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侯府主谋,那么事关陈述和沈琪,叶哥哥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吧?
他第一时间想到是去宽慰他,但是同样被晋王拦住了。
刘焱急得眼圈都红了,“爷爷!”
晋王叹了口气,沉声道,“十二年了,这桩旧案总算在今日查办了。叶裳不需要安慰,十二年前他在战场上食人肉活了下来,如今便不会倒下。你别去打扰他清静了,即便你去了容安王府,他也不会见你。”
刘焱闻言同样颓然地打消了去容安王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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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八百加急()
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一夜之间被满门查抄,除前往燕北的陈述外,所有人锒铛入狱。
孙泽玉带着禁卫军忙了足足大半夜,直到天明,才查抄完两府所有物事,赶在早朝前,匆匆进宫复旨。
皇帝未回寝宫,只待在御书房内阖眼小憩了片刻,自他登基之日至今,从未大刀阔斧地动过朝臣,从未让朝纲大肆染血。这是第一次,他整顿朝纲,肃清朝局,惩处奸佞。
他一直觉得,这许多年来,自诩无功无过,但如今深想,说到底,南齐江山成了这个内忧外患的情形,他的孱弱仁善便是一大过错。早在当年容安王和王妃战死沙场之时,他便应该彻查此案,或许未必会是如今这般养虎为患内忧外患的地步。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孙泽玉进了皇宫后,来到御书房,对皇帝禀告查抄两府一应事宜,又对皇帝禀告了关于陈述追随许云初前往燕北之事。
皇帝听罢后扬眉,“安国公府的陈述追随小国舅前往燕北了?”
孙泽玉垂首应是,回道,“昨夜查抄安国公府时,据安国公府管家所言,陈二公子在听说小国舅带了五万御林军前往燕北救急时,也独自骑马追着去了。臣特此请示皇上,是派人去追拿归案还是……”
皇帝闻言微微思索问,“据朕所知,与叶裳交好的一众人等,独这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与别人更为不同,甚是交好,时常住在容安王府?”
孙泽玉点头,“这位安国公府二公子是安国公先夫人所生,安国公先夫人去后,他在府中日子不甚好过,与安国公隔膜日深,尤其是近几年的中秋节,都是在参加完宫宴后去容安王府陪叶世子一起过的。今年他听闻燕北出事儿,听闻小国舅带御林军前往燕北,他也坐不住追去了。”
“倒是个有情义有报国之心的人,比安国公强许多。”皇帝沉声道,“但总归是安国公的儿子,若是听闻安国公府被查抄满门抄斩,难保他其心如何。”话落,吩咐道,“派人前往燕北,对他缉拿归案。”
“是。”孙泽玉垂首。
皇帝又问,“其余所有人如今都押入天牢了?”
孙泽玉应是,回禀道,“瑞悦大长公主要请见皇上您。”
“朕的大姑姑啊,可是生了景阳侯这个好儿子。当年,她抚养先帝成人,先帝登基,对景阳侯府何等荣宠?朕登基后,这么多年,受先帝嘱托,一直也没亏待了景阳侯府。真没想到,景阳侯府背后竟做这等欺君卖国之事。即便大姑姑手里有先帝的免死金牌,让朕如何饶恕景阳侯府?”
孙泽玉不接话。
皇帝道,“先关着吧!容朕想一日,明日再见她。就算送景阳侯府上断头台,朕也该见见大姑姑。”
孙泽玉应是。
皇帝又问,“禁卫军如今已然从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撤出来了?”
孙泽玉颔首,“两府已经查抄完,一应事物清点完毕,臣稍后便移交礼部核对清单,再交由户部入国库。”
皇帝点头,赞扬道,“不愧是丞相的儿子,你父亲内举不避亲举荐你,你将这件案子办的干净利落,让朕宽了不少心。”话落,吩咐道,“朕再给你一日时间,其余的可能查办完?”
孙泽玉思索了一下,回道,“在朝官员,一日足够,但各州郡县的官员,要押解进京,恐怕需用许多时日。”
皇帝当即道,“今日在朝官员,但凡涉案者,一律依罪押解归案。京外之地,五品以上官员押解进京受审判罪,五品以下官员,当地责轻重论惩。非常时期,不能长久拖延。”
“是。”孙泽玉领旨。
皇帝摆摆手,孙泽玉退出了御书房。
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一案,昨夜便已经惊动了无数人,今日一早,更是满京城震动。但凡与两府牵扯的府邸,人人胆战心惊。
孙泽玉从御书房出来后,便带着禁卫军,按照涉案名单,查抄涉案府邸。
好几名官员在前往早朝的路上被扣了铁锁缉拿归案。
一时间,满朝文武惶惶然。
孙丞相一早就入了宫,不少官员们都围拢上前,探听风声。孙丞相三缄其口,对两件旧案不置一词。只言道小国舅已经查清此案,因小国舅前往燕北救急,犬子孙泽玉接手此案,一切按照皇上的旨意查办。
群臣见探听不出什么消息,也只能作罢,等待皇上早朝。
这一夜,孙泽玉查办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的同时,苏青也没闲着,奉了皇命彻查北周围攻燕北王府京中却没得到半丝消息的内奸封锁消息一案。
按理说,北周围困燕北,军情大事儿,当有燕北当地或者最近的驿站和烽火台得到消息后,立即八百里加急快马入京奏报。可是燕北出事已然六日,一份奏报也未进京,自然是驿站烽火台出了问题。
苏青连夜带着兵部和府衙的人手,出了京城,一路寻查过去。
在走出五百里后,天明十分,查到河间县一处驿站,发现了驿站内所有人横尸站内,三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奏报无人送出。
苏青打开一看,正是燕北奏报。
既然燕北的奏报已经出了燕北之地,来到了京中三百里处,可是竟然无人送去京城,显然是背后有人对驿站内所有人下了杀手,阻断了驿站对京中的通信。
苏青当即命人找来了河间县守。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河间县守也是一脸懵样。显然苏青不来查的话,他还不知道。他当即对苏青告罪,连忙命仵作验尸,命府衙的人彻查此事。
仵作验尸之后,得出这些人死于大概四五日之前的夜里,均是被人用刀抹了脖子,刀法快、狠、准,几乎是一刀毙命。驿站一共一十二人,一人不少。
苏青恼怒,四五日之前驿站出了事儿,周遭竟没有一人发现报官,他当即就要治了河间县守的罪,河间县守连连告罪,说河间县驿站的驿长是景阳侯继夫人的堂弟,河间县位于四通八达之地,每年来往信函不计其数,虽然是公干之地,但时常接些官员府邸信函来往信物护送的私差,这差事十分肥硕。这驿长平日里喜好饮酒作乐,时常招妓上门,关起门来与一帮子人吃酒玩耍,因背后有景阳侯做靠山,他得罪不起,所以,素日里不敢招惹。如今闭门死在驿站内多日未发现,他也只当是饮酒了数日,没太在意。没想到就出了这等大事儿。
苏青听罢后,一边继续命人彻查是何人对河间驿站的人下的手,一边命人快马呈了奏折进京。
皇帝在孙泽玉离开后,到了早朝的时辰,便按时上了早朝。
经过昨夜和今日一早孙泽玉缝制查办之下,早朝上除了安国公和景阳侯外,还少了七八位朝中重臣。 群臣跪拜后,大气也不敢出。多年来,第一次见识到了皇上的雷霆手段,皇权杀伐天威。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了满殿文武许久,才沉声问,“众位爱卿,有本启奏吗?”
众人微微抬起头,见高坐金椅上的皇帝面容隐隐含怒,都缩了缩脖子。
王禄看了群臣一眼,出列奏报道,“禀皇上,今日一早,臣收到了苏青快马送进京的奏报。三百里地外的河间驿站出了大事儿,几日前驿站内所有人都被人杀了,三封事关燕北军情的八百里加急未能送进京。”
皇帝闻言面容一怒,“原来不是没有八百里加急,而是没能送入京?呈上来。”
小泉子连忙下了玉阶,接过了王禄手中的奏报和三封八百里加急信函。
皇帝先看三封奏报,这三封奏报第一封日期是在十日之前,北周兵马从无忘山的荆棘林潜入燕北境地,被燕北探马发现,奏报给了燕北王。燕北王觉得事情不妙,预料北周这一次不冲着西境而去是冲着北境而来了,遂送出八百里加急信函奏报皇上,这封信函出自燕北王之手。
第二封信函是在北周用了攻城的土炮劈开了无忘谷山脉缺口,破了无忘谷内的阵法,攻入燕北王府之时,送出的,是在八日之前。也是出自燕北王之手。
第三份信函是六日之前,出自燕北王府世子,也就是苏澈的弟弟苏镇之手。言北周兵马三十万,燕北王府五万府兵不足以抵抗,他以血著血书,同样是八百里加急,言皇上再不派兵救燕北,燕北必亡。
这三封八百里加急奏报历历在目。
皇帝看罢后,气得气血翻腾,站起身,将三封八百里奏报扔到了兵部尚书的头上,勃然大怒道,“你看看!三封八百里加急,却没有一封送到朕的手里。兵部这些年是吃干饭的吗?驿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兵部竟然不知。”话落,他怒道,“来人,将兵部尚书给朕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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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帝王之怒()
皇帝一声令下,外面有兵士进殿,便拖住了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骇得脸色发白,连连大呼,“皇上恕罪!”
皇帝盛怒至极,“拖下去!”
有兵士便拖着兵部尚书,不顾他大喊,解了他的乌纱帽冠带,拖着他出了大殿。
一时间,人人惊惶。
多年来,兵部尚书在他的位置上坐得很稳,自从十二年前苏澈引咎辞官后,兵部尚书为人耿直,对军事颇为稳妥,与苏澈昔日里交情也不错,所以,很受皇上看重。户部、礼部、工部、刑部四部这几年都换了几任尚书,但兵部尚书一直稳妥地坐着这把椅子,没出大错。
今春,北周入侵西境,苏澈临危受命,带兵征战西境,兵部尚书在其后没少出力,后勤供给做得十分稳妥。可以说,苏澈能打赢这一仗,兵部尚书出力不少。
如今没想到燕北三封八百里加急奏报都没能送入京,驿站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皇上找到兵部尚书的头上,也是理所当然。兵部管辖武职选授、处分、兵籍、军械、关禁、驿站等事,军情奏报加急文书,份属兵部管辖。
河间驿站的八百里加急没及时送入京,也是兵部对驿站管辖的一大纰漏。
皇帝盛怒之下,大半文武朝臣无人敢为兵部尚书求情。
丞相和王禄对看一眼,丞相出列求情道,“皇上,臣以为,河间驿站距离京城三百余里,兵部一时管辖不到,也有情可原。先看看苏青的奏折上都说了什么,暂缓对兵部尚书治罪。”
皇帝闻言拿起了苏青的奏折。
苏青奏折写的极尽详细,将河间驿站所有人遇害以及仵作验尸之事奏禀之后,又提了河间县守所说的关于驿长长期闭门饮酒作乐,导致如今出了大事儿,县守丝毫不知情之事。
皇帝看罢,更是恼怒,“又是景阳侯!”
群臣听到皇上提到景阳侯,见皇上脸色铁青,一时间更是不敢言声。
皇帝将苏青的奏折递给小泉子,吩咐,“传下去,给他们都看看。”
小泉子连忙接了奏折,下了玉阶,递给丞相,丞相看过后,依次传递了下去。群臣过目了一遍后,都想着景阳侯这个妻堂弟实在太不像话。若非他终日闭门饮酒作乐,也不至于河间驿站出事儿了四五日无人知道。
王禄出列道,“皇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兵部尚书虽然有过,但也只是驿站管辖不严之罪,不至于杀头。”
皇帝犹自盛怒,“河间驿站驿长竟是这种饮酒作乐的无知之徒,怎么能辖管驿站?军情驿站何等要职,竟然交付到了这种狂徒手中。如今被杀四五日,竟然无人奏报。驿站形同虚设吗?耽误了燕北的救急军情,朕难道不该治兵部尚书的罪?他难道一直不知河间驿站竟然用的是这种不务正业的酒色之徒?”
丞相接过话道,“回皇上,老臣记得,河间驿站的驿长曾经是瑞悦大长公主向皇上您讨的旨意,您御笔亲批,对他下达的任命。”
皇帝一怔,“什么时候?”
丞相道,“十年前,瑞悦大长公主生辰,景阳侯继夫人堂妻弟送了个暖烟壶,大长公主十分喜欢,得知他想做河间驿站的驿长,便向您讨了旨意。您觉得瑞悦大长公主难得对您开一次口,又是一处驿站小吏,便应了。当时老臣也在大长公主府,所以记得此事。”
皇帝恍然,“你这样一说,朕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
丞相道,“因是皇上亲自任命,多年来,也未出现大的纰漏,又看在瑞悦大长公主和景阳侯的面子上,兵部尚书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事儿说来,兵部尚书虽然有管辖不严之罪,但也不至于定死罪。如今还是要尽快查出是何人动手杀了河间驿站所有人才是。”
皇帝闻言面色一时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追根究底是他亲自对河间驿站驿长下的任命,他沉着脸道,“没想到朕也有责任,听信了瑞悦大长公主,任命了个酒色之徒误事儿,丞相所言有理,应尽快查出是何人杀了驿站所有人,中断了燕北八百里加急。”话落,他扬声吩咐,“来人,将兵部尚书带回殿内来。”
有人应声,带回了绑在午门外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吓得脸色发白,进了内殿后,头冠不整,当即跪在了殿内,叩头谢恩,“老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帝沉着脸看着他,“十年前,虽然是朕听信了瑞悦长公主举荐,亲自任命的河间驿长,但你身为兵部尚书,理当对驿长有监察之责,他玩忽职守,酒色狂徒,你就该上报朕对其惩处治罪。你却纵容于他,如今酿成大错,你可知罪?”
“臣知罪。”兵部尚书跪地请罪。
皇帝沉声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念你多年来从无过失,如今丞相为你求情,朕就姑且免去你砍头之罪,责令你戴罪立功。你即日起督查南齐所有驿站,但凡有此等玩忽职守之徒,一律问罪。同时,不得懈怠燕北粮草军械供给,务必保证京麓三万兵马和五万御林军前往燕北的供需。若燕北安然无事儿,朕就不再追究你罪责,若燕北保不住,你就自刎以谢天下吧。”
“是,臣领旨。”兵部尚书连连叩首。
皇帝又转向刑部尚书,“整个河间驿站所有人被杀,刑部立即派人前去河间配合苏青彻查此案,务必将此案给朕查出,到底是何人敢杀朝廷官员,耽搁军情大事儿。”
“是。”刑部尚书连忙领旨。
皇帝又道,“河间县守惧怕景阳侯府权势,对河间驿长敬而远之,不闻不问,河间县守管辖一县之地,出了此等大案,却闭目塞听尚不知情四五日,视为渎职之罪,理应革职查办依罪论处。”话落,他吩咐小泉子,“快马传朕旨意,命苏青查办河间县守!”
“是!”小泉子连忙应声。
皇帝又将满朝文武扫视了一遍,少缓和了声音问,“众位爱卿,谁还有本奏?”
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