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不用担心,哀家与我兄长商量妥当。大军尽管出发,兄长也会派遣平凉军与我军并肩作战。想必屠睢将军也知道,哀家的兄长乃是大秦不败战神。自出道以来,大小百余战未尝败绩。哀家正想与你商量,哀家和大王准备由兄长,统帅大军前往咸阳平叛。不知道屠睢将军意下如何?”
屠睢听了云春儿的话,立刻心里面一惊。没有想到,这太后会如此信任云候。他可是已经自立为王,成为整个华夏西北,甚至是华夏北方最为强大的力量。云春儿一口一个哀家的兄长。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云家已经有了能够颠覆大秦王朝的实力。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平日里这些秦军正在经兢兢业业的防备这些人。现在可倒是好,不用外人帮助。这些虎狼一样的骑兵,居然成为秦军的助力。带着数十万秦军,向着秦军的都城进军。不管怎么样说,屠睢都有一种带路党的感觉。这让他骄傲的心,有些受不了。
见到屠睢眼珠乱转,面露尴尬。云春儿就知道,这屠睢有些不快。若是平日里,云春儿哪里还会管他喜欢不喜欢。一道旨意发下来,他照着做就是了。敢违逆自己的意思,那便是谋逆大罪。可今天不一样,还得指望他带着人帮自己干掉赵高,这可马虎不得。
“屠睢将军,此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公,兄长乃是大秦的平凉候。虽说拥兵自立,可也是被赵高那家伙,在先王面前道进了谗言,才给逼成这样的。想当年李信是怎么死的,想必屠将军比哀家清楚。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到云候身上。
于私嘛,兄长是大王的亲娘舅。此次哀家母子之所以能够逃出咸阳,全赖兄长的手下舍生忘死保护。如果换做是你,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哀家知道,你们与平凉军对峙多时。双方互有仇怨,可现在的情形是赵高在咸阳叛乱,导致中枢崩坏。而远在东方的我军将士们,却得不到有力的支援。每天前方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人战死沙场,如果不尽快平定赵高祸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
只有让平凉军成为咱们的朋友,这样我军后撤离开阵地之后。平凉铁骑才不会发动突袭,你是带惯了兵的,想必比我清楚。”
云春儿这么一说,屠睢便没了脾气。云春儿话说得很实在,也很在理。屠睢无论如何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不过不再与凶悍的云家骑兵相抗衡,这对秦军来说倒是一件喜事。
秦军一向有虎狼之称,东方六国的军队。他们又怕过谁来,可是那一切辉煌灿烂的历史。在遇到云家骑兵之后,便改写成为一部黑历史。身为大秦军方将领的屠睢,面对强悍的云家骑兵时,也不免心虚和底气不足。
“诺,太后说的是。屠睢回去,定然立刻集合大军。在云候的带领下,杀回咸阳平灭赵高的叛乱。”屠睢对着云春儿鞠躬施礼,这一次态度比前次恭敬多了。
“拜托屠睢将军,哀家和大王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的身上。只要平灭了赵高的叛乱,这大秦的太尉将来就是你的。“为了拉人干活,云春儿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最高筹码,用来笼络这位手掌大秦数十万大军的职权将领。
“太后说得哪里话来,这一切都是屠睢应该做的。我们老秦人,最看重的就是忠君爱国。现如今赵高反叛,楚军又联络齐国想在中原捅咱们刀子。想要最快的平灭叛乱,只能借助云候的力量。这太尉的职衔,屠睢才能浅薄不敢领受。”屠睢心中兴奋的犹如小鹿乱撞,可是他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无论是东方的王翦,又或者是这位平凉候。都远比自己有资格坐这个位置,自己想要成为太尉。等这两个人死了,还差不多。说完话,也不待云春儿再多说。一回身出了帐篷,便拜托邹衍带领自己前往云候的帅帐。
云玥早在自己的帅帐里面,等候这位屠睢多时。咸阳城坚固无比,而且叛乱的禁军又是大秦精锐。而攻城这种难啃的骨头,又是云家骑兵不擅长的。必须借助这些彪悍的秦军才成,云玥才不愿意为了帮助胡亥重登大位,过多消耗掉自己手里不多的筹码。
唱名过罢,屠睢便走进了云玥的大帐之中。
“大将军屠睢,受大王与太后旨意。前来云候军前听用,有何军情请云候吩咐。”屠睢见到云玥之后,插手施礼完全一副下属见到上司的架势。
“久闻屠睢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凡。哎……!想当年孤在秦军中时,手下只有三百余骑,便可与王翦将军纵横六国。屠睢,你是王翦的老部下吧!”云玥上来便甩牌子摆资历。
当年云玥在秦军中位高权重,别说是太尉。就算是丞相,以云玥的军功战绩都当得。而屠睢那个时候,还在前方老老实实的看人头攒军功。地位的差距,让屠睢无意间显得十分被动。
“云候是我大秦百战名将,屠睢也是久闻侯爷大名。时间紧急,还请侯爷尽快吩咐下军情,屠睢无不照办。”屠睢聪明的没有跟云玥计较他称孤道寡的事情。这是胡亥需要操心的事情,不是他一届武夫可以管得了的。
“好!是个听招呼的,你现在便回去集结大军。三日之内,必需出发。到了咸阳之后,先将咸阳包围起来。并且在东西南三面,修造工事封锁咸阳。”云玥对着屠睢一摆手,示意屠睢到自己身边来。对着地上的沙盘,向他解说道。
此战云玥用的是围三缺一,故意放出北面来。守军只要一憋不住,掏出咸阳城。玩野战,可是云家骑兵的强项,奋长刀揉阵而入,直接就能将所谓的大秦最精锐禁军,剿灭得像鸭子一样乱跑,
“诺!”屠睢再一次插手施礼。他现在才算明白,云玥之所以能打胜仗,全靠对山川地理精确到极致的把握。咸阳周边,也只有城北平原,才适合打一场野外战斗。
再次向屠睢交代了此次行动的重点之后,云玥便放屠睢插手施礼之后,走出了中军大帐。
“主上,此人鹰视狼顾,走路犹如鹤舞。怕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屠睢刚刚离开军帐不久,邹衍便进来禀报道。一面向云玥邀功请赏,一面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哈哈!鹰视狼顾!现在不能动他,还需要他去咸阳帮助我们跟赵高死掐。赵高这个人,咱们一定要活着弄回到平凉来。季长的仇,一定是要报的。”云玥淡淡的说话,丝毫不为邹衍的话担心。
却说屠睢,得了云玥的命令。立刻赶回到自己的大营,紧接着中军大帐里面的聚将鼓便敲了起来。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响彻整个大营的天空。熟睡中的士卒们被从梦中惊醒,而那些校尉们则好像屁股中箭似的,便开始全身披挂。若说秦军的军纪,可算是的当世无双。三通聚将鼓响过之后,所有的将校军官都全身披挂的出现在屠睢的军帐之中。
虽然一个个都是一脸的茫然,可都还是在钉子似的的站着。他们知道,这大半夜的敲聚将鼓,肯定是有重大事情发生。会是哪里呢?难道说,平凉人又绕过上土垣,去咸阳附近偷袭了?
秦军将士同屠睢一样,早就被平凉军吓破了胆。哪一次铁骑过后,不是血流漂杵,浮尸遍野。那种惨象,看过一眼之后至今便再也不愿意看下去。
中军校尉开始一个人一个人的唱名,唱名已毕对着屠睢道:“启禀大将军,校尉以上军官一应到齐,不曾有一人错漏。”
“请大王的令旨,以及兵符令箭。”屠睢吩咐道。
有消息灵通的家伙,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屠睢和一个家伙走了。不过两个时辰之后回来,脸色已经坏得不能再坏,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大事情。
“诸位!本将军得到大王与太后的令旨,赵高在咸阳发动叛乱。企图戕害大王与太后,所幸!被云候的手下拼死救出,现在大王与太后就在对面的大营之中。不信的可以自己来看!”屠睢说完,便出示了胡亥赐给他的兵符令箭。
所有人听了屠睢的话,心里都是一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远在后方的咸阳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些家在咸阳的军官,心里不免惴惴起来。他们很担心,自己的家人会受到战乱波及。
那虎符更是如假包换的大王虎符,经过谁面前的时候。谁都要向这道令符,鞠躬致意。宛若在向胡亥致敬一般,见到这样的虎符和大王亲自驾临,礼数上自然不能差了。
“各位看过了虎符,令旨!大王的命令,令我等即刻出击。前往咸阳,一举击败赵高。并且将赵高活捉!记住赵高要活的,这是大王特地吩咐下来的。”屠睢的声音在大帐里面回荡。
“诺!”那些家在咸阳的军官心里,早就恨不得整个人都飞回咸阳去。听了屠睢的话,立刻大声应诺。
整个军营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打包。三天之后,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咸阳而去。
第六十四章 文臣的反扑()
“还有五天,咱们的援军就会到达。”王贲对身边的部下解说道,此时作为一军统帅他的,浑身上下已经受创三处。昨天被一个拿着巨大青铜杵的家伙砸了一下,吐出好大的一口血。当时好像没什么,现在病症还是线路出来了。就是只要一吸气,胸部就疼得厉害,肺叶还是受了伤。
身边的城墙上布满了血痕,全都是喷溅上去的。黑色的苍蝇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还有些绿豆似的的苍蝇,在人血上面忘情的交配。并且在厚厚的血浆中,产下自己的下一代。王贲还是第一次见到,饱饮人血的蛆虫居然是红色的。
殷红的蛆虫在城墙上不住的爬行,很多爬到一半儿就掉下来。然后它们会顽强的继续爬行,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爬到高处。难道它们也知道,高处有风景的道理?
高处的风景其实并不好,到处都是尸体。尸体的密集程度,是王贲从军以来所仅见的。一具接着一具,一具连着一具,一具挨着一具,一具叠着一具。密密麻麻的分不清楚个数,只知道城上的尸体大都穿着秦军号衣,城下的大都是楚军服色。还有些家伙,光着膀子身上只穿着兜裆布。显然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敢死之士,秦军有楚军也有。
说出来他们不穿甲胄的原因很可笑,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无谓敢死。
“父亲,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来。”王贲看着炎炎烈日,悲哀的想着。
城墙下面总是有爆响传来,这是尸体的肚子又被太阳晒得爆开。黑云一样的曹颖又飞了起来,落在王贲的手上身上。看着那些新上来的军卒呕吐不止,王贲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水。幸好自己在大梁城里打了好多口水井,不然现在连一口干净水都喝不上。
或许是当初自己兵围大梁之后的报应,他现在也被围困在大梁城里。只是楚军没有九个月的时间,不然他们也会挖掘黄河水淹没大梁城。没有干净是食水,没有干净的食物。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污水塘里面,每时每刻看的都是水中漂浮的粪便和尸体。即便是没有瘟疫,城里的人也迟早会疯。
被水泡得发肿发胀的尸体非常可怕,无论是你帅哥还是美女,都没有本质的区别。王贲见过,那一次他吐得很厉害。他发誓,那是他见过最为恐怖的尸体,没有之一。
“还有五天,上将军的援军就会到达。”王贲再一次向身后的部将们唠叨。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援军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这一次楚军倾其所有的发动进攻,就是要为了消灭孤悬在外的王翦军团。攻打大梁已经成为了一个围点打援的好方式,如果王贲是王翦。他就会知道,一旦自己领兵来援救。一定会钻进优势楚军布下的口袋里!
秦军不是平凉骑兵,他们没有高头大马可以依靠。交通基本上靠走,这一点上楚军跟他们差不多。想凭借机动能力摆脱楚军,基本上不可能。
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厉害,而且烫得惊人。这是里面的筋膜受到伤害造成的,趁着楚军被鸡腿下去的工夫。王贲咬着牙,给弩箭上了一支弩矢。军情已经恶劣到了他这个将军都要亲自上城墙的地步,可见秦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城里面除了伤兵,只要能走还能拿得动武器的,都已经上了城墙。城里的机动兵力,在三天前就已经伤亡殆尽。
一想到他们,王贲的心里就充满了悲愤。他们的进宫是如此的悲壮,三千秦军甲士面对数万楚军毫无惧色,厮杀得难解难分。一支黑甲秦军,犹如一道钢铁铸就的墙壁。无数楚军将士被这尊铜墙铁壁,杀得血溅五步。就是他们烧毁了楚军在城下的防御工事,别且干掉了楚军精壮的工程大队。
站在城墙上,王贲看到火起的时候眼睛里面难掩的兴奋。借着火光,一个最勇猛的家伙左冲右突,终究无法冲出楚军绵密军阵。当背后一名楚军士卒,抡起一柄青铜大殳的时候。王贲急得大吼,“闪啊!”那离的太远了。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人声鼎沸的战场之上!
亲眼见到那带着青铜箍的殳砸在了那人的脖颈上,青铜箍穿过了坚硬的头骨。眼看着他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被无数根长戟在身上不断的戳着。见惯了生死的王贲泪如涌泉,只因为那个人是杨端和。
王贲感觉自己的坚持已经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天。或许明天就是他的死期,谁知道呢。仗打倒这个地步,人就是在挣命。活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一个呼吸都是挣来的。
楚人的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黑压压的楚军再次扑向了那堵鲜血染红的城墙。双方已经在这里流了太多的血,总需要有一方放弃的。现在看来,秦军似乎就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王贲为自己挣命的时候,远在咸阳的赵高也在为自己挣命。自从他的两大爪牙不见踪迹之后,他就知道末日已经到了。连最为信任的两个人都跑了,足以挣命没人看好自己。没人认为,他能够在最后的争夺战中,取得胜利问鼎天下。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自从阎乐和赵佗偷偷摸摸的出走之后,每天都会有人想方设法掏出咸阳城去。即便是城楼上挂满了人头,也不能阻止人们离开的心。
赵高感觉自己好像待在一座巨大的熔炉里面,日子过得简直就是在熬。他发觉人们看他的时候,似乎都在观察他的脖子。好像在找地方下刀,每个人似乎都是杀手。想拿着自己的人头,去向王室宣誓效忠。没办法的赵高只能给下属们玩命的发钱,只有在属下们的阿谀称赞,还有连番的感谢效忠声中,才能有一丝丝安全感。
现在屠睢率领的大军已经到了咸阳郊外,出城迎击的禁军出了咸阳城门,便就地解散。还没有交战,人便少了一半儿。这让赵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只能紧闭城门。
不是没有起过逃走的念头,可这咸阳城里谁都能走。唯独他是走不了的,以前觉得前呼后拥是一种荣耀。现在才知道,前呼后拥的那些人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看守。自己现在想要走出府邸,都需要一群人跟着。更别说出咸阳城,只要自己敢踏出咸阳城一步。说不定就被人绑了送到秦军大营,用自己的人头换取未来的荣华富贵。
有几次,赵高都给自己倒上一杯鸩酒。哆嗦着将鸩酒放到唇边,想要摆脱这人世间的煎熬。可下了几次决心,赵高也没有勇气将这一杯鸩酒喝下去。
现在赵高才知道,那些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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