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来到一旁的许仙身边,这小子受伤倒是不轻,到此时自己竟然从这地上爬不起来。当他将许仙扶起来时,却是看见一旁地上的李如轩,李公甫皱了皱眉:“你这混账小子,你刚开始的胡乱攀咬,差点让我们一家把命送了!莫非你真的以为那姓贺的狗官能杀人,我这钱塘的李捕头是庙里的菩萨?”
李如轩听李公甫这么一说,顿时吓得脸如土色“李捕头,小人真的也是被人所逼迫,寻常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害捕头您啊!”
李公甫冷笑一声,刚想要说什么,一旁的许宣却是已经冷冷的说道“李如轩,今日你在这公堂上,能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我许家虽然不会恩将仇报,但是我们一家,被莫名牵连这事情里,和你却是有着大关系”
李如轩听见许宣这么一说,脸色苍白了起来他哆嗦着嘴唇问道“许大夫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许宣冷笑“都是聪明人,我也不逼迫你,你就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大块银子,从而诱使我小弟,从我这里借银子的?”
李如轩强自笑道“许大夫何处此言,我哪里知道你哪里有银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顺便想要为我们砖瓦铺子拉拢一些买卖,谁知道,竟然给牵扯进去了”
“哦,真的如此么?这些你也莫要狡辩,你当初和那些人招供的口供可都在上边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要不咱一起去看看,恩,这般直接看口供,有些违规了,不若这样,咱们请知县大人过来,一起参详参详如何”许宣淡淡的说道,不过这次他只是蒙一下对方,许宣其实也不知道当初审讯的时候,从这李如轩到底都招供了些什么,
李如轩脸色却是变得苍白起来,这事情和许宣他们说,固然没有什么,可是若是他口供当中某些隐秘之事,让这次主管考生名额的知县大人看见了,他李如轩哪怕卷子在答得花攒锦簇,恐怕也取得什么好的名次了。
想到这里,李如轩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当下他急忙惊慌的说道“许大夫,许大夫,我全都说,全都说,”
许宣和李公甫相对一眼,许宣冷冷一笑“我到想要问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银锭?又是如何告诉小弟的?”
李如轩听闻,连忙说道“指使我这么做的,是一个蒙面人,这人当初找到我之后,给我一笔银子,让我想方设法的和许仙接触,等混熟之后,才想法子让许仙从你身上借出大笔银子。
不过在往后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只是没有想到,方才许仙刚露出了这银子,就被埋伏在这四周的人围住,然后后边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许宣心中却是冷笑“对方知道自己手中有多少银锭,这么算来,这人若不是百草堂的人,就定然是那对面的那些人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许宣知道了李如轩背后的指使,不过却没有什么用,对方蒙着面,这样做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这人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性子,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蒙面人是李如轩认识的,所以对方才想要遮住自己的面容。
基于这上边两点,许宣已经可以排除百草堂上的人了,他心中其实更倾向于这人是李如轩认识的人。所以这人才会费尽心机的想要遮住自己的面容,若是陌生人,这个时代没有照片辨认,就算是李如轩记住了他的相貌,没有现代浩如烟海的个人照片比对,古代交通不便,人们的活动圈子很小,一个人的相貌,有时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李如轩确切知道他身份的时候,这种被官府抓住的几率,就会增加,他才会可以遮住自己相貌。
可是,哪怕是许宣知道这是李如轩认识的人,甚至还可能还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他总不能将自己所有认识的人,都一个个排除吧。这事情到此也仅仅暂时告一段落了。
许宣他们回到李府,一进门李公甫已经急不可耐的问道“二弟,你莫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苏御史来这里的原因,这后边的事情,你总该给我说一说吧。”
许宣听这李公甫这么一问,知道李公甫早就知道这苏御史来,有自己的动作,可是眼下这里边的事情,还没有完,自己却是不能告诉李公甫,只好苦笑着说道“姐夫,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结束,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的,”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怔了一怔,旋即低下头去,许宣松了一口气,李公甫不愧是衙门的捕头,保密意识还是很强的,自己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许宣心中刚刚夸完李公甫,只见低头的李公甫,一脸迷茫的问道“那个二弟,你能给我说收,这个君啊,臣的,是啥意思?我琢磨了半晌,实在是想不明白……”
正喝茶的许宣,听见李公甫这话,“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就喷了出去。
“噗嗤”却是一旁的白素贞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那许娇容也忍不住笑的弯下了腰。
李公甫看着众人笑成了如此模样,他有些羞恼的说道“你们想笑就笑吧,我不就是不懂这句话啥意思么?你们一个个笑成这样,若是我读过书,还用得着问你们?”
一旁的许娇容见状,晓得李公甫有些恼怒了,她一边忍着笑意,一边说道“这怨谁,当年我可是听过,你上学堂的时候,调皮捣蛋,让私塾的先生,直接送回家了,连束脩都给你爹给退了回去,现在晓得没有读书的坏处了吧?”
李公甫看着许娇容揭了自己的老底,老脸有些通红,当下便冲着许娇容说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么?你给我说说看”
好呀,长本事了,敢取笑你家娘子我了”许娇容听李公甫这么一说,杏眼圆睁,径直来到李公甫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拧李公甫的耳朵,不过看着李公甫这身上的伤势,她却是没有忍心在下手,只是站在李公甫身边说道“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姐弟几个,当年给我们开蒙的,是我们的爹爹,他老人家虽然没中了科举,但是我爹爹的读书还是很好的,小时候,我们背不过这句,爹爹还打过我手掌呢,所以我记得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君说话不慎密则失信于臣,臣说话不慎密则灾殃及身,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则造成祸害,所以君子说话应该注意保密意识,不要将机密的事情,随便乱说。”
李公甫听许娇容这么一说,愁眉苦脸的说道“二弟和那些读书人都学坏了,不告诉我,明说就是了,明知道你姐夫不懂这些,还给我们整这些东西,白让我瞎猜了半天。”
许宣听李公甫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不过他知道,这是李公甫故意想要调整家里的气氛,他也不点破,不过,许宣此时低着头,却是对杭州那边的情况有些忧心,而他的消息,只是从这一来一往的鸽子获得,当下,急切想知道京师情况的许宣,冲着场中众人微微一笑“姐夫姐姐,我身体乏的厉害,我想先回屋暂歇一下,”
说道这里,他冲着白素贞微笑着说道“娘子,我现在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你扶着我去后边房间歇息歇息,”
白素贞俏脸微红,虽然她与许宣已经成亲,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扶着许宣这等亲密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脸红。
“青儿,你帮我将官人扶进房间!”有些羞窘的白素贞,刚好看见了正从外边回来的小青,急忙高兴的喊道
刚刚进门的小青,听见白素贞这话,瞧着许宣浑身伤痕的模样,只好过来,帮着白素贞,将许宣搀着,来到了房间,她们将许宣放在了床上,这时,只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许宣抬头看去,只见这窗户棂上,一只鸽子,正在拍打着翅膀。
许宣急忙冲着小青说道“青姑娘,你赶紧帮我将这窗户上的鸽子,给这给我取进来!”
小青刚想拒绝,随即想到当初许宣被抓走的时候,让自己去后院,将这鸽子给放飞,想必这肯定是许宣和外边通消息的,想到这里,小青兴冲冲的,将这鸽子给抓了下来,然后冲着这鸽子的脚下一看,却发现这鸽子脚上果然绑着一个竹筒,她急忙将这竹筒里一个小纸筒倒了出来,
刚想打开看,白素贞已经进来,瞧着小青一只手里的鸽子,另外手中的纸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皱眉说道”青儿,你莫要胡闹,将这信交给官人!”
“是姐姐”小青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将攥着纸筒的手掌,朝着许宣一伸。
许宣看着小青那似乎塞了两个小包子的脸颊,顿时哑然失笑,他将这纸筒,从小青那白皙的手掌中拿了过来。倒是小青被许宣手指,无意的略过手掌,弄得有些红脸。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许宣却是没有留意,他捏着这纸筒,小心的打开,只见这薄如蝉翼的竹纸上,写着满满一张的蝇头小楷。许宣看完,皱眉思索了片刻,一旁的白素贞瞧着许宣的这个模样,早就研好墨,和小青将一旁的桌子抬了过去。
许宣忍着痛,从这床上起来,这才发现白素贞她们已经将这桌子抬了过来,便冲着白素贞微微笑了一下,从这桌面上的书本里,抽出了一张竹纸,接着提起桌上的毛笔,低头细细思索了片刻,便在这纸上细细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将这竹纸卷成了纸筒,递给了小青“青姑娘,麻烦你将这纸张,装入这鸽子脚上的竹筒里。
小青接过这纸卷,强烈的好奇心,让她生出打开看一看的心思,不过看着一旁白素贞那近似威胁的目光,小青只好将这好奇心藏进心里,将这纸卷,塞入了一直鸽子的竹筒当中,便伸手将这鸽子放飞了。
“官人,难道你真的打算和对方这么斗下去么?”白素贞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她虽然不会偷看,但是以她的本事,总是能得到答案。
许宣摇头苦笑“这时候,不是我真的就想和对方这么斗下去,而是如今我不能后退,苏大夫他们豁出性命答应帮我,我怎么能后退?这一次,我必须赢,否则,杭州的苏大夫,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不过在许宣心中,却又一个声音在喊着“难道他们是朝廷命官,就能对人生杀予夺?就能颠倒黑白?我许宣不是他们随便捏的面团,他们想要我死,想要我许家死,那么,他们就不能活着!”
一旁的白素贞却是悠悠一叹,她不知道许宣心中所想,但是也是知道许宣并没有表面上这般无奈,而是从心底,想要报复的,白素贞也并不想劝阻,在她看来,许宣是一个有注意的人,自己劝阻未必有用,而且,就算失败了又能如何?她白素贞怕牵扯到因果,固然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当中,但是若是许宣真的败了,大不了自己和小青,带着他们一家远走高飞,隐居到深山也未必不可。
不过,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她家官人如今身上的功德浓厚,哪怕是如少杜夫这样的天界正神,想要杀许宣的时候,都会被天雷劈了,真不知道谋算许宣的那些人,最后会如何,不过毕竟他们是凡人,天道雷劫照顾不到他们,但是,恐怕那些官运亨通的家伙,从谋算许宣开始,就要霉运缠身了吧。
……
“真是岂有此理,这几日也不知怎地,如同霉运缠身了一般,竟然接连被这御史台寻到错处,偏偏这些家伙寻找的地方,还都是确有其事,这哑巴亏还得死命咽下去!”户部的左绍京正愁眉苦脸的向着一旁的梁太师倒苦水。
梁太师皱着眉头,看着左绍京如此模样,忍不住笑道“左大人不必如此,御史台那些人,就是一群疯狗,抓住谁就咬谁,就连扶持他们的李光,这些人照参不误,等这阵风声过去,这些人自然就会换个人继续寻事,你担心个什么?”
左绍京苦笑起来“梁太师,这些说的容易,可是整日被这群人参,官家心里,恐怕我是越发的不堪重用,到时候,我这位置能不能做下去都是问题了,”
梁太师笑了笑,刚要劝说他什么,此时只听这书房外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待来到这门口,这才轻轻的敲了敲门“老爷,外边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要事告诉老爷”
梁太师眉头一皱,挥手道“恩,知道了,你将信送进来吧!”
仆人这才小心的推开门,将这信封递到了梁太师的手中,慢慢的退了出去
梁太师将这信封打开,细细的瞧了两眼,却是脸色一变,猛地从这地上站了起来!
“太师,这是?”一旁的左绍京见梁太师这个模样,也连忙站起来问道。
梁太师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自己这事,明日早朝恐怕就要暴露,终究瞒不过人,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好看些,便苦笑着说道“方才我还安慰你,让你放心,这不,有人给我送信了,说是御史台那些家伙,似乎寻到了我一些证据,明日早朝就要告我,”
左绍京脸色也是大变,他被这御史台这群家伙,逮住狂参了几次,已经有点听见御史台就腿软的毛病,而且他更清楚,这群家伙有个穷毛病,那就是没有抓住敌人的确切证据前,他们一般不会发动,但是当他们决定参你了,一般就证明他们说道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不过眼下左绍京也知道自己该走了,没准人家梁太师还要叮嘱某些人,消除那些证据呢,他还留在这里太碍眼了。当下他连忙拱手,从这太师傅退了出去。
梁太师坐在这椅子上,脸色变换多次,终究他一咬牙,拍了拍手,这个时候,只见这旁边的黑影里,一个黑衣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单膝跪下“主人”
梁太师看了一眼这人,严重厉光一闪“去老家,将梁李氏除掉!记住,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是!”这人冲着梁太师低声应道,慢慢的退到了这阴影当中,然后从这屋里消失不见了。
梁太师不由的心思沉重,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人将梁达是自己和侄儿媳妇的私生子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如今的这个情况,只有让这梁李氏彻底消失,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是,这次要杀的,是曾经和自己有过一段二人生活的梁李氏,梁太师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眼下这些是顾不得了,若是这梁李氏不死,这事情,迟早要成大麻烦!
梁太师坐在这椅子上,静静思虑了半晌,觉得没有让你什么遗漏,这才靠在这椅背上,长叹了一声“果然如那左绍京所说,最近,真是霉运缠身啊,连这等隐秘之事,御史台那些家伙,竟然都有人能找出来!”
梁太师说罢,却是为了明日如何摆脱那些家伙的纠缠,伤起了脑筋。要知道,他们给御史台那些家伙起的外号里,就有疯狗这个绰号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御史台,刚从钱塘回来的苏格非,正坐在椅子上,在主座上,御史台如今做主的是御史中丞刘孟川,此时的他,正在给刘孟川说着钱塘的所见所闻,末了,苏格非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中丞大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李公甫许宣等人盗窃库银,证据经不起推敲,基本是栽赃陷害,不过最后,案中证人李如轩的供词当中,涉及了一件秘史,有人曾经收买他,让他帮忙让许宣将手中的银锭花出去,而这银子,已经查明是许宣结婚时,梁达等人给的……”
“你是说,这案子和之前咱们收到的密信,还有京师沸沸扬扬的谣传,说的都是真的?”刘孟川听苏格非这么一说,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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