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刚走不久,太行双雄便来禀报道:“盟主,王怀志回来了。”熊天霸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还敢回来,他就不怕老子扒了他的皮。去,把他给我带来。”双雄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王怀志而来。
王怀志来到熊天霸跟前,跪拜道:“弟子见过师父。”熊天霸沉声问道:“你小子不留守帮中,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王怀志道:“弟子回老家探望母亲去了。”他不敢说出习艺之事,只得随口编了个理由。
熊天霸一脚将王怀志踢翻,骂道:“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敢帮着外人来对付老子,还私自放走囚犯。你以为有人顶罪,本座就不知道了吗?”王怀志翻身爬起,不卑不亢地道:“师父若认为弟子有罪,弟子也无话可说。朱大哥受我连累,弟子一直于心不忍,还请师父放了朱大哥,将弟子羁押吧!”
“放了他?嘿嘿!你俩沆瀣一气,朋比为奸。本座若不惩治尔等,又岂能叫天下英雄信服。哼!把王怀志关起来,三日后与朱睿一起受刑。”熊天霸骂骂咧咧地突然下了命令。
王怀志平静地道:“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师父要惩戒徒儿,树立威信,弟子没有怨言。但朱大哥是无辜受累的,还请师父看在他平日兢兢业业的份了,免其责罚吧!”熊天霸厉声道:“你已自身难保,还只顾想着他人。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傻徒弟。”他说着冲太行双雄道:“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
太行双雄押着王怀志去后,尤梦盈又来到秋雨台道:“天霸,车已备妥,咱们该去见潘大人了。”
熊天霸颔首道:“万事有你操持,我也省心不少。”尤梦盈没好气地道:“我以为你只记得梦盈的任性,却不知人家的好处呢!”熊天霸捏着尤梦盈下巴,似笑非笑道:“可你什么事都想在老子前面,也未见得是好事。”
尤梦盈明眸一闪,随即甩开熊天霸的手道:“我若事事都想在后头,你恐怕早就新人娶进家,旧人扫出门了。”
熊天霸一把搂过尤梦盈,捏着她的粉腮亲了一口,随即赔笑道:“夫人这是哪里话,本座有那么无情吗?再说了,本座今后还有诸多地方,需要仰仗夫人出谋划策不是?”尤梦盈讪笑道:“行了,你别得了便宜就卖乖,姑奶奶可不吃你那套。还有选美一事,我已选好时日,希望你届时能配合点。”
“一切听凭夫人安排。”熊天霸冲尤梦盈深作一揖,随后仰天一阵大笑,一掀斗篷,大步而去。
江永清和公孙婷来到天牢外,被守牢官兵拦住问道:“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公孙婷上前道:“几位官爷,民女是来探望父亲的,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二人进去吧!”
那团脸的统领见公孙婷穿着华丽,随即做了个要钱的手势,板着脸道:“想见什么人啊?若是钦命重犯,却是不好办。”江永清瞧出统领意思,于是掏出几锭银子,悄悄塞到其手上道:“这位官爷,我二人是来探望公孙老盟主的,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你们要见公孙伯?他可是朝廷重犯,岂是尔等想见就见的。”统领掂着手中银两,漠然道。若非急于见公孙伯,江永清真想一走了之,但现下只得又掏出几锭银子,递给统领道:“如此可否通融一下?”
统领嘿嘿一笑,这才道:“你俩可得快点,万一让值日中军看见,我等可吃罪不起。”公孙婷忙谢过统领,与江永清进了天牢。两人在牢头的带领下,穿过几道铁门,来到一间独立的牢房外,牢头道:“你们要见的人就在里面,有什么要交代的就抓紧吧!”
公孙婷见牢中人头发花白,身着囚衣,就那么闭目盘坐在草席上,不是父亲又是谁?她见父亲好似老了许多,不由悲从中来,扑在牢栏上哭喊道:“爹,女儿来看您了。”公孙伯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道:“咱们公孙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何况为父尚在人世,你又悲从何来?”简简单单几句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公孙婷慌忙抹掉眼泪,哽咽道:“爹,女儿该如何救您出来?”公孙伯平静地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为父丢失朝廷贡品,受些罪责也是应该。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别让为父操心便是了。”
“可女儿看到您落难,寝食难安啊!”公孙婷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公孙伯板着脸,沉声道:“你若还是我公孙伯的女儿,就抹掉眼泪,回家好好呆着,千万别给为父节外生枝。”
江永清抱拳道:“师伯顶天立地,令小侄好生钦佩。”公孙伯望着江永清,赞赏道:“永清,你是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为人处事想必自有分寸。师伯就把婷儿托付给你了,你快带她回去吧!”
公孙婷伤心道:“爹,女儿不走,女儿要在这里陪您。”公孙伯婉拒道:“你们走吧!留在此处也是无益。”江永清扶起公孙婷,劝慰道:“婷儿,咱们先回去吧!要救师伯,还得从长计议。”
心头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公孙婷现下也无计可施,只得抹掉眼泪,恭恭敬敬地朝父亲磕了个响头道:“爹您多保重,女儿去了。”江永清也告辞道:“请师伯放心,小侄一定会照顾好婷儿,并设法解救您出来的。”
“朝廷的事情,岂是你等能够插手的?老夫不盼你们能为我做点什么,只要你们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公孙伯说着又闭上了双眼,不再搭理二人。公孙婷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随江永清出了天牢。
两人离开天牢后,一路心事重重,本无暇留恋街景,谁知走到一家酒楼门前时,却见一群江湖人坐在里面侃大山,只听其中一个商贾模样的人道:“各位听说没有,那秦兆银的宝库已经被人挖了,就连威震武林的《太华心经》也有望重现江湖。”其余几人闻言惊喜道:“早闻《太华心经》乃武林至宝,这下江湖可有得闹腾了。”
那商人得意道:“有什么事瞒得住我万事通的?虽说咱没本事去夺心经,可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毕竟江湖沉寂已久,有如此大事发生,没人捧场怎么行。前段时间我遇到个高人,他告诉我,秦兆银的宝藏已被天龙帮盗取,其中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却唯独没有发现《太华心经》。而这心经,据说是藏在一把叫‘凤语’的琵琶里,你们说这秦兆银绝不绝?”
江永清闻言如遭电击,忙下马上前问道:“这位兄台,不知你方才所言,是哪位高人说的?”那商人得意道:“哎呀!我虽号万事通,其实也并非无事不知,无事不晓。这位高人不愿透露姓名,在下也不便相问。”
旁边走来一名剑客,奇怪道:“可敝人怎么听说,那宝藏是归元剑派夺走的。”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公孙婷闻言不悦道:“岂有此理,我归元剑派行得正做得直,又岂会做出这等挖坟掘墓的勾当。”江永清心知和这些江湖浪客扯不清楚,于是劝公孙婷道:“婷儿,此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的好。”
两人回到归元剑派,江永清便让公孙婷下去歇息,而自己则回到房间,哪知却不见苦海。他低头想了想,随即由床底拉出只木箱,从里面捧出个白布袋。江永清摸着布袋有些迟疑,想了半晌后才解开绳索,退去了布袋,只见里面露出把绛红色的琵琶。江永清轻抚着琵琶,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笃笃笃”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江永清心生警觉,于是问道:“是婷儿吗?”却听门外传来江心月的声音道:“好个忘恩负义的人,现在眼里就只有你的婷儿。”
江永清一听是江心月,忙开门道歉道:“原来是师表妹驾临,抱歉抱歉。”江心月背负双手,眉目含嗔道:“是不是不欢迎啊?”江永清知她精怪,于是大大方方地让其进门道:“不知师表妹找我何事?”
江心月东张西望地打量了一番,忽然指着床头半露的琵琶道:“就为了这个。”江永清闻言一皱眉头,问道:“你也听到外面的传言了?”江心月抱起琵琶,神秘地笑道:“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咱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四弦十六品的绛红色琵琶,制作精美古朴。江心月拿着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除了琴箱旁有条细长的金线,琴把后凿刻着“凤语”二字,其余并无独特之处。江心月东拧拧,西摸摸,折腾半晌也没发现异样,有些气馁道:“看来惟有破开琴箱,才能知道里面的秘密了。”
江永清闻言一把夺过琵琶道:“此乃养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万不可毁坏了。”江心月见他一脸紧张,不由噗嗤一笑,抿嘴道:“我早知道你是个大孝子了,所以无论谁来抢琵琶,你都会拼命的。所以这把琵琶的下落,我连罗什大哥都没有告诉。”
“谢谢你小月,你真是个聪明而又识大体的姑娘。谁要是娶了你,一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江永清闻言深感欣慰,于是冲江心月夸赞道。
江心月做了个鬼脸,正得意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于是由发髻上取下只发簪,笑道:“我想到个方法,兴许能分毫不损地打开琵琶。”江永清忙嘱咐道:“你可别弄坏了琵琶才是。”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江心月接过琵琶,用手摸了摸“凤语”二字,然后瞅准“凤”字的中心,用簪子戳了戳。只听“嘎嘣”一声响,整个“凤”字竟然塌陷了下去。但琵琶并未因此生出反应。江心月拧了拧琴头,发现竟能往左旋转九十度。她心下一阵欢喜,于是又朝“语”字刺去。随着一声“嘎哒”响,琴箱旁那条金线竟然裂开了条口子。
江心月狂喜道:“表哥师兄,打开了。”说着便要去扳开琵琶,一探究竟。江永清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于是急忙按住江心月的手,面色凝重地道:“小月,还是别打开了。师父说此秘笈乃是不祥之物,一但重见天日,必会祸乱江湖,贻害苍生。依我看,还是让它永远沉睡的好。”
有好奇心在作祟,江心月那里肯听话,当下急呼道:“可是,你难到就不想见见心经上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本心经为何会成为武林至宝吗?还有,难到你就不想成为天下第一人吗?”
江永清淡淡一笑道:“天下无敌又能怎样?举世无双又当如何?当我不再是我,你不再是你时,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小月,听师兄一句话,有些东西,还是不看为好。”
“你这人好生没趣……”江心月闻言突然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道:“琵琶是你的,爱看不看都在你,不过有句话我可得提醒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心月心头纵有千万个不愿意,但一触及江永清诚恳平静的目光,心头便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也只得暂时作罢。
江永清长长吁了口气,颔首道:“你去嘱咐下影儿,千万别让人知道此事。否则,咱们恐怕就永无宁日了。”江心月心里嘀咕道:“罗什大哥万里迢迢而来,也是为了这本秘笈,我是不是该帮帮他?可表哥师兄又视这把琴如同性命,又岂肯让与别人?唉!一个是表哥师兄,一个是……我该如何是好?”
江心月心里踌躇不决,于是撅起小嘴幽幽道:“你可要把琴藏好了,万一丢失可不得了。”看着江心月恹恹而去,江永清暗忖道:“这丫头鬼点子多,难保她不来偷秘笈,到时引火烧身我怎对得起师父。”他想着想着脑子一转,忽然有了笑容。
第十八章 各施造化 第六节
再说那苦海一路朝天龙帮赶去,行至闹市时,见一个瘦弱的小乞丐,叼了根蒿草杆子,见人便伸手要钱。路旁一名卖活鸡的摊贩见久没生意,急得瞎嚷嚷道:“快来嘞!有钱的没钱的,有娘的没粮的,只要买了我的鸡,回家便能下金蛋蛋嘞!蛋能孵鸡,鸡能生蛋。周而复始,财源滚滚嘞!”
那闲逛的小乞丐听见叫唤,走过去伸手道:“卖鸡的,瞧你生意兴隆,多少给点。”那摊贩唬道:“去去去,你小子骗吃骗喝专拣软的捏,当我柿子呐!”小乞丐啐道:“我骗爹骗娘骗孙子,几时骗过龟儿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有求人的时候,你就不怕惹恼了我这齐天大圣,没处讨活路去?”
摊贩回骂道:“你这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畜生,自己有手有脚不去干活,成天四处打秋风,跟个瘟神似的。老子便是有吃的,拿去喂狗也不给你。哼!”
小乞丐吃了骂,心头老大不快,“呸”地啐了口唾沫,甩嘴道:“你这软蛋不就是靠婊子养的吗?拽什么拽。还是赶紧回家看好你老婆,免得又被那家腥偷的猫叼了去。”他说完一脚踹翻鸡笼,跟着混进人群没了影子。
鸡笼一翻,那满笼的鸡就像炸开了锅,一时间鸡毛满天飞,搞得摊贩手忙脚乱,不由气急败坏道:“小畜生,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苦海摇头叹道:“好调皮的孩子。”言讫,正欲往城南走,却见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飞驰而来,惊得路人纷纷躲闪。马路中央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手提着几包药,一手捧着书卷苦读,对飞驰而来的马车,竟是置若罔闻。苦海见状,不由分说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少年便往路旁躲去。
马车擦身而过,这少年才幡然醒悟,惊叫道:“好险。”苦海见少年穿着一条补丁甚多,但却十分干净的长衫,身体略显单薄,但仪表端庄,目不斜视,不由心生喜爱,遂道:“勤奋固然可嘉,但不分场合却是不该。”
少年闻言,忙合上书卷,打了个稽首道:“晚生寇准,多些禅师相救。”苦海扶住寇准,询问道:“不知小檀樾在看何典籍,以至于如此废寝忘食?”寇准摊开手中书卷道:“是孔圣人的《论语》。”
苦海颔首道:“小檀樾年纪轻轻,就胸怀大志,实在难能可贵。可读书固然重要,却不能不顾及性命。往后穿街过巷,还望小檀樾多加小心,勿要太过专迷。”寇准感激道:“禅师所言极是,晚生谨记在心。”
那马车不知几时停了下来,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懒洋洋地道:“我说是谁那么好管闲事,原来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苦海大师啊!贤弟一心想拯救世人,怎么就不想想如何救救自己呢?”
苦海扭头一看,只见马车上俨然站着锦袍华服的熊天霸。再看那马车,竟是由六匹高头大马拉着,车顶盘有条金龙,张牙舞爪十分醒目。车辕两侧用金条镶成花边,上缀珍珠翡翠,缰绳乃用上等鹿皮制成,走梁整条银造,就连车帘也是上等蜀绣编织,可谓穷极奢华。
“阿弥陀佛!自古君臣有别,天子驾六,王侯驾四,士大夫驾二,庶民驾一。可大哥却坐着六驾龙辇招摇过市,就不怕惹来僭越之罪吗?”苦海大感疑惑,遂张口问道。
熊天霸闻言一阵狂笑,用藐视的目光一扫苦海,傲然道:“武林盟主便是武林皇帝,当今圣上特许本座驾六,你是不是很羡慕?嘿嘿!如果你想感受下龙辇的滋味,不妨上来坐坐,大哥这点面子还是会给你的。”
寇准看不下去,上前批评道:“这位先生举止乖张,言语轻狂,势必导致礼崩乐坏,民怨沸腾。”熊天霸勃然大怒,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本座不是?”说着突然探出右爪,便要立毙寇准。
苦海眼疾手快,抢身护住寇准,跟着一卷僧袍,便化去了熊天霸的杀招,跟着立掌道:“大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小弟尚有一事,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熊天霸阴沉着脸,冷冷道:“龙虎大会上的蒙面僧,果然是贤弟。哼!以你如今的功力,已能和本座分庭抗礼,还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求我呢?”
苦海道:“大哥如今已是功成名就,富甲四海,更有美人相伴,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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