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出现了云玥这个怪胎之后,本应纵横天下的魏武卒也混不了多久了。就好像王翦现在手中拿着望远镜,他甚至可以看得见田浩的表情。而在田浩眼里,自己这边却是人山人海根本不知道主帅在哪里。
“呜……!”第一声撕裂亚麻布的声音响起,一杆标枪从秦军的军阵之中毒龙一样的钻了出来。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撕裂亚麻布的声音成串儿的响起。标枪在魏武卒的冲锋队形中绽放起朵朵血花,即便是重盔重甲也抵挡不住强劲的机械力。
标枪几步是笔直的一条直线,在穿过三四名魏武卒的身体之后失去动能。而那些彪悍的魏武卒们,只能肉串儿一样的嚎叫不止。
魏武采取的是锥形锋矢阵,就是要利用重甲的强悍冲击力,一举摧毁秦军针线的一点。可每一杆标枪,都在锋矢阵中开除一条血肉胡同出来。堪堪冲出了四五十步,冲锋队形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
“该死的床弩……!”魏武是识货的,他当然知道这种云家特产的武器。龙阳君就算献上了一位公主殿下,也没有换来一架。到底云家还是秦人,这种要命的东西给了秦军这么多。
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魏武也不得不咬着牙冲锋。如他看到了王翦军阵后面,那密密麻麻的五十架三弓床弩,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此时便能看出魏武卒的悍勇,即便是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彪悍的魏武卒仍旧狂暴如狮,魏武手中长戈高高举起。“荣誉既吾命!”
“杀……!”数千魏武卒风暴一样的咆哮,压过了三弓床弩的声音。陌刀营在后退,秦军就在前面是展现铁血精神的时候了。轰隆的脚步声好像在压迫人的心脏,在后面掠阵的田浩甚至感觉有些胸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两军相撞那激动人心的一刻。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后退的陌刀营无疑比较吃亏。
王翦令旗一挥,号角声随之响起。秦军中冲出了数千名不穿铠甲,只穿黑色劲装的军卒。他们手中甚至没有拿武器,一只手持着火把。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个陶瓶。
陶瓶在火把上点燃,然后便狠狠的向魏武卒们投掷了过去。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第五十八章 魏武卒的绝唱()
云玥如果在这里,≦由于云玥死也不给投石机,这种战国版的莫洛托夫******就被王翦鼓捣出来了。对付这种重甲步兵,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武器。
要知道火油是液体,那玩意是可以流动的。火油顺着铠甲的缝隙钻进去,从铠甲里面往外烧。那种蚀骨的痛苦,简直不是用文字可以行容得了的。那声声哀嚎,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身后的田浩听见这声音,感觉从头皮麻脊背上已经被涔涔汗水浸湿。几千人同时出的惨嚎声,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一次王翦从云家获得了大量的火油,数量之丰富几乎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也是王翦敢于大规模使用这种战术的原因,不得不说这是对付重装步卒最好的办法。
这几千人都是王翦精心挑选出来的身强力壮之辈,三斤重的火油罐子可以轻松扔出三十步开外。而且这些罐子都是薄壁罐子,砸到铠甲上立刻碎裂开来。火油浇满全身的同时,那魏武卒立刻就成了一个嚎叫的火人。这数千人同时投掷,前排刚刚重新整顿好阵型的魏武卒几乎全军覆没。到处都是浑身冒着火哀嚎的魏武卒,撕心裂肺的声音天地都为之动容。
魏武冲在最前面,他自然不能幸免。当秦军士卒拿出那种燃烧着的陶罐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好。可眼睁睁的看着陶罐飞了过来,本能的用手一挡。结果陶罐被坚硬的臂甲撞得粉碎,大火一瞬间便弥漫了他的全身。
火油顺着铠甲的缝隙流了进去,手臂成了重灾区。身着重甲的情况下,想脱下铠甲都是奢望。剧烈的疼痛使得魏武开始狂,他知道自己顶不了多久,疯狂的向前疾跑。希望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几十秒钟,干掉一个敌人。哪怕往他们身上吐上一口口水也是好的!
可仅仅是这点小小愿望也成为了奢望,噬骨的疼痛让他刚刚跑出十几步便翻到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可进入铠甲的火焰,哪里那么容易被扑灭。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很想给自己一剑结束生命。可那该死的青铜短剑不管怎么拔,却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成为一具欲拔短剑的焦尸。
数千魏武卒的命运跟魏武几乎是相同的,前后不过数十秒刚刚还气势如虹的魏武卒,变成一堆堆冒着黑烟与焦臭的伏尸。
滚滚的浓烟遮天蔽日,强烈的阳光好像在纵容大火在燃烧。给魏武卒掠阵的田浩张口结舌,一连下了几道命令。可他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他完全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按理说经过了中牟血战,他也算是见过了什么是尸山血河。可中牟城那堆得跟城墙一般高的尸体,跟眼前的场景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田浩不知道下达什么命令,可王翦知道。魏武卒残军还有两三千人的样子,就不信自己的五千陌刀营干不翻三千魏武卒。军人,到底还是要用刀剑来解决对手。王翦很痴迷这种硬碰硬杀戮的感觉!
滚滚浓烟之下,魏武卒们尚在燃烧。刚刚还在后撤整队的陌刀手们,开始随着鼓点前进。只不过队列生了逆转,刚刚在第一排的现在已经调到了最后一排。这样,可以有助于他们恢复一些体力。钢铁一般的军阵踏过了尚在燃烧的尸体,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压了下来。
如果换成一般的军队,现在已经崩溃掉了。王翦需要出动骑兵,才能将他们一一诛杀干净。可现在与陌刀手们对敌的,是战国强兵魏武卒。
已经没有了上官,没有军阵甚至他们也没指望齐人的援助。所有的魏武卒都挥舞起了戈矛,催动他们的只有五个字。
“荣誉既吾命!”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接着巨大的声浪好像海啸一般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就连罐头人一样的陌刀营,也听得清清楚楚。
巨大的咆哮声过后,是数千名亡命的魏武卒向前进的陌刀营动了冲锋。踏过袍泽仍旧燃烧的尸体,冲向最强大的敌人。让我们的戈矛饱饮他们的鲜血,在最后一次战役中被最后一枚弩箭杀死。每个魏武卒都有一颗狂暴的心,他们快的奔跑着。甚至对飞来的标枪都视若不见!有人倒在冲锋的路上,更多的人踏着他们的身体前进。
“轰!”两支最为强大的战国重甲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陌刀纷飞如梨花缤纷,戈矛挥舞如秋风落叶。黑色的魏武卒与银色的陌刀营泾渭分明的战到了一起,昨天还宁静的小土坡今天成了血肉磨坊。
前排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跟上。双方都用自己最坚强的意志在战斗,在杀戮!焦土一片的大地,立刻就被鲜血浸湿。
鲜血让大地变成了泥沼,铁鞋走在上面又粘又滑。金属的碰撞与人类的惨叫混合成了一片,天上的大金乌仿佛不忍目睹这种惨烈的杀戮,悄悄拽过了几朵白云将自己遮住。待白云飘过的时候,杀戮已经停止。
陌刀手们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许多人都累得瘫倒在了地上。整个土坡前伏尸满满,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叠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生前是生死相搏的对手,死后怕也要化作两缕戾魂继续缠斗不休。
田浩和齐国大军静悄悄的,傻呆呆的看着大魏武卒的绝响。他们已经自动将自己定位为观众,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参与强大武士之间的决斗。
王翦举着望远镜,他恨自己为什么是一名将军。那种热血杀戮的场景让的兴奋莫名,他很想挥舞自己的长戟带领儿郎们杀戮。可……现在他是他娘的该死的主帅。云玥那王八蛋就从来不上前冲上,既然要学他就得学个全套。
“重甲骑兵,进攻冲垮联军的军阵。两翼骑兵,随后掩杀。”王翦放下望远镜,出了命令。
下一刻铁蹄轰鸣,大地为之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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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战国山姆()
王陵举了侍婢用清水帮着擦了一遍身子,觉得爽利了许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刚一出门便被热浪逼了回来。
八月的天真是该死,白天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热得好像下火。晚上更是闷热,整个咸阳城好像在笼屉里。人人都是白白胖胖的大包子,非得让老天爷蒸熟了不可。
“这他娘的天气要热死人。”王陵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但还是走出内宅。书房里已经积压了许多公文要批示,他是大秦军方的中流砥柱。每天需要批阅的东西实在太多,那些个幕僚一个个都是不顶用的。满街都是自吹自擂的士子,他娘的就没一个实在有料的。这天下间的能人都哪去了……!
一想到能人,王陵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云玥来。好像云家的书房里就没什么公文,派去平凉打探的人回来说。平凉除了人口凋敝一些之外,市容整洁治安良好,甚至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古时姜子牙治理下的西岐,似乎也不过如此。
这小子常年在外,居然家里还弄得井井有条。看起来他从吕不韦那里挖走的那个什么李斯,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也没什么可惜的,估计现在最捶胸顿足的,应该是吕不韦那个老小子才对。
打开书房的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书房朝西,西照日头足以将书房的温度提高一个档次。王陵感觉外面的温度比起屋里凉快多了,他很有一种在院子里办公的冲动。
他又想到了云家,自家也算是咸阳城里数得着的富豪之家。可冬天存下的冰,还是得省着用。为什么云玥那小子可以敞开了用冰,他家丫鬟屋子里都有一块条冰,老子混的连云家的丫鬟都不如。咸阳城里现在冰都卖成什么价了!若不是幕后的大头目是昌平君,王陵真想抢了那卖冰的摊子。真是日进斗金的好买卖啊!不用看,想想都眼红。
刚刚踏入书房,王陵便警觉起来。后脖梗子的头刷一下便竖起来,多年战场拼杀的经验将老家伙打磨出无比灵敏的第六感。劈手便从侍卫手中夺过青铜剑,“呛啷”一声便抽了出来。
“王将军身手矫健如此,奴婢为将军贺!”黑暗处传出一个阴阴柔柔,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声音。
“都出去!”王陵一挥手,刚才涨潮一般涌进来的侍卫们。有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顷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书房外面却是一片紧张,前院后院呼呼喝喝。王陵甚至听到了脚蹬弩弦的声音,看起来一会儿这位要出去还是个大麻烦。
“外面不要吵闹,家里来了贵客,让兔崽子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王陵对着门外喝道。不一会儿,刚刚喧闹起来的王家便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令行禁止!治家如同治军,大将军果然是我大秦名将!”黑暗中的身影终于从阴影里面飘出来,不见脚动只见身子往前飘。若是别人看见,光这一手功夫就能将人吓疯。
“千度公公,深夜来王某家里。大王有何吩咐?云玥那小子就是一个软蛋,上次敲打了他一下。立时便成了缩头乌龟,到现在连封地都不敢回。大王过滤了,这样的人没有造反的胆量。”
千度阴测测的一笑道:“上次大王让奴才给大将军与几位老将军带话,完全是因为平凉现在已经自成一体。以吕不韦之能,竟然对付不了。那里现在有一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意思。
好了!今天奴才来见大将军,可不是因为此事。据可靠回报,公子成矯会联合大将军杜壁谋反!”
“什么?千度,这事可当不得玩笑。”王陵惊骇的眼睛差一点瞪开,这消息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一个大秦公子,一个统兵在外的大将军。更何况成矯的封地还在秦人立足未稳的东三郡,一旦起事大秦数十万将士近些年的心血将会付诸流水。这样的消息,就连面对千军万马都蛋定无比的王陵都觉得有些惊悚。
“千真万确!大王已经与太后孝后在承明殿议过,参与的还有吕相与云侯!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分析是正确的。”
“云玥……!他何德何能能够参加这样的会议!”王陵有些恼怒,作为大秦军方的四梁八柱。老军头们居然无一列席,一个封地远在边塞的封侯却能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什么时候,云玥在大秦的地位这么高了?
“大将军勿恼,猜出公子成矯与杜壁预谋作乱的就是云侯。相邦大人与太后孝后已经商议出妥帖的法子,大王希望大将军……!”千度的声音放小几不可闻。
王陵听着听着,神色逐渐舒缓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一片冰冷,看起来新任秦王登基的第一次叛乱,就要来了。手上沾染自己人的鲜血,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承明殿里如清凉宁静,厚重的殿门将远处的蛤蟆与蛐蛐的鸣唱隔在外面。大块的条冰,将炎热的酷暑驱逐得无影无踪。
荆二走在大殿里,踱着步子。这大秦江山是他的,可他却做不了主。一种自内心的戾气从心底涌起,他讨厌被人管束的感觉。讨厌一切事情都由其他人做主,为何要使用阴谋诡计。自己是大秦之主,三秦土地上所有生灵的主宰。要生则生,要死则死!没人可以阻拦我是意志,没人可以替我做主。荆二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心底怒吼!
成矯要谋反,派大军去干掉他就算了。云侯总是喜欢用那些阴险的法子,明明有最简单的方法。他不是说过,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么?成矯一人反对老子,杀之即可!东三郡反对老子,杀之即可。天下人反对老子,杀只即可!
杀光了反对我的人,天下便都是顺从我意志的人。荆二烦躁的在大殿上踱着步子,内侍宫人屏息凝神。放屁咳嗦都不敢,谁也不想好个时候触怒这位大秦之主。虽然没有什么权柄,但仗杀一个内侍宫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吱呀”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儿,千度的身影鬼一样飘了进来。荆二一挥手,内侍宫人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老将军们怎么说?”荆二紧走几步,大秦军方的支持是他唯一的依仗。如何利用好手中这柄无坚不摧的刀,是他要思考的事情。
“大将军说,大秦军方忠于大王之心不变。”
“好!”荆二大喜,有了军方的支持。所有人都是跳梁小丑,只要敢反对自己。这柄无双利刃,便会斩掉他的头颅。
天空中毫无预兆的炸起一个惊雷,近两月不下雨的咸阳居然迎来了一场豪雨。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平空惊雷起福兮祸兮!”秦清看着外面珍珠一样倒挂的雨幕咏念着。昨夜的一番密议真的将她吓坏了,现在只有这个男人的怀抱能让她有一丝安全感。
“福兮祸所依,祸兮富所在。福祸本相依,庸人之扰之。这世上的事情本事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必然便会有坏的一面。你冰雪聪明,自然可以参透其中道理。”云玥抚摸着秦清的秀,将薄被向上拉了拉。盖住秦清胸前让男人迷醉的风光。
黑暗中,秦清的眸子放光。惊讶的看着云玥,这样富有人生哲理的话,居然从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口中说出。将秦清震惊得无以复加!
“怪不得孝后总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一些什么。古时王叔比干张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这里是不是张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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