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阳伸手想灌几口凉茶,来平息下心中的燥热,可茶壶还在苏颖手里呢,茶杯里的就只剩下几口了。
苏颖冷哼一声:“照我说,就该叫大夫来瞧瞧。”瞧瞧堂堂的勇武侯被人在自个闺女的院子里算计了。险些被霸王硬上弓了,这可是多么精彩的一出戏啊。
傅奕阳握着茶杯的手紧紧的攥着,青筋毕露,脸色狰狞——他脸上还沾着茶叶,黏糊糊的,他都没想到去擦。
苏颖觉得他显然是不想接受他的这个提议,再说以着经验,甭管是春,药还是其他什么玩意的,根本就是没有解药的。
“我让人抬冷水来,你冷静冷静吧。”不可否认的,苏颖心里涌起了幸灾乐祸的感觉,谁让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活该中招了吧。
“你!”傅奕阳目呲欲裂,咬牙切齿的盯视着苏颖,那样子好像是要把她给吞吃入腹。他这逃出狼口,是为了谁啊!
苏颖可不怕他,犯错的又不是她,她还不怕死的瞪回去,挑眉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傅奕阳脸一黑,都黑的发红了。
苏颖才不管他,直接去吩咐门外面急的抓心挠肺的芦荟,让婆子抬冷水进来。
芦荟傻眼了,这是怎么了?“太太,您没事吧?”
苏颖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没事儿,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是。”
傅奕阳继续捏着茶杯,苏颖仍旧站的远远的,提醒他:“你还是把脸擦擦吧,要是让人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你的里子面子可就都没了。”
傅奕阳磨牙,一字一顿的说:“这都是拜谁所赐?”
苏颖从鼻翼里哼出一声,嘲讽道:“你自作孽,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来。”
傅奕阳哑然。
苏颖“嗤”了一声,决定不再火上浇油,万一引火烧身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很快冷浴就准备妥当了,抬水进来的婆子绝对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个没带耳朵和眼睛进来,弄好之后,快速退出去了。
就是芦荟和薄荷也被苏颖用眼神示意后出去了,芦荟转头瞪着苦哈哈的永平,拧着眉说:“你不是跟着老爷的吗?老爷在大姑娘院子里到底做了什么?”
白芷阴着脸过来了,把芦荟拉到一边儿嘀咕了几句。
芦荟瞠目结舌,然后就是面红耳赤,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她怎么敢?我平时真是看错她了!”
白芷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面相越是老实背地里就越是刁钻,这次若是叫她给得逞了,哼!”
芦荟冷着脸道:“即便她那样的爬上老爷的床又如何,她胆敢犯下这样的事儿,甭说太太了。就是老爷也容不下她!真不愧是南院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白芷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让她小声一些,事关风化,而且还关系到大姑娘。万万是不能传出去的。
芦荟也意识到了,压低声音恨恨的说:“她既是敢做下这等下作的事儿,就等着吞下恶果吧。”
白芷同意的点了点头,说:“章嬷嬷也是恼火着呢,已经把她给关起来了,只说是丢了东西。”
芦荟拧着眉道:“这件事儿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从哪里来的那东西,总该是好好问问才行!”
白芷抿了抿嘴,道:“这倒不用你说,章嬷嬷比咱们俩有经验和能耐。她早就想到了这点。”
芦荟捏了捏手心,一片湿滑,在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的,手心出了一把汗,可到这时候也只是稍微的松了口气。心里担心:‘也不知道太太和老爷如何了?’
傅奕阳阴着脸,盯视着苏颖,好似在控诉苏颖的狠心。
苏颖抿了抿嘴角,毫不退缩,道:“好好冷静冷静,把自个洗干净了。”
傅奕阳面容难看,语气怪异道:“你嫌我脏?”
苏颖瞪大眼睛。不解道:“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傅奕阳一噎,他总不能说你不和我那啥那啥,还避如蛇蝎的,现在还让我洗干净,这不是嫌弃还是什么?
可这样的话,大老爷没脸说出来啊。听起来怪怪的。
傅侯爷没有再和苏颖计较了,刚才那一壶凉茶实在是治标不治本,现在再发作起来,实在是要命。
苏颖敏锐的溜了,傅奕阳忍的发抖。要紧牙关,握着拳头,朝门板上捶了一下,他哪有过这样狼狈失态的时候!
再不甘心又如何,傅奕阳呼哧呼哧的喘着一会儿气,眼睛盯着浴桶一瞬也不瞬的,好半天才放弃挣扎了,一咬牙抬腿踩了进去。
冰火两重天,绝对的冰火两重天。
……
傅奕阳从净室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晌了,没在外面见着苏颖,见已经放下的床帏,憋了一口气,就那过去,掀开被子就钻进了苏颖睡得热乎乎的被窝里。
带着一身的凉意贴上来,苏颖打了个哆嗦,傅奕阳可不管,直接扒开了苏颖的睡衣,趴在她脖子上啃着,含含混混的说:“洗干净了。”
苏颖被他一身的凉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推都推不动,那根东西顶在她腰上,苏颖心道:“不是才冷静过么?”
然后,就对上了傅奕阳灼灼的目光,苏颖才意识到她刚才说秃噜嘴了,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傅奕阳翻身把她给压住,手上还一阵乱摸,猴急的模样让苏颖都看不下去了,她就是不愿意配合也晚了。
傅奕阳喘着粗气,毫不含糊的只捣了两下就钻了进来。
傅奕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可不是自己纾解能比得上的,还趁机堵住了苏颖的嘴儿,压住了她疾呼出来的呻,吟。
这次可真是折腾的很了,苏颖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荡荡漾漾,惊涛骇浪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
那种着不到陆地的,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表述。
到最后停歇下来,苏颖已经累得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酸疼,气鼓鼓的捶了一把还压在她身上的人的背。
傅奕阳故意压上来,恶劣的冲苏颖笑了两声。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苏颖咬了咬嘴唇,眼里闪过狡黠,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明儿还是叫大夫过来看看,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傅奕阳直接黑了脸,捏了苏颖的腰一把,“我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苏颖无言,傅奕阳又说了:“明日若是有人问起我嘴唇是怎么回事?你说我该怎么回答?说我不小心撞了门框?”
你厉害!苏颖可不甘就此示弱,她撇撇嘴:“有能耐你和他们说实话啊。”我看你也不敢。
傅奕阳在苏颖的颈窝里蹭了蹭,说:“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敢?”
苏颖一僵,等意识到傅奕阳有可能是在诈她之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推了推他,直接拉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破罐子破摔道:“您有什么不敢的?还是想想怎么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吧。”
傅奕阳瞬间就心虚了,他贴到苏颖背后。揽住她的腰,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你看着处置就是了。”
苏颖无名火起,腾地坐起来。伸手在傅奕阳腰上掐了一把,恨恨道:“你让我收拾烂摊子,你还真好意思?哦,我知道了,你这是险些被霸王硬上弓,觉得丢人了是吧?”
傅奕阳脸耷拉下来,沉声道:“你别随便就下定义,多难听。再说,这毕竟是关系到雯玉,我不好出面。”
傅奕阳刚才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完全信任苏颖的,再说这种事交给正妻来处理,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么?
再者,就像是他说的,那‘意图不轨’的毕竟是大姑娘身边的丫环。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对大姑娘的名声也不利。
苏颖气笑了:“你是她亲爹,你不方便出面。哦,合着我不是她亲娘,我就方便出面了是吧?哼!什么逻辑?”
傅奕阳抿了抿嘴。
苏颖觉得刚才的温柔缱绻全都是错觉,她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有脸让我去处置?在我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腌臜事儿,我都觉得恶心!”
傅奕阳眉头都皱的要打结了。他觉得苏颖说的实在是刺耳了,有心辩解几句,可苏颖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她发泄完直接掀开被窝,钻到了另一个被窝里,背对着傅奕阳。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傅奕阳一肚子气直接哽在了喉咙里,忿忿道:“你,你可真是!”
傅奕阳窝火,苏颖才窝火呢,她刚才那可是急刹车。她生怕再这么吵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他们俩还拧着呢,现在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是在床头打了几架在床尾和了,可那都是表面上的好不好?
什么玩意啊!
被窝凉飕飕的,浑身酸软的苏颖越想越憋屈,咬牙切齿的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傅奕阳的祖宗十八代。
隔壁傅奕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掀开被子,把窝在被子里试图把自己给憋死的苏颖捞了出来,嘴里还说着:“真是败给你了。”
苏颖嘴上哼哼唧唧的不情愿的样子,可身体却很诚实的扒上了傅奕阳这个暖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傅奕阳摸到她冰凉的手,心里也有些懊恼,赶紧把被子拉起来把两个人圈了起来,把她的手护在手心里搓搓。
被子下双腿把她的腿给缠住,丁点都没嫌弃她脚上也没什么温度。
他这么一做,苏颖原先的火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咻咻’的瘪了下去。
苏颖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然后就义无反顾的把自个缠到了傅奕阳的怀里,汲取更多的热源。
临阖上眼前,苏颖还嘴硬的说了句:“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
惹的傅奕阳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到竟是敢算计他的丫环,傅奕阳眼里闪过阴狠,这次是他大意了,自然是不能那么轻松就放过了胆大包天之人。
在外头煎熬的芦荟再没能听到什么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薄荷也跟着吁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苦笑,这样的事儿要是再来上那么几回,她们都有可能会被吓破胆。
章嬷嬷那里也得了信,表现的和芦荟薄荷两个人差不多,但很快又提起心来。太太把大姑娘的院子交给她掌管,可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腌臜事儿,可真是!
总得做些什么,好将功补过吧,别被个不跟她一条心的妮子给连累了。
章嬷嬷对身边的小丫头说:“大姑娘可睡下了?”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被几个姐姐哄着睡下了。”
章嬷嬷在心里叹气,她还真是不懂红玉那妮子的心思了,原先看着还挺老实的,怎么一个错眼了,就长出歪心了?
之前哄着大姑娘说那些旧话就罢了,可这次这歪心思也忒大了。难道从那什么南院出来的,就没个根正苗红的?
☆、220章 形同鸡肋
鸡飞狗跳了一夜。
翌日,苏颖绷着脸,避开傅奕阳的脸。她咬的那一口实在是挺严重的,虽然结痂了,可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芦荟打眼瞧见之后,险些把手中的水盆掉地上,低下头倒吸了一口气。
苏颖都能想象到芦荟在想什么了——昨天被家暴的不是太太,而是老爷吗?
苏颖撇了撇嘴,用手支撑了下腰,被‘家暴’到底是哪个啊!
傅奕阳余光瞧见了苏颖揉腰的动作,不免翘了翘嘴唇。
傅奕阳走过来扶着苏颖站起来,伸手在她腰上揉了两把,低声说:“你先看着处理如何?”
苏颖瞪大眼睛,合着我昨天吼的那些全都白说了?想挣扎开傅奕阳的搀扶,可傅奕阳趁机一捏,险些让苏颖腿软。
苏颖一下子脸爆红了,正这时,紫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今儿厨房备了鱼片粥,老爷太太可要尝一尝?”
苏颖抿了抿嘴,瞥了傅奕阳一眼,道:“给老爷来碗白粥。”
清心寡欲啊!
苏颖趁机撇开了傅奕阳的钳制,轻哼一声:“不用你说,我也不能撒手不管的。”
傅奕阳没什么反应,只道:“如此也好。”
什么叫“如此也好”?苏颖心里忿忿不平,不愿意搭理傅奕阳了,先走了一步。
被留在后面的傅奕阳摸了摸鼻子,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也。
苏颖要是知道傅奕阳在想什么,肯定会说:“那正好,咱们俩可以对号入座了。”
桂嬷嬷难得来跟前伺候,自从上回桂嬷嬷摔了腿,回家将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苏颖可不敢再让她多操劳了。
本来还打算让桂嬷嬷就此荣养的,可桂嬷嬷舍不得。说两个哥儿还小,她离得远不放心。
苏颖心知她担心的是谁,拗不过她,就让她再呆段时间。仍旧让她管着后宅的丫环媳妇的。
只苏颖身边事儿寻常都麻烦不到桂嬷嬷身边去,芦荟她们几个也历练了出来,现在还在带小丫环呢。
可今日桂嬷嬷来了,显然是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儿。苏颖拧了拧眉,看向芦荟,芦荟咬了咬嘴唇,算是默认了。
其实芦荟把桂嬷嬷叫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虽说芦荟是苏颖身边的大丫鬟,可论起威望和魄力来还是不能和身为苏颖奶娘的桂嬷嬷相比。
再说毕竟这件事事关风化,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处理起来多磨不开脸啊。
苏颖也是想通了这里头的关节。没说什么,再看了一眼好似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傅奕阳,心里不由得腻歪。
严格来说,在这件事中,傅奕阳也是受害者。而且只是被‘霸王硬上弓’未遂,可苏颖就是不高兴。
若是大姑娘住的院子并不在正房,苏颖说不定还觉得好受一些,可关键是这件事竟然发生在她的地盘上,真是让苏颖打心里觉得膈应。
苏颖低头喝了一口粥,桌子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了傅奕阳一脚。
然后,对着惊诧的傅奕阳做出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模样。傅奕阳哑然,他还能怎么样,以牙还牙以脚还脚吗?
傅侯爷自认还没有小气到这种地步,他就只当苏颖是真的‘不是故意’的了。
苏颖出拳没有着力的地方,觉得无力之后,就把快到悬崖边缘的理智拉了回来。
丢人又丢份!比淡定。苏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傅侯爷比了。
无论何时何地,傅侯爷都让其他人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而不是外强中干,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办法击倒他似的。
就是如此,苏颖都曾怀疑过。在潘如月潘姑娘的那一世里——就是没有苏颖穿越过来的那一世,傅奕阳若是娶了潘如月做继室的话,那么往后傅奕阳的爵位难不成真的会被傅母联合着傅煦阳夺走?
毕竟若是苏氏早亡,就没有所谓的揭穿傅母的阴谋毒计,而这一世里,若不是苏颖从中作梗、推波助澜,那傅母就不会像是疯魔了一样,在根基不稳的时候就那么贸贸然的谋夺爵位,让傅奕阳彻底看清了他的生身母亲和嫡亲弟弟的真面目。
苏颖承认傅奕阳是有大能耐的,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二品了,而且很快就有可能再进一步,坐到一部尚书的位子上。
可这并不代表傅奕阳对后宅之事摸得门清,这从魏姨娘的事上就可见一斑。
不过,这些看法都是苏颖站在她现在所处的正妻位子上的考量,实际上要真的按照这时代的标准衡量的话,傅奕阳那么做是很正常的,而苏颖的所作所为则是不贤、善妒的表现,会被戳脊梁骨的。
苏颖闷声不吭的埋头吃饭,顺道发散了下思维,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送傅奕阳出门的时候,苏颖低声说:“我会顾忌着大姑娘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傅奕阳一愣,点了点头。
回到正房,苏颖坐下来长吁出一口气,桂嬷嬷过来,蠕动了下嘴唇。
苏颖朝她扯出个笑来:“嬷嬷,和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一说到这个桂嬷嬷就相当的愤愤,“可不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得当时太太你还做主把她留下来,若是知道她还有这份歪心思,早该当初就一并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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