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脸一红,羞恼地撇开头,“有哪个女子不怕这种事儿的?据说疼死了。”
叶裳大乐,伸手环住她,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问,“你竟怕疼?”
苏风暖埋下脸,瓮声瓮气地道,“自然怕了,我又不是皮糙肉厚的人,凭什么不怕疼?”
这一句话似乎愉悦了叶裳,贴在她耳边悄声说,“改日我寻几本珍品的春宫图来观摩,待我们大婚之日,我定不弄疼你。”
苏风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无语极了,但又怕被他笑话,不甘心地磨牙说,“你最好找几本靠谱的珍品观摩,否则若是大婚之日我疼的话,定饶不了你。”
叶裳轻笑,柔声说,“好。”
二人又躺在床上说了会儿话,夜深才相拥着睡去。
转日,雪终于停了,清早喜鹊在枝头唧唧地叫,苏风暖睁开眼睛,见叶裳已经醒来,正在把玩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绕,然后再松开,玩的不亦乐乎。
苏风暖瞅了他一会儿,问,“什么时候醒的?”
叶裳偏头瞅她,“早就醒了,见你睡得熟,没吵你。”
苏风暖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压在他身上,她撤回来,伸了个懒腰,觉得通体舒畅,对他问,“雪是不是停了?我听见喜鹊叫了,难道今日有什么喜事儿不成?”
叶裳失笑,“喜鹊叫就会有喜事儿吗?你信这个?”
苏风暖摇头,“我娘说的,喜鹊叫有喜事儿,乌鸦叫没好事儿。”
叶裳诚然地点头,“伯母说得对,但你偏偏不养喜鹊送信,养乌鸦传书,以至于我每日都盼着乌鸦临门。”
苏风暖大乐,“乌鸦好养。”
叶裳松开她的头发,推开被子坐起身,对她道,“如今是在燕北王府,这里上有爷爷,下有二叔,你既然醒了就起吧,时辰还早,想必爷爷还没用膳,我们过去给他请安,陪他用膳好了。”
苏风暖眨了眨眼睛,“我从来不干请安的活,你好像也不是干这样事情的人,叶爷爷在容安王府住着后,你日日去请安吗?没有吧?”
叶裳也眨了眨眼睛,“外公与爷爷不同,我初来燕北王府,总归要娶他的孙女,不能太没礼数太不像话,他若是颇有微词,我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孙女婿不是?”
苏风暖喷笑,也跟着坐起身,连连点头,“好,好,你叶世子是个会做人的,那就起吧!赶紧去,老爷子不闹病的时候,比寻常人都起得早,免得我们去晚了没饭吃。”
叶裳点头,笑着披衣下床。
苏风暖也跟着披衣下床。
二人梳洗妥当,出了房门。外面雪停了,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出来,没有日光,但看着就是一个晴好的天气。雪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入鼻一阵阵雪梅香。
腊梅悄然地从白雪中露出红艳的花蕊,真是应了红梅赛雪之香,雪逊红梅之色。
千寒见二人出来,上前给二人见礼。
苏风暖笑着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千寒,对他说,“将这个给陈二公子送过去,就说是你家世子给他的赌金。”
叶裳没意见地又从怀中取出一片卷帛,放在了锦盒上,对千寒道,“算上这个。”
苏风暖笑着偏头问他,“这个是什么?”
“我以前闲来无事随手记的手札。”叶裳道。
苏风暖伸手拿过来瞧了一眼,大乐,“这个也是普天之下最值钱之物了。陈述昨日这棋观得值得。”话落,一并递给千寒,“去吧。”
千寒伸手接过来,应是。
二人出了院门,前往老王爷所住的院子。
清早的燕北王府没遇见什么人,远处的大厨房有袅袅炊烟升起,十分安静。
来到燕北王的院子,燕北王穿了一身短打的衣服,正在院中练武,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院中还未被小厮打扫的雪随着他脚步身法踩踏,飘起雪花。
苏风暖和叶裳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打扰。
燕北王很快就发现了二人,收了势,意犹未尽地对二人笑问,“你们二人怎么起得这么早?过来我这里可是有事儿?”
苏风暖笑着说,“没什么事儿,是叶裳怕您觉得他太没礼数不像话,对他有失好感,早早就拖了我来给您请安,顺便蹭饭。”
燕北王哈哈大笑,看着叶裳道,“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据说素来我行我素,不是这样顾忌礼数的人啊,怎么你小子终于想起要娶的人是我孙女,来了燕北王府后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转眼就变脸服软了?是这一场雪下的好还是怎地?让你良心发现了?”
叶裳轻笑,“兵法有云,软硬兼施,倒与良心无关。爷爷是燕北王,身为小辈,我对您尊之敬之是应该的,但暖儿是我的人,该护着自己的主权也不能含糊不是?”
燕北王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对他道,“好,好小子,怪不得能把我家缘缘哄骗到手,确实有过人的心智本事。”
叶裳失笑,“爷爷怎么以为是我哄骗了她而不是她哄骗了我?”
燕北王闻言微愕,继而又畅快地大笑起来,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这小丫头最是有哄骗人的本事,只要她上心,天下就没有她哄骗不了的人。”
苏风暖终于听不下去了,翻白眼道,“爷爷,您倒戈的也不能这么快吧?”
她就纳闷了,叶裳长了一张举世无双的容貌,就能让她娘、她外婆、如今再加上她爷爷、二叔见了他就喜欢的不行顺眼的不行吗?这人哄骗人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燕北王因为二人的到来,显然十分高兴,招呼二人进屋,又吩咐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屋中暖意融融,叶裳解了披风,苏风暖倒了早茶,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
闲聊了几句话后,燕北王笑着问叶裳,“我记得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叶裳微笑,“爷爷竟然还知晓我的生辰?”
燕北王瞥了一眼苏风暖,笑着说,“以前每年这时候缘缘都在京城,自从我知晓她是为了你每年急着从燕北离开匆匆进京后,便特意查了查,自然也就知晓你的生辰了。况且你的生辰只比太后的生辰晚了两日,很好记。”
叶裳笑着点头。
“幸好如今你来了燕北,否则缘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燕北王笑着道,“在燕北过生辰也好,你二叔本想将宴席设在明日,但我想起你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便与他商议,将宴席改在了你生辰之日。给你庆生的同时,也让燕北苏家的亲眷子弟们都认认你。你以为如何?”
叶裳微笑着道,“燕北刚受过战事之苦,我也不是多金贵,生辰简单过了就是了,爷爷不必大办操持。”
燕北王道,“你放心,我吩咐下去,简单操办。”话落,看向苏风暖,“缘缘,你的意思呢?”
苏风暖笑着说,“对我来说,他来燕北就好,他的生辰我总算没错过,其余的我没意见。”
叶裳闻言,又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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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
第三十章甘拜下风()
苏镇听闻叶裳和苏风暖一大早便去了燕北王的院子陪他用早膳,也赶到了燕北王的院子。
他迈进门槛,便看到了与燕北王言笑晏晏闲聊的叶裳和苏风暖,叶裳休息了一日,较来时气色好了许多,坐在那里,雅致清贵,苏风暖一改多日来的疲惫之色,眉目清丽,看起来也是气色极好,他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照如今他们这情形,看来让苏风暖继任燕北王是半丝戏也没有了。
想到燕北的未来,他不由得染上了一层愁云。
苏风暖见苏镇迈进门槛后,就挂着一脸愁相,笑着挑眉,“二叔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便愁眉苦脸,又有什么难事儿不成?”
叶裳起身给苏镇见礼。
苏镇对叶裳摆摆手,道,“燕北王府也不是讲究礼数规矩的府邸,以后不必多礼了,坐吧。”话落,对苏风暖道,“你说我为何愁眉苦脸?你不继任燕北王的话,我一想到将来燕北无人继承王位,我便愁上心头。”
叶裳落座后,正好听清了这句话,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挤了一下眼睛,不以为然地对苏镇说,“二叔多虑了,两位堂兄从麓山书院学成归来,定有能力支撑起燕北王府。我一个女儿家,心愿不过是护着喜欢的人相守一世,这燕北祖业和家国天下事儿,我却没那么大的心来装。偶尔为之便罢了,若是承担起责任重担,却是做不来。”
叶裳闻言露出愉悦满足的笑意。
苏镇顿时对苏风暖瞪眼,“若是你那两位堂兄是个能支撑起燕北王府的人才,我还用得着愁?他们是我的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们就算在麓山书院待上一辈子,恐怕也是南城大器。”
苏风暖道,“二叔未免将两位堂兄看得太低了,麓山书院本就门槛极高,他们若是不成器的子弟,是进不了麓山书院的。只不过你总拿两位堂兄与我比,我师承望帝山,受无尽之苦,才学有所成,您拿他们比我,却是不该。”
苏镇道,“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他们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们,他们与我一样,不是当燕北王的料。有些才能是不错,但没有大能。你爹当年执意离开燕北,将燕北王世子的位置给了我,我这些年坐的累。北周入侵,我无力保住燕北城,若非你来,燕北就倾覆了。如今燕北被荼毒成这个样子,如今有你在,燕北逐步恢复,可是若你离开燕北,以后燕北无人治理,怕是会成南齐的最贫瘠之地。那样的话,百姓的日子可见会何其难过?”
苏风暖揉揉额头,无奈地道,“二叔,你又老生常谈了。我已经说过了,就算我不继任燕北王,我也不会对燕北置之不理的,放心吧。”
苏镇闻言不再与苏风暖说,而是看向叶裳,对他道,“叶世子,对于让缘缘继任燕北王之事,你可有意见?”
叶裳眸光微动,了悟苏镇这是从苏风暖那里打不通这面墙,转而想从他这里攻破了。否则既然是老生常谈之事,想必已经被苏风暖拒绝了数次,如今又被摊在他面前,自然是还没死心。他浅浅一笑,道,“无论是燕北苏家任何人继任燕北王,只要我与暖暖在这世上一日,都不会对燕北不闻不问。二叔放心好了。”
苏镇没想到叶裳也是如此干脆不给面子地拒绝他,他一时没了话,看向燕北王。
燕北王自从见了叶裳后,这两日似乎已经想开了,不再执着让苏风暖继任燕北王之事了,见苏镇又碰了钉子,他笑着摆手,“罢了,她不愿意继任燕北王,就不继任吧。她说得也有道理,苏澈掌管西境百万兵马,京中苏府一门已经是手握重兵的荣耀门庭,更惶论,她赐婚给叶世子,容安王府无论在宗室,还是在朝野,都举足轻重。还有江南叶家,若再加上我们燕北苏家,她毕竟身为女子,虽然没有比她再合适能承担起燕北重任的人,但身份太重,确实不是好事儿。”
苏镇闻言彻底作罢,叹了口气道,“好,我再不提就是了。”
此话告一段落后,苏镇便与叶裳闲谈起来。
天下关于容安王府叶世子的传言没有一箩筐也有一簸箕,传言最多的是叶世子纨绔到若是不高兴了,连皇上的面子也甩。京中各府邸文武大臣们,平时没一人主动惹他,能避则避。他与人说话,从来就是散漫不经心的。
今日,苏镇与叶裳言谈半晌后,便发现果然传言是不能尽信的,叶裳明明是很温和有礼善于言谈的,言行举止端的是王孙公子的贵气,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有独到的见解。与他闲谈,竟然让活了半辈子的他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短短时间,苏镇对叶裳更是好感骤增,暗暗感叹苏风暖眼光不错。
燕北王越看叶裳也越是喜欢,笑容比平日都多了,吃过早膳后,他和苏镇已经将叶裳一口一个叶世子的称呼改成了一口一个小裳了。
苏风暖坐在一旁,想着若是论哄人,叶裳认第二,天下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他在长辈面前认真地扮起乖孩子来,像模像样,没有哪个长辈不喜欢这样的他。
因大雪后,天气放晴,苏镇又要忙着继续修葺完善燕北城,饭后便前去忙了,临走前,嘱咐叶裳好好歇着,好好养伤。又嘱咐苏风暖别急着干活,好好陪着叶裳一起养伤。
苏镇离开后,苏风暖和叶裳出了燕北王的院子。
迈出门槛后,苏风暖好笑地对他道,“叶世子,你这哄人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愈发炉火纯青了。”
叶裳笑着看了她一眼,“无师自通。”
苏风暖拱手,“小女子甘拜下风。”
叶裳轻笑,点了她一下额头,压低声音说,“我总要让别人都知道,嫁给我,总不至于真委屈了你。”
苏风暖喷笑,“你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叶裳扶额,“没办法,娶个太有本事的妻子,总是压力大些,不用心不行。”
苏风暖又气又笑,对他问,“是回去歇着?还是我带着你出去转转燕北城?”
叶裳道,“出去转转吧。”
苏风暖点头,伸手招来一人,对他吩咐,“去备车,我带叶世子出府去转转燕北城。”话落,又吩咐,“在车里备一个大一点儿的暖炉。”
“是。”那人应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和叶裳向府门口走去,府中下人们在雪后都出来扫雪,见到二人,都恭敬地见礼。
二人来到门口,有人已经备好了马车,苏风暖和叶裳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开时,听见府内有人喊“等等我们”的话,苏风暖挑开帘幕,见秋华和苏思萱匆匆从府内跑了出来,她不客气地落下帘幕,吩咐车夫,“不必等她们,走吧。”
车夫应声,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燕北王府。
秋华和苏思萱来到门口,只见马车已经走远了,二人对看一眼,相顾无语。
她们认识苏风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知道她不给面子的时候是丝毫不客气,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没来燕北之前,她是每日如陀螺一般忙着处理燕北事物没空理会她们,如今叶世子来了,她推了燕北的事务,一心陪着叶世子,也没空理她们。
真是人比人得气死,显然叶世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比她们这两个妹妹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秋华郁闷地道,“他们怕我们打扰他们,不带着我们去玩,我们自己去玩吧!”
苏思萱点头。
于是,二人又命人备了马车。
叶裳倚着车壁,看着苏风暖毫不客气地落下车帘吩咐车夫赶车,一时好笑地看着她,“这么不给面子,不怕引起你那两位妹妹的怨言?”
苏风暖道,“她们习惯就好了。一个如年糕一般,喜欢粘人,一个话多胎噪。让她们自己玩去好了,带着麻烦。”
叶裳闻言道,“既然如此,可真是明智之举。”
苏风暖不置可否。
大雪过后,不止各府内在清扫积雪,街道上也有士兵在清扫积雪。
来到主街道后,叶裳挑着车帘子沿街看着燕北城,苏风暖与他说了战前燕北的样貌,刻意地纠正了他信中的错误想法,着重地强调了若非北周入侵,燕北何其繁华,不是不毛之地。
叶裳诚然地笑着点头。
途经沿街店铺时,苏风暖又与他说了谁家的酒酿的好,谁家的烧鸡做的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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