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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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敲门-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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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真凶露面
我在圣安娜天主教堂的生活,既愉快又轻松,在小静姐的身上,我学到了许多东西。

而这个时候的墨年,在离开吴妈的老宅子后,第二天一早,又坐上赶往昆明的火车。

十一月底的昆明,几乎感觉不到冬天的来临,阳光明媚,斑驳陆离的植被,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潮湿的味道。街道上满是络绎不绝的人流,行色匆匆的正装女人,捧着手机大声说话的年轻小伙,还有一个身穿棉大衣、低着头在大步行走的男人,这,就是墨年。

他的面容看上去很糟糕,胡须几天未刮,下巴毛糙糙的,头发也未梳理,油腻腻的,东倒西歪,活像一坨坨黑色的爬虫。原本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的眼睛,由于长途跋涉而显得委顿呆滞,蒙着一层阴影。

再次来到夏雪家楼下,墨年仰头注视着那扇紧闭的窗户,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移动步子,往楼梯口走去。

他来到夏雪家门口,拍门,拍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开锁的声音,意外地盯着防盗门。

“你找谁?”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墨年这才恍然回头,正对上双惊疑的眼神。

“这户家里没人,你找谁?”女人穿着宽松舒适的衣服,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娃儿,问道。

“啊!你好,我是来找一个保姆的,个子不高,说着一口上海方言,请问,您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她吗?”

“哦!你说的是佩姐吧?她十天前就走了,人挺好的,主人家的后事都是她一个人操办。我怀孕那会儿,也麻烦了她不少,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女人仍是有些不放心,瞅着墨年的眼神多了一丝警惕。

“是这样的,关于夏雪女士的案子,我还需要向她了解些情况,所以……”

“呀!我想起来了,难怪瞅着你眼熟呢,你是上次那个警察吧?出事的时候,我正好从医院里回家,看见你站在车子旁边,哎哟!真是吓死人了。”

“是,是我。”

“佩姐的地址我有,她走的时候我让她留的,你等会儿。”女人这会儿放下心来,转身去拿地址,嘴里还喊着,“进来坐会儿吧,外头挺凉的,顺便帮我把门关上,我怕风把孩子吹坏了。”

“啊,好的。”墨年只好走了进去,一股乳奶的味道扑鼻而来,屋子里弥漫着亲子温情的味道,虽然似乎有些凌乱。

“呀!不好意思,你瞧这乱的。”不一会儿,女人从房间里拿了本电话簿出来,看见墨年站在客厅,一脸尴尬的表情,这才意识到屋子里乱得连让客人坐的地方都没有,连忙歉意道。

墨年见她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拎着本小簿子,忙上前去接,嘴里又客气了两句,按着女人的指点翻至最后一页,果然看见上面记着一个地址,还有联系电话。

把它们记录下来后,墨年转念一想,又掏出那张白雪的相片,凑近年轻妈妈的眼前,问道:“还有件事要麻烦您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这张相片上的人?”

第十九章 另外一个女孩 上
女人仔细地瞅了好一会儿,才略有迟疑地点点头道:“这张脸,有点印象,对了,好像就是她介绍佩姐来这工作的吧?我想起来了,这女孩子我只见过她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倒是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常来,佩姐对她也挺客气的。”

“另外一个女孩?”

“对啊,上次你们警察问话的时候,我不就说过了吗?后来佩姐说是她的亲戚什么的,你别说,也真怪,看她那身打扮,挺时髦的,脸上还化着妆,很有气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跟佩姐沾上边的样子。”

“你还能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墨年感觉摸到了些什么,但还有些模糊。

“长相?眼睛大大的,鼻子不高,但挺翘的,嘴嘛……哎呀,你瞧瞧我,怎么说着说着想起夏静来?都死了一年的人,怎么就想着她了。”

“夏静?”墨年望着她,思绪却已经飞到老远的地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忙告辞匆匆走了出去,刚到楼梯口,就迫不及待地小跑起来。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墨年又再次回到这栋楼,摁响了夏雪对户家的门铃。

再次看见墨年出现在门口的女主人有些莫名地望着他,还以为落了什么东西。

“这个……”墨年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本书递到她面前,翻开封面,指着上面的一张相片问道,“您刚才说见过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她?”

疑惑地瞥了眼墨年,年轻妈妈还是仔细地看了看,随即点头道:“是她,难怪我说怎么这么有气质呢,原来是个小说家啊!”她笑道,没注意来访者面色大变,神情阴霾。

在接连探访了楼上楼下几户人家后,墨年已经可以确定,名叫温蒂的女孩曾在夏静出事前后的几个月里,来找过夏雪。夏静出事后,名叫佩姐的保姆开始来照顾夏雪的生活。之后,温蒂再没有出现过。见过单倪的人不多,除了对门的年轻妈妈外,还有一个高中生见过,而且她出现的时间都是在晚上。

为了得到进一步证实,墨年当晚再次踏上旅途,去找那个叫佩姐的上海保姆。

让人不解的是,上海保姆的地址不在上海,而是在B省,这难道仅仅是个巧合吗?

墨年马不停蹄地坐上开往B省的列车,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时二十七分,手中捧着那本《自杀手册》,他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给我打电话,可是因为时间太晚,只好作罢。正迟疑不决是否该看那本书时,手机上有短信息进来,是夏医生。

墨年最后一次跟夏医生联系是昨天傍晚,在出租车上发的短信。夏医生为他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丁洁医生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仍在昏迷中。第二个是,单倪已经失踪几天,关于《自杀手册》的研究依然没有新的进展。

一则喜,一则忧,说不上好坏,关于单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去往流仓的路上,这仍是谜题。但至少,现在墨年已经知道,她跟夏家有直接的联系,甚至包括那个叫温蒂的女孩。

这次夏医生发来短信是在寻问墨年的情况,并且通知他,单倪的书很有可能带有渐进式隐性暗示,但是还没有找到触发的暗示点。她不确定是物体还是文字,而且毫无头绪,在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前,还不能通缉单倪。

夏医生发来的短信,让墨年联想到单倪的身份,一名心理医生,而且还认识温蒂,这是否意味着,她们很有可能是同学关系呢?如果这样的话,身为温蒂导师的夏医生,或许能帮忙查出一些资料。

墨年怀疑,单倪和温蒂之中,肯定有一个是夏静失踪的姐姐。

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夏雪自杀身亡的时候,警局就曾经联络过中国驻美大使馆,希望能联系上夏雪的前夫和养女,然而当时他们却收到另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第十九章 另一个女孩 中
第十九章 另一个女孩 中
早在一年半前,夏雪的前夫,美籍华人董建宁,因心脏病发,病死在自己家中。养女董可芹在一年后失踪,现仍旧下落不明。据董家的律师称,董可芹与养父的关系一般,并且喜欢旅行。在获得庞大遗产后,她提取了一大笔现金,并且将公司的业务委托给了职业经理人,现在很有可能环游世界去了。

墨年曾怀疑过,失踪的董可芹就是二○一室病案的凶手,但在“旅鼠”事件发生后,种种原因让他没能追查下去,现在,这个线索又被他找了出来。

在与夏医生通完短信后,墨年沉沉地睡去,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使他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次日下午。

再过二十分钟,火车就要进站,抵达B省,简单洗漱后,墨年抓紧时间给我打了通电话。

这是我来到圣安娜天主教堂的第三天,清洁工作刚刚结束,小静姐带着她新的画作赶去码头,有位好心的村民答应帮她到市区去邮寄。

我一个人坐在教堂前排的座位上,两手握着小静姐送给我的十字架坠链,抬头与受难的耶稣遥遥相望。我注视着他的嘴、鼻子和眼睛,我似乎感觉到了他隐忍的心境,我想起在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中,对耶稣的诠释。里面曾提到,耶稣是个不具有神性的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当然,耶稣的真实来历变成了千古谜团,无从考证。但对于我而言,与其相信他是个神人,我更宁愿接受人性的说法。我但愿他是个人,一个人如果能做到如此地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无须华丽的外袍,足以受世人敬仰。我在想,如果他是个平凡的男人,当他承受别人和自身的苦难时,是如何克服心理阴影的?他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受噩梦摧残,被幻象吞噬?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多年来一直在困扰着我的梦。我看见了她,那个小女孩,她坐在一堆人的身上,脸上、裙子上布满血迹。她孤零零地坐在黑夜里,冷风呼啸,触目所及,全是尸体,冰冷的尸体……

她张大嘴,想要喊叫,却被一阵风灌入,仿佛含了一口的血,铁锈般的味道。正当她彷徨无措时,突然从身侧传来细碎的声音,有人在呻吟,又像是在反复呼唤着一个名字,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眼睛神经质般地圆睁,盯着灰色的天花板,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可我不敢坐起,怕惊扰身边的小静姐,虽然从紊乱的呼吸声中,能感觉到她并没有熟睡。

回忆起梦中那张满脸是血的面孔,我的身体像风中的柳絮般瑟瑟发抖,虽然看不清那张脸,可我知道,他是个男人,是个令梦中女孩痛楚的男人,即便是在梦里,我也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悲伤。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升起时,小静姐就把贴身的坠链送给了我。我知道,那是一位修女送给她的礼物,无私的修女教会她如何在与神甫的对话中,寻求安慰。现在,小静姐又把这个方法交给了我,让我体会到内心的声音,平静的,无伤的,声音。

就在我正在与耶稣交流时,电话铃声突然骤响,我仿佛看见了耶稣在微笑,是的,他一定是听见了我内心的渴求,满足了我的愿望。除了墨年,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电呢?我是如此坚定不移地深信,电话是墨年打来的。

第十九章 另一个女孩 下
我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来到电话机前,心跳得极快,快到我的呼吸都要无法跟上。忐忑不安地拿起话筒,当墨年的声音如暖流般注入我的脑中,我甚至有落泪的冲动。可我很快想到了小静姐,想到她的故事,想到那关于爱与不爱的问题,千言万语都堵在嘴边,吐不出来。

墨年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就像个老头似的絮絮叨叨,我一手捂住嘴,不时点点头,发出几个简单的发音,且当做回答,生怕多说几个字就会被他发现我在哭。

“小沁,你有在听吗?”才不过一分来钟,他很快意识到我的不对劲,紧张地问道。

“在听。”我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清晰,不带鼻音。

“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泪流得更凶了,捂着嘴,艰难地回道。

“对了,我查到单倪与二○一室的命案有关,她很有可能认识当年治疗苗苗的心理医生。那个心理医生叫做温蒂,来自美国的交换生,我怀疑她就是夏静的姐姐,董可芹。她在夏静出事前,曾经出没过夏雪的家,而且也失踪了。单倪本身也很可疑,她那本《自杀手册》,带有暗示性,很有可能就是旅鼠的导火线。我已经让夏医生帮忙查她们的资料,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噢!到站了,小沁,我现在在B省,马上就要下火车了,你自己要小心点儿。单倪会去流仓绝对不是偶然,你千万别去联系她啊!知道吗?”

我被一连串的消息给吓住了,尤其是有关单倪的,要我如何相信天使般善良的她,会是潘朵拉?《自杀手册》就是她的盒子,她的武器吗?天啊!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比亲人还亲的姐妹啊!

“小沁,小沁,你在听吗?我就要下车了,千万不要联系单倪,不要离开教堂,知道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墨年急切的声音,还有车站里嘈杂的声响。

我慌乱地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忙说道:“你也要小心。”

“嗯!好好照顾自己,挂了。”

“再……见。”最后一个字没讲完,那头突然切断,瞪着手中的话筒,我微怔。

咯吱……

礼拜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小静姐离开时,大门是掩着的,恐怕是她回来了。

我放下电话,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往礼拜堂方向行去,快至大厅的时候,却听到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笃……笃……笃……

脚步声?这分明是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脆响,来者肯定不是当地村民,更不可能是小静姐,难道有游客来访?

我不自觉地加快速度,来到教室前排的廊道,朝门口方向望去,一眼,仅仅是一眼,我的脸色刷地惨白,整个人被电击中般,望着那个粉红色的身影。

“沁……”她朝我跑来,焦急的眼神,欣喜若狂的表情,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

望着她,我潜意识里提醒自己快逃,可我却动弹不得,身体僵立当场,眼睁睁看着她扑倒在我面前,环抱住我的身体。

“你在这里,你在这里,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你怎么……”

“单……倪……”我怯懦地轻抚她红得炫目的卷发,“你……你怎么跑来了?”其实我想问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可我没敢问出口,我怕那层纸一旦捅破,很多东西就再也挽不回来。

“先别管这些,我们快走。”她猛地跳起来,推着我就想往外走去。

“走?去哪儿?”我死死捉住她的手,不安地问道。

“回家,我们回家。”她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我能感觉到她的慌乱和紧张,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认识的单倪从来不会这个样子,她从容不迫,遇事冷静,脸上总挂着懒懒的笑容。

她到底,怎么了?

咔嚓……

锁孔转动的声音阻断了单倪的行动,几乎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以惊人的速度蹲下身去,但很快又像只兔子般跳起来。

“单倪,你干……”她疯狂地把我从轮椅上推倒,虽然身上厚实的衣物让我免去皮肉之苦,但整个人突然趴倒在冰冷的地上却也不令人愉快。我困难地翻转过身,仰卧在地上,恼怒的言语还没发泄完,她却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一手紧紧地捂住我的嘴,眼睛像见了鬼似的发直,盯住门口。

努力扭转头,我顺着她的视线,穿过二十几排长椅,朝门口望去。

由于视线被椅子遮挡,我们能看见的范围很有限,当木门好不容易被推开时,光线从门缝中一点点挤入,两只轮子碾过呈不规则形状的光照,缓缓滚入,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小静姐常穿的棉布鞋,鞋面上漂亮的手工绣花图案很快映入我的视线,她正朝里面进来。

“小沁,小沁?你在哪里?小沁……”

小静姐清脆的声音在空寂的大厅里回荡,像把刀子般一遍又一遍划破风声,传入耳中。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我猜她一定是看见了我的轮椅,她连门都忘了要关,缓慢地朝圣台方向行来。我试图挣扎,或发出些什么声音示警,但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单倪先一步阻止了我。她的手心在冒冷汗,我愤怒地瞪着她的眼睛,可惜她也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依然屏息注视着缝隙中的一切。

忽然,我在单倪的眼瞳中,看见一丝异彩闪过,我敏锐地感觉到她整个身体刹那间绷紧,活像个雕像,一动不动压在我身上。

黑色,如墨般的黑色,这是我在单倪眼瞳看见的东西。小静姐今天穿的是件米色大衣,双腿裹着的是七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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