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道,“因为国舅夫人。”
林之孝一怔。
叶裳道,“我想到了月贵妃,却将许云初的娘给忘了。她和月贵妃是同门师姐妹,一直以来,月贵妃都是通过她和宫外联络。韶华殿的密道既然是在月贵妃生前改造的,那么,也就是在国舅夫人生前。设想,国丈多年来与皇上拔河拉锯,无暇理会国丈府内院之事,国舅早殇,国丈府内院之事,由她做主。这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比在自家府宅内受自己掌控挖密道更能做到掩人耳目?”
林之孝彻底怔然。
叶裳头也不回地说,“就在国丈府。”
林之孝惊异半晌,快步跟上叶裳,对他道,“搜查国丈府,是不是也该请示皇上,知会国丈?”
叶裳吩咐,“张统领,去请旨。”
“是。”张统领也震惊了,闻言立即去了。
皇帝、太后、皇后、国丈等一众朝臣一直等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依旧没有消息。
国丈早已经等得焦急,忍不住地在韶华殿内直走遛遛。太后和皇后也十分焦急,王大学士和王夫人、苏澈和苏夫人、叶家主和叶昔更是提着心。毕竟苏风暖连武功都没有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的心也越来越沉。
张统领来到韶华殿时,皇帝也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去看看叶裳和林之孝到底是怎么查的?为何至今还没有消息。见到张统领进来,不待他跪拜,皇帝便急声开口问,“如何了?是不是有了消息?”
张统领拱手道,“回皇上,叶世子和小国舅查了太后宫、皇后宫,帝寝殿、御书房四处,皆一无所获。如今叶世子猜测,开启的机关一定不在皇宫内,定然在宫外。”话落,他看向国丈,沉声道,“叶世子和二皇子命卑职前来请旨,搜查国丈府。”
皇帝一怔。
太后顿时惊异,“不在宫内?怎么会在国丈府?”
皇后断然道,“不可能,怎么会在国丈府?国丈府距离皇宫这么远……”
国丈也当即道,“国丈府没有机关密道。”
张统领沉声道,“叶世子猜测,月贵妃和国舅夫人是同门师姐们,国舅夫人在世时,国丈府内院一应琐事,都是国舅夫人掌管。还有什么地方比在她的居所动作更能掩人耳目?”
皇帝闻言顿时寒了脸。
太后、皇后、国丈一时间面面相耽,他们也早已经将国舅夫人给忘了。
国丈想到当日在天牢里,国舅夫人如何说了一番话,如何死去的模样,他立即道,“皇上,老臣请旨回府跟着叶世子和二皇子一起彻查。”
皇帝闻言摆手,“去吧!”
国丈连忙向外走去。
皇帝对张统领道,“告诉叶裳和刘孝,国丈府若是搜查不到,不管他们搜查哪里,都不必再请旨了。随便搜查。朕都准了。”
“是。”张统领连忙退出了韶华殿。
皇帝在国丈和张统领离开后,对太后道,“母后若是累了,回宫去歇着吧,朕在这里再等等”
太后摇头,“哀家不累。”
皇帝又看向韶华殿的众人,将朝臣一直困在这韶华殿总不是办法。朝不运作,国难以安,于是,对众位朝中大臣和家眷道,“辛苦众卿陪朕一起在这里守岁了。再等一个时辰,宫门开启,众卿便都出宫吧。”
众人连忙道,“臣等不辛苦。”
皇帝看向晋王,“晋王叔,你年纪大了,朕着人安排你去暖阁休息?”
晋王连忙道,“回皇上,老臣不累,小国舅和苏小姐一时就不出来,老臣一时也不能踏实。毕竟算起来,他已经是容安王府的准世子妃了。”
皇帝闻言点点头,不再言语。
经晋王如此一说,众人俱都想起来苏风暖和叶裳的婚事儿来,圣旨赐婚,本是天作姻缘,可是据早先许灵依说给许云初下了乱心散和胭脂雪,一个是乱心之毒,一个是世间千金难买的春药,这两种毒加身,任再君子的男人,也逃不过美人关。
更何况许云初喜欢苏风暖,虽然未大肆张扬,但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苏风暖从西境回来后,重伤下武功尽失,柔弱比之寻常女子都不如。
他们一起掉下陷阱,许云初在乱心散和胭脂雪的作用下,难保不对苏风暖做什么。而苏风暖没有武功,定然是无力反抗。而且如今已经过去八个多时辰了,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
若是她和许云初因此成就好事儿,那么与叶裳的婚事儿,势必要取消了。
有的人暗暗叹惋,有的人觉得国丈府小国舅文武双全,也是个人物,不辱没苏小姐。只是可惜了叶世子,此事一出,以后叫他情何以堪?
王大学士在晋王说完,看了晋王一眼,没说话。
叶家主也看了晋王一眼,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眼底压下一片沉暗之色。
叶昔一直守在国丈府的席面前,他唯一的打算就是在机关开启第一时间冲下去。
叶裳和林之孝带着禁卫军很快就出了皇宫,在国丈和张统领刚踏出宫门时,他们二人带着人已经在国丈府搜查上了。
首先是国舅夫人的住处。
国舅夫人死后,国丈病倒数日,许云初命人封了国舅夫人的院落。
国丈府的众人见到叶世子和二皇子带着禁卫军前来国丈府搜查,曾经经历了一次国丈府满门打入天牢的事情后,人人惊惶。府卫更是不敢拦阻禁卫军,二人畅通无阻地去了国舅夫人处。
一番搜查后,没有找到踪迹。
林之孝对叶裳道,“难道你猜测的是错的?”
“不可能!去许灵依的院落。”叶裳断然道,“国舅夫人毕竟是许云初的母亲,他即便自小与母亲不亲近,隔三差五也要来给她请安。但她妹妹之处,毕竟是女儿家的院落,他即便身为哥哥,能随意出入,但唯有一处,定然不会随意进出,就是她的闺房。”
林之孝道,“那我们快些过去。”
叶裳点头。
二人一起带着人去了许灵依的院落。
这时,国丈已经回了府,赶到了国舅夫人院落后,那二人恰巧刚刚离开去了许灵依的院落,他又追去了许灵依的院落。
果然,在许云初的闺房床底下,找到了机关暗道。
林之孝自小长在林家,精通林家的机关暗道,他立即探查了一番,打开了机关,许灵依的床底下现出一个密道来。他转头看向叶裳,惊喜地道,“果然在这里。”
叶裳二话不说,跳了进去。
林之孝一怔,也立即跟了下去。
国丈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密道,气血上涌,“没想到真的在国丈府……家门不幸啊。”话落,他也要跳下去。
张统领连忙拦住他,“国丈,您年岁大了,让卑职跟下去吧,您就在上面等着吧。”
国丈摇头,“不行,我要去救我的孙子。”话落,挣脱张统领的手,也跟了下去。
张统领见国丈都跳下去了,也连忙跟着跳了下去。同时招呼禁卫军跟上十个人。
叶裳跳下了密道后,发现在上面看着虽然黑,但下面的石壁上都镶嵌着小颗的夜明珠。长长的通道,看不到头。
叶裳疾步走在前面,几乎云步如飞,林之孝跟在他身后,速度也极快。
二人走了长长一道通道后,来到了三哥岔路口。
叶裳停住脚步,思量了一下,便选择了最左边的一处,林之孝没意见,也跟了上去。
国丈虽然没有武功,但在二人之后也跑得飞快,张统领从来不知道国丈一把年纪了还能跑这么快。片刻不敢放松,生怕被落下。
一行人走了大约两三盏茶,面前是一堵石墙,看起来重约千金,已经没了路。
叶裳站在墙外,让开身子,对林之孝道,“机关应该在这里,你来开启机关。”
林之孝点头,上前,对着墙壁查看了一番,手掌在一处花纹处轻轻一按,只听“咔”地一声,这面石墙忽然裂开一个缝隙,紧接着又“咔咔”数声响动,石墙上现出一个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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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开启机关()
门打开,入眼处,叶裳和林之孝便看到了厚厚的冰层。
林之孝一怔。
叶裳面色微变,薄唇紧紧地抿起,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门继续往两边打开。
可是,门开到一半,似乎被厚厚的冰层卡主了,再也动弹不得。
林之孝立即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厚的冰层?莫非是……”
叶裳脸色清寒,不说话,上前一步,猛地以掌推石门。
随着他运足功力,卡主的门又被推动了些,但开启的空隙还是有限,不足一人之隔。他咬紧牙关,猛地用力,门依旧纹丝不动。
林之孝见了,当即说,“我运功助你。”
叶裳沉声道,“好,有劳了。”
林之孝当即运功,双掌推到了叶裳的后背心处,二人合力,门又动了些。
这时,韶华殿内,因林之孝开启了机关,国丈府的席面上又现出那个将苏风暖和许云初陷下去的陷阱,叶昔见了,当即二话不说地跳了下去。
皇帝腾地站起身,大声道,“这是找到机关了?”
太后和皇后也立即站了起来,一脸欣喜又担心害怕,生怕许云初和苏风暖已经真正地出了事儿,性命不保了。毕竟过去了八个多时辰了。
苏澈、王大学士、王夫人、苏夫人、叶家主在叶昔跳下去之后,都聚到了那个陷阱旁。
苏澈当即道,“我也下去。”
苏夫人看着他,走路还需要用人扶着,立即拽住他,“你下去还不如我下去,我下去好了。”话落,她就要跳下去。
这时,王大人拦住二人道,“你们别争执了,谁也不准下去,我下去好了。”
说完,王大人便跳了下去。
众人低呼了一声,都知道王禄是一介文臣,不会丝毫武功,他竟然跳下去了,可见对苏风暖这个外孙女疼爱得紧。
叶家主落后了王大学士一步,也跳了下去。
这时,皇上已经来到了近前,向下看了一眼。太后当即拦住他说,“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涉险。”
皇帝闻言止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众人道,“朕晓得,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话落,喊道,“来人,下去十个内卫。”
“是。”有十名殿外守护的护卫应是,立即跳了下去。
叶昔跳下去之后,如苏风暖和许云初落下之时,被类似沙袋的东西打了几次,之后落在了一处地方。他从望帝山出来后,伤势至今也只是恢复了个四五成,如今被打得头晕脑胀,还没等他缓和过来站起身,他身上又砸下了两个人,几乎将他砸岔气。
他又缓和半晌,扭头一看,见是王大学士和叶家主,顿时无奈地说,“您二人怎么也跟下来了?”话落,他侧身,从地上爬起来,将二人扶了起来。
三人刚站稳,顿时如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地又掉下十名护卫。
叶昔也顾不得理会这些大内护卫被甩的晕晕涨涨的模样,连忙打量四周,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叶裳和林之孝。
因这座机关石室被冰层卡主,所以在机关开启时,他们自然落不到石室里,落在了石室外。
他当即跑过去,对二人问,“怎样?”
叶裳扭头瞅了叶昔一眼,也顾不得他身上有伤,对他道,“过来帮忙。”
叶昔来到近前,自然也看到了石门似乎被里面的冰层卡主,南齐的气候没有燕北苦寒,自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冰层的。他立即想到了苏风暖外溢的寒冰,面色大变,连忙走了过来,颤着手放在了林之孝的后背上。
王大学士和叶家主也急忙走来,王大学士没有武功,见此也是干着急,叶家主是有武功的,顿时放在了叶昔的后背上。
那些大内护卫从地上爬起来后,也连忙走了过来,一人接着一人地加叠起来,运功助叶裳。
国丈跑得气喘吁吁,来到之后,便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他脸色变得煞白无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老泪纵横,“天要亡我国丈府啊。”
王大学士也白着脸,看着石门被推开,一寸一寸厚厚的冰层现出,整个石室都是几尺厚的冰层,隐约透过门打开的空隙,似乎可以看到里面被冰封了两个人,他颤着身子,也几乎忍不住落泪。
这样的境地,怕是二人被冻死在了这冰封里,如今早已经没命了。
他一直以来虽然嘴上嫌弃苏风暖没有规矩,不懂礼数,没有半点儿女儿家的样子,但心里却是觉得他能有这样的外孙子,实在是骄傲得紧。论天下女子,连十二年前已故的容安王妃和北周的大长公主都算上,也不及他外孙女的本事。
天下女子难望她项背。
一个女子保卫燕北,攻打西境,让全天下的人摒除了礼数教条,对她纷纷称赞,名扬天下,便值得人敬重。
对于这个外孙女,他也是真真正正的打心底喜爱。
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也如国丈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不至于如国丈一般哀声恸哭,但也是老泪纵横。
叶裳铁青着脸,众人的帮助下,一寸寸地挪动着这处被寒冰卡主的石门,心中却是异常地平静。
冰层虽然厚重,苏风暖和许云初还是在石门被触动开关的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二人顿时惊喜地对看一眼。许云初道,“是叶世子,终于等来了他。”
因苏风暖费了好一番功力在冰棺内将自己和许云初被冰封住的身子化解开,又运功帮助许云初结冻了他身体被冻住的奇经八脉,如今早已经没了力气,便只能靠在许云初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向外看了一眼说,“好像还有林之孝。”
许云初透过冰棺看着石门仅仅开了一个缝隙露出的影像,低声说,“是他。”
二人被关了许久,又被冰封住许久,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和功力支撑,如今说话都有气无力。所以声音极小,仅能供二人听见。
外面的叶裳和林之孝自然是听不到的。
不多时,二人看到了叶昔,又看到了叶家主,以及一众的府卫。最清晰的是听到了国丈的哀嚎,十分凄惨和凄厉。
苏风暖听着,不由得感慨,对许云初说,“国丈对你的确是从心里爱护。”
许云初心下触动,“嗯”了一声,眼眶有些红,说,“爷爷有时候虽然固执,做派强硬,但却是十分爱护我,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苏风暖道,“我好像也听到我外公的哭声了?莫不是幻觉吧?”
许云初细听了一下,摇头,“应该不是,是王大人的声音,只不过我爷爷的哭声太大,他的声音被我爷爷的声音给盖住了。”
苏风暖顿时笑了,“这个老头子,往日里嫌弃我嫌弃得不行,知道我死了,竟然这么没出息的哭。若不是亲耳听到,我是不相信的。”
许云初也低笑,“王大人面冷心热,对你自然是极好的,你在燕北和西境打仗时,王大人时常跑户部和兵部,就怕后勤供应出问题,耽搁了你。”
苏风暖笑着点头,“以后我不气他了。”
许云初不再说话。
苏风暖也不再说话,侧着身子,看着叶裳,随着石门渐渐地一寸一寸艰难地被推开,她看到了叶裳的脸,她想告诉他,他没事儿,不着急,让他慢些,可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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