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成了七八个人打石头一个人了,石头也不等这四五个人和那边增援的人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直奔对面的一个人的面门而去。
那人手里拿的好像是跟碗口粗的棒子,看到刀光一闪,哎呦一声,连忙举棍相迎,想把石头的刀给架住。这想法儿就大错特错了,先不说石头天生神力,就说说人家手中这金背砍山刀,这可是人家石家祖传的利器,这是精钢打造,上过战场,见过人血,吹毛可断,这么多年,在石头家一代一代人的呵护之下,锋芒不减当年。
这金刀带着一个世纪的饥渴,闪电般的劈向这木棒,耳边只听咔嚓,咔嚓两声,对面这人棒子毫无悬念折了,可这人的吃饭瓢也跟着一分两半儿了,在外圈儿的火把和马车上的灯笼火把下,红的花儿,白的蕊在火光中分外绚烂,石头也是第一次杀人,没想到自己的刀这么快,愣神儿间也不知道闪避,被喷了一头一身,因四周还有强敌呢,也顾不上害怕恶心,伸手摸了几把,浑身戒备的盯着其他的几个人。
整个场面出现了煞那间的寂静,往前冲的人和威武镖局冲出来的人都停住了,全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了。
镖局走镖虽然赚的是刀头舐血的银子,可常年在道儿上行走,也讲究和气生财,一般带队的镖头都是八面玲珑之人,人面广,和各方都有些交情。到了那山上,送礼喝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家不理,那就是没套上交情,和人家打个商量也不理,那就要来的真格的。一般的情况是比试比试武功,把对方打败,然后再说话,让对方放自己过去,这就是给对方面子,都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是放行了,双方如果都是圆融之人,就会和和气气的,威武镖局也算和对方有点头之交了,毕竟自家打赢了,并且放了他们一马。所有的这几种情况,都是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毕竟这条道也不是走一回就不走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打死人的,这样就结下死仇了,
今天前面几招都不灵,那只有开打了,即使是这样,镖局也是希望把他们打跑打服打赢就可以了,尽量的不伤害这些匪徒的性命。没想到今天出了列外,刚一交手,对方就死了一个,刚才的一排箭,让对方又伤了几个,这件事进行到这里,已经没什么余地可回旋了,威武镖局和这伙匪徒只有死磕了。
双方的场面稍微静了静,立刻就又沸腾起来,被杀的一方红了眼,吼叫着让对方拿命来,给自己兄弟报仇等等。威武镖局的也跟着吆喝,“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点子疯了,扎手,鞭土——往死里打的意思。”两方人马就开始短兵相接了。
正文 一百零九章 打斗(二)
石头可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不规矩的,反正是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第一个匪徒的鲜血也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个奴才了,是个上阵杀敌横刀跃马的大将军了,骨子里的凶戾之气瞬间迸发了,一时口中吼声阵阵,手里的金背砍山刀上下翻飞,金光闪闪,所到之处哀嚎一片,断臂残肢横飞,血光片片飞起,这些血让石头从兴奋,从凶唳,而又慢慢的回归平静,让他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匪徒一个个倒下,一个个从鲜活的生命再到了无生气的尸体。
石头所到之处跟砍瓜切菜一般,每刀下去必定见红,石头正前方的尸体成扇面般散开,如同秋后的庄稼,倒伏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机。
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看到金刀,看到石头过来,这些匪徒都四散逃开,但是并不走开,而是去围攻其他人了。一百多辆车,一百多头牲畜的大车队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们舍不得走,在丢了这么多同伴的性命以后,不得到点儿什么,就更不能走了。
双方都如同潮水般的涌动着,一波上来,一波下去,王家庄的青壮们多在车围后面偷偷的看着,老人孩子还有女人们只看了几眼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了。
珍珠站在棺材上——车围的最高点,看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可以肯定的说,这次的打斗虽然惨烈,可是威武镖局牢牢的站着上风。一是威武镖局毕竟是经常行走于江湖的。对打斗进行了专门的研究和训练,镖师们和趟子手一般最少是两人一组,背靠背的站着,两人一组。都离的不是很远,这样就不怕背后遭人偷袭了,可以专心的对付对面的敌人。二是威武镖局有一个杀神般的助力。那就是石头,现在石头神情专注,动作规范,脚下踏实,如同推土机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前推进。
这些匪徒如果以前有得逞,那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好勇斗狠的抢劫过路旅客的财物,这次碰上了人数比他们还多的镖局护镖,人员全部训练有素,比起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就强多了,现在镖局的人还分出一部分来守着车围。还没有全上,他们之间就打了一个平手儿,而且时间在镖局的一方。
双方打斗的这么厉害,不惊动任何人还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如果惊动了官府,官府派出捕快和官兵来,这些人将无一幸免,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这群匪徒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下手。就是因为这地处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里就是打的人脑上面长出狗脑袋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珍珠知道最后胜利的一方是自己了,也就不担心了,活动了活动站的有些僵硬的腿脚。哈了哈冻得有些冰凉的手,从棺材上下来,招呼女人们赶紧把火架起来,熬上几锅粥,弄点热汤热水的,一会儿战斗结束了,好让他们歇歇。
这些女人都傻愣着,似乎不明白珍珠说的是什么,外面还打的你死我活的,里面就要埋锅造饭,她们实在是不能适应这个气氛,这个节奏。外面兵戎相见,里面却要热火朝天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知道外面一定打的赢,刚才从缝隙中往外看,外面涌动的到处都是人,影影焯焯看不清楚,只看到满眼的土匪强盗,到处都在打斗。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万一打不赢,不是全都要跑路吗?还煮粥做饭干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动,以为珍珠被吓傻了,胡乱指挥呢。
还是石头的娘和七婶反应快,立刻就明白了珍珠的意思,也不理那些愣着的人们,立刻动手把刚才熄灭的火重新点起来,把一口口大锅烧热,里面倒进小米,把锅盔拿出来,放到锅里蒸透。没多长时间,车围里面小米粥的和锅盔的混合香气就飘到了周围的空气中,飘到了车围外面。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加把劲,把这些狗娘养的都杀了,珍珠娘子做好了饭,等着我们回去吃呢——”
本来威武镖局打的就是稍稍占了些上风而已,这么一嗓子以后,镖局的人气势大涨,石头稳扎稳打的刀锋为之一遍,瞬间变的凌厉起来,金光大盛,金光如练连绵不断的向这些匪徒砍去。
这些匪徒苦苦支撑了大半夜,眼看天色开始见亮了,不用火把的光亮,都开始模模糊糊的看到对方,天空的颜色也不再是漆黑漆黑的,他们知道天马上就要亮了。一宿的苦战,死伤了多少不知道,只感觉自己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对方的人也不见少。现在都呈了车轮战,那些守车围的,和这些打仗的已经轮换了一圈儿了,几个镖师有的都开始下去歇着了,这样下去,累也把这些匪徒累死了。
最后这些匪徒千般不愿,万般不甘的狠狠的盯了这群他们以为的小肥羊,实际上是披着羊皮的狼以后,一个匪徒打了一声呼哨,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风紧,扯呼!”不多时,跑了个干干净净。
威武镖局的职责是保护客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看这些匪徒跑了,也就都纷纷住了手,并没有去追赶。那边护卫牲畜的镖师和趟子手也都迅速的过来,和大家会合。
孙文和黄三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检查看看都是谁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有没有人在打斗中死了。清点过人数儿以后,让二位带队的镖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人挂了,有几个伤的比较严重的,两个骨折的,一个被打了头,人总昏迷不醒,其实就是严重的脑震荡,一个胸腹部中了一剑,到现在出血不止,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坚持住,一个后背挨了闷棍,吐血了。
镖局的人都是舞刀弄枪的,对于跌打损伤都是会医的,而且常年随身带着药,预备自己受伤,预防别人受伤还随时救治。
骨折的接上,找几个模板固定住就行了,再吃几丸大活络丹,舒筋活血就可以了。见红的敷上金疮药也没多大问题,吐血的有些麻烦,先给嘴里塞了几颗护心丹,坚持几天到了城镇再请大夫抓药,好好调制。脑震荡的正先养着,看看能不能自己恢复,如果不能也只能去前面找大夫给针灸,舒筋通络,看看能不能医治过来,否则这人就植物人儿,一辈子做个痴傻人了。最棘手的是这个挨了一剑的,现在的医疗条件只能止住外面的血,不能止住里面的出血,如果里面的出血很严重的话,这个人是怎么也救不回来的,黄三指挥手下人给这人擦洗伤口,敷上上好的金疮药,让他吃了几颗止血生机丸儿,面带忧色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道:“涛子,好生歇着,等到了前面给你请个好大夫就行了。”
“黄师兄,你也不用宽慰我,我的伤我清楚,这伤放到城里还可能有办法医治,在路上只有等死的份儿了。就算没什么,你我都是练武的,现在天马上就亮了,等不到天黑,刀毒就要发作了,没有降温的药,我熬不过一晚的。只是可怜我那刚出生的儿子,还有刚生完孩子的媳妇,还有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老母亲了,咱没别的本事,只能做这刀头舐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差事,死了我没什么可怨恨的,只是放心不下这一家子人,没了我,他们可怎么活.......”这个叫涛子的趟子手,眼中有对生活的无比渴望,对生命的无限眷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情况,能活下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保镖的行走在路上,碰上打劫的,抢镖的,都会先和对方攀攀交情,如果能攀上交情,对方能放自己一马,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当然了,也不会让人家白放,都会送上礼物打点打点的。
差一点的是和对方没交情,那就要说说好话,就像今天,跟人家说自己是威武镖局的某某,如果对方买账就算有了交情,如果不买账,过过招儿就行了,比个高低就行了,一般都能全身而退,哪知道这次因为石头,大打了一场,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中。以至于出现这以命相搏的场面,这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
“瞎说什么,伯母和弟妹侄儿还在家等着你呢,涛子你可要坚持住!”黄三声音略带哽咽的道。
“我们都是出来混的,这伤势见的也多了,什么情况师兄比我更清楚,也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安慰话了。只盼着师兄把镖局的抚恤银子亲手交到我娘手里就行了,让你弟妹把孩子好好带大就是了。”涛子跟黄三安排着后事。
黄三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也不如说一句让涛子放心的话好,“好兄弟,你就尽管放心,只要你师兄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亲手把银子送到伯母手中,就是你师兄不在了,也要托人把银子送去......”
正文 一百一十章 节外生枝(一)
最后黄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们这一行的,见的生死比别人多多了,平时的言谈话语里就比别人多了些豁达洒脱,可是当真的直面自己兄弟朋友生死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是凡人一个,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这一切,一米八的汉子,泪水一滴一滴的从下巴滴到两人握着的手上,当真是生人做死别,心如刀绞。
珍珠因为知道这个叫涛子的受得伤最重,恐怕命不久矣,就特地前来探望,听两人说的肝肠寸断的安排后事,就不好出来打搅,最后看两人哭作一团,就过来道:“二位镖师这是做什么,什么没到最后也不能放弃,这位涛子镖师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怎么可轻易言死。只有你想活才能医,否者就是华佗在世也不能救求你!”
屋里沉浸在伤悲中的二人混混沌沌的抬头,看到珍珠带着黑色的面纱站在他们跟前,不满的看着他们。
“珍珠娘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但凡有一分能耐也不会说出这个死字来,这还不是没有办法吗不跳字。涛子神情激动的道。
“那我问你,你可是想活!”珍珠立刻问。
“当然是想活了,我能多活一刻钟是一刻钟,多活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我当然想活了。”涛子马上说,眼睛紧盯这珍珠。
“好,既然你想活,就按我说的办,我马上去熬药,我的药可是京城的神医给配的,这位神医最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人送外号‘神医圣手,铁口直断’吃了他的药的人,没有不好的,你也一样,你就好好的歇着,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我这就去熬药。”珍珠说完,立刻转身走了。
“黄师兄,你说珍珠娘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我有救了,有救了,我还能看到我娘,还能看到我的老婆儿子,黄师兄我有救了,有救了!”涛子兴奋的脸颊上有了些许红晕。
黄三看着涛子这样,闭了闭眼睛道:“是呀,许多的国手都在京城,说不定真的就让王家娘子碰上了呢,我兄弟真是端的好运气,这次总算有救了,你可千万不能睡,一定等喝了药以后再睡,听到没有?”
“知道了黄师兄,我一定等喝完了药以后再睡,我还要见我娘呢,还要见我媳妇呢,还要见我儿子呢.....”涛子一边嘟囔着,声音就慢慢小了,黄三的虎目之中又噙了泪水。
珍珠快速的跑回自家的货车一旁,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王老汉和几个丫头见了,都放下手边的事儿,过来看着珍珠。“娘子你要找什么?你就说一声吧,东西是我们放得,没有比我们再清楚的了。”红丝在珍珠身后道。
珍珠听了立刻停下来道:“就是,就是在京城的时候,我去同济让张大夫给开得退热的方子,在那里,快给我找出来,给我找出来!”
红丝听了,迅速的上到车上,这动动,那挪挪,从里面搬出一筐药包来,道:“这就是退热的药,都在这里了。”
“红丝,现在你们三个人轮流休息,但是总得有一个人看着药吊子,给我不停的熬这退热药,一定要让这药热热的!”珍珠道。
几个丫头听的不明不白的,互相看了看,红丝道:“我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就是这火上总得熬着药,这药不管什么时候喝都要有,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红丝真是聪明,你们现在就赶紧熬药,熬好了叫我!”珍珠说完,就向不远处的孙文他们走去。
孙文昨天晚上打败了那些匪徒以后,到车围里面问了问情况,知道人都没事,就胡乱的吃了口东西,喝了口热汤,带着人出去找牲口去了。晚上的打斗那么激烈,这些牲畜虽然聚集到了一起,有人保护,可是毕竟是打起来了,多有顾不到的地方。那些牲畜也被这些打斗惊着了,在领头牛的带领下跑走了。
人们虽然知道这些牛平时很温顺,可是都说牛脾气牛脾气,这些牛要是发了狂,脾气大的很,也凶的很,现在把匪徒打跑了,牛马却不见了,这车队照样是走不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牛马找回来,这要被那些有心人,顺手牵牛的给牵走了,就麻烦了。
所以昨晚,大家谁也没歇着,大家兵分几路去找牛,剩下的有继续担任警戒的,有的就赶紧挖坑把那些躺在田野上乱七八糟的尸体给掩埋了,不然天光大亮了,让人发现了,又多了许多的麻烦。他们是镖局的,糟了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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