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理智的决定,莫过于让叶裳在她死后留下来,为了亲人活着。最不理智的决定,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许,诚如叶裳所说,阳世不能相携一生,碧落九泉也要死能同棺。
她本来觉得,前者已然是最好的决定,可是如今,看着这样的他,她觉得对叶裳真的不公平。若是这样将他留下来,那她还不如不救他。也免除了他肩上负担累累,为之所苦。
她闭了闭眼,一行清泪滚落,被风雪吹走了。
待她再睁开眼,叶裳已经出了房间,站在了她面前,正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脸上如今是什么样的神色表情,但她多年来习惯了平静让人难窥端倪,她想着,脸色应该只是不太好看而已。
她看着叶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才发现,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可说什么。
叶裳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地开口,“我不出来的话,你还要在我院子门口站多久?”
苏风暖眨巴了一下眼睛,将眼眶里的酸涩都眨巴了回去,如以前她偷偷溜进京城看他的每一次一样,顿时换做了娇气,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整个人赖在他身上,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他,软绵绵地耍赖说,“没力气了,走不动了,就等着你来接我,冻死了,快抱我进屋。”
第三十一章要了我吧()
叶裳看着扑进他怀里的人儿,听着她娇娇软软的话语,一阵恍惚。
时光拉回以前每一次她来京时,都是这般,不管他愿不愿意,霸道且固执地扑进他怀里,他就是这样站着,心底一点点地滋生悸动,每每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心神驰荡,可还是压制着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把持不住的端倪,以免被她取笑。
一晃这么多年,她从小女孩长成了豆蔻年华的女子,他从小男孩长成了春华正茂的男子。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的人生以后都没有她,他还如何过?除了陪她死之外,他还能怎样活?是行尸走肉?还是干脆也学了废太子,找一瓶阎王渡,喝了一了今生。
前者他活不下去,后者他不愿意换了个人,忘记与她之间种种。
苏风暖在他怀里蹭了蹭,见他一动不动,连抱也不抱她,呆呆地站着,她在他怀里仰起脸,不满地说,“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傻了啊!”
叶裳依旧一动不动。
苏风暖伸手推推他,催促,“快点儿抱我进去,再不进去你我都要被这风雪堆成现成的雪人了。”
叶裳回过神,低头瞅着她,这样如画娇颜,明媚而有生气,他薄唇抿成一线,将她打横抱起,对她身后的萧寒和谢轩道,“两位师兄今日就住在我府里吧。”话落,清喊,“来人,带两位师兄前往表兄处安置住下。”
“是。”有人应声现身,对萧寒和谢轩躬身道,“两位公子请。”
萧寒和谢轩对看一眼,齐齐点头,随那侍卫去了叶昔处。
苏风暖被叶裳抱在怀里,脸埋在他胸前,手不规矩地在他胸前画圈圈,被叶裳抱着走了几步后,小声说,“你胳膊有伤,我让你抱你就抱啊,伤打紧吗?”
叶裳脚步一顿,道,“不打紧。”话落,低头瞅着她,问,“怎么突然来了?”
苏风暖“唔”了一声,说,“想你了,就来了。”
叶裳想说你还会想我吗?但看着她娇软乖巧的模样,想着她冒雪前来,哪怕他已经被她早先伤入心肺,此时也不忍说寒凉的话让她不好受。
这样的大雪天,他的确是在想她,但没想到她会来。
他不语,抱着她进了屋。
屋中没有暖炉,显然又一直开着窗子,一室凉寒,跟外面温度差不了多少。
叶裳将苏风暖抱着放在榻上,对她说,“我去给你倒一杯热茶。”
苏风暖点点头。
叶裳放开手,转身走到窗前,伸手关上了窗子,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回到床前,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捧在手里,喝了一口,看着他问,“我来时,你在做什么?”
叶裳道,“没做什么。”
苏风暖看着他,“屋中怎么不生暖炉?”
叶裳道,“不冷。”话落,对她问,“你冷吗?我去生暖炉。”
苏风暖对他说,“你给我取暖的话,我也不冷了,不生暖炉也行。”
叶裳抿了一下唇,问,“怎么取暖?抱着你能暖化你心脉里的寒冰吗?”
苏风暖闻言眨了一下眼睛,将热茶又放回他手里,伸手抱住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你今夜要了我吧,好不好?”
叶裳身子蓦地一僵。
苏风暖咬着唇,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说,“抱着我虽然能取暖,但不见得能暖化我心脉里的寒冰,也许你要了我,就能暖化了。”
叶裳大脑轰地一声炸响。
苏风暖往日对这种事情是带着十分羞涩的,今日却是豁出去了,仰着脸看着叶裳,见他一动不动,如一尊木头人一般地看着她,她低声问,“好不好?”
叶裳低头瞅着她,一双眸子变幻,明明灭灭。
苏风暖当他默认了,伸手去解他衣襟。
叶裳依旧一动不动。
外衣解下,苏风暖动手解叶裳的内衣,这样寒冷的冬日里,他身上穿的本就单薄,三两下便解开了他内衣的几颗纽扣,眼看内衬的衣衫即将滑落,叶裳忽然一把攥住了苏风暖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面上神情又变幻片刻,才低沉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夜,你给我一夜,就算作我这么多年痴心等着你的补偿了吗?”
苏风暖摇头,“不是的。”
叶裳看着她,“那是什么?”
苏风暖小声说,“是今夜想要你而已。”
叶裳忽然哼笑一声,一把扯开她的手,背转身,系上了内衬衣衫的纽扣,对她咬着牙说,“苏风暖,你凭什么觉得,你今夜想要我,我就一定想要你?”话落,他随手一扔,手中的热茶平平稳稳地推送到了桌前,不声不响地放在了桌案上,茶盏里的热茶分毫未洒。
苏风暖站起身,从后背抱着他,小声说,“叶裳,你为什么不想要我呢?从我回京后,你一直就忍耐着,今夜这样的大雪,除了你,火炉也是不能温暖我的。我来时,你站在床前,是不是也正在想我?情生欲,你对我有情,焉能无欲?”
叶裳猛地又转回头,死死地瞪着她,“我便这么好欺负,任你从小到大,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是不是?”
苏风暖无辜委屈地说,“我没欺负你啊,是想让你欺负我。”
叶裳气怒道,“我想欺负你一辈子,不是这一夜,你能答应我吗?能做得到吗?若是做不到,就休想。”
苏风暖张了张嘴,想说能答应,想说我就想你欺负我一辈子,不是一夜,可是答应归答应,她真的能做得到吗?能让自己不死?与他一世相守。
叶裳见她只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这副模样,娇弱又透着几分可怜,他记得她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脸上从来都是盈盈笑意,从来不会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即便娇弱,也是她耍赖时故意装出来的。可是如今,她这副模样,让他怎么忍见?见了怎能不心软?
他又背转过身子,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清冷的寒风又吹进来,透着入骨的凉气,驱散了他身上因她而挑起的焦热。
苏风暖也跟着他走到窗前,复又从身后抱住他,轻声说,“叶裳,你真的不要我吗?”
叶裳伸手拂开她的手,怒道,“你不能做到陪我一辈子,我要你一夜做什么?你今夜跑来我这里,是可怜你自己,免得落下遗憾,还是可怜我,想要以此来补偿我?”
苏风暖被他说得心坎都疼得窒息,死死地扣住他的手,抱着他的腰,不让他拂开,倔强地道,“我没有可怜我自己,也没有可怜你。我们有什么好可怜的呢,横在我们中间的,从来不是别的,一直就是生死,无论是你,还是我,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但跨越生死的界限外,我们也可以活得不是这么苦是不是?”
叶裳抿唇不语。
苏风暖咬了一下唇瓣,低声说,“千寒陪你多年,虽然在你心底的重量重不过我,但你也不想他出事儿对不对?我也是一样的。所以,今日他不敌林客外,我认清了形势,才让他撤下。“”话落,又道,“在马车上,我有那么一刻,是想与林之孝同归于尽的,可是,我想着我若是这样死了,到底是不值得。”顿了顿,又低声说,“若是没有你让许云初去救我,今日我被林之孝劫去林府,心里虽然觉得他应该不会下作到对我做什么,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叶裳想起今日之事,脸色清寒,咬牙说,“你想说什么?”
苏风暖放开他,伸手板过他的身子,他身子僵硬,她废了很大力气,才将他板正面对他,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这样聪明,怎么能不明白我想说什么呢?世事多变,今夜这样好的风雪之夜,你忍心错过吗?”
叶裳薄唇抿成一线,不语。
苏风暖看着他,以前,他无数次几乎把控不住,可是还坚持地要等到他与她的大婚之夜,洞房花烛,可是她能活得到那一日吗?
这样美好的男子,她从小看着陪着望着护着一起长大的男子,无论是未来的天平如何倾斜,无论是她死,他活,还是他陪着她一起死。终究都是将来的事儿,与现在无关。
风雪之夜,这样寒冷,她的心里却烧着一团火,想要化去冰封,与他一起燃烧。
过了片刻,叶裳依旧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她轻喊,“叶裳?”
叶裳不答话。
苏风暖看着他,他心中自苦,想必也没什么风月想法,她就算燃着了自己,也燃不着如今的他。她无奈地泄气,又气又笑地看着他说,“仿佛是我拿着刀逼着你上刑场呢,算了算了,睡觉吧。”话落,转身向床上走去。
她刚走了两步,叶裳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起,压制着情绪,咬牙切齿地道,“稍后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上刑场,今夜,你不哭着求我,我都不饶过你。”
第三十二章生死相许()
苏风暖低呼一声,叶裳打横抱着她三两步便来到了床前。
她脸上的无奈泄气还没消散去,便看到了他一双眸子燃烧着的簇簇火焰,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伸手环住他脖子,笑吟吟地问,“叶世子,想开了吗?”
叶裳轻轻地哼了一声,将她放在了床上,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锦缎被褥被窗外的风雪寒冷之气吹的冰凉,身上压着的胸膛却盖过了外面的风雪寒冷,十分的火热。
苏风暖嘴角的笑意刚蔓开,叶裳便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浅盈盈的笑意吞进了自己腹中。
苏风暖调皮地抬手,动作灵巧地解开了她本来已经解开又被他系上的纽扣,纽扣解开后,胸前敞开,她抬手,将他衣衫从肩膀处拂落,露出他如玉匀称的肌肤。
多年以来,她每次进京,抢他的床,抢他的被子,抢他的枕头,也曾被他这样深吻地亲密过数次,可是他从来不敢睁眼,不敢仔细地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室内有烛光,室外有雪光。这一次,她看得清楚,他的肌肤被光洒下,隐隐光华。
她忍不住甩了手中拂掉的衣衫,轻轻地将手覆在了他的身上。
叶裳如干柴被点燃,在她的手刚触到他的肌肤时,他便狂乱起来,吻得更深,同时伸手解她的衣服。
叶裳的动作十分的轻巧熟练,不知是何时练出来的,三两下就将苏风暖的衣衫拂落。
他身子烫,手指也带着异常火热的温度。
苏风暖被他手覆住时,身子不由得被他的火热烫得微颤。
叶裳敏感地察觉,微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沙哑地贴着她耳边低声问,“又怕了?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苏风暖一双水眸微嗔着他,眼神明媚而勾人,呼吸微窒,软软喃喃地小声说,“谁怕了?我才不反悔呢,只是……你会吗?”
叶裳被质疑,顿时沉了一双明目,咬牙说,“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苏风暖低笑,搂住他脖颈,笑着问,“好好观摩春宫图了?”
叶裳的手在她滑如锦缎的身子上游走,所过之处,点起灼热的温度,低哑地说,“观摩无数次了。”
苏风暖微微将头抬起,与他脸贴着脸,脖颈贴着脖颈,小声在他耳边说,“即便你没观摩过也没关系,我从小到大看过许多春宫图,还模仿着画过,青楼歌馆里面也见过男子与女子是如何行房的,我……啊……”
叶裳的脸在她话语刚开头时,便寒了,待她未说完,不止寒,而且黑了,顿时暴怒道,“苏风暖,你好得很!”
苏风暖眨了眨眼睛,叶裳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怒火浴火、狂风骤雨夹杂在一起席卷了她。
多少年来,朝思暮想,梦寐以求,无非是这样,将她拥在怀里,压在身下,好好欺负。
欺负一辈子。
外面风雪呼啸,本来吹得一室清冷凉寒,如今情天幻海,拂散了凉寒,一室温暖,一床火热。
世俗、规矩、礼数、生死,都放在一旁,天平倾斜在如海的深情里。
寸寸相思。
缠绵入骨。
春风拂化了微雨,飘雪融化了冬日。
诚如苏风暖所说,这样的风雪之夜,正是良辰美景。
哪怕不是大婚之期,哪怕不是洞房花烛,哪怕是风雪之夜,但这室内,却是叶裳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小睡到大的床,也是苏风暖每回进京来容安王府,与他必抢必争必耍赖之地。
在这里,情生根,爱入骨髓。
多年相思,欲望沉沦。
夜已经过半,苏风暖通体上下被洗礼,香汗打湿了枕畔、被褥,酸软乏力到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时,她抱住叶裳,娇娇软软地求饶,“好叶裳了,我受不住了。”
叶裳眉目因欢愉褶褶生辉,举世无双的容颜同样被汗水淋满,听到她的求饶声,他更是把持不住,低头吻她唇瓣,寸寸吞下她的娇喘低吟,声音糜哑,“嗯?”
苏风暖低低抽气,“真的。”
叶裳看着她,眉目因沉在他卷起的情潮里,如月洒了光华,生动而娇媚,这样的她,这样的她……让他恨不得将她整个都吞入腹中。
这样的滋味,抵消了数载孤枕难眠的相思入骨,让他食髓知味,不想止歇。
他低哑地说,“我还没够。”
苏风暖几乎轻泣,死死抱住他,“你再下去……我就要被你化掉了……”
“化掉更好,免得你被冻住。”叶裳不依不饶。
苏风暖轻轻抽噎,“化没了呢。”
叶裳身子顿住,瞅着她,见她一张容颜艳若桃李,眼含泪光,似嗔似恼似埋怨似控诉地瞅着他,他心软了下来,如一潭春水,先将自己的心化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摸摸她娇艳的脸,又气又笑,“早就说过你哭着求我,我都不饶你,将这话忘了吗?”
苏风暖委屈地瞅着他。
叶裳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轻叹,“从小到大,到底是你拿我无可奈何,还是我拿你无可奈何?”
苏风暖软得没力气地喃喃说,“早已经数不清了呢。”
叶裳点点头,身子滑下,翻身躺在她身边,伸手抱住她说,“是啊,早已经数不清了。”话落,爱怜温柔地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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