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太后的令牌,守城士兵不敢阻拦,当下开了城门,让轿子离开了。
等到远处微弱的火把已经看不见了,守城的某一位士兵突然悄悄溜走了,来到了耶律宫的府邸。
“王爷,宫里有一顶轿子出城了。”
耶律宫猛地从床上坐起,哈哈大笑了起来:“萧绰啊萧绰,终究还是老夫棋高一着啊!”
耶律宫紧接着下令道:“传令耶律来,让他火速调集三万大军,于临潢城外西边六十里的火云谷埋伏,务必拿下那顶轿子,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损坏轿子里的任何东西,至于人嘛格杀勿论。”
随从得到命令,立刻星夜出城了,而耶律来早已等候多时,接到命令,立刻从十万大军中分出三万,直奔临潢城西方而去。
耶律宫的府邸内,他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服起来了,在书房中来回渡着步,显得有些紧张。
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在耶律宫苦苦等候之时,又一个守城兵来报,有一顶轿子拿着皇帝的令牌出了城,往北方而去。
耶律宫悚然一惊,随即松了口气,下令道:“这必是萧绰的疑兵之计,你且传令下去,让耶律齐带领三万人马,赶往北方三十里处的风山集结,务必拦下这顶轿子,若他们中路换道,让耶律齐不要顾及,先将里面的人杀掉再说。”
“是。”
守城兵退下了,耶律宫的眉头却皱在了一起,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布置似乎有些仓促,但想到萧太后手中不过也只有三万兵马,翻不起什么浪花,他的眉毛这才慢慢舒缓了。
而在辽国皇宫这一边,没过一会儿,竟又出来了一顶轿子,这顶轿子不同于之前那两顶,华贵的简直不像话,竟是萧太后专程的凤撵。
凤撵出了宫,便直奔南城门而去,南城门守城兵依旧不敢阻拦,因为凤撵之内的人取出了一块令牌,正是二皇子耶律隆庆的令牌。
当这一消息传到耶律宫耳中,他直接气的怒火中烧了,在屋里骂道:“好一个狡猾若狐的萧绰,老夫倒要看看,就凭这样的障眼法,能把老夫的十万大军怎么样。”
随即耶律宫下令,再分兵两万,于南边杨树林外伏击凤撵。
然而,皇宫中很快就再次出来了一顶轿子,似乎在跟耶律宫较劲儿一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快蒙蒙亮时,一顶轿子出了皇宫,从东城门而出,没入了茫茫夜色。
听到东城门守城兵的禀报,耶律宫气的险些砸掉了他最爱的砚台,脸色黢黑一片。
他有心直接派大军淹没这顶轿子,可若是他真这么做了,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而且萧绰执政多年,在百姓之中颇有威望,耶律宫也担心引起民愤。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派出一万人,于东城门外二十里处伏击这顶轿子。
至于剩余的一万辽军,耶律宫给他们的命令是,死守营地,提防任何风吹草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耶律宫在书房内如坐针毡,生怕萧太后逃跑了,只能不断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天渐渐亮了,太阳在远处山头上探出头来,照亮了临潢城。
今日的临潢城中,却是寂静的可怕,没有一个大臣赶去上朝,皇宫内也没有派人来催促,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大臣们都知道,昨晚萧太后趁着夜色逃走了,至于她有没有逃掉,目前还不得而知。
这种寂静,就连普通老百姓都察觉到了,因为几乎所有官员贵族家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往常出门采购的家仆也不见出来。
耶律宫的府邸里,从清晨开始,则变得热闹起来,无数官员跑到他这里来问候,实际上就是为了巴结他。
按照辽国官员的看法,萧太后此次是在劫难逃了,耶律宫作为目前辽国辈分最高的皇室成员,在萧太后下台后,势必会成为新辅政大臣,威风一时无两,此时不巴结他又更待何时。
甚至于若是耶律宫野心再大些的话,他甚至可以试图改朝换代,自己来做皇帝,无外乎就是麻烦一些而已,风险更大一些而已。
毕竟他若是想做皇帝,不一定会像赶萧太后下台一样,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耶律宫最好的就是这一口,面对所有人的奉承,他的一张老脸几乎笑的快要抽筋了。
而在临潢城西边的火云谷内,耶律来带着埋伏的大军,终于等到了那顶轿子。
随着耶律来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哗啦一下从火云谷四周冲了出来,直接将轿子围在了当中。
耶律来不禁哈哈大笑道:“萧绰,还不滚出来引颈受戳!”
轿子内传来一声娇媚的轻笑:“王爷,本宫有话跟你说,事关辽国未来,你可敢进轿子一叙?”
耶律来听到这话,不禁心神一荡,可以说在这辽国境内,就没有一个男人不想把萧太后压在身下的,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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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局(3)()
暗自吞了吞唾沫,耶律来强压住冲进轿子里的冲动,道:“萧绰,你少给本王耍花样,速速下轿,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轿子里的萧绰咯咯一笑:“常听人说,耶律来王爷有万夫不当之勇,难不成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吗?这样吧,你若是害怕的话,就站在轿子外三丈远吧,这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你的,你可敢过来?”
耶律来略微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过去,不然在三万大军面前,他这个主将却如此怂的话,难免被人笑话。
在距离轿子三丈外的地方站定,耶律来问道:“你究竟有何话要说?”
“王爷且挺好。”
说到这儿,轿子里突然没了声音,耶律来正疑惑间,似乎听见轿子里响起了火折子擦动的声音。
耶律来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就要退去,‘轰’的一声响却陡然传了过来。
紧跟着,轿子被掀飞,直接炸裂开来,爆发出了强烈的气浪,一瞬间就将三丈外的耶律来连同抬轿子的人和女侍卫,席卷了进去。
这平地一声雷响,将辽军三万人马震的不轻,所有人皆感觉耳朵都快不好使了,嗡嗡作响,听不见声音了。
三万人马坐下的马儿则直接受了惊,抬着蹄子哀嚎起来,掀翻了一个个骑兵。
一时之间,三万人马乱作一团,人仰马翻,不少人被践踏而死。
等到好不容骑兵们控制住了局势,再往轿子附近看去,哪里还有耶律来的踪影,原地只剩下遍地的残肢断臂,以及乌漆嘛黑的血液。
陡然之间,骑兵们想到了曾经燕云十六州中的云州和寰州,那里的景象和如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种神秘的能量发生了爆炸,席卷了附近的一切东西,威力巨大。
现在该怎么办?
辽兵们本能的觉得有些害怕,耶律来又死了,三万大军群龙无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说起来,往往造反时的大军之所以敢造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源于主将,试想一下,普通士兵的生死利益和皇帝、太后、王爷之内的人,实际上并没有太大交集,上位者或许会对不起手下的大臣、将军,但却绝对不会直接得罪普通士兵,因为大家根本就没见过面、没说过话,又何谈得罪一说呢?
所以说,造反之时,普通士兵其实是没有主观意识的,他们只能跟着自己的主将走,主将说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
可现在耶律来已死,三万大军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难不成他们继续造反?可又该用什么名义呢?
或者说,普通士兵有那么大的抱负吗?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于是三万士兵踌躇了许久后,在几个胆大之人的带领下,决定先回临潢城看看,等候上官的指示。
三万士兵便将耶律来的尸首连同所有被炸死之人的尸首,一起收拾了,带着往临潢城而去。
另一边,风山,耶律齐同样等来了久候不至的凤撵。
三万大军集结待命,随着耶律齐一声令下,三万大军迅速将凤撵的所有出路都堵死了。
“冲上去,杀了他们。”耶律齐在大军中央下令道。
“是。”三万辽军便发动了攻击,直奔凤撵而去。
眼见局势危急,凤撵中突然钻出来一位丽人,却是萧太后的贴身宫女之一小翠。
小翠手握一柄软剑,娇喝一声,冲入了大军之中。
在她之后,抬轿的侍女和女护卫紧随其后,也冲入了大军之中。
耶律齐一见小翠,就知道自己等人上当了,萧太后根本不在这座凤撵之内。
“杀!”耶律齐气急,再次下令道。
三万大军如同蝗虫过境,直奔十几个女护卫而去,小翠等人倒也不怵,丝毫不比男子逊色,任凭大军涌来,只拿一把软剑,悍然迎上。
一个照面,十几个女护卫便被捅死了十人,唯有小翠等数女杀了一两个辽兵,随后也被跟上的辽兵长枪贯穿了身体。
最后,只剩下小翠还在拼命抵挡着数不清的长枪暗箭。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不少地方的衣裳更是完全破碎,暴露出来一片片白嫩的颜色。
小翠依旧无惧,眼见再也抵挡不住,她娇喝一声,手中软剑脱手而飞,钉入了眼前辽兵的喉咙之中。
而她自己则在随后辽兵的又一次冲锋中,被数十把长枪洞穿了身体,香消玉殒。
耶律齐微微皱眉,下令就地处理小翠等人的尸体,随后就带兵直奔临潢城而去。
这样的一幕幕,同样在临潢城南边的柳树林和东边的石头沟里上演着。
其中一座轿子成功在柳树林外,诱骗到了领军的主将,将他炸成了粉碎。
另一座轿子则同样碰到了一个谨慎的将军,没有能够炸死他,但轿子里的萧太后的女护卫却甚为勇猛,硬生生冲入了大军之中,任凭数十把长枪刺穿她的身体,她依旧狠狠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这只箭既快且狠,‘噗’的一声洞穿了辽兵的领军将领,让他当场横死。
这两边的辽兵将军都被杀死,手下的三万辽兵同样陷入了踌躇之中,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最后也只能先回临潢城再说了。
众人却不知道,就在耶律宫派出最后的三万辽兵伏击萧太后的轿子时,临潢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了。
自城中一下子涌出来三万大军,正是韩德让手下的守城军,这三万大军一出城,立刻和耶律宫留下的一万大军战在了一起。
三万对一万,韩德让一方明显占有优势,加上韩德让一方作战十分勇猛,远胜那一万大军,因此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将一万大军屠戮殆尽。
等到前去追击萧太后的轿子的九万辽兵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尸横遍野的景象,一万辽兵的尸体被抛弃在了城外,无人收尸,血腥味铺天盖地涌向四方,让人闻之欲呕。
九万大军见到这一幕,皆是心惊胆战,这些可都是他们曾经的战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拉拢(1)()
正午时分,辽国皇宫,大殿之内,萧太后高坐凤椅,在她旁边是年幼的圣宗皇帝,再之后则是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辽国官员和贵族。
耶律宫则被强压着跪在大殿之中,神情沮丧。
昨夜,耶律宫自负能够将萧太后逃难的轿子堵住,杀了她之后自己就将成为辽国掌舵人,因此留在了临潢城中,他想要体面的接受皇帝的册封,或是体面的登基。
今日一早时,他还曾笑逐颜开的接待众大臣,一副摄政王的模样,趾高气昂,兴奋不已。
当时的情况是,韩德让的三万大军忌惮耶律宫的十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导致鱼死网破,因此并没有对城中的耶律宫动手。
但随着九万大军被耶律宫派出,城外的一万大军又被韩德让全歼,耶律宫失去了护身符后,立刻就被抓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耶律宫等一干妄图赶萧太后下台的人便抓的被抓,杀的被杀,再也起不了威胁了。
至于那九万大军,只要萧太后出言安抚一番,马上就会重新回归朝廷管理。
换句话说,只要萧太后不作死的话,她的危机便算是解除了。
一场宫廷政变,十几万大军的交锋,到此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看着底下跪着的耶律宫,萧太后面色古井无波,道:“耶律宫未经过本宫和枢密院的文书,擅调大军,更试图谋害本宫和皇上,罪该处斩,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辽国众大臣哪里敢有异议,此时他们的性命都捏在萧太后手里呢,只能点头同意了。
萧太后随后道:“那好,就将耶律宫拖出去砍了,一应与他共谋此事之人,与他同罪,一同处斩。”
禁军便上前将耶律宫提了起来,另外有几人也被抓了起来,接着就被拖了出去。
耶律宫自始至终没有辩解一句,也没有询问一句,仿佛任命了一般。
处理完耶律宫的事,萧太后挥退了众臣子,这些大臣早间还曾去耶律宫的府邸拍马屁,此时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完全不敢多说半句。
大殿内除了皇帝外,却还留有一人,此人就是辽景宗的托孤大臣之一,传言中和萧太后关系暧昧的韩德让。
韩德让倒是长得十分英俊,身材高大匀称,剑眉星目,纵然已到中年,依旧魅力不减,可以想象出他年轻时定然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年的大帅哥。
只不过宋辽大战燕云十六州时,他被赵谷和杨延昭俘虏了,而且还有一万大军陪着他一起成了俘虏,这或许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虽然后来萧太后不知和赵光义达成了什么协议,韩德让被放了出来,但他在辽国中的威望依旧减弱了许多,不然单凭他的威望,辽国如今的局势也不会这么动荡。
曾几何时,在他的支持下,纵然是耶律宫这等辈分极高的王爷,也不敢在萧太后面前放放肆。
殿中只剩三人,韩德让抱拳问道:“太后,昨夜你躲到哪儿去了?”
萧太后笑道:“昨夜耶律宫为了探查本宫是否留在宫中,发动了他留在宫中的眼线,本宫无奈之下,只得带皇帝去了馆邑,住在了赵谷的屋子里。”
“住在那儿吗?太后倒是会找地方,耶律宫就算翻遍整个临潢城,怕是也找不到那儿去,实在是让人太意想不到了。”韩德让笑道。
“这是赵谷教给我的。”萧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道。
“是他?这么说,此次皇宫中走出四座轿子,令耶律宫分兵的计策,也是他出的喽?”韩德让严肃的问道。
萧太后点了点头:“正是他的计策,这都是他昨日上午一步一步教给我的。”
“此子大才呀!”韩德让叹道。
“是呀,可惜不是我大辽的臣子。先不说这件事了,他和李符为了混淆视听,故意跑到城外游玩,如今临潢城之危已解,本宫想把他们隆重的接回来,以表感激之情,这件事你下去安排一下吧。”萧太后道。
“是。”
韩德让接着就下去了,直接带领一千人马,经过半日的路程,找到了赵谷。
“事情解决了?”赵谷此时正躺在大草地上吹着威风,晒着太阳,见到韩德让帅哥,立刻猜到了临潢城的结果,问道。
“是呀,还要多谢郡候帮忙了。”韩德让笑道。
“好说好说。”赵谷摆了摆手。
韩德让做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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