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会干得更好。”
威尼对婚姻生活处理得如此之好,这使海伦很是感动。
“跟着我到南边去并没有让你当正式的私人侦探。这一带很难获得执照。警察
在‘保护公众’方面起着很大作用,主要是他们自己搞侦探业务,所以,除非你以
前做过警察,否则别做梦想得到执照挂起自己的营业招牌。
你得去一家有执照的事务所找工作,二三年后,如果你不因饮酒而犯糊涂的话,
他们也许(仅仅是也许)会用你。跟我干几周不会对你的远大前程有多大帮助,所
以别寄太大希望。”
“没事儿,我随遇而安。海伦,我们在日本的时候合作得不错。在美国你总会
用得着我的,而且我壮得很呢。怎么样?”
“我要考虑考虑,然后通知你。晚上打电话给我。如果我说‘同意’,马上就
准备离开此地,尽快。”
“放心!我很快就会准备好的。那么我们将去哪里?”
“别吓一跳。去洛杉矶。”
“挺远的啊。我一直想去加州看看。”
海伦继续吃她的炒蛋,没理会威尼的热切心情。她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不知是
否该带他去,是否应该为此接受庆子给的钱。最后,她决定在与庆子交谈一次后再
做决定,最好不是在女卫生间谈。
吃完早餐,他们分了手。海伦回屋后发现屋内有一张庆子写的便条,她立刻给
庆子回了电话。海伦心想,此刻威尼一定正在回家的路上,得赶在他到家之前就商
定好。海伦准备在庆子所住的杰维斯旅馆不远处的阿兰公园与庆子见面。
这是五月风和日丽的一天。五月在多伦多已是初夏时分,这时阳光和煦,照得
人身上暖洋洋的。安大略短暂多变的春季已彻底结束,冬天的严寒已被人们忘却,
草木换上了绿装,鲜花在盛开,到处莺歌燕舞。海伦一边呼吸着都市里的空气,一
边沿着教堂街朝南走去,然后向东一转,进了阿兰公园,它正好坐落在卡尔顿街南
边。夜里露宿街头或者在附近小旅馆、简陋收容所投宿的人现在都坐在公园的长凳
上,仰着饱经风霜的脸庞晒着温暖的太阳。
活泼的黑松鼠蹿上跳下觅食,轻巧地躲过十几个娃娃乱抓的小手。一小群人头
戴呢帽或布帽在一块水泥板上下棋。再往南,公园管理处的除草机在隆隆作响,开
始今夏的第一次割草。杰维斯高等专科学校的学生们漫步走过,旁若无人地自顾嬉
笑玩闹。海伦看见了庆子,她穿着高级牛仔裤和棉质上装,站在温室巨大的门前,
看到这一切,海伦确信她也一定想去加州。
“嗨!很高兴你来了。我们进去吧。”
她俩走在玻璃天穹下,进入公园温室温柔、潮湿的世界。静静地走了一会儿,
她们发现有条长凳藏在一大丛迎春花后面,两人坐了下来。
“威尼对你说了些什么?”一等客套的问候结束,庆子便问海伦。“你们谈什
么啦?”
“他似乎很想早日当上私人侦探。现在他想跟我去美国,正如你所建议的一样。
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求求你,海伦……”
“好吧,好吧,我听见啦!我正考虑这事。哎,庆子,现在还不能答应,你必
须把一些情况对我说清楚。”
“好的!你要我说什么?”
“先从日本黑社会到底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情报开始讲。他们对什么感兴趣?”
“嗯,我想他们相信南义先生一定是做了什么大生意,想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
意。他们一听说油画的事,就意识到朱丽就是送油画的人,但南义先生被职业杀手
杀死了……嗯……”
“说啊,说啊,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什么?”
“就这些,我就知道这么多……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必须告诉山姆我知道的关
于南义先生的一切,现在我得从你这里或别人那里弄情报。”
“南义先生怎么啦?”
“他遇害前一直忧心忡忡,有好几个月都是那样。”
“侦探所的那份报告是怎么回事?与此有关系吗?他使自己被调查了一通!”
“当然。南义先生想了解他的同伙对他都有些什么看法,还有草下先生是否仍
然信任他。工薪族中许多关心自己事业的人都这样做。”
“庆子,那份报告呢?是不是在山姆大哥手里?还是警察找到了它?”
“在南义先生的桌子里。在警察到达之前我把它藏到了其他地方。”
“然后把它交给了大哥。”
“对。我拿着它很害怕……”
“说啊,说啊!可是你先看了一通,对吗?”
“对。”
“那好。我明白了。现在你告诉我,那上面说了些什么。”
“它证实了南义先生所害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他受到了怀疑。草下先生不再认
为他是黑社会的一员了,他已经失去了前途。”
“失去前途?”
“是的。南义先生已经不太年轻了,他想退休。他知道现在跟着黑社会再混下
去没有前途。我想他决定,怎么说来着……‘自己干’,是吗?”
“对极了!我过去也有这种怀疑。这就解释了许多问题。还有一件事你可以帮
我,我差点忘了。你们的日本黑社会与台湾黑帮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关系?”
“我说不上来。我不管与台湾来往的交易。我知道草下先生认为台湾人是非常
下贱的人,他们不讲信誉。”
“可是应该有某种生意往来,台湾挺富,他们的黑帮很猖狂,势力很大。
你们日本黑社会与台湾黑帮都有共同的反共思想,对吧?”
“我想也许是吧。是啊,中国大陆是他们双方都敌视的大目标,你说得对。你
怎么会对这感兴趣?”
“这只是普通常识罢了。跟我讲讲那位神秘的谭先生。在名古屋的时候你向我
提过他,你还用他吓坏了朱丽。阿谭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一提他我们就像老鼠
见了猫?”
“我不知道阿谭是什么人。山姆只告诉我用他来吓唬你和朱丽。朱丽被吓坏了,
因此她不敢逗留香港,去了安全的地方。”
“是把她吓回家去。当你还想到让她找到‘家’在哪里时,那情况还不算太坏,
她也正是那样做的。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你从未听说过谭有什么
勾当?”
海伦没有隐藏自己的怀疑。
“不、不,真的,我不太清楚。”
“我不信。像你这样聪明的人还能不知道。没关系,告诉我是谁出主意让威尼
跟我到加州去?是山姆还是你?”
“是我的想法,山姆也赞成。他认为我们都应该一起去洛杉矶。山姆相信你会
找到朱丽,并能找到他所需要了解的一切,这样一来草下先生就会又高兴起来。你
知道的我们也会知道——至少威尼会知道,他会告诉我。所以山姆需要做的就是在
一旁等待。他是这么想的。我的想法是:假如你只带威尼而不带我去,我就得待在
这里,山姆就得待在这里,对吗?”
“很对,庆子!无论如何也要使山姆留在这里!我会把威尼带去,不加条件。”
“谢谢。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别,别给我。你只要给威尼旅费和饭钱就可以了。你直接把钱给他,这样更
好。相信我。我无法真正雇用他,这你清楚。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跟我走。如果一
切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我会给他报酬,但现在他得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什么意思?”
“哦,别操心,威尼会明白的。就这样吧。我今晚告诉他,一两天内我们就出
发。”
“啊,谢谢。”
“别客气,告诉我山姆的情况。他是干什么的?你们兄妹俩怎么会都为黑社会
工作?”
“山姆是商人……你知道,跟其他人一样。他叫我别把黑社会当成犯罪组织。
他说在当今社会里,黑社会只是有些秘密的兄弟互助组织。”
“噢,是啊!就像狮会和洛特里国际笔会?简直不可思议。”
“更类似于梅森协会,我想他是这个意思。组织里上下等级分明,有入会仪式、
行动暗号、成员盟誓、惩处规定……”
“庆子,他的话你信不信?有关犯罪的情况呢?他怎样让你为他们工作的?”
“嗯,山姆跟我说,黑社会并非比其他大的商业机构做更多‘违法’的事情。
每个人都纳税,他说。作为会计,那是我的工作。不管为谁干活儿,都没有什么区
别。”
“你哥哥这家伙确实不简单!因为这完美无缺的表演,所以他完全可以获奥斯
卡奖,你相信他的话吗?”
“那时候我觉得他是对的。他是我哥哥,我不想使他失望。他想什么我就想什
么。他要我为南义先生做事……”
“……所以你就去做,为黑社会工作。就是这么多了,对吧?”
“是的。只是……”
“只是我们得给山姆大哥提供他想要的情报。我们会的,别担心。首先,威尼
和我离开此地后,我们得找个山姆无法进行监控的通讯方式。我敢肯定他已经设法
窃听你的长途电话了。你的信件和传真亦会首先受到他的拆阅。
在那家破旅馆里这样做花不了多少钱。威尼可以给你写情书、说情话,我则向
山姆提供足够的情报,使他不追踪我们,但我们若有私事告诉你,就通过艾丽斯。
明白吗?你应该从那旅馆以外的地方给我们打电话或发传真,一旦我们告诉你我们
的位置,千万别让山姆发现。”
“我明白。”
“同时,行动要自然。去找公寓住,递上简历。艾丽斯会帮你忙的。好好逛逛
多伦多,逛逛商场,那多好!”
“好,好!”
“就这样。你不会太想威尼吧?”
两个女人几乎是同时起身,面对面地站着。
“我会努力不去过分想他。”庆子说。
“毫无疑问。好吧,我回来后咱们再见。”
51。卡亚特夫人
第二天,威尼和海伦乘加拿大航空公司13 点40 分的班机飞往洛杉矶。
对很多人来说,从春天气候变化无常的安大略省到弥漫着阳光和烟雾的南加州
旅行是常有的事。一到达洛杉矶,他们好不容易从熙熙攘攘的机场挤出来并上了出
租车。海伦指路,他们找到林肯大街,一路开下去。林肯大街是一条向北通往圣莫
尼卡的车流主干道,白色的雪佛莱·爱维斯出租车一路穿行。
道路两旁是低层商业楼、安放赛艇和小船的仓库、汽车零配件商店、酒吧及加
油站。在海洋公园路,他们发现一家看上去不错的旅馆,于是停车投宿,用海伦的
加拿大万事达信用卡订了两间挨在一起的房间。威尼满不高兴地从肮脏的窗户向外
张望时,海伦正在打电话给万事达·鲍尔斯·卡亚特律师事务所。她被告知次日再
打电话预约,卡亚特夫人出去了。海伦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挂断了电话。
“知道吗?这家律师事务所在威尔郡街,离林肯大街只有几个街区的路程。真
走运,希望一直走运。”
“你是说我们到地方啦,这里就是圣莫尼卡?跟我想象的大不相同。我知道的
多伦多附近的第二大街一带有点像这里。”
“是啊。再往前走就更有趣了。来吧,我带你去海滩看看圣莫尼卡码头。”
“好啊。我不知道你还了解洛杉矶。怎么回事?”
“我以前来过这儿,不止一次。最后一次来此是五年前。过去我总是在这里一
个也叫做威尼斯的地方转来转去,常去码头和海滩玩。这地方变化不大,只是因为
经济萧条而破旧了一点。洛杉矶时不时发生的暴乱也没多大益处,但我更了解圣地
亚哥。我十八九岁时与父亲在那里住过,很久以前了,那时它是个戒备森严的军港
城市,现在还是。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他们钻进雪佛莱车,这一次是海伦开车。
“你和你父亲在圣地亚哥住过!你是美国人还是加拿大人?你是否曾经想过仍
然回到那里去住呢?”威尼十分好奇。海伦沉默不语。这是她有史以来关于自己身
世透露得最多的一次。她很高兴已经来到了帕里萨得斯,威尼也便没有工夫再乱问。
第二天早晨,他们在隔壁的丹尼饭店用早餐。9 点30 分的时候,海伦又打电
话给卡亚特律师事务所。她自我介绍了一番,惊喜地听到卡亚特夫人同意当日下午
两点见她。
“有意思。我要单独去见她。你让我下车,我走回旅馆。但你别走远,小伙子!
如果我们走运的话,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最好打点好行李。”
“去哪儿?”
“去找朱丽。”
“你认为她不在洛杉矶?”
“我肯定她不在。”
“那么这个卡亚特夫人会告诉你到哪儿去找朱丽?”威尼还是不太相信。
“我们很快就会清楚的!”
他们开车绕着贝佛里山和好莱坞转了一圈,一直玩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才回到
圣莫尼卡码头吃饭。
很快就到了下午两点钟,威尼用车将海伦送到威尔郡街一幢四层楼前,这楼曾
经辉煌过一阵子。海伦下了车,威尼就把车开到隔壁一家大型停车楼的车道里去。
海伦走进大楼底层一尘不染的大厅,厅里有位令人讨厌的拉美裔男子让她乘电梯到
达顶层。
卡亚特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大概占据了整整一层楼,其他几层好像都空无一人。
看来这家事务所要么是刚刚出现在世上,要么正在走下坡路。在一间小小的没有窗
户的接待室里,一位面带倦色、肤色略黑的白人女子正与另一位扎马尾辫、穿牛仔
裤的人谈得热火朝天。黑肤色女子面前放着一台戴尔牌微机,荧光屏上显示着花花
绿绿的图表;旧木桌的旁边放着一对昂贵的卷筒刀;破旧的客人座椅旁有一张桌子,
桌上放着刚采下的鲜花。墙上贴满了与艺术相关的广告画,但都没有镶框。
海伦尚未开口自我介绍,便有位高挑个头的年轻女子把头探进接待室。
只见她身穿合体的长裤,戴大耳环,脸上笑容可掬。
“您就是海伦·凯莱莫斯吧?请进。我是玛蒂娜·卡亚特。”
她俩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向前走去,一边是办公室,另一边是有些空着、有些
有人的小屋。她们径直进了卡亚特的办公室。屋里有两扇窗户、两张桌子、两张茶
几、两部电话、四张椅子、三个文件柜,以及两个摆满了法律书籍的书架、一台戴
尔牌微机,还有一台咖啡机。看上去卡亚特与人合用一间办公室。如果是这样,那
么是她的同室人恰好不在。
“请坐。”卡亚特坐在桌后一张椅子上,背对窗户,示意海伦坐在对面的椅子
上。“来点咖啡?”
“好的。”
“您自己动手吧。”
海伦自己动手,卡亚特自己也倒了一杯。她俩不慌不忙地喝着,细细打量对方。
“我能为您效劳吗?”
“你是朱丽·派普的律师,我想要她的地址。”
“为什么,您是她的什么人,朋友吗?”
“你不用问就知道我是谁,你一直在等我。朱丽对你说过我的情况。”
“她确实等着人找上门来,也确实提到过您可能会来。但是我没有得到许可向
任何人透露她的地址。”
“好吧。我们有所进展。那么你说,为什么你同意见我?”
“一半是出于好奇。朱丽说您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海伦对这番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还有,一半是你想见见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