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怀抱,珍珠笑了笑,伸手要接过碗儿喝药,可抬了好几抬都没有抬起来,只好放弃了。
药巫亲自喂珍珠喝了药,在众人关切的目光里,珍珠沉沉的睡了过去,药巫也飘然而去。
珍珠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珍珠临睡前让人带张颂和孔方去山洞看看。其实不用珍珠说,张颂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给王家庄的几位村民治疗蛊毒的,看着一旁忙碌的七婶和芳娘道:“那几个中蛊的在那里,带我去看看。”
“哎呦!谢谢你了张大夫,这几个人这些日子可是生不如死,隔壁就有两个,不过和那几个不一样,他俩好像跟丢了魂儿一样,痴痴傻傻的,其他几个离这里比较远,住在大山洞里,整天疼的死去活来,鬼哭狼嚎的,张先生是先去隔壁看看,还是去山洞看看那几个?”七婶眼巴巴的看着张颂道,“不过那几家的女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隔壁两个虽然中了蛊,可不造不闹的,要不张先生就先去山洞看看吧。”
张颂略一犹豫,就听孔方道:“那张兄就先去山洞吧,隔壁的病人我先去看看,反正我行动不便,就不上山了,等张兄回来我们两个再商量。”张颂点点头,由七婶带着出去,推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三四个媳妇,全都干净利落的,只是面容憔悴不堪,在外面站着,面露焦急之色。
几个女人看到张颂出来,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七婶,眼里的询问之色明显,那意思就是:这是请来的大夫吗?
正文 二百三十五章死马当活马医
“这是娘子出生入死请来的张大夫,医术了得,张大夫也是个急性子,立刻就要去给你们男人看病,娘子这里离不得人,你们就带张大夫过去吧。”七婶对外面几个女人道。
“老七家的,大哥家的丫头没事儿吧?”几个女人并没有急着走,抹着泪问七婶。
“算你们有良心,还知道问问珍珠,唉——只盼着她这一番苦心苦心没有白费,带张先生去吧,好好照顾你们男人,只盼着他们能有个起色,珍珠问起来也算是安慰吧。”七婶叹气道。
几个女人全都跪下,冲着木屋磕头,让七婶代她们问好儿,领着张颂走了。张颂走在林荫道上,大山里的太阳早就落山了,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山风吹过,周围的树林沙沙作响,前后都没有人烟,远山里传来几声嗷——嗷——的叫声,听的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几个人眼睛警惕的像四周看了看,可千万不要走着走着从那个旮旯里窜出两头狼来。张颂光注意四周了,也没注意脚底,也不知是路上的碎石还是路面不平,还是心里害怕的原因,突然来了一个趔趄,差点来个马趴,被一旁的一个女人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弄了一个大红脸,只是被夜色掩盖着,没人看得出来。
“张大夫仔细脚下面,这山路坑坑洼洼的,确实很难走,我们也都晕了头,不记得拿灯笼火把来,我们给你背着要箱子吧。”几个女人道。张颂是个大男人,怎么也不好意思让几个女人照顾,连连说不用。
“张大夫听到狼叫有些害怕吧,不用担心,还离我们远着呢。刚开始来的时候,我们也很害怕,时间长了,这狼一叫,我们大概就知道离得远近。今天听着狼叫,恐怕还在后山上呢,离着我们这里远着呢。”那个女人轻声道。
张颂连忙对那个女人道谢,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往前走,这只狼离的远,保不齐就有一只离的近的。还是赶快走到山洞比较好,来的安全。看着张颂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走,几个女人露出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微笑。真是有意思,好笑,几个女人还都没怕呢,他一个大男人就怕成这样!
山洞也不难找,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人家儿,山洞前面点了两堆火,一是照明用,二是驱赶山里的狼虫虎豹的,奔着亮光走准没错。张颂几乎是一路小跑儿着来到山洞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紧紧跟在自己后面的几个弱质女流,对这几个女人,准确的是说对这山里的女人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们是女流不假,可一点也不弱质。
这么早王家庄的人都没睡,有的在火光下做着活儿,有的围着火堆侃大山聊闲篇儿,孩子们围着火堆嬉笑打闹。更有几个女人在火堆里烤着什么肉,一群人围在周围等着吃呢。看到几个中蛊的人的媳妇领着张颂过来。纷纷站起来问好儿让路。
才来到山洞前,就听到里面大声的呻吟声,几个女人的脸色也变了,原来仅有的点儿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全齐刷刷的看向张颂,目光中带着悲伤、无助和祈求之色,张颂顾不得和大家寒暄,稍微点头致意之后,快步进了山洞。
来到一个病人前面,张颂慢慢的蹲下,仔细的端详着面前这个人,干瘪消瘦,面色青黄,嘴唇泛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肚子胀的鼓鼓的,腿脚有些浮肿,除了时不时的痉挛,和大声的呻吟,这人一动都不能动,这人只剩下叫的力气了。
拿起这人的手诊脉,脉息时弱时快,再诊发现此人气还是不弱,那就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绞脉明显,只能说明他们疼的厉害,这脉相像是腹皖胀痛,问了这几个人的日常饮食,除了因为肚子疼吃的少之外,疼的动不了之外,别的一切都都还算正常,并没有拉肚子,呕吐的现象,这就说明胃口没问题,别的方面都正常,那儿都没问题,这从那里下手呢?
蛊,是人工饲养的一种毒虫,那它就是虫子,肚子疼,这些虫子最有可能待的地方就是肠子里,寄生在肠子里。。。。。。
不管这个思路对不对,他们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什么方法都试试总是可以的,他们的病情不能再严重了,张颂这么想着,心里琢磨着怎么开方子。
这几家人是热切的盼望着张颂来给治病的,要是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准儿吓的不敢让他治疗了,原来拿她们的家人当的试验品。张颂给几个人都细细的诊治之后,已经是半夜时分,山洞外的人都已经回到洞里,劳累了一天,好多人都已经睡了,山洞里鼾声四起,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张颂有快窒息的感觉,他还是坚持给最后一个病人诊过脉,才走出山洞。
来到外面,张颂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大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不比金陵城的空气总带着些腥尘味和湿气,看着天上对自己眨着眼睛的星星,脑子里琢磨着药方。
“张大夫,可想到法子了,求张先生救救我们当家的吧,他们这样先不要说别的,就是疼也疼死了。”几个女人紧跟着张颂的步伐出来,眼睛炽热的看着看着他,都快要把他融化了。
张颂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会,只不过是来试试,学习学习的,看着这几个女人的眼神,说出这样的话,还不如杀了她们来的更痛快。“几位大嫂不要着急,我想写一个方子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效,我们就可以接下去治疗了。”张颂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鞋面儿道。
“那张大夫就赶紧写方子吧,我们连夜抓药找药,只要张大夫写出方子来,除了龙肝凤胆我们不敢说,别的都能求娘子给找来。”在几个女人眼里,珍珠就是万能的存在,不管什么难事,到了珍珠面前都能给解决了。
张颂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随身带着的墨汁和毛笔,取出一张草纸,在上面写道:川楝子三钱强、乌梅六钱强、川椒二钱、黄柏二钱、广木香二钱、青皮(醋炒)二钱、枳壳二钱、使君子肉三钱强、苦楝皮五钱、槟榔三钱弱,党参三钱弱、当归二钱,水煎服。写完,张颂把方子递给几个女人,道:“几位大嫂,你们先去抓药吧,我就在这里了,等药抓回来,我亲自看着熬药,几位病人吃了,我还要在一旁看着。”
张颂的话让几个女人异常感动,连道:“张大夫真是个好人”,“谢谢张大夫了”,“张大夫您坐”等语。
几个女人点了火把,连夜去敲珍珠的门。珍珠从回来喝了药以后就沉沉的睡过去,直到这几个女人敲门,她猛地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一旁坐在矮凳上趴在床边也被敲门声惊醒的七婶,道:“是不是几个病人有事儿,七婶赶紧去问问。”
“这几个不省心的,你都累成这样了,大夫也给请来了,她们还深更半夜的来折腾,不懂个规矩!”七婶说着,理了理头发,带着一脸的怨气,披衣起来,霍的一声打开门,看着几个一脸高兴,怯怯的看着她的女人,她心里的气不要发作,全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怨不得她们着急。
“三更半夜过来敲门什么事儿?你们也知道娘子都累的吐血了,喝了药才眯了一会儿,现在又被你们给吵醒了,要真有急事儿也就罢了,要是没急事儿我可饶不了你们几个,快说!”七婶站在台阶上看着几个媳妇,回手关上门道。
“瞧七嫂说的,我们要是没急事儿,也不敢劳烦娘子不是,这还不是急的!就在刚才张大夫给开了个方子,让我们去抓药。您说说,这山里那有药铺呀?让我们去那里抓药,眼看着我们几个当家的疼的死去活来,这有办法治了,还不知道去那里找药,我们不来求娘子,我们去求那一个呀。。。。。。”几个女人一泡儿泪眼的看着七婶,双手把药方儿举起来,就差给她跪下了。
七婶听了也无话可说,这就好比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水,不管前方路途有多么险阻,无论如何也要跑过去喝的,“这个我也不知道,让我进去给你们问问娘子吧。”
里面的珍珠早就把外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了,知道张颂开了方子,听外面七婶这么说,就在里头道:“七婶,把方子拿过来我看看!”珍珠现在是手软脚软,浑身上下软绵的,精神也和差,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挣扎着起来,地球上缺了谁都转,可王家庄缺了她就转不起来了。
听里头珍珠说,七婶把药方拿过来,转身去了屋里。珍珠细细的看了这张药方,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名贵的药,都是些极普通的药,应该并不难找。
正文 二百三十六章今夜无眠
蛮族的人守着大山,山里物产丰富,其中有一项就是草药,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差不多的都知道吃点什么草药就好了,就去山上自己找,采回来煎熬就可以,这大晚上的怎么去山上找药材,就是知道那儿有,也不敢出去采呀。
这可如何是好,想着外面几个望眼欲穿的女人,珍珠想了想道:“七婶,你去看看今天谁值夜,让他拿着方子去族长家找找看,如果有就抓一副过来,如果没有,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等到天亮,再让人上山采药吧。”
“今儿晚上是是顺子值夜,其他人跟你跑了一趟金陵,那还能安排晚上值夜,我都让他们去休息了,让顺子值夜,现在就在门口树上的窝棚里。我就喊他下来,去抓药。”七婶说完,从里头出来,抬头对树上道:“他顺子叔,娘子让你拿着方子去哈组长家看看有没有这几味药,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儿。”
顺子叔如同猴子般的从古树上滑落,接过七婶手中的药方儿和一块儿碎银子,从一个女人手中拿了一个火把,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人命关天,来不得半点马虎。以后的时间就是大家焦急的等消息,珍珠也了无睡意,坐在床上一起等。
这边这么大动静,睡在隔壁的孔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可怜他行动不便,过不来,不得行动,看着一旁的地上呆傻坐着的两个丫头,他也头疼的很,初看以为这两个是无知无觉的人,等在屋里呆着这片刻,还有七婶她们进进出出的送东西说话,她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反映迟钝了。分辨不住谁是谁,和谁都能说话,就是不知道是和谁在说话。
孔方开始的时候用银针刺穴的方法,来刺激二人,这二人也知道疼,只是对于意识这一项是不管怎么扎都扎不回来,这让他有些气馁,这跟原来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不过这才来了半日不到,以后有的是办法试,听外面的动静就是张颂那边有些进展。自己这里却是束手无色,苦恼呀!
去抓药的顺子叔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手里拿着药,身后还跟着阿罗,顺子叔把要递给那几个媳妇子,说药都齐了,他去哈家叫门。哈族长一听是找药材,二话不说就让人拿着方子去了自己家的药方,并且……顺子发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几个女人早就走没了影儿,撅了撅嘴顺子在外面回了话,就爬回树屋歇着了。
经晚上这么一折腾。珍珠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对外面的风吹草动尤其敏感,别人都说她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仿佛这几个的病离痊愈只有一步之遥,病痛离体已经指日可待。
在人们的热切期盼下,只有珍珠自己心里清楚,张颂医术确实高明,可解蛊并不是他的专长。他跟着自己来到大山一是和自己有些封建迷信的香火情——大家都说自己是张颂的贵人,他是因为自己转运的。二是他对医术有自己的执着和痴迷。来这里是想攻克一个学术难题的,至于能不能攻克,还是影里罩着的事儿呢。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吃了张颂的药怎么样了,情况有没有好转,珍珠躺在床上想东想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主子没睡,做下人的怎么能睡,对于这个,七婶和芳娘的觉悟还是有的,她们也不敢睡,眯着眼睛,认真的听珍珠的动静,怕她万一有什么动静,她们好反应。
一晚上珍珠辗转反侧,大家也都睡的不踏实,只是这一晚上到最后也没再有什么消息传递过来,张颂一直守在山洞没回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看来那边就算没什么进展,也应该没有往坏里发展。
早晨几个人疲惫不堪的起床洗漱,七婶带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儿,对珍珠道:“珍珠呀,你就躺着吧,你的病还没好,张大夫和孔先生不是说了吗,让你要仔细调养,卧床休息,你可千万不要再操劳了,大哥半生孤苦,半路上得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们可都对不起大哥了。”七婶说的情真意切,最后还掉了眼泪,珍珠只得乖乖的躺回床上去。
早饭做好了,七婶让顺子去叫张颂过来吃饭,顺便也换了三顺过来当差,毕竟盖房的那边也不能缺了他的。
这一晚上都没见到人,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看珍珠坐立不安,躺也躺不住,出也出不去的难受样儿,还是赶紧让张颂过来说明情况的好。
不多时,张颂跟着三顺回来了,七婶和芳娘先跑出来看了看张颂的表情,虽然一晚上没睡有些憔悴,但没有皱眉也没有愁眉苦脸,表情还算轻松,那就表示那边的病情至少没有恶化。芳娘端了净手的木盆来,张颂微笑着跟芳娘点头致谢,净手洗脸,看着屋前的小圆桌上的凉拌青笋,醋溜苦菊,几大盘子猪肉锅贴儿,油炸糯米团子,桌子旁放了三个椅子,三双竹筷,显然这是给他,珍珠还有孔方准备的。
张颂忙活了一晚上,早就饿得能吞下一头牛,现在看到吃的,闻着吃食的香味儿,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才要走过去吃饭,想起孔方可能还在屋里没出来,他是没人挪动根本就动不了的,于是又转身往西边的屋子走,要去抱孔方出来吃饭。
七婶端了小米粥过来,看张颂往西屋走,就知道是去找孔方,笑着道:“张大夫是去找孔先生吧,孔先生早晨起来去珍珠屋里诊脉了,现在还在娘子屋里呢!”
张颂笑着对七婶颔首,又转身来到珍珠的门前,里头的木门打开,芳娘请张颂进去。里面孔方已经给珍珠诊完脉了,又看了看之前张颂开的方子,略一斟酌道:“这方子暂时也不用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