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京中还有什么女子如此厉害?”
苏风暖道,“这就需要好好地查查了。”
皇帝点头,打住此话,又提到容安王的那幅画,道,“容安王的那幅画,画的是当年岭山织造的盛景。岭山织造的所有人都在其中。”话落,看着她问,“你是否想从那幅画上找什么?”
苏风暖笑着道,“瞒不住您,我是听闻容安王昔年画了一幅岭山织造的画,当年,月贵妃、国舅夫人,都在其中,我想看看,还有什么熟人,也在其中。”
皇帝伸手入怀,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道,“这串钥匙,朕从不离身,你拿着这串钥匙,让小泉子陪你去国库的库房里将它取出来吧。”
苏风暖不客气地伸手接过钥匙,道,“多谢皇上。”
皇帝摆摆手,“即便你不找朕要,朕也想在归天之后,将此画交给叶裳的。去吧。”
苏风暖收起了钥匙,告退出了暖阁,看了一眼天色,夕阳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见小泉子传旨回来,便让他带她前往国库。
小泉子连连点头,回禀了皇帝后,便带着苏风暖去了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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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后宫朝野()
卿美人有喜,皇帝大加封赏,从美人一跃到九嫔之首的昭仪,后宫先是炸翻了天,紧接着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皇后在苏风暖离开后,依然待在太后宫没回宫,听闻之后,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对禀告的严公公问,“什么?你说卿美人有喜了?”
严公公点头,“皇上请了苏小姐前去西暖阁给卿……昭仪把的脉,是喜脉,皇上龙颜大悦,对卿昭仪大加封赏。圣旨刚传出来。”
皇后不敢置信地道,“皇上才宠幸她多久?不足月余吧?她怎么可能有喜了?”
严公公小心地说,“苏小姐诊的脉,应该不会有错才是,毕竟她医术高绝。”
皇后闻言看向太后。
太后也十分震惊,没想到卿美人刚被封为美人没多久,便凭着本事让皇上夜夜专宠,宠幸当晚便免了避子汤,留了子。如今竟然越过了婕妤晋升为九嫔之首了。如此晋升,真是连越数级,历来罕见。
太后看着严公公道,“皇上怎么会让苏小姐给她诊脉?”
严公公道,“奴才也不知,听闻苏小姐下午又进宫来找二皇子,皇上不知怎么兴起便让人宣了卿昭仪去了西暖阁。待苏小姐从慈安宫出去后,便被小泉子给请去了西暖阁。”
太后闻言皱眉。
皇后靠近太后,一时间脸色难看,“母后,怎么办?那个贱人从被封为美人后,凭借着她的狐媚伎俩,勾引得皇上对她十分喜爱,夜夜专宠,如今竟然有了喜,这以后岂不是要骑到我的头上来?”
太后闻言也十分不郁,道,“你急什么?月贵妃在时,都没能骑到你的头上,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子,便能骑到你的头上吗?”
皇后道,“可是后宫有多久都没有添子嗣了?她刚刚被封为美人没多久,便如此得势,若让他诞下龙子,那还得了?母后,您快想想办法啊?”
太后道,“想什么办法?皇上如此宠她,难道你想让哀家对她动手吗?你没听到圣旨说了,她以后见了皇上都免跪拜之礼,见了哀家和你,也是要免跪拜之礼的。如此盛宠,敢不避其锋芒吗?皇上如今待你稍好些,你还想皇上厌恶你吗?”
皇后一时哽住,“母后,我被皇上厌了一辈子,自是不想让他再厌我了,可是难道就这样让她得势吗?怕是自此后没人再识得我这个皇后,只识得她了。”
太后道,“你先别急,她在后宫,并无根基。况且,就算她有喜了又如何?不见得是皇子,就算是皇子,又管什么用?后宫豆芽子一般的皇子还少吗?不是一样不顶用。”
皇后闻言心下踏实了些,“可是就由得她这样得势了吗?”
太后道,“由着吧,不由着又能如何?这么多年,你贵为皇后,却善妒无德,落下个欺凌妃嫔,不容皇子的恶名。如今,朝臣们都稍稍对你有些改观了,你便收着些吧。就算他生下的是皇子,豆芽要长大不易。我们俩的倚靠就是云初,只要云初好好的,就能保我们在后宫安安稳稳。”
皇后点点头,宽了些心,道,“淑雅也放下了云初,这是一件好事儿,如今他们表兄妹二人,总算不让我们横在中间作难了。”
太后也欣慰地说,“淑雅懂事儿多了。”
皇后道,“可惜了灵依,怎么就那么死心眼,看不开呢?如今把自己给害了。”
太后闻言怒道,“别再提她了,许家没有她这样的女儿,她自私自利,害许家险些倾覆,便是许家的罪人,千刀万剐难泄哀家心头之恨。即便她不被叶世子关入容安王府水牢,哀家也不会饶了她。”
皇后道,“母后,要不然明日召云初来,问问他的意思,怎么办好?”
太后摇头,“不必问了,如今卿卿得了盛宠,母凭子贵,这么多年,你迫害皇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你,原是想你有朝一日能生出皇子来,可是你偏偏不争气,把心思都用在对付后宫妃嫔上,如今皇上也觉得你改好了,你便好好地维持着吧,多少眼睛看着你我,更不能乱动。”
皇后道,“母后的意思,我们就什么也不做,连云初也不询问了?”
太后道,“今日见了苏小姐,从她言语间,你也该能听出有人要对付叶世子,对付云初。去年诸多事端,今年过个年,都未能平静。叶世子和云初在彻查幕后黑手,便不要给他再添麻烦了。他安稳,我们才是真正的安稳,无论将来谁继承大统,你我都不会因此受影响。”
皇后点点头,“我听母后的。”
太后对她怒其不争地道,“你若是早听哀家的劝,收着点儿手,就好了。也不至于成年皇子里只有月贵妃那个贱人生的二皇子如今好好的。”
皇后道,“他也不算好好的,他腿伤不是极重吗?若没有苏小姐,他的腿就废了。”话落,压低声音道,“他自小没长在皇上身边,与皇上的情分不深,从林家入京后,他求娶苏小姐,痴缠拦截苏小姐,做的几件事情都十分张扬,皇上对他印象不是太好,如今认了他,日子尚浅,虽然如今机关密道案让皇上对他改观了些,但以后也难说。”
太后道,“他认祖归宗入了玉蝶后,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十分稳妥,行事也可圈可点。若他当真与月贵妃那个贱人不一样的话,皇上将他当做指望也无不可。”话落,她叹了口气道,“哀家年纪大了,你也年纪不小了,也该为祖宗的江山想一想了。若是他腿伤真能养好,我们便盼着他点儿好吧。否则,百年之后,你和我都是皇家的罪人。”
皇后点点头,道,“以前苏小姐十分厌烦二皇子,如今为了他腿伤,关系似乎有所缓和。据说二皇子危险之时,还是叶世子出手相救。若是他有了叶世子和苏小姐的扶持,兴许这江山宝座,还真是他的了。”
太后道,“他没认回时,皇上让刘焱陪王伴驾,哀家私心里觉得,若是迫不得已从宗室里选一人来继承皇位的话,刘焱不及叶世子。叶世子虽然行事无所顾忌,但心地宽厚,也有本事能镇得住人,支撑起这南齐江山,而且,他与云初交好,定不会为难我们许家,哀家也是赞同的。可是,叶世子无心,竟然惹出一出异子而换,如今却又蹦出个卿昭仪怀有喜脉。这江山啊,真不知以后是个什么走向。”
皇后道,“皇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太后道,“皇上的身子骨,不见得有哀家好呢,只不过是硬撑着罢了,朝野上下一堆事儿,重案一个接一个,总会熬垮了他。”
皇后立即说,“都是卿昭仪那个狐媚子,夜夜专宠,皇上身体岂能受得住?”话落,她道,“母后,儿臣不甘心就这么由着她,如今她有了身孕,是不是应该好生安胎?我们虽然不动她,但是不是您也该劝劝皇上爱惜身子骨啊。”
太后闻言看了她一眼,伸手点她额头,“你呀,一把年纪了,总也看不开。”话落,撤回手道,“罢了,不过你说得有道理,不能让她得势便嚣张得以后连我们也不看在眼里,就依你吧。”话落,对候着的严公公吩咐,“你去给皇上传个信,就说哀家与他一起用晚膳,让他晚上来慈安宫。”
严公公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
皇后见太后出面,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些。
皇帝听闻太后请他晚上去慈安宫用膳,痛快地答应,对严公公道,“好,你去回禀太后,就说朕晚上过去。”话落,补充道,“喊上皇后一起。”
严公公见皇上痛快地答应,顿时乐呵呵地跑回了慈安宫。
太后听闻皇上不止答应得痛快,还喊上皇后,也露出笑模样,对皇后道,“你且宽心吧,皇上被月贵妃骗了二十年,如今也长了教训了。更何况,卿昭仪出身不好,他即便生了龙子,也翻不出大天。”
皇后也笑着点点头。
太后安抚皇后时,朝野上下百官也刚得到了消息,人人的心里都如炸响了一个惊雷,一时间纷纷揣测着皇上盛宠卿美人,从美人一跃到昭仪,这还只是刚有喜,若是将来真诞下皇子,那岂不是还要晋升?
再往上越级晋升的话,就是皇妃了。
如今朝中无太子,即便二皇子认回来了,入了玉蝶,但也没将其立为太子,如今皇上恩宠卿昭仪,若是母宠子贵,那将来……保不准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继承人了。
如今时局看来,一切还真不好说。
第一百零七章暗器刺杀()
小泉子陪着苏风暖来到了国库,苏风暖拿着皇上给的钥匙,取出了那幅容安王的画作。
小泉子对苏风暖悄声说,“苏小姐,皇上十分爱惜这幅画,昔日曾经摆在御书房,王爷故去后,皇上便将其封锁了起来,存在了国库。钥匙每日不离身,自己保管着。”
苏风暖拂掉了长匣子上的尘土,打开匣子,拿出画作,看了一眼,正是她要找的那幅画像,合上画像,重新锁上匣子,她对小泉子道,“都说自古皇亲宗室兄弟情薄,可是皇上和容安王却兄弟情重,古来少有,令人赞佩。”
小泉子点点头。
苏风暖道,“劳烦公公陪我走一趟,多谢了。”
小泉子连连摇头,压低声音说,“您对我不必客气,奴才是皇上的人,也是世子的人。”
苏风暖对他一笑,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小泉子在苏风暖离开后,也回宫去复旨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人,苏风暖靠着车壁上坐着,想着卿卿那一双手,手骨纤细,娇柔漂亮,是一双擅长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这样的一双手,与林家主被杀,京郊那处荒废院落留下的指印,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丝破空之声,似是对着她的马车而来,她当即收了思绪,对千寒压低声音道,“有人放冷箭,西北方向。”
千寒并没有听到冷箭之声,但听到苏风暖的话,坐着的身子当即站起,立在了马车前,抽出腰间的宝剑,这时,果然见有一支冷箭飞来,他凝力刚要打开,那只冷箭忽然在半途中迸发出树根小箭,向着车厢四散射来。
他面色一变,当即大喊,“姑娘小心!”
苏风暖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凭着她如今的武功,不用目视,也能听声辩位,听出外面的情形,一支箭羽破开,虽然破空之声极其细微,但她依旧听得清楚。
她当即沉下脸,凝聚内力在周身竖起防护罩。
这时,一道身影比箭羽更快的速度不知从何处来到车前,不等千寒出手,便用衣袖将数只四散射来的小箭以内力卷在了一处,紧接着,原封不动地又对着箭羽射来的方向反掷了回去。
苏风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散去了周身的防护。
千寒惊喜道,“世子!”
叶裳站稳身子,面色清寒,眸如冰封,对千寒道,“你带着人过去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行谋杀之事。”
千寒应了一声是,带着府卫当即向那一只冷箭来的方向探去。
苏风暖挑开帘幕,笑看着叶裳,“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么俊俏,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叶裳见苏风暖还有心情开玩笑,散去了面上的冷意,气笑地点点她额头,“容安王府叶裳,容安王府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我虽救了姑娘,但姑娘若是想要以身相许,也要问问我的世子妃答应不答应。”
苏风暖嗔目,“你的世子妃是谁?”
叶裳笑看着她,“苏大将军府小姐苏风暖。”
苏风暖笑出声,伸手拽住他的手,见他指尖冰凉,她柔声问,“你刚刚在哪里?怎么这么及时救了我?”
叶裳道,“我刚从墨宝阁出来。”
苏风暖看着他,“你怎么去了墨宝阁?”
叶裳道,“这要感谢表兄,他派人给我传话,让我从墨宝阁给他带一样东西回去,我便去了一趟墨宝阁。没想到竟然有人公然地刺杀你。”
苏风暖低声道,“一支冷箭,在射出的半途中迸出无数小箭,这等精巧的机关箭羽,着实厉害。若你没及时赶来救我,我势必会暴露武功。若是不暴露武功,必定会受伤,千寒拦截不住。”
叶裳抿唇,眼神寒凉,“背后之人以前屡次要杀我,如今却盯上你了。我听千寒禀告,今日在林府,你中了蚀骨毒,幸亏及时发现。”
苏风暖点头,道,“大约是觉得如今的我好杀吧,毕竟,没有武功的苏风暖,比寻常女子都不如,就是一个废人。”
叶裳寒着脸道,“等千寒回来,看看什么人找死。”
苏风暖看向箭羽来的方向,道,“千寒去查,也不见得能有收获。”话落,她四下看了一眼,这时街道上没什么人走过,冷冷清清的,只容安王府这一辆马车。
叶裳道,“你是从宫里出来吗?怎么在宫里耽搁了这么久?”
苏风暖道,“我去了国库一趟,将容安王当年所作的岭山织造的那幅画,作为皇上给我为卿昭仪把脉的奖赏,要了来,才耽搁到了这个时辰。”
叶裳挑眉,“哦?你找皇上要了那幅画像?”
苏风暖点头,伸手拍了拍她身侧放着的长匣子,对他道,“就在这里,今日上午,师兄找青楼的老鸨们画沈琪的画像时,我忽然便想到了你父亲当年所作的画像,记得听你提起过。皇上早就想让卿卿有喜,如今得偿所愿,对我夸下海口,说什么奖赏都给我,我便趁机要了这幅画。”
叶裳凝眉,对她问,“皇上给你这个奖赏,都谁知晓?”
苏风暖道,“卿昭仪当时在场,小泉子带我去的国库。”话落,她浅浅淡淡地笑了笑道,“当时,在西暖阁,只我们三人,其余皇上身边侍候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叶裳眯起眼睛,道,“如今京中正在查皇宫机关密道案,刑部、大理寺、府衙都全权配合我与许云初。这等时候,背后之人应该收着些才是。可是,却这般公然地刺杀你,可见,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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