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干的。”
“也可能是草下一伙杀的,然后欲嫁祸于台湾黑帮。他们想吓唬你一下,把你
吓昏了。这样一来就可以知道谁是幕后老板。”
朱丽点头称是,眼睛看着海伦,没有理会鲍勃。
“当然,我看出来了。我也不想被他们发现。”
“那么你为何同意见我?还带我来这里?”
朱丽叹了口气。“第一,鲍勃和我正是你所说的幕后老板;第二,……
我们需要一切可能得到的帮助。”
“哦,是嘛?话说回来,喝咖啡时你不是叫我别烦你,叫我滚吗?现在你倒需
要我的帮助了!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出尔反尔?”海伦转过脸面对鲍勃,“谢谢你的
盛情相邀,鲍勃,不过我不是来这里乘凉或随便玩玩。告诉我《艺术品追踪》的情
况。”
“我领你看看,这样更好。”鲍勃忽然活跃起来,起身打开一扇门,里面是一
间小屋,后面是一个玻璃围成的阳台,再后面是后院。小屋的一角放着一张长方形
书桌,桌上满是纸张,堆得乱七八糟。书桌旁边还有一张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麦
克牌微机和一台激光打印机。小屋里另一张桌上放着一台贵重的传真机和一台复印
机。电脑与传真机之间是台小型碎纸机。墙边放着一堆堆《艺术品追踪》期刊,有
关艺术的旧杂志、画廊宣传品、新闻通讯录、展览目录等等。
“你瞧,这就是桌面印刷出版所需的全套工具。”鲍勃得意地宣称。“我们规
模小,但既干净又高效。”
海伦仔细地检查房里的东西。她记住了电话和传真号码。这里确像工作的场所,
她毫不怀疑《艺术品追踪》就是在这里印出来的。她点点头。他们三人又回到起居
室坐下。
“真不错。告诉我朱丽怎么会在香港跟索尼·伯克搅在一起,还有怎么会带着
盗窃来的画在亚洲到处乱窜。”
“好的。嗯,我从哪儿开始说呢?朱丽和我是在洛杉矶一次画廊聚会上认识的。
她那时是自由撰稿人,我找了些事让她做。我妻子依索贝尔和我一起认识了朱丽,
我们都很喜欢她,因此我们交往甚密。当我的小儿子路德维希出生时,朱丽搬过来
跟我们住在一起,来帮忙。”鲍勃得意地笑笑,为当爸爸而自豪。“《艺术品追踪
》不断发展,我需要人手为我在加州收集信息,朱丽就是最佳人选。我们的工作非
常成功,对吧,朱丽?后来……朱丽,下面你来说吧。”
“后来……我有点坐不住了,你了解我们澳洲人的性格,因此我离开这里,到
处走动。首先到了夏威夷,然后到了吉隆坡和新加坡。我到处都有艺术品生意方面
的关系,你知道世界各地都有我的生意。后来我到香港去发展,那儿当然是艺术的
中心。通过电话我听说了索尼,这个怪人从不离开他酒吧里的那张凳子,全凭电话
做生意。我告诉过你,海伦,还记得不?”
“继续讲。”海伦道。
“谈这事真不容易。我想再去添点茶。你们要吗?”海伦和鲍勃都摇摇头。
“我认为朱丽谈到她与那个名叫索尼的家伙的关系时,有种怪怪的感觉。怀孕、
还有那些事……真够他受的。我不了解他,除了她告诉我的那一点之外。你见过索
尼,你对他怎么看?”鲍勃说。
海伦没有作答,只是朝他笑笑,离开起居室去卫生间。她回来时朱丽早已从厨
房出来。海伦说:“鲍勃刚才问我索尼的事,但我怎么看都无所谓,还是听你讲吧。”
海伦看见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朱丽说:“嗯,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我得
带着《艺术品追踪》的任务去日本,鲍勃叫我与名古屋一个姓南义的日本人谈谈。
他有一些信息想同我们交换,所以我同意与他晚上在名古屋地下通道见面……这你
知道。索尼也叫我带一个包裹交给在东京的一个人,然后去名古屋付钱给同一个人,
我以为这完全是巧合。”朱丽朝海伦笑笑。
“有时确实很碰巧,”海伦突然说,“南义想‘交换’什么情报?”
“我来说吧,”鲍勃插话。“海伦,《艺术品追踪》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深入
了解盗卖艺术品市场。南义打听到我们在做这种事,就与我们联系,说他有情报,
这表明一笔大宗交易将要成交。”
“要成交?你是说还没有谈成啰?”
“他的传真上是这样写的。”
“那张匿名失窃艺术品目录是怎么到手的?朱丽说过是她带着目录去给南义看
的。”
“哦,对。我们偶然从一位订阅我们期刊的读者那里得到了那张目录,我们一
直在努力找到它的来源。我们以为南义可能会知道它的来源。”
“朱丽,你在日本跟我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南义想独占一份目录复印件,你
是带着油画去证明目录的真实性。你是这么说的,还记得吗?”
“啊,海伦,我怎么跟你说呢?那是个小小的谎言,没有恶意。”
海伦没作任何反应。她只是说:“继续讲吧。”
“就是这样。我没在东京见到威尼,为的是赶到名古屋去见南义,他总是不守
时间和地点。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很抱歉我误导了你,但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一
切,而是不想给鲍勃增添麻烦。你把这看成是出于职业道德的考虑好了。”
“职业道德?!”海伦毫不掩饰地挖苦。
“是的。不透露来龙去脉。在日本那样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搅在了一起。
南义被杀之后,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最好还是装聋作哑,赶紧逃之夭夭。
你帮了我的忙,使我逃了出来。”
“油画呢?就是那幅铃木通过卡亚特归还的、藏在你的伞里的油画。油画在哪
里?”
“我把它寄到纽约找专家鉴定去了。我相信它一定是假画。”朱丽还没开口鲍
勃便插话说道。
“你们不想浪费时间吧?那我就直说吧:索尼有权拥有它。或者归他的顾客拥
有,而不该由你们拿着。”
“理论上讲是这样,但我认为它是幅假画。原作已在苏格兰的收藏馆里,并通
过了鉴定。我想知道事情原委,把它作为《艺术品追踪》的素材,然后就把画还给
索尼,尽管他还没有提出请求索要。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属被窃违禁品,没人会声
称拥有它。它十有八九可能会引起拥有权的纠纷。”
“对。我要这幅油画,给我。”
“我说过这儿没有。油画……已被邮去请纽约的一位专家做鉴定去了。
很抱歉,不能给你油画。现在和将来都永远不会给。”鲍勃态度很是坚决。
海伦站起来朝他们一笑。
“让我简单地重复一遍,有错误的地方请指正。你们刚才说朱丽带着油画及目
录到名古屋与南义同时被杀是巧合。其次,你们说不知谁是幕后老板。
第三,除了通过‘巧合’之外,《艺术品追踪》与目录没有其他关联。第四,
油画从日本寄到此几分钟之内就被你们邮去纽约请专家鉴定去了。我说得对不对?”
“哎,海伦,我知道听起来不大像那么回事,可……事情的确如此。”
鲍勃一副天真诚实的样子。
“嗬。”海伦道,不理会鲍勃,而紧盯着朱丽的脸。“我还没说完呢。
朱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都吓得要死。听了你们一席话,似乎没有必要再玩这
捉迷藏的游戏了。你们把自己说成是天真无邪的孩子,那还怕什么?怕谁呢?你们
干嘛要躲起来?《艺术品追踪》怎么在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读者寄来的东西怎么
会没地址,藏而不露?你们算了吧!”
海伦话音未落,鲍勃便站起来面对着她,将魁梧的身躯隔挡在海伦和朱丽之间,
海伦并没有退缩。鲍勃紧张地一个踉跄后退半步,又坐了下来。他显然没有勇气针
锋相对。
“哦,别谈它了。海伦,你真是没完没了。我们已经告诉你我们在此事中的所
作所为,你信不信无所谓。我想你现在最好还是走吧。”他说。
海伦不理他,仍然盯着朱丽,朱丽不敢正视。海伦期待朱丽有所反应,朱丽终
于说:“你为什么不信我们的话呢?只是好奇吗?”
“哎,朱丽,你们并非像自己所说的只是清清白白的旁观者。首先,你们撒谎
撒得太过头了。另一方面,鲍勃不具备当坏蛋头子的本事,你也不行。
因此,不可能只有你们俩。啊,还有《艺术品追踪》!也许它是在那间屋里印
好、装订、邮寄。不过实际上另有人在其他地方编辑、撰写《艺术品追踪》。
就是这个人寄来了那份神秘的目录。我猜测的依据是鲍勃得到了信息,一方面
通过传真发给了那个家伙,另一方面自己也印了出来。也许他从加州新闻中选出一
两条补充到了《艺术品追踪》里,为的是使它显得颇具地方特色,然后,鲍勃在后
面那间屋子里搞出了《艺术品追踪》或者目录。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它们更为复杂、
更为专业的啦!”我明白了。”朱丽说道。鲍勃低头瞅着鞋尖,咬紧嘴唇。
“别不好意思。告诉我:切诺普斯是谁?干什么的?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一时无人回答。最后朱丽开了口:
“我不能告诉你关于切诺普斯的情况,不是我该说的事情,但是你对《艺术品
追踪》的猜测当然是对的。它的内容大多是通过信息高速公路得来的,从……欧洲
得来。我只能说这么多。鲍勃就是干这些事:印刷和发送消息、负责订阅以及任何
有关通讯……主要干这些。”
她俩瞧着鲍勃,但他一味盯着鞋尖不吱声。朱丽又说:
“鲍勃印刷了《艺术品追踪》期刊后寄给了一个自称是‘切诺普斯’的人。我
们最近才知道,他与邮购目录毫无关系。后来鲍勃感到不太对头,有一个订阅《艺
术品追踪》的读者寄来了一份邮购目录拷贝以及他的新目录,也许是寄错了,我们
因此发现期刊订单已经被人利用。由于从切诺普斯那里我们得不到圆满的答复,于
是我们决定自己深入调查。这样我就到了香港……
然后事情就变得一团糟。”
朱丽停了停,接着又说:“我是作为记者去完成任务的,这没骗你。我们发现
交货是通过香港的索尼·伯克进行的,于是我到了那里,努力去结识他。其他的情
况你都知道了。”
“有意思。那么南义呢?那次碰面究竟如何?”
“那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南义与鲍勃联系上后,他说有情报表明,一桩大的盗
窃艺术品行动正在酝酿之中。《艺术品追踪》总是得到诸如此类的消息,鲍勃将信
息传递给了……切诺普斯,我们仍可以使用这个称呼,但我们又一次失望了。所以
我们决定自己秘密进行调查,但南义想当面会晤,否则他什么也不愿说。因此事情
就那样发生了。”
“你一直对此守口如瓶,是为了对鲍勃效忠?”
“是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朱丽,我看得出你为此伤透了脑筋,不知道该不
该对我讲,但你一开始就骗我。那么是什么使你改变主意说起真话来的?”
“因为……”朱丽看了鲍勃一眼后,收回目光。“因为我们与切诺普斯失去了
联系,找不到他。过去总能找得到他,我们通过电话、传真或电脑专栏与他联系。
他一向不会失去与我们的联系。后来我们知道事情不妙。哦,海伦,我害怕!”
“所以你们就干等着切诺普斯的消息。”
“是啊!我们担心阿谭。如果切诺普斯做了什么事而遭到台湾黑帮的追杀,那
可怎么办!?”
“对,他们会首先来找你们,跟踪朱丽,当然也追踪油画和其他从日本寄来的
东西。”
“那你——”鲍勃插话,“——他们知道了朱丽和油画,也知道了你!
要是你没来拉斯维加斯就好了!”
海伦没说话,正在考虑她安插的威尼这条内线,通过庆子通向山姆大哥,通向
名古屋黑社会。见鬼!朱丽和鲍勃当然要害怕啰。他们所说的一切可能都是真话。
“我明白啦。我最好现在就走。别站起来送啦。我走回去到步行街取我的汽车。”
海伦走出房子,顺着车道走去。路上停了一会儿,检查了朱丽的福特牌小车的
手套箱,找到那份汽车租赁合同,并查看了一下。
54。扑克牌游戏
威尼在旅馆游泳池里游了二十个来回,正准备再游它二十个来回时,发现有个
人在周围晃来晃去,而附近再也没有其他人。退房时间是上午10 点钟,过夜的人
早就退房走了,服务员的小推车放在马蹄形旅馆的另一头。停车场里只有三辆小车,
没有一辆停在他和海伦的房间附近。那人不像是修理工,也不像旅店其他的员工。
那么他干嘛在海伦的门口鬼鬼祟祟的呢?
威尼一边踩水一边观察,看见那人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开始撬门锁。威尼奋力
跳出水面,爬上泳池边沿。水从他身上淌下,溅到瓷砖上,流回池中。
那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发现威尼就在身后盯着他,立刻拔腿就溜,
飞快地朝大路走去。转眼之间他就消失在旅馆办公室后面。
威尼心里骂着,抓起浴巾,跑回自己房间,身后留下的潮湿脚印化作了水蒸气。
他摸出钥匙,打开了门,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他在房里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还
在骂海伦丢下他不管,骂她不跟他说清楚。他不知如何是好。
那家伙显然对海伦的房间特别感兴趣。碰巧?不可能。无论如何,他溜掉了。
略想片刻,威尼去旅馆办公室,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询问柜台后那位接待小姐:
是否有人来打听过海伦·凯莱莫斯。她马上点了点头。
“那人是东方人模样吗?”威尼问。
“不是。是白种人。”
威尼返回自己的房间,努力回忆那家伙的模样,那人身材不高,长得很壮实,
走起路像运动员一样。他穿着浅色西服,正想撬海伦的房门。
别人怎么会在拉斯维加斯这家旅馆里找到他俩的?海伦怎么啦?朱丽的消息可
是从她那里得到的?威尼十分恼火。她要是不回来怎么办?他不知到哪里去、也不
知怎样去寻找海伦。洛杉矶的那个女律师是唯一的线索?威尼看着电话沉思。给她
打电话,她会告诉他什么呢?
威尼正凝视着电话机,电话铃响了起来。他飞快地拿起话筒。
“是威尼吗?你就守在电话旁,对吗?好的。我马上回来。我想看看你在干什
么。有什么情况吗?”
“有啊!有个家伙来打听你,还想撬你的门!我把他吓跑了……”威尼几乎叫
嚷起来。
“是吗!别紧张。最好不用电话。听着,你快来见我。这样吧,你乘出租车到
恺撒宫,我15 分钟后在那里与你碰头。你走到离大门最远的扑克桌旁。到那里别
慌,就好像你要去玩一把牌一样。小伙子,千万别慌。那家伙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不。我想他不知道。我在游泳池里看见他撬你的门。后来他一见我就溜了。
他可以随便把我当作与此无关的任何一个人。不过他在办公室里打听过你,他已经
知道了你的名字。”
“明白了,现在照我说的做。一刻钟后见。要冷静。”
名气很大的脱衣街,也就是拉斯维加斯南大街,是内华达604 号公路的一段,
与州际15 号公路基本平行。州际15 号公路上有四条岔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