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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裳道,“天命注定,也没办法。”
叶阑点头,“是啊!天注定,没办法的。”
叶裳不认识野菜,叶阑也不认识,叶阑夫人认识些,但识得的不多,苏风暖因学医术,哪种可以吃,哪种不可以吃,都十分懂得,在她的带领下,叶裳和叶阑也跟着动手,采了不少野菜。
晚膳,便多了几碟山野菜。
叶阑吃了两口,连连点头,“滋味确实不错。”
第二日,清晨,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
叶裳站在窗前,笑着说,“这雨下得也太细如牛毛了。”
苏风暖笑着说,“江南的春雨总会来得早一些,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一场春雨后,就该春耕了。今年我们正好赶上,也跟着农工们一起干农活吧。”
叶裳失笑,对她问,“你会干什么?”
苏风暖道,“锄地、扶犁、播种,我都会。”
叶裳伸手抱住她,“会也不准做,累到怎么办?”
苏风暖好笑,“就该活动些,到时候好生养,若是日日闲着在床上懒着,才不利于生养。不累到就是了。”
叶裳闻言道,“好吧!”
这一日,下雨无法外出赏景,叶阑邀叶裳下棋,叶阑夫人和苏风暖坐在一旁观棋,叶阑夫人手里拿了针线,一边与苏风暖说话,一边做绣活。
叶阑下了一会儿棋,转头瞅了夫人一眼,奇怪地说,“你有二年没做绣活了,怎么如今又突然做起绣活了?”
叶阑夫人抿着嘴笑,“我是想着给小裳和暖丫头未来的孩子做几件衣服,他们离开时,也好带走。”
叶阑一听,顿觉有理,“那多做几件。”话落,又想到离开二字,顿觉不舍,立即问二人,“你们不多住些天吗?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叶裳笑着说,“多住些天。”
苏风暖道,“视情况而定。”
叶阑满意,“这里清静,适宜养胎,能住多久,就住多久,住到生最好。”
叶裳失笑。
苏风暖也笑起来。
春雨绵绵,下了两三日才晴朗,苏风暖和叶裳定情大婚这一年多以来,还未真正如此享受过清静怡人的日子,如今觉得这般春光,真是未曾辜负,偷得浮生数日闲了。
天气晴朗后,枫山的田地可以耕种了,于是,苏风暖和叶裳、叶阑和夫人,四人跟着农工们一起下地干活,一时间干得热火朝天。
叶裳是第一次知道庄稼是怎么种出来的,觉得农耕不易,百姓更不易,朱门富贵人家,糟蹋好饭好菜比比皆是,可是乡野人家,却珍惜每一粒粮食。
又过了几日,农耕忙完时,有两个人上了枫山。
叶阑听到人禀告,讶异地说,“睿儿?他才来过没多久,怎么又来了?”
管家道,“四公子只说想念老爷和夫人了,又听闻叶世子和世子妃住在枫山,便前来拜会。”
叶阑问,“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管家道,“只带了一个书童。”
叶阑摆手,“既然没带外人,赶紧快请他上山吧。”
管家应是,连忙去了。
叶阑对叶裳道,“是太叔公那一支小辈里排行第四的哥儿,自小与昔儿处得还不错,十分聪明,也会行事儿,懂得进退。这么多年,叶家各房各院闹腾着争权夺利,唯独他不争不夺。”
叶裳扬眉,“叶睿?”
叶阑点头,“正是他,你知道他?”
叶裳看了苏风暖一眼,不带情绪地说,“知道。”
苏风暖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瞅到叶裳瞟过来的那一眼,想着叶睿怎么就来枫山了?从到了枫山后,她和叶裳都没对叶阑夫妇提关于路上遇到八里堡的人要劫了他们之事,师兄也未对他们传信说关于那桩事儿的只言片语,她也不知那桩事儿最后是如何处置的,如今叶睿来枫山,是否真是单纯的想念和拜会。
叶阑夫人在一旁笑着说,“我和你舅舅这么多年离开了叶家,与叶家人甚少有来往,唯独这孩子,每年都会来上几次,有时候来看看我们就走,有时候会陪着我们住上几日。今年还是过年时来拜年,住了两日,如今也月余没来了。”
叶阑道,“叶家的小辈里,如今也就他明事理些。”
叶阑夫人点头,笑着说,“他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剔透,心思也比别人多一窍。叶家太叔公那一房的人早就劝说他争权,他就是不为所动,若是他动手的话,如今太叔公那一支定然和如今的情形不同。”
叶阑道,“昔儿每年回家,都会教他几招,在叶家能与他算得上真正的兄弟的人,也就这小子了。争什么?夺什么?昔儿将来也不会亏待他。”
叶阑夫人点头,“所以说,这孩子是个透彻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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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赠送雪参(一更)()
叶阑和夫人对叶睿的评价是极高的,叶裳听着,没发表一言半语。
苏风暖想着几年前见叶睿时,那时年纪小,当年她还记得她在叶家写的那一副字帖,书法太肆意张扬了些,后来离开叶家后,师兄对她说,她心气浮躁,功底不扎实,导致狂草虽有狂太,但过于张扬,以至于失了本真。
她觉得师兄说得有理,那时她因为寻不到解叶裳热毒的法子,心浮气躁,有些沉不住气了。师兄正好回叶家,带她来江南散心。
她离开江南时,学会了沉静二字,自此便没再写过那般张扬此意的笔迹。
不多时,管家便将叶睿请上了山,来到了院子里。
叶裳抬眼,透过珠帘,看着缓步走近院中的人,十分年轻,与他年纪相差无几,样貌虽然不如叶昔那般毓秀,但十分清逸出众,是个将之放在人海里,能一眼就看到的人。周身的气度十分特别,有着世家大族的清贵底蕴,也有着红尘烟火淘洗的清雅。
叶裳看着叶睿,眯了眯眼睛。
叶睿走到院中,透过敞开的房门,垂落的珠帘,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叶裳,他脚步猛地顿住。
叶裳因刚与苏风暖大婚没多少时日,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锦裳,轻袍缓带,锦裳滟华,他容颜本就无双,不需要多余的陪衬,便如一幅稀世珍品画卷一般,令人一见惊叹。他如玉的手正端着茶杯喝茶,周身气度是皇族特有的无上尊贵尊华。
苏风暖坐在他旁边,身穿与他同色的绛红色软烟罗,裙摆尾曳拖地,她纤细的身段半靠在桌案上,手里也端了一杯茶,清丽的容颜十分的柔美,两个人并坐在一起,任谁也说不出不配二字来。
叶睿站在原地,沉静地看着苏风暖和叶裳,直到管家走出一段路,发现他没跟着,疑惑地转头询问“四公子?”,他才收回视线,露出微笑,对管家点点头,抬步向画堂走来。
叶裳、苏风暖、叶阑三人坐着没动,叶阑夫人迎到了门口。
叶睿见了叶阑夫人,笑着见礼,“大伯母。”
叶阑夫人连忙摆手,“不必多礼了,快进来。”
叶睿点点头,有人挑开帘幕,他缓步进了画堂。
叶阑对于他上山,也很高兴,见他进门,不待他见礼,立即伸手一指,给他亲切地介绍,“睿儿,这是小裳、这是暖丫头。”
叶睿笑着点头,对叶裳拱手,“叶世子,久仰了,都说容安王府的世子妃荣华无双,果然传言诚不欺我。”话落,对苏风暖道,“几年前,世子妃留下一纸墨宝,自此再没来叶家,我为一直不能见世子妃引以为憾,如今世子妃总算又来叶家了。”
叶裳见他这般有礼,说话十分坦然,将效仿练习苏风暖字帖之事也未隐瞒,这般言语随意地说出来,另外提及苏风暖的称呼是世子妃,倒真是个人物,果然不愧是江南叶家除了叶昔外有指望的子孙。他微微一笑,“我竟不知江南叶家还有四公子这样灵秀的人物,今日见到,有幸了。”
苏风暖看着叶睿,从他眼中没看出分毫对她的爱慕来,顿时放下了心,对他笑着说,“我几年前写那一纸狂草,离开叶家后,被我师兄好一顿批评,说我华而不实。难为四公子觉得不错了。”
叶睿笑着道,“在我看来,世子妃是将狂草书写到了极致,真是极好的,华而不实又何妨?”
苏风暖一笑,不再说话。
叶阑连忙笑着摆手,“坐吧,别站着说话,你一路上山辛苦,喝口热茶再聊不迟。”
叶睿点头,坐下了身。
叶阑夫人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问,“睿儿,昔儿呢?怎么还没来枫山?你可知道他在做什么?”
叶睿喝了一口热茶,道,“大哥离开许久,刚回到叶家,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这两日在做什么,我不知,但他抽出身来,定然会来枫山的。”
叶阑夫人笑着点头,“他是该忙些,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玩,不顾家。”
叶睿笑着说,“大哥是顾家的,即便在外面玩,也未曾真正不管叶家。”
叶阑道,“说他做什么?叶家的事儿也不要说,凭地添烦。”话落,问,“睿儿,你这次来,是待一会儿就走,还是有闲暇住上几日?”
叶睿笑着说,“我没什么事儿,大哥正忙,无暇来枫山,我可以住上几日,陪陪叶世子和世子妃,帮着大伯父和伯母尽尽地主之谊。”
叶阑笑着点头,“好,这样最好,你们年轻人,待在一起有话说。”
叶裳不置可否。
苏风暖没什么意见,人家叶睿并无恶意,她自然不能将人家赶走。
晌午,叶阑夫人让厨房多添了几个菜,叶阑高兴地招呼叶裳、叶睿喝两杯。
饭菜端上来后,叶阑夫人命人将燕窝端到了苏风暖面前,笑着说,“这是新鲜的燕窝,你要趁热喝。喝完这个,还有一盅参汤。”
苏风暖看着燕窝,笑着说,“再这样吃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胖猪了。”
叶阑夫人笑起来,“你如今怀着身子,就是要好生滋补,孩子才能长得好。”
叶阑立即颔首附和,“对对,就是这样。”
叶裳偏头微笑着说,“你就算变成胖猪,我也不嫌弃你,尽管吃好了。”
苏风暖嗔了叶裳一眼。
叶阑哈哈大笑,“小姑娘家家的,就是爱美。”
叶阑夫人道,“暖丫头身子骨瘦弱,就算再怎么滋补,也不会变成胖猪的,别担心。”
几人说着笑起来。
叶睿闻言问,“世子妃有喜了?”
叶阑夫人笑着点头,“是啊,有喜了,身子骨紧要着了。”
叶睿想了想道,“我府中有几株尚好的野参,稍后派人去拿来,大伯母炖了给世子妃滋补吧。”
叶阑夫人立即说,“不用,家里还多着了。”
叶睿道,“我收的那几株野参,是难得的雪参,参性耐寒,最宜利于修习至寒功法的人滋补。尤其是如今怀有麟儿,滋补更好,免得麟儿寒气入体。”
叶阑夫人一听,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回头派人去拿来,睿儿破费了。”
叶睿笑着说,“不是外人,大伯母别和侄儿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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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刘焱催粮(二更)()
用过午膳,叶阑夫人心疼叶睿上山一路太累,便劝着他去安置休息。
叶睿以前来枫山,时常小住,有自己的院落,距离苏风暖和叶裳如今所住的院落不太远,他不来时,叶阑夫人也命人时常打扫,给他留着。
叶睿离开后,叶阑夫人对苏风暖说,“睿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虽然长在太叔公那一房,但因为他自小不参与叶家的权势,所以,太叔公那一房的人对他是又爱又恨,如今长大了,更是置身事外,太叔公那一房的人拿他无可奈何。”
苏风暖点点头。
叶阑夫人又道,“他即便知晓你身子无恙,怀有子嗣,身子骨孱弱不好是装的,昔儿诓骗了叶家人拿出千年灵芝给你,他也不会泄露出去。”
苏风暖笑着道,“看出来了,他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
叶阑颔首,“这孩子也不易,自小他父亲就没了,她娘亲熬了些年,在两年前也去了。他的婚事儿至今还没着落,我是隔着房的大伯母,那一房有太叔公在,有他二叔、三叔在,我也不好插手他的婚事儿。”
苏风暖笑着说,“师兄的婚事儿还没着落呢,您还是先操心师兄吧。”
叶阑夫人立即说,“昔儿那个臭小子,说不用我张罗,无论是我和他父亲,还是他的姑姑姑父,都是恩爱不移。他要娶,也要娶个举案齐眉的,才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苏风暖失笑。
叶阑夫人道,“我们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又不是无媒而定,他若是有中意的姑娘,无论是哪家的,我总要托了媒人,帮着他娶进门的。这孩子,是半点儿也不着紧。”
叶阑立即说,“如今叶家一团乱糟糟,他要先整治叶家,对于娶妻,着什么急?你还怕他娶不着不成?”
叶阑夫人说,“不是怕他娶不着,是怕他没有娶的心思。”
叶裳道,“舅母就不必担心了,待朝事儿安定了,我帮着表兄好好物色一人。”
叶阑夫人顿时笑起来,“行,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操心了。反正他就算整治了叶家,叶家安平后,他也不见得会踏实地待着,一准不放心地跟着你们,我是管不着他了,他的事儿,就只能你和暖丫头操心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风暖和叶裳回房午睡。
苏风暖最近被叶裳看管着,每日按时午睡,躺在床上,她便犯了困意,打了哈欠,说,“枫山真好,每日待着都让人心情愉快。”
叶裳伸手搂着她,摸着她小腹,小声嘟囔,“怎么还是这么平?”
苏风暖低笑,“如今月份还小的很,自然还不到显怀的时候,你摸着自然是平的了。”
叶裳点点头,对她问,“肚子里揣了个小东西,是不是感觉很辛苦?”
苏风暖摇头,“一点儿也不辛苦。”
叶裳道,“怎么可能不辛苦呢?最近你胃口虽然好了不少,但我见你也甚是挑食,只不过是碍于舅母为你操劳辛苦,所以才每样都困难地吃了些。尤其是燕窝,你是一点儿也不想吃。”
苏风暖失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叶裳道,“你有细微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我。”话落,道,“不乐意吃便不要吃好了,舅母也不会说你什么。”
苏风暖摇头,“要想孩子长得好,营养平衡,每样东西,都是要吃些的,即便不爱吃,也要吃。”话落,道,“更何况舅母也很辛苦,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你没发现吗?每顿饭菜,都是按照我如今有孕来专门搭配着做的。”
叶裳笑着点头,“发现了。”
苏风暖道,“所以,已经够好了。”
叶裳摸着她的头说,“就是觉得你有些辛苦罢了。”
苏风暖笑起来,“天下的母亲怀着麟儿,哪个不经过辛苦的?哪有现成的便宜可占?不用辛苦,就有孩子在你面前蹦跳着喊娘?”顿了顿,她道,“那是三妻四妾的人家才如此,虽然天下大多如此,但那是男人不知女人宁愿生孩子辛苦些,也不愿面对一堆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