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 (江湖笑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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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 (江湖笑谈录)-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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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对方的节奏乱打,不啻于自乱阵脚。

鸠摩净一看不妙,急忙绕出数丈开外,跟着将银色法轮甩出,直取罗什下阴。罗什逼退鸠摩净,才发现金色法轮真身已来到自己腰眼处。他心下一凛,当即以脚弓向上一挑,像踢毽子般将金色法轮踢出,撞向迎面而来的银色法轮。鸠摩净趁机跃至半空,由怀中掏出枚火红的彩蛋,随即默念了几声,便将其吞进腹中。随着彩蛋入腹,他整个人便如皮球般膨胀起来,就连肤色也转为暗红,两只瞳孔中更是升腾起妖异的火焰,好似要喷薄而出。

罗什吃惊道:“这是‘龙象焚天术’。身体一旦被其喷吐的火焰沾染,便会全身溃烂,毒火攻心而死。大家快闪开。”他话音甫落,就见鸠摩净张嘴喷出一道“火龙”,向自己席卷而来。罗什大喝一声,当即旋转圣杖挽起一片黑幕,这才挡住了鸠摩净的火龙。他跟着双腿一曲,猛地弹射向半空中的鸠摩净,来了个直捣黄龙。

砰地一声大作,鸠摩净手持法轮重重砸在罗什圣杖上,两人一合即分。罗什被压回地面,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已烧去小半,就连长袍也是多处被焚。但好在他并未受伤,精气神依旧旺盛。鸠摩净借着反震之力,飞身落于一株松柏上,随着松枝上下起伏。

两人这一次交手,鸠摩净虽然占了上风,可是却依旧没能拿下罗什。他权衡利弊,心知今日是不可能讨到便宜了,于是冷冷道:“维摩罗什,想不到你此来中土,武功精进不少,我到是小觑了你。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等我练好‘鬼狱阴风吼’再来拿你。”只见他将身子轻轻一纵,便掩入松柏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普舍见大师兄走了,也只得拽着铁达陀灰溜溜而去。

罗什目送三人离去,突然身体连晃,跟着跌坐在地。一股炙热的浊气在他体内乱窜,如火焚身,令其苦不堪言。江心月忙上来喂了罗什一粒“九转天香丸”,并守候在他身旁。公孙婷也护着江永清,让两人能够安心调息,尽快回复起来。

秋风轻拂,松林发出哗哗的欢声,一扫方才大战的郁气,“难渡亭”外再次归于祥和。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好勇斗狠,争名逐利。可无论多么显赫超绝的人物,最终都将回归天地之间,化为尘土。也许那位少林高僧,正是明白了自己追求的至高境界,不过是天地轮回中,一粒稍显强壮的沙粒,方才就此坐化的。

午牌揭过,山冈下忽然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听声音正是朝着“难渡亭”疾驰而来。江心月惊觉道:“有人来了。”江永清道:“不用慌张,也许正是我们要等的人也说不定。”

须臾,只见四骑并辔而来,眨眼便上了山冈。当先一匹白马步履轻盈,好似在闲庭信步,显得异常神骏。一位红缎霞披,蛾眉粉黛的少女端坐其上,俨然就是乐隐娘。再看她身后三骑,其中两人是女子,一个白衣素裹,一个彩带飘举,均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那唯一的男子皮肤黝黑,一身蛮衣,一看便是个粗犷的汉子。

这三人自然是骆霜华、常笑天和凌玉环了。他们这一路南来,为了确保安全,几乎是昼伏夜出,这才有惊无险地赶到了此地。

江心月见来的是大师伯和乐隐娘,不由喜出望外,当即扑上去抱住骆霜华问长问短,好似有一辈子的话要说。罗什和江永清、公孙婷也分别上前见礼。骆霜华笑道:“我和笑天刚到汴京,便得知你们已经南往,于是一路寻来,终究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们找到了。”骆霜华已经见过江心月和罗什,这番话自是说给江永清听的。

乐隐娘跟着笑道:“另外还有个大惊喜呢!你们看这是什么?”众人见她打开包裹,露出一把暗红色的琵琶,纷纷喜上眉梢,忙问怎么得来的。乐隐娘当下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但说道王兴宋心生误会,不辞而别时,又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江永清感激道:“小姐为了这把琵琶,险遭玷污,在下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至于大哥对小姐的误会,江某定当向他阐述原委,澄清事实。”罗什也跟着致谢道:“小姐的恩德维摩罗什铭记于心,他日遇到王贤弟,小生自会为小姐分解一二。”乐隐娘破涕为笑道:“能得两位公子证明,那是再好不过。”

四个女孩凑在一起说笑,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看看日头将落,几人正准备找个地方歇息,却听到山冈下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面现喜色,纷纷揣测又是何人赶来相聚。不多时,只见一骑飞奔上冈,转瞬便来到“难渡亭”下。一个青衫白褂的俊美儒生飞身落马,朝着众人拱手道:“还好及时,不然就见不着大家了。”

凌玉环见是情郎到来,立刻纵身入怀,当众撒娇道:“好个没良心的,人家还以为你赖在温柔乡里,把人家给彻底忘了。婷姐姐说你做了尤梦盈的入幕之宾,这话可是当真?”

第二十七章 真情无价 第四节

秦风捉着凌玉环的柔荑,一时诗兴大发,遂吟起了李白的《闺情》:“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馀空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尽,白露湿青苔。环妹有所不知,与你阔别的这段时日,对我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我日思夜想着,就是能早点见到你。”

凌玉环听他说着这么香艳露骨,不由扭捏道:“你……你就会耍嘴皮子,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也不嫌害臊。”秦风哈哈大笑道:“我与自家娘子调笑,干别人何事?小月姑娘要是……”江心月见他突然说到自己,忙做鬼脸道:“恶心,一身膻味,熏死人了。”她说着,还故意捏起鼻头不住扇风。

乐隐娘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招呼凌玉环道:“玉环妹妹,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个事。”凌玉环正在享受甜蜜,见乐隐娘语气凝重,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乐隐娘有些歉疚地道:“我原本早该告诉你的,可因为自个的事情,直到此刻才想起来。你大师兄跟我说,你父亲……”

“是不是我爹出事了?”凌玉环紧张地打断道。乐隐娘叹了口气,颔首道:“你爹因为伤重不治,已经……”凌玉环话还没听完,便软倒了下去。秦风忙将其抱住,扶着她靠在一株松树下。

江永清看着手中的琵琶,黯然道:“此物祸害不小,不如毁了算数。”江心月却反对道:“罗什大哥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此物。一旦毁去,岂不是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吗?”秦风也道:“此乃我祖传宝物,诸位若是嫌它碍眼,大可将其还给小生,又何必一定要毁去。”

乐隐娘道:“此物是好是坏,全在于用它的人是善是恶。又何必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一件物品呢!”江永清颔首道:“诸位说得不错,是在下矫情了。罗什大哥,这把琵琶就交给你了,希望它能拯救你的父老乡亲。”

罗什接过“凤语”琵琶,感叹道:“一百多年前,我家族出了位天才人物,他一心想成为天竺第一高手,可却始终胜不过自己的师兄,于是便惦记上了《太华心经》。可是族长并不同意他修炼心经,说此功法太过深奥,一个不好便会走火入魔。我族这位前辈无奈之下,只得偷入宗庙盗出心经修炼。他本是个才智之士,不想却为了及早练成神功,一味苦修蛮干,最终走火入魔,心志迷乱,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正是因为此事,当时的族长也曾想将心经毁去,但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所以便派了族中一个高手,要他将心经送来中土少林寺保存。却不曾想到,会在中土惹出这许多是非来。”

江永清道:“只要罗什大哥善用此物,亦可造福于民。”罗什颔首道:“小生不会将一生荣辱,全系于一个外物的。”转而又对乐隐娘作揖道:“多谢小姐觅回此物,小生代表天竺万千黎民,先行谢过了。”乐隐娘忙还礼道:“公子不必如此。能为大家尽点绵薄之力,也是隐娘份内之事。”

骆霜华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于是道:“这里终究不是地方,咱们还是进山较为安全些。”常笑天道:“对,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几泼人,看来都是冲心经而来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乐隐娘道:“隐娘手无缚鸡之力,就不陪诸位上路了。光州有我一个好姐妹,大夥如果遇上王公子,烦请告诉他,我就住在光州城东杏花胡同,院子边长着株百年银杏的人家便是。”

公孙婷拉这乐隐娘的手道:“这样也好,姐姐不会武功,犯不着跟咱们受苦受累。”乐隐娘向众人裣衽道:“那小女子就在光州静候佳音了。祝各位一路平安。”她说完转身便走,宛若凌波仙子踏波而去。

秦风心想道:“也不知这《太华心经》有多厉害,不过到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已有《至柔真经》,大可练成傲视天下的武功,犯不着受它拖累,枉送了性命。不过此物终归是先祖兆银公所留,怎么着也得落些好处才是。”他想及此处,于是将罗什和江永清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二位也知道,小生祖产被天龙帮洗劫一空,如今已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这把琵琶乃先祖兆银公之物,系秦某如今唯一值钱的宝贝。小生与二位也算是患难之交,自不会稀罕这点东西,将它赠予朋友也是应当。只不过,听说此琵琶价值数万两白银,在下权衡利弊,觉得自己如要翻身,还非得着落在这把琵琶上不可。二位乃当世豪杰,总不会见朋友落难而不相助吧?”

罗什和江永清被他这么一挤兑,也是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如此过了片刻,罗什难为情道:“小生远来中土,身上并无携带值钱的宝贝,就只有这几两碎银子……”秦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道:“喔唷!两位大侠总不会看着一向风流倜傥的在下,裹着块遮羞布在大街上乞讨吧!”

想想秦风穿着个裤衩沿街行乞,江永清就觉得滑稽好笑,于是道:“这样吧!我身上有张一百两的银票,先做为订金预付给秦兄如何?”他说着,由怀里掏出张银票递给了秦风。

秦风笑眯眯地接过银票,开心道:“如此甚好,你们就分三年支付余下钱款吧!一年一万两,这不算为难二位吧?”秦风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江心月的眼里。她见江永清掏银票给秦风,就知道他在讹诈,于是悄悄靠上去,倒转剑柄对准秦风屁股狠狠一戳。

“嗳哟喂!是那个该死的……”秦风捂着屁股暴跳起来,正欲破口大骂,谁知肩上琵琶骨一紧,已被人双手锁住。只听江心月格格笑道:“秦公子,请问是‘凤语’琵琶值钱呢!还会你自己的琵琶骨值钱?”她说着手上一加劲,顿时痛得秦风嗷嗷乱叫。

罗什本欲劝阻,却被江永清含笑拦住。秦风琵琶骨受制,双臂酸软,急忙叫道:“小月姑娘凭地狠心,竟欺负小生无能。在下那个……嗳哟!自己的琵琶骨是爹生娘养的,岂可与外物相提并论。”按理说,秦风此刻修行虽短,也不至于被江心月如此轻松得手。也是因为他临敌经验太浅,加之没有提防,才一下子中招的。

江心月笑骂道:“如你这等人,也是爹生娘养的?我怎么总瞧你像狼崽子,头上还写着个‘色’字呢?废话少说,到底是你的琵琶骨值钱,还是‘凤语’琵琶值钱?”秦风无奈道:“当然是小生的琵琶骨值钱了。”江心月于是道:“那就好,我也不乱喊价格,这样吧!一条琵琶骨卖你三万两银子,两条就是六万两。限你三年还清,一年须得缴纳两万两,你以为如何?”她说着,手上再次加了把劲。

秦风疼痛脸都绿了,只得不住央求道:“小月姑娘饶命啊!只是……这个,小生一贫如洗,上哪弄这许多钱给你呀?不如这样好了,‘凤语’琵琶的钱我也不要了,咱们两厢抵消如何?”

江心月摇头道:“这可不行,想我师表哥和罗什大哥为这把琵琶吃了多少苦。你堂堂王屋派未来女婿,怎么会拿不出区区几万两银子?我看你还是把手上那枚红宝石戒子拿来抵一万两,余下的慢慢再还不迟。”

公孙婷一直没注意秦风左手戴着戒指,此刻听江心月一说,才定睛看了看,不由吃惊道:“咿!这戒指怎么在你手上?”秦风干笑了两声,突然将身子往下一沉,居然摆脱了江心月的控制,狼狈地抱起昏沉沉的凌玉环,飞奔到马前。他先将凌玉环托上马背,跟着一翻而上,拉住缰绳道:“公孙小姐容禀,小乞丐为了找你,特以这枚戒指作为酬劳让我传话。如今话已传到,小生还得送环妹回王屋派奔丧,咱们后会有期。”他说完忙打马而去。

江永清疑惑不解,于是问公孙婷道:“婷儿,到底怎么回事?”公孙婷只得挑重点说了一遍,江心月闻言吃惊道:“什么!那恶婆娘居然有儿子?姐姐何不一剑把他杀了,免得将来费心劳神。”公孙婷到:“小乞丐才十一岁,况且已经受苦海师父点化,不会干坏事的。”

罗什道:“此乃因缘际会,难得公孙小姐慈悲心肠,令人钦佩。”江心月急道:“可是那恶婆娘折磨我娘……”骆霜华嗔道:“小月,做人许以慈悲为怀,不可妄动杀念。你父亲乃一代高僧,你莫要坏了他的道行。”江心月犹自不服,但一想到父亲凄苦的一生,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日渐西沉,红霞满山。六人一路南去,没多久便进入了莽莽大山之中。山路蜿蜒崎岖,峰峦不断拔高,逐渐露出峥嵘跌宕的气势。不知不觉间,暮色降临,斜月当空。点点银辉透过树隙,撒落在山林间。

江心月眼尖,老远便看到山林中透出一缕昏黄的灯火,当即叫道:“你们看,哪里好象有人家。”常笑天皱眉道:“这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家。我看八成是狩山的猎户搭建的草棚。”骆霜华道:“总之有个落脚处也是好的。”

江永清道:“不如让我和罗什大哥先去看看,要是没什么异样,大家再一起过去。”公孙婷嘱咐道:“一切小心。”江永清报以一笑,便率先行去。江心月也拉着罗什道:“要是有什么不妥,赶紧回来。”罗什点点头,随即追上江永清并肩而去。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两人回来道:“的确是猎户搭建的茅屋,只是屋里住着个又聋又哑的老婆婆,想是儿子外出打猎未归,老人家正在烧饭等候。”骆霜华望着常笑天,疑惑道:“哪有猎户打猎,还带着母亲上山的?我看此处八成有问题。”

常笑天分析道:“想是老母亲一人在家,这猎户也不放心,遂带上山来也未可知。”江心月毫不在乎道:“反正就歇一晚,难道咱们还怕了个老婆婆不成。”公孙婷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众人各执一词,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是骆霜华道:“咱们人多,只要留个心眼,也不怕别人算计。”

六人皆是胆大之辈,于是不再犹豫,大步往那茅屋而去。一幢简陋的茅屋盖在背崖面林处,外面围了圈一人多高的荆棘,想是防备狼獾等野兽用的。江永清当先推开柴门,走进去敲了敲茅屋虚掩的木门,高声道:“老人家,我等路过此地,无处借宿,不知可否讨扰一宿?”

只见一个满脸皱纹,弯腰驼背的老婆婆拉开房门,抬起昏暗的双眼瞧了瞧江永清一行,目光只在江心月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即打着手势要几人进屋。江心月乖巧,于是走过去裣衽道:“多谢婆婆收留。”那老婆婆好似特别喜欢江心月,冲她咧嘴一笑,便拉着其来到屋中坐下,并打手势让她少待,跟着去厨房端来米饭和腌菜,还有一锅热腾腾的獐子肉,支支呀呀地要江心月快吃。

江心月早就饿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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