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叶裳犹在病中,且身体伤势未愈,马车虽然轻装简行,但也不敢行得太快。
第二日,傍晚时分,来到河间县。
千寒小声问叶裳,“世子,苏三公子如今还在河间县,我们在河间县歇脚吗?已经走了一日夜了,您也未曾休息。”
叶裳点头,“去查查苏青在哪里,去找他,在这里停留一晚。”
千寒应是。
不多时,查到苏青住在河间县守府,千寒将马车赶去了河间县府衙。
府衙内来来往往进出提着药箱子的大夫,像是府内发生了大事儿。
千寒停住马车后,上前对一守门人问,“请问县守府内出了何事儿?”
那人看着千寒,又看着停在府衙门口的马车和训练有素的队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连忙谨慎地说,“府中有人受伤了,整个河间县的大夫都请来了这里。”
千寒闻言立即问,“何人受伤了?”
那人道,“一位京城来的客人!”
千寒一怔,立即问,“可是叫苏青?”
那人一惊,看着千寒。
千寒看这人表情,就知道猜对了,连忙回身看向马车。
这时,叶裳已经下了车,因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夜,他脸色微微发白,下车后,看着河间县府衙进进出出的大夫,眉目微沉,对那守门人道,“我是容安王府叶裳,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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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苏青中箭()
容安王府叶裳?
叶世子?
守门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叶裳,半晌没动静。
千寒立即清声道,“我们世子是来找苏三公子的,你刚刚说苏三公子受伤了?快带路!”
守门人回过神,连忙慌张地头前带路,叶裳的名声不止在京城传的响,在天下也是传的响,老弱妇孺皆知,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瞅叶裳,想着叶世子既然是来找苏三公子的,难道也是来查案的?听闻叶世子早先在京城办案时,将国丈府满门都下了大牢,京中百官人人闻叶世子的名字而鹤唳,如今叶世子竟然来了河间县,怕是这新任的县守老爷的官位要不保了。
他一路小跑着带路来到了一处院子,到门口时,对里面大喊,“老爷,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来了!”
院内的厅堂里,新上任的河间县守正在不停地走溜溜,看着进去又很快就出来的大夫,急的满头大汗。上一任河间县守因河间驿站出了大案,皇上亲自下旨,着苏三公子查办了他,他被提上来任河间县守,刚不过几日,苏三公子却出了这样的大事儿。
苏三公子是奉皇命来河间县查案,以着他大将军府三公子的身份,如今若是丢了性命,他的官帽子不保不说,怕是九族都不保了。
他恨不得自己曾经不走官途,学得一身医术本事,亲自上前去救苏三公子。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禀报,他更是惊得跳了起来,立即对外面问,“你说什么?谁来了?”
守门人小跑着冲进院,连连道,“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
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河间县守大骇,心中首先想着叶世子怎么来了?据说不是在京中府内养伤吗?如今却来了河间县?难道也是跟苏三公子一样,为了查案而来?他脸色大变,踉跄了两步,走到门口,一把抓住那人问,“可是确真?”
守门人伸手向身后一指,“千真万确!小的虽然不认识叶世子,但看那举世无双的容貌和丰仪,便是叶世子无疑……”
他话音未落,叶裳和千寒以及五十府卫随扈已经进了院子。
河间县守看到叶裳,顿时手脚都颤了,一张脸刷白刷白,暗想真的是叶世子,待叶裳走到近前,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呼,“叶世子,您来的正好,苏三公子受了重伤,下官……下官把整个河间县所有大夫都请来了,谁也治不了……下官……下官……”
叶裳瞥了河间县守一眼,理都没理他,迈进门槛,进了里面的画堂。
河间县守见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本就惧怕,爬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身,踉跄地又跟进了画堂。
叶裳进了画堂,瞅了一眼,又走了几步,来到里屋,只见里屋的床榻上躺着苏青,显然已经昏迷不醒,他胸前中了一箭,那箭显然是带有剧毒,将他周身的肉都翻出黑紫色。
屋中有几名大夫,愁眉苦脸,连连摇头,看样子是束手无策。
叶裳眉目一沉,回转身看着跟进来的河间县守,沉声问,“他在哪里受的伤?何时受的伤?”
河间县守连连摇头,一张脸也惨无人色,“回世子,下官也不知苏三公子是在哪里受的伤,刚刚半个时辰前他被人送回我府衙时,已经中了箭了。这箭有毒,下官将整个河间县府衙所有的大夫都请来了,都不敢拔箭……”
叶裳问,“是何人送他回府衙的?”
河间县守立即道,“那人应该是苏三公子的护卫,将人送到府衙后,那人就死了……”
叶裳闻言脸色难看,看着床上躺着的苏青,沉声喝道,“都出去!”
在屋中的几名大夫们闻言对看一眼,连忙走了出去。
河间县守看着叶裳,挪动了一下脚步,哭丧着脸颤抖地说,“叶……叶世子……您可有办法救苏三公子?”
叶裳瞥了河间县守一眼,没理会他,对千寒吩咐,“你亲自去一趟灵云镇,火速将灵云大师请来这里。”
千寒闻言看着苏青道,“世子,灵云镇距离这里有两百里地,来回的话少数也要一整夜,我怕灵云大师来时已经晚了,苏三公子这毒耽搁不得。”
叶裳道,“你只管去,我自有办法保他性命等着灵云大师来。”
千寒闻言再不耽搁,立即出了河间县守府衙。
叶裳从腰间拿出匕首,对河间县守沉声吩咐,“找一名医术好的大夫进来帮我,快!”
河间县守听闻叶裳能保住苏青的性命,一时间大喜,连忙跑了出去,不多时,揪进来一名老者,对叶裳道,“叶世子,他的医术最好,在河间县是出了名的……”
那老者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道,“小老儿已经看了苏三公子的伤,小老儿的医术也救不了苏三公子啊,他中的箭太深不说,还有剧毒,剧毒正在蔓延……”
叶裳沉声道,“少说废话,帮我打下手。”
那老者一听说打下手,顿时一怔。
叶裳话落,拿着匕首对准苏青中箭的地方比划了一下,想着苏风暖给他挖骨剔肉时的手法,便抿着唇,手法利落地将刀尖刺进了箭羽边缘的肉里,然后,丝毫不停顿地沿着中箭的地方挖出一件黑了的肉。
那老者看着叶裳利落的手法,一时间惊呆了。
还是河间县守最先反应过来,伸手猛地一推那老者,“快啊,傻站着干什么?帮叶世子打下手?挖除箭头都该做什么?你总知道吧?”
那老者连连点头,吩咐人拿酒、打水,又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子,拿出伤药以及包扎伤口的一应所用之物。
叶裳手法利落,几乎刀刀爽利不停顿,若是不知道他不会医术的人还以为他医术定然极高。
河间县守看着叶裳,暗地里谢天谢地,想着叶世子若是能救 苏三公子,他就算辞官去容安王府鞍前马后给他做牛做马也行。这个河间县守的老爷他也不做了。
两盏茶后,叶裳剔除了苏青所中的箭羽以及被箭羽带着的毒所蔓延的黑了的肉,他将匕首扔掉,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塞进了苏青的嘴里,之后,回转身,对那名老者道,“包扎会吧?”
那老者敬佩地看着叶裳,连连点头,上前为苏青包扎。
叶裳净了手,抬步走了出去。
河间县守颤着身子跟了出去。
叶裳来到画堂,坐在了梨花椅上,河间县守连忙吩咐人给叶裳上茶,口中同时道,“叶世子,幸好您来了,否则下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啊,苏三公子出了事儿,我一家老小可就不保了……”
叶裳冷眼瞅着他,“如今他还昏迷着,不知道命能不能保住,你以为你的一家老小就没事儿了吗?”
河间县守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叩头,“叶世子饶命啊,下官真是不知苏三公子如何会中了贼人的毒箭,下官本要跟随苏三公子一起查案,苏三公子说人太多不方便,他自己就去了,谁知道竟然遭了贼人的毒手……”
叶裳看着他,凉凉地道,“河间驿站出了大案,上一任河间县守毫无作为,皇上下旨查办了,你上任后,更是没什么作为,如今苏三公子中了毒箭,命在旦夕,你却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吗?”
河间县守几乎快哭了,连声道,“世子恕罪啊,苏三公子是奉皇命查案,河间县所有人听他调派,他不让下官跟着,下官自然就不敢跟着了,不是要摘一干二净……下官……”
叶裳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念你初上任,滚起来吧!若是苏三公子命大,你一家老小的命也就能保住,若是苏三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自己就拿刀抹鼻子好了。”
河间县守闻言顿时不敢再言声,连连点头,祈求苏青一定没事儿。
叶裳想着希望苏青命大,他觉得他如今的情况和当日他在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时中的穿骨钉有的一拼,都是带有剧毒,当时她就是这样为他挖骨剔肉的,他如今依葫芦画瓢,但愿能保住他一命,等到灵云老和尚来。
他想着,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名府卫来到门口,“世子!”
叶裳道,“苏青来河间县时,带来了不少人吧?带十个人去查!看看那些人都哪里去了?再查苏青是怎么受伤的?在哪里受伤的?天亮之前,务必查清楚。”
“是!”那名府卫应是,立即去了。
叶裳又对河间县守吩咐,“扛苏青回来的人呢?带来这里。”
河间县守连忙说,“已经死了……”
叶裳看着他,“死也抬过来。”
“已经送去了停尸房,下官这就去吩咐将人抬来。”河间县守说完,连忙去吩咐将人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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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我未婚妻()
不多时,那名扛着苏青回来的人被抬来了画堂。
这人叶裳认识,竟然不是苏青的人,而是他暗中派出的保护苏青的容安王府的府卫。
他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对那名府卫验尸。
河间县守在一旁紧张地说,“叶世子,这人也中了毒,您……您小心些,别也沾了毒……”
叶裳不言声,围着府卫看了半晌,最后撕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只见胸前以手指甲划破肌肤写了三个字。
杀手门!
容安王府的府卫有一个规矩,就是出了事情,在觉得自己没活路烟气前的一刻,要在胸前留字,以书死因,以便让他知道,好为他报仇。
如今这名府卫胸前留的字竟然是杀手门。
杀手门叶裳自然不陌生,风美人创建的杀手门,易疯子是她的老相好,后来,易疯子为保护月贵妃自杀,风美人被人追杀,最后他派人救回容安王府,最后却在月贵妃派出大批杀手时死在了她的掌下被焚尸。
据她所知,风美人早就将杀手门交给了苏风暖,而苏风暖也在第一时间命人接收了杀手门。
如今竟然是杀手门的人干的?
容安王府的府卫自小被训练,虽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对于江湖上的各个门派,也是知之甚祥。这名府卫说是杀手门做的,那么一定错不了。
他将这名府卫的衣服合上,对河间县守吩咐,“带回停尸房!”
河间县守连忙吩咐人将这名府卫抬了下去,早先他一时焦急,没注意看这名死者护卫,以为是苏青的人,如今他也发现了,这名府卫身上的衣着和叶裳带来的随扈衣着相同,都是一身锦衣,佩戴着黑色的腰牌,腰牌上正是刻着容安王府的字样。
他试探地小声说,“叶……叶世子,这名护卫是您府上的?”
叶裳点了一下头,喊来一人,吩咐道,“带十个人,去查杀手门!”
“是!”那名府卫立即应声去了。
河间县守看着叶裳,他带来的几十府卫,这么快就派出去了二十人,他小声说,“叶世子,下官府衙能调派的人手不少,您若是有吩咐,可吩咐下官派出捕快……”
叶裳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你传令下去,整个河间县地界戒严,都给我封死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现在就去办吧,让本世子看看你的本事。”
河间县守一惊,“整……整个河间县地界?”
叶裳沉着脸说,“你没听错。”话落,他挑眉,“怎么?办不了?既然办不了,干脆自己摘了乌纱帽,带上你的一家老小……”
河间县守连忙道,“办得了,办得了,下官这就去。”话落,再不敢耽搁,连忙去了。
叶裳回到苏青所在的房间,那名老大夫已经为苏青包扎完伤口,见叶裳进来,连忙恭敬地说,“叶世子,老夫为苏三公子包扎好了,但……苏三公子好像发起了高热,您虽然为苏三公子及时挖除了毒箭,但有些细微的残毒还是没除尽,老夫医术水平有限,不知苏三公子中的是什么毒,不敢乱开药,若是任其高热下去,会加快毒素蔓延,怕是难以支撑到明日……”
叶裳闻言眉眼沉沉,对他问,“祛热的方子会开吗?”
那老大夫点头,“会开是会开,但苏三公子这热发得太快,普通的祛热方子怕是不管用……”
叶裳闻言想了想,忽然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前,就着铺好的宣纸笔墨,写了一个药方,然后递给那名老大夫,“你看看,这个方子可能用?”
那老大夫拿过药方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抚掌大赞,“好方子,好方子啊!”
叶裳是因为是不是会高热引发热毒,苏风暖给他开的药方子,他过目不忘,自然都记住了,没想到如今倒是用来救苏青的命了。他立即道,“既然能用,我让人按照方子抓来药,你留在府中帮着煎药照看他,若是他能活命,本世子对你重重有赏。”
那老大夫连忙点头。
叶裳喊来一人,将药方递给他,吩咐前去抓药。
一个时辰后,苏青服下汤药后,高热有退的趋势,那老大夫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叶裳,“叶世子,没想到您医术如此高绝,老夫行医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药方。”
叶裳倚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闻言道,“不是我医术高绝,是我未婚妻医术高绝,药方子是她开的,我只不过记下来了而已。”
那老大夫一怔,“未曾听闻您有未婚妻啊!”
叶裳道,“苏大将军府的小姐苏风暖。”
那老大夫恍然,“原来是苏小姐。”话落,他忽然想起躺在床上中箭昏迷不醒的人是苏青,这么说也就是叶世子未来的大舅子了。他连忙说,“苏小姐医术可真了不起。”
叶裳弯了弯嘴角,道,“她自然了不起,本事多了,医术只不过是其一而已。”
那老大夫想着苏大将军府的小姐以前传扬在外的名声实在不堪,但杀了月贵妃后,又去了燕北救急,火烧北周九万大军的消息如今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他立即说,“据说幸好有苏小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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