恪对于皇位的态度也同样十分的复杂,现在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十分稳固,李恪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甚至为了避免与李承乾发生冲突,才决定留在扬州,可是万一日后皇位的传承发生意外,恐怕李恪也会再次返回长安。
当然李休希望自己想错了,也许李恪真的没有什么争皇位的心思,不过无论李恪他是怎么想的,现在远离长安都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而以李恪的年纪,现在能想明白这一点就远比他的那些兄弟们要强,比如李泰和李恪同岁,而且智商极高,但是在情商方面,他却远不及李恪。
几天之后,李休一家人终于再次启程离开了扬州,李恪也亲自把他们送到城外,对于李恪不和他们回长安这件事,平阳公主也十分奇怪,不过以她的智慧,也很快想到这肯定与皇位有关,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私下里有时却会偶尔叹息一声,他们李家夺得了皇位,可是有利必有蔽,为了这个皇位,他们李家日后还不知道会产生多少纷争?
离开扬州之后,李休一家人乘着船,一路上走走停停,反正也不赶时间,大运河依然像去年一样繁华,甚至在路过永城时,李休又见到一批运往南方的突厥人,不过相比上次,这次见到的突厥人数量明显少了许多,据他所知,好像草原那边的突厥人已经没多少了,绝大部分的突厥人都已经送到了南方的赵德言手下,在他的监管下开垦荒地,只是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毕竟李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他了。
不过就算走的再慢,最后还是有到达终点的一天,当天气转凉,秋高气爽之时,李休一家的船队也终于再次回到洛阳,只是李休刚回到洛阳,正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回长安时,却没想到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到了他。
“马叔您怎么在洛阳?”李休看到马爷时,也不由得十分惊讶的问道,他没想到刚到洛阳,马爷就亲自找上门来,这可让他太惊讶了。
“呵呵,早就知道你要回来,却没想到你在路上走的那么慢,刚好我陪光化来探望一下凡儿,听说你们今天进城了,这才来见一见你们!”马爷这时笑着回答道,虽然早知道李休他们会回来,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李休也不知道马爷在洛阳,因此也没有通知,否则马爷早就出城去迎接他们了。
“原来如此,不过怎么没见郡主?”李休这时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马爷和光化郡主的感情极好,而且光化郡主又是平阳公主的表情,按说也应该和马爷一起来才是?
“呵呵,光化来了没多久就带着凡儿回长安了,说是在长安给凡儿物色了几个女子,所以带他去长安相亲,我是听说你们要回来,所以就特意多呆了几天。”马爷笑着解释道。
“凡儿现在就要开始相亲?”李休听到马爷的话也不由得惊讶的道。
“那是当然,凡儿本来就已经不小了,恨儿也都出嫁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一家又跑去了南方,家里连个孩子都没有,所以我和光化都打算让凡儿早点成亲,然后给我们生个孙子养着,这样家里也不会太冷清!”马爷这时一副理所当然的道,显然他认为刚刚十五岁的杨凡已经到了成亲的年龄了。
“这……”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苦笑一声,按照大唐的习俗,男子十五的确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而且当初他虽然说服了李世民,鼓励女子到十八成年再成亲,但却没有限制男子,事实上男人只要发育,好像就已经有了生殖的能力了。
接下来马爷又打听了一下恨儿在海盐那边的情况,虽然他和恨儿有通信,但毕竟距离太过遥远,信件上的内容也有限,所以了解也不是很多,李休也能理解马爷的心情,所以就将恨儿在海盐的情况详细的讲解了一遍,不过让马爷十分不满意的是,恨儿和上官仪到现在也没要个孩子,对此李休也没办法,毕竟这种事实在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对了,我听说那个波斯使团是被你送来的?”聊完了恨儿的事,马爷忽然开口问道。
第七百五十二章 第二个波斯使团
“的确是我送他们来长安的,之前他们在海上时遇到海盗,幸亏遇到我和张十一的船队,这才救下他们,后来我就好人做到底,派了两条船送他们来了,怎么了,难道这支波斯使团在长安惹出什么麻烦?”李休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麻烦倒是没有,不过他们是第一批来咱们大唐的波斯使团,倒也引起朝廷的关注,再加上长安生活的波斯人本来就很多,他们进城时,竟然还有一批波斯商人自动的组织起来前去迎接,所以在民间也引起一些轰动,只不过你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咱们大唐自然不可能答应。”马爷微笑着开口道。
“果然如此,波斯人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与其向咱们大唐求救,我看他们还不如去向西突厥求救更靠谱一些。”李休听到马爷的话也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西突厥现在自身难保,恐怕波斯去了也是白去。”马爷听到李休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李休的意见。
“哦?前段时间西突厥的内乱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以西突厥的实力,如果真的想要支援波斯的话,应该可以出一些力吧?”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十分惊讶的问道。
之前肆叶护把西突厥搞得大乱,内部一直征战不休,不过没多久他就死了,然后另一个可汗泥孰上位,被称为咄陆可汗,说来也很有趣,当初武德年间,大唐与西突厥为了对付颉利,双方的关系十分紧密,泥孰还曾经出使过大唐,而李世民又喜欢拉着人拜把子,结果这个泥孰和突利一样,都是李世民的结义的兄弟,因此他上位后,也立刻向大唐示好。
“嘿嘿,你这一走就是一年,期间又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所以很多事情自然不知道,比如西突厥那个泥孰登上汗位之后,你可知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马爷这时却突然神秘的一笑道。
“什么事?”李休看到马爷的表情,当下也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哈哈~,说起来这个泥孰也是傻,不知道他从哪听说咱们把突厥人内迁的事,结果他登上汗位之后,竟然主动向咱们大唐提出内附,你说好笑不好笑?”马爷大笑着把泥孰做的事讲了出来。
“请求内附?这个泥孰是不是疯了?”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露出震惊的表情道,赵德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些迁到南方的突厥人落到他手里,最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当然泥孰可能不知道这个情况,但他堂堂西突厥的可汗,几乎相当于另一个颉利,这时却忽然提出内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哈哈~,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不过泥孰非但不傻,反而十分的精明,直到我们飞奴司把西突厥的情况调查了一遍后,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马爷说着把现在西突厥的情况讲了一遍,原来当初肆叶护不得人心,导致西突厥内乱,后来肆叶护虽然死了,但是内乱并没有结束,哪怕是泥孰已经成为西突厥的可汗,但是西突厥内部其实已经分裂了,泥孰这个可汗其实只是个虚名,西突厥内部的各个部落对他根本就是听调不听宣,和春秋时期的周天子差不多。
幸好泥孰与李世民还是结拜的兄弟,靠着大唐的威望,他勉强还能保住这个大汗的称号,但却要面临国内各个实权贵族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泥孰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就必须抱住李世民的粗腿,这才有了之前请求内附的事。
不过泥孰请求内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诚意,一来西突厥内部根本不听他的,二来西突厥离大唐也太远了,内部也太乱了,就算大唐同意他们的内附,也没办法派人去治理,更不可能派军队,因此泥孰其实只是想用内附这个请求,来博得大唐的好感,从而稳固自己的位置罢了。
李世民也十分清楚泥孰的目的,不过他也不希望西突厥再内乱下去,毕竟这会影响到丝绸之路的安全,所以也对泥孰做出回应,派了个使节前去西突厥,正式册封泥孰为奚利咄陆可汗,有了大唐的支持,泥孰也终于坐稳了可汗的位置。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年夏天,泥孰和颉利一样,竟然也得了急病死了,而且更加巧合的是,泥孰的死同样有不少的疑点,连西突厥人都说泥孰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杀手很可能就是泥孰的弟弟娥设,因为泥孰死后,娥设就成为可汗的第一人选,事实上他也十分顺利的登上了可汗之位。
娥设刚刚成为可汗,自然要稳固自己的位置,不过据马爷说,他的情况比之前的泥孰更加不堪,西突厥内部但凡有点实力的贵族,几乎都是无视娥设这个可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也导致可汗的威望大跌,内部同样是争斗不休,所以就算波斯去向西突厥求救,娥设也是有心力。
“原来如此,没想到西突厥竟然乱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会给咱们的商道带来一些安全问题,但至少不用担心西域那边的威胁。”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笑道,其实他有句话没有直说,那就是李世民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向西域扩张实力,这也是原来历史上被证明的,毕竟大唐的北庭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现在都还没影子呢。
“是啊,我估计那些波斯人应该知道一些西突厥内部的情况,所以才没有派人去西突厥,不过他们来咱们大唐同样也是白跑一趟,毕竟两国离得太远了,而且据我从一些波斯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波斯人内部也早就烂透了,之前五年之内竟然换了五个国王,现在的那个波斯王竟然还是个小孩子,主少国疑,大臣未附,这已经是亡国之相了!”马爷这时再次开口道。
李休听完马爷的话,也不由得默然不语,过了片刻这才再次开口道:“马叔,既然朝廷拒绝了波斯使团的请求,那这段时间波斯使团的那些人都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准备要回去?”
“也不能说是拒绝,陛下之前接见波斯使团时,虽然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不过考虑到他们千里迢迢跑到大唐求救,也的确很可怜,所以也不忍拒绝,暂时就安排他们在长安城住下,不过这也让波斯使团心存着几分希望,这段时间那些波斯人四处送礼游说,希望得到一些大臣的支持,不过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咱们不可能对波斯有什么实质的帮助,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见这些波斯人,导致他们也是四处碰壁。”马爷再次开口道。
“原来如此。”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想起波斯使团中那个神秘的正使,当下也饶有兴趣的问道,“马叔,波斯使团的正使是个女子,那个女子的身份似乎十分的神秘,不知你可知道些什么吗?”
“你说的应该是个名叫阿特米西亚的波斯女子,她的确是波斯使团的正使,听说出身也十分的尊贵,但具体是什么出身我也不太清楚,她曾经与陛下亲自面谈,谈的内容也只有陛下和她知道。”马爷提到阿特米西亚时,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因为她身上有许多的秘密连飞奴司也不知道,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原来她叫阿特米西亚。”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自语一声道,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对方的名字。
“呵呵,你都救了整个波斯使团,不会那个米西亚连名字都没告诉你吧?”马爷听到李休的话却不由得取笑道。
“那是当然,在那些波斯人眼中,我只是个普通的海商罢了,自然没必要把正使的名字告诉我,不过那个副使阿尔达倒是和我相处的不错。”李休这时也是笑道,他也没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所以从这件事上来看,大家双方都扯平了。
就在李休和马爷说话之时,后院的平阳公主等人也知道了马爷前来的消息,于是纷纷带着孩子前来拜见,平安郎和晋儿等几个孩子看到马爷也都是十分的亲昵,甚至还给马爷准备了礼物,这让马爷也十分的高兴,而当他看到月婵怀里的小苏雅时,更是抱在怀里不撒手,看得出来,随着马爷年纪的增长,他也是越来越喜欢孩子了,怪不得要让杨凡早点成亲。
李休一家在洛阳休息了几天,马爷也没什么事情,毕竟现在天下太平,他们飞奴司的事情也少多了,再加上他也准备过两年就退下来,所以也在飞奴司培养了一些副手,平时不太重要的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所以他也陪着李休在洛阳住了几天。
等到休息过后,李休一家人这才准备和马爷一起回长安,不过还没等他动身,马爷忽然一脸凝重的找到李休,然后告诉他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长安又来了一个波斯使团!
第七百五十三章 进宫
“又来了一个波斯使团?”李休听到马爷的话也不由得露出震惊的表情,商家买一送一倒是听说过,可是谁也没见过会有哪个国家一次派出两个使团的。
“不错,这件事别说你吃惊了,现在朝廷上下也都被波斯人给搞糊涂了,之前那个米西亚率领的波斯使团从海上来到咱们大唐,可是前几天忽然从西域又来一个波斯使团,这让不少人认为其中是不是有一个是假的?”马爷说到最后时,也是一脸无奈,估计他刚接到消息时,也被波斯人给搞晕了。
“那现在查清楚了吗,不会真的有一个是假的使团吧?”李休这时也十分关切的问道,假使团的事对于大唐并不罕见,因为大唐对于国外的使节一向比较优厚,随便给大唐送点海外的土特产,大唐就会数倍回赐,这也让一些人动了歪心思,比如一些海商从南洋的一些小岛上找向个土人,然后拿些破木头烂珍珠当成贡品,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得得丰厚的回报。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连陛下也有些怀疑,不过在经过调查对比之后,发现这两支使团都是真的,他们手中的波斯国书也几乎一样,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两支使团的人互相认识,只不过他们之间好像有仇似的,刚一见面就发生了冲突,为此鸿胪寺不得不把他们分开安置。”马爷这时再次开口道。
“两支使团竟然都是真的?”李休听到这里也更加的惊讶,沉思了片刻这才再次开口道,“如果两个使团都是真的,那么只有两种解释,第一是波斯担心路途遥远,路上又十分的艰险,所以怕一支使团到不了大唐,这才派了两支,却没想到两支使团都到了大唐,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波斯内部其实已经分裂为两部分,所以才派了两支使团。”
“从这两支使团见面就发生冲突的情况来看,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因为第二支使团才刚刚到达长安,我收集到的消息也不多,所以暂时还不能肯定。”李休的话音刚落,马爷就开口补充道。
“我也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波斯内部早就已经腐朽不堪,而且刚刚登基上位的波斯王还只是个小孩子,更容易被人控制,再加上外敌不断的进攻,所以波斯内部的分裂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李休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咱们现在讨论这些根本没用,还是早点回长安吧,陛下已经发出口信,让你赶紧回长安!”马爷这时再次开口道。
“关我什么事,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再参与朝堂上的事了吗?”李休听到马爷上面的话却是一下子站起来叫道,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躲了一年,可不想刚回长安就再陷入到朝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