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可知,此乃何地。”
扶苏一双剑眉微皱,淡淡扫了一眼吕玲绮,对着梁红玉问道。
“回陛下,此乃咸阳宫。”
梁红玉不明白扶苏为何多此一问,却还是抱拳回道。
然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实则暗藏汹涌,身为禁军统领,竟使叛军攻入宫中,她难辞其咎,论罪该斩。
“想我泱泱大秦,至七国到统一,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令一群小宵,践踏我世代秦王尊严,梁红玉,你可知此乃何罪。”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一众士卒更是无地自容,头埋更深。
梁红玉万年不变的脸色,也布满惭愧,几经口开,却不知如何答起。
“众将听令。尔等立即前去收拢各宫卫士,汇聚咸阳宫,与子同袍,修我伐矛,拼死一战,捍卫我大秦尊严。”
扶苏起身下令,虽说他一直稳居后方,但对战局还是有些了解。
叛军之所以连战连胜,其实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论其根本,还是秦军太过疏散,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未能互相呼应,导致一败涂地。
扶苏要做的便是,聚集全部内宫守卫,已咸阳宫为屏障,将叛军聚而歼之。
“按照大秦律法,你死不足惜,孤念在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暂且留你一命,希望你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争取戴罪立功,命你带领一队士卒,杀出重围,调城外驻军支援,和孤里应外合。”
怒火转瞬即逝,扶苏很快恢复平静,将一道道命令传下。
“谢陛下不杀之恩,罪臣告辞。”
梁红玉磕头作揖,心中千言万语都在一拜之中,清楚此刻不该矫情。
“玲绮,你就留在孤身边护孤周全,待叛乱扫除后,孤赐你一宝马良驹。”
众人离去后,扶苏宛如冰冻的脸上,方才绽放出一抹笑容。
“嘿嘿,陛下你放心,玲绮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君无戏言哦,事成之后,您可别忘记许我的好处。”
见着殿中只剩下她二人,吕玲绮窜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手揉着膝盖,嫣然一笑。
扶苏顿时语塞,生死存亡之事,到了吕玲绮哪里,却像极了交易,如同世景幼童的儿戏。
宫外喊杀震天,双方人马的嚎叫声,哀嚎声,痛骂声,不绝于耳。
夜色黑沉,狂风四起,卷起刺鼻的血腥味,游荡在整个皇宫当中,人人无不感到自危。
杀声逐渐减少,四周陷入地狱一般的寂静。
三千宫廷禁卫,严阵以待,神色冰冷,手持利剑,一排排的站立在咸阳宫外多达数百步的台阶上,组成一个方阵。
熊熊战意至他们眼中弥漫而出,满腔热血开始沸腾,纵使敌众我寡,他们脸上已未见一分惧色,因为他们是大秦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是昔日横扫六国之锐士。
“与子同袍,修我伐矛,血流不干,死不休战,今日孤与众将士并肩作战,护我大秦社稷,保我大秦尊严,擂鼓迎战。”
扶苏振臂高呼,周围游荡的三千战意,刺激着他的神经,男儿一世,须有手持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的豪情,如此才不枉来世走一朝。
轰轰轰——
秦风起,战鼓擂。
鼓如雷霆,响彻夜空,磅礴之力,擂动着三千甲士内心深处,如潮水的战意。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三千将士举剑高呼,扶苏如烈火,瞬间点燃了他们这堆干柴,盾牌手,敲击着自己手中的盾牌,为身后手持利器的同袍加油助威。
“哈哈哈,区区三千残兵败将,也枉想阻拦某之步伐,以为是昔日三千越甲否,给我杀,擒下扶苏者封王拜相。”
阎乐带军一路碾杀而至,一身长袍早已染的血红,自信爆棚,全然没将三千禁卫放在眼里。
“杀,抓扶苏立功绩。”
四面八方的叛军,一路打的秦军禁卫仓皇而逃,此时心中已充满不屑,人人莫不生出,身经百战之辈,也不过如此而已。
伴随着阎乐一声令下,上万名叛军,纷纷策身冲出,一双杀红眼的双眸,充斥着贪婪之色,嗷嗷叫的杀向秦军一处。
宛如地平线上涌出的洪水,携带着怒海惊涛之力,撞向秦军,企图淹没殆尽。
“弓弩手准备,放箭。”
扶苏沉声一喝,这还是他第一次指挥大军作战,心中说不慌张,哪是不可能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凭借身前的阅历,区区一场小战役,他还是信心十足。
其实不用扶苏下令,数百名弓弩手,已是月满长弓,这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咻咻咻。
上百箭矢飞天而去,融入夜色,在扶苏一声号令下,几百名弓弩手同时松开紧拉已久的弓弦。
箭矢快似惊鸿,划破虚空,宛如天空突然降临的暴雨,爆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啸,扎入人影密集的叛军之中。
噗噗噗。
刹那间,惨叫四起,数百名叛军身首异处,凌厉的箭头,携带着势如破竹之威,扎出一个血窟窿,搅碎他们五的脏六腑。
叛军凌厉的攻击顿时一泄,身后不知发生什么的叛军,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即将倒塌的同袍,一股脑的撞了上去,同时摔翻在地,紧随其后的叛军,亦是一颗心放在扶苏身上,不要命的往前冲。
陆陆续续踩踏在摔倒在地同袍身上,可伶数百名壮志未酬的叛军,连扶苏的容貌都没有看清,就这样死在自己人脚下。
箭雨绵绵不绝,每一轮射出,都会带走数百名性命,半死不活的也会惨死在同袍脚下,几轮箭雨过后,叛军终于冲至眼前。
第26章 大秦危王贲现()
一阵叫骂声中,叛军已突破秦军凌厉的箭羽攻势,挥舞着手中刀兵,留下上千具尸体杀到眼前。
“给我砍死这些暴军。”
上万叛军士卒,目露寒光,犹如一群饥饿的野兽,抓开血盆大口,扑撞在秦军盾牌上方。
百名身子微弓,双手举着巨盾,将身躯藏于盾牌下的士卒,咬紧牙关,用尽浑身之力抵挡着叛军的撞击,一脚死死撑在身后台阶之上。
“举戈,杀!”
敌势汹汹,任由他们撞下去,早晚会攻破大军的防线,眼前盾阵已被叛军撞的扭曲,扶苏着急下达指令。
“喝。”
三四排士卒闻令,齐齐暴喝一声,将手中高举丈许长的戈兵刺入叛军阵中。
半月状的戈头,他们已然相当熟悉,每一次出击,都会先将戈头一竖,待穿过重重叛军人影后,手腕在一转,把戈头一横,然后用力朝着身前一拉。
可破金断石的戈头,如锋利的镰刀,将叛军一颗颗人头割落,仿佛割麦草一般,收割着叛军一条条性命。
一时间到处都是人头滚落,血流如柱,三尺高的血浪,如雨后嫩笋冒出,溅射在四周,阵营一线,无论双方都被染成血人。
敌势大减,正面抵御叛军的秦军盾手,压力悄然无声而逝,得以喘息,恢复几分体力。
热血的浇灌下,顿使一众叛军士气大涨,爆发出更加凌厉的攻势,形如疯狂。
双方交锋几许,秦军略占上风,但扶苏却越发着急起来,蚁多能食象,三千秦军,虽个个都乃百战之师,奈何防守有余,出击不足。
面对叛军一浪更比一浪猛烈的攻势,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漫天的叫骂呐喊,自然没逃过宫外百官的耳朵。
丞相府邸,一片寂静,蒙毅忽然惊醒,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暗叫不好,急忙起身下榻,穿戴正齐,唤醒府中众人。
得知宫中有人作乱,蒙毅吓的浑身一颤,急忙聚集一千护卫,亲自提刃,欲要进宫救驾。
“杀。”
一阵喊杀声从街道两边响起,蒙毅刚刚带兵行至百步,便遭到伏击,一下损失百人,要不是他反应快,手起剑落斩杀一名杀向他的伏兵,恐怕已身首异处。
“列阵迎敌。”
蒙毅下令收拢大军,开始反杀,所过之处尸骸遍地,蒙家护卫,上至六十岁老朽,下至十八岁年少,无不是征战过沙场之人。
特别是一群白须鹤发的老者,个个如龙似虎,大改从前慈爱的模样,彰显出嗜血的一面,凡是出手,绝不空手而归,每一击必一颗人头飞起,手段十分残忍,像一群虎狼。
所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
“哈哈哈,一群乱臣贼子,也敢在我等面前放肆。”
一名独臂老翁,手持一柄满是缺口的青铜长剑,连杀十人,傲意凛然道。
“将军小心才是。”
在他身后,一群年岁差不多的鹤发老者,看到此幕,皆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他们算什么东西,老子当年跟随蒙骜将军,出征六国,打的六国溃不成军,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今日竟敢以下犯上,辱我大秦尊严。”
老翁声如洪钟,一语吓退数百名叛军,老将之威,无人能敌。
“蒙飞将军,还是勇不可敌,依稀记得,当年还是您教我马术,一晃三十载,想不到你我再次相见。”
“你。你、你,你是王贲。”
老翁神色大变,看向夜色中被人用车推出来的男子,如同见了鬼一般。
“什么!真是王贲将军。”
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蒙家护卫无不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王贲将军,您为何落到这般。”
蒙毅同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若他记得不错,219年,王贲随先帝东巡后,便消失了。
想不到时隔多年在现,却已是物是人非,王贲竟坐在了四轮车上。
“征战沙场一身,站累了,坐下休息休息也是美事一件,况且大秦有你蒙家子弟在,有无王贲皆可。”
王贲言语洒脱,全然没有顾及众人望向他的目光,但也没有说出自己的遭遇。
“将军既然无碍,为何不回归朝中,继续为大秦效力。”
瞧着失去一条腿的王贲,蒙毅恭敬之意丝毫不减,虽说他已今非昔比,身为大秦丞相,但在王贲面前,他始终是个小辈。
“一生思破红尘路,剑藏庐轩隐迷踪,万战自称不提刃,生来双眼藐群雄,不过是上下两茫茫,名利皆空罢了。”
王贲喃喃一叹,满是落寞。
“但我想王将军今日出世,心中已有决断。”
蒙毅眼力如毒,心中已有几分答案。
“大秦社稷危在旦夕,本将若是坐视不理,百年之后,如何面对那些用血骨铸造我大秦的猛士。”
王贲言下之意,很是明了,藏匿多年,该是他重出于世的时候了。
“有将军在,万事无忧,我等愿听从将军调令。”
“请将军下令。”
蒙毅带领一众护卫抱拳表达,静静等候着王贲。
“那好,今日我这身残之人,便在当一回大将军,保我大秦社稷。”
王贲淡淡一笑,威严之色瞬间流露而出,宛如一只沉睡的雄狮,睁开了它昔日睥睨天下的目光。
“蒙飞将军听令。”
王贲大手一挥,取出一面绣着狼字的巴掌小旗,捏在手中。
“老将在。”
退役十多年的蒙飞,听到久别的军令,老眼顿时一花,喜极而泣,跪倒在地。
“此令旗乃先帝所赐,当年先帝命我创建狼卫,藏于咸阳,一再强调,大秦不危,号令不动,为的就是今日,你速出城往东,行一里,可见一墓穴,将墓门推开,持令旗进之,调狼卫来援。”
王贲将令旗递与蒙飞命道。
“老将领旨。”
蒙飞摸了把泪水,颤抖着干皱的双手接过小旗。
一旁的蒙毅大惊失色,朝中兵马他无一不知,却是从未听过狼卫一说,如此重要的事,先帝当初为何没有提起。
蒙毅心中不经闪过了几丝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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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关羽且慢()
人力有时穷,面对上万叛军狂风暴雨的攻击,三千大秦甲卫组成的战阵,最终承受不住崩溃。
阵前一处,数百名盾手,率先受到毁灭,一道道人影被叛军乱剑砍翻在地,爆发出不甘的哀嚎倒在血泊之中。
纵使他们曾是身经百战之辈,从千军万马中厮杀而出,也难免会有落败之日。
将军难免阵前亡,将士终究裹尸还。
猩红的鲜血,随着历经沧桑的石阶流淌而下,叛军攻上石阶,每上一层,双方都会死伤百人。
战局风云突变,一直处在下风的叛军,随着秦军战阵的失守,逐渐占据上风。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果然不出扶苏所料,时间流逝下,秦军败势显露。
三千禁卫死伤惨重,短短时间竟损失千人,若照这般下去,最多半刻钟的功夫,便会全军覆没。
扶苏越发急切,着急之心,和叛军想抓他之心,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
电光火石之间,一队千人的队伍突然出现在叛军后方,柔弱的喊杀声中,挟带着的是犹如磐石的坚定。
“女兵——”
扶苏瞳孔一缩,不用想,定是梁红玉暗中训练的卫士,放眼天下恐怕除她,在无一人有如此魄力,用女子为兵。
胆敢暗中训练兵卒,按照大秦律法,乃死罪,有谋反之疑,但此时扶苏也顾不了那么多,拖延时间等待援兵要紧。
后方受袭,叛军大惊,阵脚顿时一乱,还以为是秦军援兵来袭,回身一看,不过是区区千余人,而且还是一群本该在家中绣花织布的女流之辈,轻视之意立即涌上心头。
面对一群女子,叛军士卒瞬间无心作战,堂堂大丈夫顶天立地,欺负一群柔弱的女子,胜之不武,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抱着这样的心态,双方交击在了一起。
一千女兵,毫不惧色,群起而上,挥舞着手中利剑杀入乱军阵内。
手起剑落,出手果断,英姿焕发,杀的叛军溃不成军,惨叫连连,如一朵玫瑰绽放,看似美丽,却是浑身带刺。
叛军为他们的轻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群回身防守的士卒,转眼间死的干干净净,宛如土崩瓦狗般,不堪一击,巾帼不让须眉。
望着一群女流之辈,杀的叛军溃不成军,阵前一处的秦军禁卫,大受刺激,纷纷摘掉头上的战盔,取下厚重的盔甲。
杀——
在叛军惊讶的目光中,剩余的秦军士卒,绝地反击,放弃防守,冲杀而下。
丢掉战铠,取下战盔的秦卒,气息立马一变,宛如一群猛虎,携带着虎啸山林之势,乘风破浪之力,扑杀敌军阵内。
没有了身上的负重,他们的动作变的更加轻盈,速度之快,快到敌军还未有所反应,就已身首异处。
眼见即将攻下咸阳宫,却又被秦军扭转战局,阎乐尚未高兴片刻的脸上,一下阴雨绵绵。
不得不回首看向持刀坐在一旁石墩上,闭目养神的关羽,道:“还望云长再次助我一臂之力,一扫秦军之威。”
“此事过后,你我两无相欠。”
关羽一双紧闭的丹凤眼蓦然一睁,淡淡看了阎乐一眼,起身离去。
“都给关某退下。”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双眸一迷,单手扶须爆喝一声,如龙啸九天,震耳欲聋。
两军混战一团,忽然听到一声不容置疑的声响在耳边炸响,皆同时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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