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几匹骏马急驰至庄门前,“是什么人胆敢跑到这里闹事伤人,就不怕王法了吗!”马背上的人还未下马,就先开口喝问。
林冲正待上前,却不料那先前被吓的三魂不见七魄的老都管见到这几人,仿佛神灵附体一般,扯开了嗓子高喊:“孩儿们赶紧帮忙啊,这几个配军是来抢劫财物的,只管给老朽往死里打,出了事自有老朽担着。”
这几人听老都管这般说了,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向后投去,就看见一匹雪白卷毛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马上那名骑士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长的那是龙眉凤目,皓齿朱唇,极是俊朗。
林冲见了此人,赶忙上前,抱拳施礼道:“敢问阁下可是柴进柴大官人。”
来人正是柴进,他看见自家的庄子前面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家二十多名食客,而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都管尽然下了那样的命令,心下甚是着恼,当下皱眉,沉声道:“我就是柴进,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我庄前闹事!”
“小可林冲,见过柴大官人!”
见对方上来答话的是个穿囚衣的配军,柴进心下更是不喜,“林冲,哪个林冲?”柴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
“天下难道还有几个林冲不成!我哥哥便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绰号“豹子头”林冲便是。”林冲一脸苦涩,俊辰不愿他在提起伤心往事,是以开口抢先道。
“哎呀!竟是林教头!柴进有失远迎!”柴进方醒悟过来,慌忙蹁腿下马,抱住林冲的手,连声抱歉。“小可真是糊涂了,平生久闻教头之名,不想今日得见,足以告慰平生,还请庄内叙话。”
柴进转过身来,朝着庄内高声道:“大开庄门,吩咐下去,今日庄上杀鸡宰牛,本庄主要招待贵客。”
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食客,哪个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见到柴进如此招待林冲三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主人对三人的重视,只能自认倒霉,一个搀扶一个让开路来。
林冲三人随柴进入得庄来,直奔厅上而去。双方分宾主坐下,自有那小厮下人奉上茶水点心。
柴进与林冲寒暄了几句,便正色道:“林教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那高太尉为了自己的儿子,以权谋私,罔顾国家法纪,一心置教头死地,真是其心可诛!”
林冲听了柴进的话,心里暖暖的,要知道他自出事以来,除了自己的丈人、娘子以外,就只有自己的两位兄弟始终站在他的身边,从前那些受过他的帮助,或者是他林家的一些故交一个个的都敬而远之。“林冲蒙此大难,原想安心在牢城等待大赦,复做良人。怎想高太尉一心要致我于死地,不仅买通押差,更是派出高手追杀与我。如若不是苍天可怜,让我林冲识得两位好兄弟,恐怕早已魂归奈何桥了。”
“哎,奸臣当道,如之奈何!”柴进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鲁智深和俊辰,“想必这两位就是教头的结拜兄弟吧。”
“正是!”
柴进也不待林冲介绍,先是看着鲁智深道:“这位想必就是昔日老种相公身旁的提辖官,鲁达鲁提辖吧。”
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起身宣了声佛号,“贫僧鲁智深,见过柴大官人,适才与大官人庄上有些误会,还望大官人见谅。”
柴进抬抬手,笑道:“些许小事,不当提辖如此。”说着,又看着一旁的俊辰道:“那么,这位想必就是李俊辰兄弟吧。”
“哦,大官人也听说过我?”柴进一口叫破俊辰名姓,让俊辰颇感诧异,连林冲与鲁智深也看着柴进,要知道他们义气相投,结为兄弟,但要说俊辰做过些什么,除了在汴京做过李师师的琴师外,他们还真不知道别的了。
柴进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庄子,整日里南来北往的人多了,这交流也就多了,这交流多了,那么这消息知道的也就多了。不知道俊辰贤弟可还记得郑老生吗?”
“郑老哥?寇州宿家庄的郑老生?”
“不错,正是此人。”
俊辰顿时来了精神,“不知道柴大官人何时见过郑老哥?可知道郑老哥现下去了何处?”
柴进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郑老生眼下在哪里,小可还真不知道,只是前些日子,宿家庄的大公子宿良带着商队北去,在我庄上留宿了几日。在宿良兄的口中,得知了俊辰兄弟。”
“不知那宿大公子是如何评论我家三弟的。”林、鲁二人也不由来了精神,开口问道。
“俊辰兄弟当真好身手啊,靠着一杆劣质木枪,连败郭信、雷震、云”
柴进话还没有说完,就看一人闯进厅来,高声喝道:“大官人,小人适才回到庄上,就听闻庄上被人闹事,并打伤不少兄弟,就连老都管也受了惊吓,可是这几个贼厮。”
第18章 战洪先()
“什么!贼厮!”鲁智深“啪”地一拍扶手,就待发作。
柴进赶忙起身,安抚鲁智深道;“鲁提辖且勿着恼。”一旁的林冲和俊辰也赶紧伸手拉了一把鲁智深。
柴进略带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转向来人,“洪教师也勿生气,让柴某来为教师介绍三位英雄与教师认识。”说着,便将林冲三人一一介绍给了洪先,林冲三人瞧在柴进面上,朝洪先一一抱拳。
哪知洪先来柴进府上这些日子,天天被人奉承着,使得他以为自己天下无双无对,无人是其对手,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故而对林冲三人也只视作空气。“大官人,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道大官人热善好施,喜欢结交天下豪杰,是以天下间沽名钓誉、浪得虚名之徒都喜欢跑来大官人处打秋风,官人万万不可对这些人等心存善念才是。”
说完,半转身轻蔑地看着三人,“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鲁达?西军提辖?李俊辰?我呸,都是些什么玩意!”洪先啐了一口,伸手朝着三人指指点点,“瞧瞧你们这三块料,配军、和尚、小白脸,一个肥的满身是肥膘,还有两个瘦的浑身没有三两肉,也敢说自己有多大本事,也敢到大官人这里闹事伤人,莫不是以为大官人的刀不利吗?”
一通话没头没脑的盖下来,只把鲁智深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当下虎吼一声,猛的一掌拍在椅旁几上,就准备要与洪教师拼命,林冲和俊辰赶忙拉住他,但鲁智深正在气头上,林、李二人使劲全力,才堪堪拉住他。这时就听得“咔咔”一声,茶几断成几节,塌在地上。顿时,整个厅上被震的的鸦雀无声。
过了稍许时候,柴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两声,“鲁提辖天生神力,果然名不宣传啊!小可做主,让洪教师给三位赔个不是,还望提辖能稍歇雷霆之怒啊!”说着,朝着洪先扫了一眼。
如果洪先肯低头赔个不是,那么冲着柴进的面子,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做为连岳飞都敢陷害的洪先,又怎么会如此听话就范呢,更不消说他自投到柴进庄上以来被捧上了天。
果不其然,就见洪先脖子一拧,“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往往流放之人、配军、僧道都来倚草附木,都说自己武艺高强,枪棒本事无双无对,诱得酒食财物,大官人又何必拿他们当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单单俊辰和智深二人面色黑寒如铁,就是林冲也把面色沉了下来,但凡英雄豪杰,手上有些斤两的,谁能受的如此污蔑!
俊辰和智深二人就待上前翻脸,与洪先好好理论一番。但林冲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二人,只把目光投向柴进,看他如何说法。
柴进心下不悦,暗怪洪先不知进退,与他面上不好看,口中淡淡地说道:“天下间有本事的英雄豪杰何其之多,洪教师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啊!”
柴进原本好意,点了洪先一句,希望息事宁人。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洪先听了他的话,反当场炸毛了,高声叫道:“大官人何故涨他人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他们若是真有本事,便与洪某手下见个真章!”
“让洒家来会会你!”
“我来会会你!”
洪先话刚说完,那边的俊辰和智深便异口同声开口道。两人接完话,彼此间都听诧异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想到对方也想这么干。
“俊辰,这场架必须让给洒家来打,这个老小子把洒家欺的不轻,洒家非得好好的拍他个三百禅杖!”鲁智深看俊辰的嘴巴动了动,一下子心灵神至,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了。
俊辰见鲁智深开口,嘴角抽了抽,当下深吸一口气,也不搭话,转身便往厅外走去。洪先见俊辰走了出去,“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柴进见俊辰与洪先二人已然出厅,便对着林冲道:“俊辰兄弟武艺必是极好的,教头不妨随小可出厅一观,如何?”林冲哪里会听不出柴进的意思,“如此看不起我家兄弟的本事,只怕少时有苦头吃了。”也不点破,跟着柴进便走了出去。
也难怪柴进有此想法,俊辰也实在太年轻了些,虽然有宿家兄弟力证俊辰武艺高强,可无论是谁,只要是第一次看见俊辰这张脸,谁敢把他当成高手看呢!
很快,厅中就只剩下鲁智深一个人。和尚先是一怔,还正奇怪这人怎么都出去了。突然灵光一闪,他懊恼地一拍光头,“欸”,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正厅出来,有偌大的一块空地被用来做演武场。洪先在此处混的已久,自有相熟的食客取来十几根棍棒,洪先也不挑选,朝着俊辰喊道:“我也不欺负你,这里的棍棒由得你先选。”说罢,负手站于那里,只带俊辰先挑。
俊辰也不多说,随便找了一根,用脚尖一搓一挑,便将棍棒拿在手中。随手挑了几个棒花,在场的那些食客不懂什么武功,但对花式最为喜欢,见俊辰的棒花舞的漂亮,都高声喝起彩来。
柴进出得厅来,正巧见的俊辰棒花舞的漂亮,又听得四下的食客喝彩声一片,心下喜欢,对林冲说道:“令兄弟这一手功夫着实漂亮,想必棍棒功夫定是极好的。”林冲着实无语,心想“武艺的高低又岂是用这种天桥把式来衡量的。”
柴进见林冲不语,以为他在担心俊辰年少,不是洪先对手,开口宽慰道:“教头且方宽心,洪教师虽然话不中听,但手下颇有分寸,定然不会让俊辰兄弟过于难看。”林冲听了此语,与后到的鲁智深对视一眼,心中郁闷更甚,面上只得挤出一丝笑容。
眼见洪先挑选好棍棒,就欲上前与俊辰厮并。却听柴进言道:“洪教师且住。”叫庄客取来纹银四锭,置于托盘之上,开口道:“两位比试,只论输赢,不论生死;此处有纹银百两,权且做为利物;谁能赢得对方,便将这银两取去。”洪先眼热,持棒报拳道:“大官人且瞧好吧,洪某人绝不让这银两落入他人之手。”说罢,把住门户,拉开架势,便抢先攻了上去。
洪先满心以为,自己先攻过去必然抢的先手,对方年少定会惊慌失措。他的料想搁在那时的确没错,只是他没有想到俊辰压根就不能用这个时代那一套来衡量。
就见俊辰将棍置于身后,把身子稍稍一侧,左手使力,棍梢向右上挑起,把洪先此招于半路拦住,随即右手翻手把棍抽出,就势朝着洪先劈下。洪先大惊,使出举火燎天势,准备硬架一招。
满心以为俊辰年少,必然气力不足的洪先,不成想到俊辰此招只是虚招,劈至一半,便棍交左手,轻轻向后一抽,马上就又交与右手,把棍当作枪来使,朝着洪先面门就是一记。洪先措不及防,眼见棍棒越来越近,只得闭目受棍。
洪先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脸上剧痛的传来,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棍棒的一端停于自己眼前不到一寸之处,另一端持于对面的少年手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洪先大窘,说了满嘴的大话,到头来连两招都没有接下,当下这脸皮红的,就像一个已经被撞破了皮的柿子。所幸的是,柴进及时叫了停手。“俊辰兄弟,还请住手!”
俊辰原本就不打算拿洪先怎么样,毕竟是陷害过岳飞的人,还是留着以后岳飞自己去解决吧。趁着柴进叫停手的机会,便收回了棍棒。
柴进快步走到俊辰的身前,从身旁的食客手上结果托盘,递给俊辰道:“俊辰兄弟当真好身手,这里是纹银百两,乃是先前说好的礼物,还请俊辰兄弟笑纳。”
“多谢柴大官人!”俊辰朝柴进施了一礼,从柴进手上接过了托盘。
柴进见俊辰接过银两,心下很是高兴,高声道:“今日得见俊辰如此武艺人品,本庄主着实高兴。通知厨房,好生准备酒菜,今晚我们要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那些食客听到一醉方休四个字,顿时群情激动,全都嚷嚷了起来。
柴进见现场热闹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引着俊辰来见林、鲁二人。
林冲还好,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鲁智深可就不管那么许多了,哈哈大笑地拍着俊辰的肩膀,“哈哈,好兄弟,这一下使得真是漂亮,这一手洒家可玩不来啊,哈哈”俊辰苦笑地应承着,这个莽和尚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啊!
洪先不甘地看着俊辰,耳边的喝彩声仿佛全是对他的讽刺,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异常的眼光,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让一直在云端的他实在无法接受。他涨红了脸皮,高声叫喊了一句:“大官人!”
柴进听到叫声,转过身来,见是洪先,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洪教师也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大官人!且听在下一言!”洪先见柴进有离去迹象,赶忙开口叫道:“适才小人只是轻敌,一时失手罢了,做不得数。”
“做不得数他还真是输不起啊”
“平时人五人六的,碰到高手就显原形,这种人”
边上的人听了洪先的话,纷纷议论开了。洪先见柴进迟迟没有说话,便急了,“小人愿用性命做赌注,换了兵器,与他再定输赢!”
“什么!”鲁智深听了,便要上前找他理论。俊辰赶忙一把拉住,开口道:“既然你还不知进退,那我便成全与你吧。柴大官人,还请借枪一用。”
“这”见二人都执意要真刀真枪再比一场,柴进不禁有些迟疑。
“大官人!”洪先见柴进迟疑,不由更加急了。
“那好吧!”柴进见这一战无法避免,只得应了下来。回首朝着林、鲁二人报以歉意的一笑,却没想到这两人却跟没事人一般,脸带笑意地看着俊辰。
很快,自有那些庄客将兵器架抬了上来。洪先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架子前面,选了一柄五股托天叉,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俊辰。
俊辰将银两交与智深,走到架子前,从中抽出一杆枪,便走到了场中。
“此番比试,点到为止,还望两位能够手下容情!”柴进明知道二人不会留情,但依旧如惯例一般地说了两句。
洪先双眼血红地看着俊辰,咬牙切齿道:“小子受死吧!呀”挺叉冲了上来,当胸便刺。
俊辰冷冷一哼,持枪迎上。洪先的武艺岂能俊辰的对手,当胸一叉被俊辰随意化解后,他就在没有出手的机会。在柴进等人看来,洪先被一团褐色的影子始终包围着,时不时地还从褐色的影子中飞出一两线血丝或者布条。
“唉”林、鲁二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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