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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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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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奇景,国会广场上一片喧哗,人们拿出照相机来拍个不停,还有人在十点零七分的大本钟下摆出POSE以留纪念。 
  春雨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再回头看看泰晤士河里大本钟的倒影,一切都像是被颠倒了过来——今天到底是什么黑色的日子?2005年5月27日,暮春凋花时节的星期五,她从上海飞到伦敦,飞机上有个教授死在她身边,千辛万苦出了机场,却错过了接机的人,忍饥挨饿赶到学校却吃了闭门羹,当她跑到这梦中来过的地方,却看到大钟百年一遇的停摆了! 
  难道是上帝有意捉弄她?只不过把可怜的弗格森教授,与古老的大本钟作为了道具。 
  突然,春雨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她高高举起手机,拍下了此刻大本钟停摆的照片。这是她上个月新买的手机,照片像素还是蛮高的,灯光下的大本钟晶莹剔透,指向十点零七分的时针非常清晰。 
  几秒钟后,春雨把这张照片发送到了万里之外的一个手机号码上。 
  北京时间2005年5月28日清晨6点20分 
  这是我的号码。 
  尖厉的铃声钻进耳膜,仿佛从某个遥远山洞传来,将我从连续不断的梦镜中托出海面。 
  睁开眼睛,我大口呼吸,仿佛某个人影就在眼前。 
  清晨的光线直射入瞳孔,我的脑子从混沌状态中缓缓退出,猛然想起刚才是什么在响? 
  对,短信铃声。 
  从床边摸起手机,发现这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还不是中国大陆的,难道是香港的手机?眼睛睁大了一圈,想想会是哪个身在海外的朋友呢。 
  满腹狐疑地打开短信,却看到了一张图片。 
  大本钟。 
  手机微微晃动了一下,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大本钟,这座举世闻名的建筑物,早已在《三十九级台阶》电影的结尾,深深映入我的童年记忆了。 
  手机里是大本钟的夜景,一片晶莹的灯光笼罩着它,时针指向十点零七或零八分的位置。 
  小小的屏幕里闪烁着荧光,下面还有一行文字—— 
  “我是春雨,我看到大本钟停摆了。” 
  刹那间我把手机合起来,紧紧攥在手心,仿佛她就在手机里和我说话——大本钟停摆了。 
  是她说还是他说? 
  没错,昨天清晨春雨给我发了短信,告诉我她要登上去英国的飞机读书了。现在她应该已在伦敦了吧——上海与伦敦的时差是八个小时,那么现在她在那边正是晚上十点多钟。 
  他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不知不觉间额头沁出了汗珠。难道又是一语成谶? 
  昨晚叶萧风尘仆仆的面容又一次浮现眼前,他在英国发现了那个人留下的壁画和文字,预言了2005年5月27日晚十点,伦敦大本钟将要发生的事情——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7日夜晚10点20分 
  大本钟停摆了。 
  刚才分针好像走动了几下,但现在又彻底停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围拢在国会广场,仰望大本钟停摆这一百年难遇的奇观。 
  春雨也在这人群中,背后不远就是泰晤士河,不知万里之外的那个人,看到她的短信了吗? 
  又过去几分钟,大本钟丝毫没有走动的迹象。路边多了几辆电视台转播车,正用摄像机拍摄大本钟,还有记者拿话筒采访周围的游客,也许很快这个画面就会传遍全世界。春雨但愿自己的脸不要暴露在镜头下,她宁愿被天下所有人遗忘,除了在地底的那个人。 
  仰视了大本钟几十分钟,春雨的脖子异常酸疼。当她把视线放平下来后,在人群里扫到了一个背影—— 
  瞬间,春雨的目光被冻住了,仿佛那背影是块千年寒冰,凝固了她眼睛里的一切液体。 
  她捂着胸口向前走了几步,那么熟悉的一个背影,无数次梦里在见到,如今却在人群中忽隐忽现。白色路灯照着他茂密的黑发,下面是黑色风衣竖起的领子。 
  是他吗? 
  世界上有那么多黑头发的人,有那么多相似的背影,甚至有那么多酷肖的面孔。记得有一回她在淮海路巴黎春天门口错认了一个背影,差点被人家以为是轻浮的风尘女子。也许等那个人回过头来,她看到的将不过是张拉丁人的脸而已。 
  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用力拨开那些仰望大本钟的游客们。现在那古老大钟上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管它将停摆多长时间,一个钟头或是一千年? 
  然而,人这一辈子或许只能爱一次。 
  爱一次。 
  那个背影依然在各种发色的人头间浮动,他微微侧身,露出小半边脸庞的轮廓——春雨几乎就要喊出那个名字了。 
  但他又一次背过身去,似乎想要快点脱离这拥挤之处。不能让他从眼前溜走,春雨挥开双臂向前挤去,完全不顾别人的抱怨甚至咒骂。 
  终于追到他身后了,无论是不是那张脸,她都必须要看一看。 
  春雨用尽全身的勇气伸出指间,轻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
   他停了下来。 
  三秒钟的等待,电影的定格画面,他回过了头来。 
  她看到了他的脸。 
  这不是梦。 
  他的脸。 
  脸。 
  朝思暮想的这张脸,令她痴狂的这张脸,曾经以为坠入地狱的第19层的这张脸。 
  脸。 
  他的脸。 
  这不是梦。 
  她看到了他的脸。 
  (请允许我重复上面的文字,因为这张脸对春雨是如此重要!) 
  高玄的脸。 
  就像第一次在S大图书馆见到他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的黑色风衣,黑色的裤子和皮鞋,再加上黑亮的头发,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着,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最具有杀伤力的是他的眼睛。这是一双能吸引任何女生的眼睛,黑色的眼球和瞳孔显得深不可测,很少有男人能具有如此诱人的眼睛,宛如古书上说的“重瞳”。 
  永远都不会认错的这张脸,如今确确实实呈现在春雨眼前,在白色的街灯照耀下,他双眼炯炯有神,一如无数次深情的凝视。 
  伦敦的细雨打在他的头发上,也打在她的眼睛里。 
  眼眶终于湿润了,她努力地吸着鼻子,不让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她想要说话,对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然而,他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CanIhelpyou?” 
  着实让春雨意想不到,他居然用英文问了她这么一句。 
  “不!”她终于说出了中国话:“高玄!是你吗?高玄!” 
  他吃了一惊,默默点了点头。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了,她又一次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表示承认吗?他就是高玄,她日思夜念的高玄,她深深爱过的男子。 
  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大本钟,只有他们两个人痴痴地注视着对方。 
  而大本钟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两个人。 
  她抓着他的肩膀,几乎噙着泪说:“我是春雨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春雨?”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落到了某个远方的焦点,“春天的小雨?” 
  “嗯!” 
  他微笑了一下,嘴角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那脸帅气的样子,再加上一身黑色风衣,宛如某个心不太冷的杀手:“啊,多么美丽的名字。” 
  那酒窝更让她确信,他已回到她身边。她使劲点点头:“对,就是我。我是你的春雨。” 
  “哦——”他继续凝视着她的目光,似乎能在她的眼球里看出自己的影子,“让我好好的想一想,我们是不是——” 
  停顿让人愈发着急,当他紧张地向四周张望时,春雨抓住了他的手:“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他的目光骤然柔和了下来:“嗯——你的眼睛真漂亮。” 
  这句话终于击碎了春雨最后的防线,她呡呡自己的嘴唇说:“高玄,你想起我了是吗?我一刻都没有忘记你,这半年你到哪里去了?” 
  但他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春雨继续紧追不舍:“你怎么会在伦敦的?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的眼神有些怪,似乎飘向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又回到春雨眼睛里,口中缓缓吐出三个汉字—— 
  “旋转门。” 
  如同半小时前大本钟的钟声一般,这三个汉字进入春雨的耳道后,就变得异常洪亮悠扬,来回反复地荡漾,发出奇妙的共鸣,宛如童子唱诗班的赞歌。 
  她用手捂住耳朵,鼓膜都要被这声音撕裂了:“你说什么?旋转门?”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钟声终于飘向远方,春雨大声地问:“旋转门是什么地方?又在哪里?” 
  然而,他却显出忧郁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声: 
  “再见!” 
  他突然转身向人群后面跑去。 
  不!春雨一把没有抓住他,只能紧紧跟在后面。 
  “高玄,你要去哪里?” 
  她高声叫起来,周围的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还以为是在抓小偷。在伦敦的夜色中,高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春雨索性丢掉手中的伞,撒开双腿跑了起来。 
  快跑!快跑!快跑!
   他停了下来。 
  三秒钟的等待,电影的定格画面,他回过了头来。 
  她看到了他的脸。 
  这不是梦。 
  他的脸。 
  脸。 
  朝思暮想的这张脸,令她痴狂的这张脸,曾经以为坠入地狱的第19层的这张脸。 
  脸。 
  他的脸。 
  这不是梦。 
  她看到了他的脸。 
  (请允许我重复上面的文字,因为这张脸对春雨是如此重要!) 
  高玄的脸。 
  就像第一次在S大图书馆见到他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的黑色风衣,黑色的裤子和皮鞋,再加上黑亮的头发,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着,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最具有杀伤力的是他的眼睛。这是一双能吸引任何女生的眼睛,黑色的眼球和瞳孔显得深不可测,很少有男人能具有如此诱人的眼睛,宛如古书上说的“重瞳”。 
  永远都不会认错的这张脸,如今确确实实呈现在春雨眼前,在白色的街灯照耀下,他双眼炯炯有神,一如无数次深情的凝视。 
  伦敦的细雨打在他的头发上,也打在她的眼睛里。 
  眼眶终于湿润了,她努力地吸着鼻子,不让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她想要说话,对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然而,他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CanIhelpyou?” 
  着实让春雨意想不到,他居然用英文问了她这么一句。 
  “不!”她终于说出了中国话:“高玄!是你吗?高玄!” 
  他吃了一惊,默默点了点头。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了,她又一次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表示承认吗?他就是高玄,她日思夜念的高玄,她深深爱过的男子。 
  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大本钟,只有他们两个人痴痴地注视着对方。 
  而大本钟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两个人。 
  她抓着他的肩膀,几乎噙着泪说:“我是春雨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春雨?”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落到了某个远方的焦点,“春天的小雨?” 
  “嗯!” 
  他微笑了一下,嘴角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那脸帅气的样子,再加上一身黑色风衣,宛如某个心不太冷的杀手:“啊,多么美丽的名字。” 
  那酒窝更让她确信,他已回到她身边。她使劲点点头:“对,就是我。我是你的春雨。” 
  “哦——”他继续凝视着她的目光,似乎能在她的眼球里看出自己的影子,“让我好好的想一想,我们是不是——” 
  停顿让人愈发着急,当他紧张地向四周张望时,春雨抓住了他的手:“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他的目光骤然柔和了下来:“嗯——你的眼睛真漂亮。” 
  这句话终于击碎了春雨最后的防线,她呡呡自己的嘴唇说:“高玄,你想起我了是吗?我一刻都没有忘记你,这半年你到哪里去了?” 
  但他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春雨继续紧追不舍:“你怎么会在伦敦的?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的眼神有些怪,似乎飘向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又回到春雨眼睛里,口中缓缓吐出三个汉字—— 
  “旋转门。” 
  如同半小时前大本钟的钟声一般,这三个汉字进入春雨的耳道后,就变得异常洪亮悠扬,来回反复地荡漾,发出奇妙的共鸣,宛如童子唱诗班的赞歌。 
  她用手捂住耳朵,鼓膜都要被这声音撕裂了:“你说什么?旋转门?”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钟声终于飘向远方,春雨大声地问:“旋转门是什么地方?又在哪里?” 
  然而,他却显出忧郁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声: 
  “再见!” 
  他突然转身向人群后面跑去。 
  不!春雨一把没有抓住他,只能紧紧跟在后面。 
  “高玄,你要去哪里?” 
  她高声叫起来,周围的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还以为是在抓小偷。在伦敦的夜色中,高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春雨索性丢掉手中的伞,撒开双腿跑了起来。 
  快跑!快跑!快跑!
   终于,她停在泰晤士河边,抱着自己的肩膀抽泣起来。 
  “别再找了,先回到我车上坐一会儿吧,不然你会着凉生病的。” 
  春雨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是你自己乱穿马路,当然不关我的事啦。”他挖苦似的笑了笑说,“不过,你刚刚到英国,可享受不到公费医疗,看病的费用都得掏自己腰包啊。” 
  她看着龙舟那双细长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 
  回到马路边,龙舟才发现在POLO的挡风玻璃上,贴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 
  这辆蓝色的小POLO看起来很旧,车皮掉了很多漆,保险杠上还有几处明显撞过的凹痕,再加上挡风玻璃上的罚单,简直惨不忍睹。 
  “哎呀!今天真是出门大凶。”龙舟使劲拍着后脑勺,把罚单放到春雨眼前晃了晃,“全都是你‘作’出来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春雨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瞥了龙舟一眼。 
  看到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龙舟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便为她打开车门:“请进吧,小姐,我送你回去。” 
  “记住,不要叫我小姐。” 
  说罢春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龙舟无奈地把罚单收好,坐进车里踩下油门。 
  再见,大本钟。 
  龙舟的汽车从国会大厦外开过,春雨看不到高处的大本钟了,但确信它依然还在停摆。 
  将近晚上十一点了,伦敦市中心的街道终于不象白天那样堵了。龙舟提醒春雨系上安全带,这辆1。6升的小POLO飞速穿过几道路口,向切尔西区疾驰而去。 
  虽然坐在车里,但身上还有些冷,春雨不停地哆嗦。再加上英国道路左驶的习惯,让春雨的视觉很不适应,感觉随时都会撞到对面的车。 
  “不要害怕,很快就到了。” 
  龙舟紧握方向盘,在深夜的伦敦街头做了几个漂亮的“飘移”,居然超了前面的宝马和凌志,心中暗叫过瘾。 
  坐在车上的人却吓得心惊肉跳,刚才春雨就差点在轮下断送了一条腿,她可不想在这个臭小子的方向盘底下再断送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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