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风暖便命泥鳅又收拾出了一间房间,安置下了贺知。
风暖阁又住了人,千寒当即便禀告给了叶裳。
叶裳听闻工部尚书府的贺知被苏风暖弄进了风暖阁,而且还住下了,他如玉的手按着眉心嘟囔说,“偏偏一个两个三个能住进去,唯我不能住去风暖阁,这是什么道理?”
千寒暗想,不惧男女大防,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即便身体有恙也许朝不保夕,但也未让她惧怕乱了阵脚,普天之下,唯姑娘一人莫属了。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在做她该做的事儿。
如今这也是在帮世子。
第二日清早,叶裳派人告了假,未上早朝,而是前往苏府来找苏风暖。
苏风暖起床后,正要准备应太后所请,收拾一番入宫,听闻叶裳告了假,未上早朝,反而来了苏府找她,顿时猜到了他应该是怕她入宫去见太后不放心,索性来陪她一起入宫去见太后。
她本来进宫欲带上两位师兄,但既然叶裳来了,便无需他们暗中护着她了。
她收拾妥当后,叶裳给苏夫人请了安后,便来到了风暖阁,见到他,苏风暖好笑地说,“你这堂而皇之地告假陪我入宫,当心御史台再度弹劾你。”
叶裳道,“若是怕了他们,我便束手束脚什么也不必做了。”话落,他倚在门口,扫了一眼风暖阁内四处房间,对她说,“我以前竟不知你这小小的风暖阁,也能住这么多人。”
苏风暖笑着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吃味了,道,“他们住不长久,而你我大婚后,这里就空了,暂且热闹热闹而已。”
叶裳本来有些不舒服,听她提到了大婚,没因为她身体的原因,而绝了大婚的心思。他顿时弯起嘴角,不舒服一消而散,牵住她的手说,“既然如此,我便由他们住几日吧。”
苏风暖轻笑。
第十章陪伴入宫()
苏府管家备好马车,苏风暖由叶裳陪着出了苏府,入了皇宫。
马车上,苏风暖简单地将昨日深夜与贺知谈话之事与他说了一遍,最后提到贺知暗中放在帝寝殿房顶上的东西时,笑着说,“贺知也是个人才,竟然将东西在皇宫大内森严的护卫下,放到了皇上的帝寝殿上。”
叶裳不置可否,“能让风美人看中,暗中收为弟子,自然是个人才。”话落,他又不客气地说,“玩他老子玩过的女人,本身就是个人才。”
苏风暖无语,堕落到贺知这个份上,干常人干不出的事儿,委实是个人才。不过他少年时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儿,任谁知道他父亲逛青楼睡了他胞妹,之后隐藏罪过,杀人毁尸灭迹,都承受不住,做出些常人做不出的事儿,也不奇怪。
叶裳道,“他放在帝寝殿上面的东西,你不必管了,得了机会,我将之取出来。”
苏风暖点头,叶裳不必压制热毒,一身武功出入皇宫大内宫墙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帝寝殿上取个东西,自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她如今武功尽废,爬都爬不上帝寝殿房顶去。
二人一路聊着天,来到了皇宫门口。
太后身边的严公公带着人抬了一顶软轿等在宫门口,见叶裳与苏风暖一起下了马车,他上前给二人见礼,之后对叶裳说,“叶世子,您这是误了早朝?还是特意等着与苏小姐一起入宫?”
叶裳看了他一眼说,“我今日告了假,陪她入宫去太后那里坐坐,我也许久未见太后她老人家了。”
严公公愣了愣,想着叶世子可真是爱护苏小姐啊,太后请苏小姐入宫小坐,他竟然都不放心告了假陪着。他笑呵呵地说,“太后她老人家听说苏小姐身子骨还未好,特意命奴才备了一顶软轿,马车在宫门口就不能入内了,但软娇可以。”
叶裳闻言顿时一笑,“还是太后想得周到。”
严公公立即说,“苏小姐,请上轿吧。”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从小到大,她就没坐过轿子这种东西,觉得被人抬着晃晃悠悠的,定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她看向叶裳。
叶裳凑近她,悄声说,“我们大婚时,我迎亲骑马,你可是要坐轿子的,提前适应一下也无不可。”
苏风暖脸一红,伸手推他,“说什么呢,这也用得着找经验吗?”
叶裳笑着说,“避免丢人,该找的经验还是要找些。”
苏风暖无语,掀开帘子,进了轿子内。
严公公见二人小声说话,他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言行举止,两人笑容上,便可判断叶世子与苏小姐的确两情相悦,感情极好。他见苏风暖坐好,示意轿夫,吩咐说,“抬稳了听到没有?”
轿夫齐齐应是。
叶裳走在一旁,轿夫即便没有严公公的吩咐,碍于叶世子在,也不敢抬不稳。
所以,苏风暖坐在轿子中,没有半分不适,轿子抬的很稳,她想着,这样坐轿子,端着一碗水都不见得洒出去。
走了一段路后,她抬手挑开轿帘,看向外面。
这时,叶裳正巧偏头瞅她,见她探出头,调笑着说,“怎么样?还适应吗?”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不适应的?你放心,届时丢不了你叶世子的人。”
叶裳轻笑,“即便被你丢人,我该娶也是要娶的。”
苏风暖笑着放下了帘子。
来到慈安宫,轿子停下,苏风暖下了轿子,对轿夫自然地说,“多谢,辛苦你们了。”
轿夫们齐齐一怔,恭敬地退了下去。
严公公意外地瞅了苏风暖一眼,连忙头前去禀告,不多时,他又跑出来,笑呵呵地说,“太后正等着苏小姐呢,没想到叶世子也过来,太后她老人家更是高兴,请你们进去。”话落,他亲自挑开帘幕。
叶裳与苏风暖并排踏进了门槛。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有一位老嬷嬷侍候着她在梳头。
苏风暖发现太后头上的白发似乎比上一次见又多了,不过想着算起来从中秋之日后,她有近半年没见到太后了。她与叶裳一起给太后见礼。
太后笑着摆摆手,“你们两人的礼数啊,哀家可不敢恭维,都坐吧!”
这话虽然说得直白不客气,但她面色和气,如一个慈爱的长者,没有半丝不满之色。
有人搬来椅子,叶裳与苏风暖挨着坐下,叶裳笑着说,“我自小什么样子,您都知道,礼数这东西,牙根我就没学好。”
苏风暖笑着说,“我与他一样。”
太后闻言笑了起来,“哀家以前觉得,要把你们凑做一堆,这京城岂不是会被你们掀塌了天,如今看来啊,你们脾性相投,也没将天掀塌了,倒是相得益彰,是哀家多虑了。”
叶裳懒洋洋地笑着说,“您确实是多虑了。”
太后笑着端详苏风暖,蹙眉说,“你身子骨也养了好些日子了,怎么看着脸色还怎么白?可是苏府的好药不够用?”
苏风暖笑着摇头,“好药堆的都快放不下了,除了您送的,还有皇上、皇后送的,小国舅也送了许多。我这身体需要慢慢养,急不得。”
太后点点头,“你是女儿家,自然要好好地爱惜将养自己的身子骨,将来你们大婚,总要传宗接代。你身上的担子可不小,身体一事,切勿大意。”
苏风暖笑着点头。
叶裳却笑着说,“无论是刘氏,还是叶家,从来就不缺能传宗接代的子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暖儿的身子骨能够养好,我们将来大婚后,就生一个孩子,她的身子骨养不好,我们就不要孩子了,两个人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太后一怔。
苏风暖偏头瞅了叶裳一眼,他虽然笑着,但神情语气再认真不过,可见是由心而发。
太后看着叶裳,又看看苏风暖,道,“这话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未免……”她想说什么,似乎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去,笑着说,“罢了,反正这是将来之事,叶世子从小便有自己的主张,知晓自己要什么,你与云初还真是一样的孩子。”
叶裳笑着说,“我与小国舅以前未曾深交,如今深交下来,觉得他的确是可交之人,很多地方,都令人佩服。”
太后笑起来,“你们两个孩子,自小都长在京城,从小没玩在一起,长大了倒成为知己了。不过这是好事儿。”
叶裳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太后笑着问苏风暖,“苏三公子可曾来信?可否说过年回京?距离过年没几日了。”
苏风暖暗想原来太后还真没忘了她三哥,依旧惦记着淑雅公主之事,她面上不露声色,笑着说,“数日前,东境也下了大雪,也受了些许灾情。我三哥是钦差,虽然奉旨去探望湘郡王,但遇到灾情,他身为朝廷命官,责无旁贷,便跟着一起在东境处理灾情之事了,过年不回来了。”
太后闻言有些失望,说,“苏三公子一走也好几个月了,这东境湘郡王不是治理得好好的吗?区区灾情,都病好了,怎么还需要钦差帮忙?”
叶裳接过话说,“东境地广,一境之地,总有忙不开之时,这等事情,对于苏三兄来说,也是历练,并非坏事儿。”
太后闻言点点头,“倒也是。”
苏风暖笑着说,“劳太后挂念了,再去信时,我便告知三哥,他上次见了您后,跟我说您是个慈爱的长辈,对后生晚辈都十分和气,还怪我以前莽撞粗俗,竟然在太后面前与皇宫侍卫大打出手,吓着了太后。”
太后闻言乐起来,“苏三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十分稳重,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不愧是王大学士和丞相悉心教导的孩子,很是不错。”
苏风暖怕说得太多了,会让太后一高兴,便说出婚事儿来,便笑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看您气色像是晚上睡眠不太好,我这里有个养生养颜的方子,兴许会有些疗效,改善睡眠,您需不需要我写下来,试着用用?”话落,又补充说,“若是服用,可以让华发减少,有往生驻颜之功。”
“当真有这样的方子?”太后不但没恼,果然来了兴趣,道,“刚刚嬷嬷还说我又生了不少华发。你若是有这样的方子,最好不过了。”
苏风暖笑着说,“劳烦嬷嬷铺设好纸笔,我这就给您写下来。”
太后连忙催促身后的嬷嬷,“快去快去!”
嬷嬷闻言连忙去了。
不多时,铺设好笔墨纸砚,苏风暖站起身,提笔站在桌前,虽然拿笔酸软无力,但不影响她完整地写完一张药方,笔墨干后,她笑着递给了太后。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月票清零,亲爱的们,有月票的,别留着了,过期作废,么么
第十一章驻颜有术()
太后伸手接过药方子,入目处,字迹娟秀柔软,带着一股随性洒意之感,只不过没有筋骨,便少了一分刚柔相济的味道。
她拿着药方子看了片刻说,“真是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你除了舞枪弄棒外,笔迹也如此之好。可惜握笔乏力,气劲不足,这是伤势所致?”
苏风暖揉了揉手腕,笑着说,“是啊,握笔都没力气,让太后您笑话了。”
太后看了她一眼,见她浅笑盈盈,眉目柔软,真是个娇娇俏俏的女儿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惹人厌烦,反而十分讨喜,她不明白早先怎么看这小丫头曾经那么不顺眼过?她笑着说,“怪不得叶世子紧张你,连哀家请你来坐坐,都要陪同着来,原来真是这般严重。”
苏风暖笑着看了叶裳一眼。
叶裳道,“的确是很严重,若不好好诊治,会有性命危险。医者不自医。”话落,他道,“年后,我便带她出京去寻医问药。”
太后一怔,看着苏风暖,“有性命危险?你自己的医术也救不了自己?不是慢慢养着就能好吗?”话落,看着叶裳说,“你若是出京,那如今手中的朝事儿呢?就扔下了?”
叶裳道,“我已经与皇上禀明,户部的事情处理妥当,告一段路后,我便陪暖儿离京。朝事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总有人能接替。”
太后恍然,对他说,“皇上便是因此事与你生气,砸了御书房?”
叶裳笑着说,“皇上是因为户部的贪墨案,没让他砍杀几个脑袋,他心里憋闷,拿我出气呢。我离京是小事儿,还引不起皇上动怒。”
太后闻言看着他,他话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明白,皇上倚重他,他反而撂挑子,比户部的贪墨案还让皇上憋闷。不过看着他与苏风暖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分不开的模样,也感慨少年意气,眼里只有情意,无心江山帝业。她暗想,到底还是个任性随性的孩子,偌大的江山,竟然不看在眼里。
她暗暗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但愿你们早日找到救治之法,早去早回。哀家老了,皇上这一年来,比哀家还多了华发。那把椅子磨人,你虽然姓叶,但骨子里总归是刘氏子孙,不能真不担这份责任。”
叶裳笑着说,“太后说得是,找到救治之法,我们定然早些回京。朝中有丞相、王大学士、小国舅,皇上如今将刘焱带在身边教导,刘焱聪透,很快也能担起朝事儿的担子。”
提到刘焱,太后似乎不想说他,又拿起苏风暖给她开的药方子,对苏风暖问,“这药方子我要吃多久才见效?”
苏风暖笑着说,“驻容养颜是个慢功夫的活,总也要慢慢服用个一年半载,才有效用。药效太强的快法子,您身子骨受不住,有害无益,这是温和的药方子。”话落,她说,“这样的方子,孟太医应该也会开,只不过他身为男子,不甚了解女子对驻颜的心思,等抽空了,您喊他过来帮您看看,他于医术钻研有道,或许能再开出比我这个方子更妙的方子。”
太后闻言笑着说,“孟太医那个老东西,如今口口声声说他的医术不如你,不指望他。”话落,笑着说,“怪不得你娘看起来比同年岁的夫人们都年轻,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想不年轻都难。”
苏风暖喷笑,暗想她可从来没给她娘开过这样驻容养颜的方子,她娘之所以年轻,是因为心态好,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往出说的,算是默认了。
太后命嬷嬷守好了药方子,又与二人说起了别的闲话。
两盏茶后,外面有人禀告,“太后,许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一怔,想着她有多久没见到许灵依了?如今竟然在今日来给她请安了,与其说巧,不如说她应该是听闻她请苏风暖入宫,叶裳陪着而来,她是刻意来的吧!又想到一个淑雅公主,一个她,前者是她孙女,后者是她侄孙女。竟然都是一根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
她收了笑意,说,“请她进来。”
外面小太监应了一声是,挑开帘子,请许灵依入内。
苏风暖坐着没动,端着茶,随意地喝着,叶裳瞅了苏风暖一眼,见她没动,他也坐着没动,与她一样,端起茶喝着,许灵依迈进门槛时,他眼皮都没抬。
许灵依入内后,就如殿内被摄入了华光,整个人焕发着让人一见难忘的美。
太后看到她,都愣了许久,若非她喊“姑祖母”的声音太过熟悉,她几乎都怀疑进来给她请安的这个人不是许灵依。直到嬷嬷轻声喊她“太后?”,太后才回过神,看着许灵依问,“你……你这是……怎么……”
她想说她怎么变得与以前不太一样了?但仔细打量她,脸还是那张脸,但的确就是不一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