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里说过,魏玛共和国取消了德国贵族的所有特权,为了安抚那些拥有古老传承的贵族家族,政府允许贵族们在名字里保留冯这个身份符号,同时在名字里加上各自的头衔,这也是这些贵族最后仅存的一份荣耀。
“库恩博格家族历史悠久,在巴伐利亚公国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魏尔勒回答到。
“嗯,继续说下去,魏尔勒。”徐峻抿了一口白兰地,把酒杯放在了办公桌上。
“库恩博格表现的非常配合,我觉得他的话可信程度非常高,我的元首。”魏尔勒小心的把杯子放在了桌沿。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并没有在撒谎呢?魏尔勒。”徐峻从烟灰缸里拿起了半根熄灭的雪茄,看了看上面的牌子,然后伸手拿起了一边的火柴盒。
“我拿不出证据,我的元首,这完全出自于我个人的判断,库恩博格根本没有必要编造出这样一个谎言出来。这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因为太容易被识破了,他非常清楚如果欺骗了我们,将会遭到何等严厉的惩处。”魏尔勒回答到。
“明白了,请继续,魏尔勒。”徐峻划亮火柴,点燃了半截雪茄,随后把快燃尽的火柴丢进了烟灰缸。
“他讲了一个相当离奇的故事,我的元首,我只能尽可能的向您复述他的话,至于故事里面的内容,我觉得以您的智慧,应该可以判断出其中的真假。”魏尔勒恭敬的说到。
“嗯。”徐峻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故事要从一九一八年第二次马恩河会战讲起,您应该知道那场战役,当时第二集团军在南岸遭到了法军重兵集团的分割与夹击,一线部队损失惨重。”魏尔勒报告到。
在道根和他的部下离开之后,库恩博格带领着剩下的官兵,凭借着那片简陋的防御阵地,连续打退了法军三次步兵进攻,但是随后法军的重炮兵进入了战场,库恩博格的阵地遭到了法军重炮的猛烈轰击。
第一次世界大战除了地狱般的铁丝网丛林之外,给士兵留下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那如同噩梦般的重型火炮轰击了。
当时欧洲大口径火炮的铸造技术已经相当发达,和二战时期相比,所欠缺的仅仅是更先进的观瞄和火控手段。因为炮击技术和战术方面的缘故,一次大战中的重型火炮还无法像二战那样做到对目标的精确炮击,再加上双方修筑的那种复杂的壕堑系统,有效降低了火炮对士兵杀伤概率,所以往往只能以覆盖性炮击作为作战手段,用增加火力投送的数量来提高杀伤效率。
法军装备了不少圣沙蒙M1915型155毫米加农炮,射程最远可以达到九千三百米,弹头重达四十三点五公斤。库恩博格的步兵营很快就领教到了这种可怕武器的威力,虽然他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知道该如何应付炮击,当问题是阵地实在过于简陋,根本起不到多少防炮作用。
冲击波夹杂着弹片横扫过阵地,爆炸震松了散兵坑侧的泥土,一些士兵被活埋进了他的藏身之处,被直接命中的更是当即粉身碎骨,人体组织碎片和掀起的泥土一起被抛飞到了五十米的高度。机枪被冲击波如同麦梗一样吹上天空,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帆布弹带,弹药和武器零件混合着泥土碎石洒向四面八方,敲打得士兵头顶的钢盔叮当作响。
虽然只经过了两轮炮击,大约持续了短短十五六秒的时间,但是库恩博格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步兵营已经完蛋了。
一枚炮弹就在距离库恩博格藏身的散兵坑前方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落下,爆炸对伯爵的听力造成了严重的损伤,他的两个耳膜都被气压震破了,鲜血从耳孔里流出,沿着脸颊淌到了制服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潮气的酸性气体刺激着士兵们的眼睛和呼吸道,暴露在外的皮肤感觉如同着火般的刺痛。
德军士兵们暂时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库恩博格知道这一点,法国人同样也知道,法军士兵正在向德军阵地发起新一轮的冲锋,虽然伯爵听不到对方发出的呼喊声,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危机正在迫近,敌人或许已经近在咫尺。
在这最后的时刻,少校扔掉了早已经打空的鲁格手枪,抽出了自己祖父留下来的指挥刀。随即一名穿着蓝色大衣的法军步兵就出现在了土坡的坡顶上,这个法国二等兵斜端着装着长刺刀的勒贝尔步枪,大声尖叫着沿着土坡冲向站在坡底的德军少校。
虽然库恩博格的灰色制服上满是黑泥,完全看不出军官的标记,但是脚上穿的高筒马靴、腰间的手枪皮套和手中闪亮的军官指挥刀,已经完完全全的暴露了他的身份。
库恩博格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响,耳膜损伤也影响到了他的平衡能力,可能还伴随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幸好这个法国士兵是个菜鸟,明显没有经过多少刺刀格斗训练,库恩博格稍显笨拙的侧身躲过对方的突刺,顺势用锋利的指挥刀准确的刺穿了对方的颈项。
此刻阵地上幸存的德军士兵也端着各自的武器,为生存进行最后的抗争,血腥的肉搏战在这片小小的阵地上全面展开。但是法军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德军官兵虽然拼命反抗,但是很快就在敌军的围攻中倒下,让法国人感到惊讶的是,直到最后一个德国士兵被刺倒,都没有一个敌人向自己投降。
库恩博格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他被法军当成了一条大鱼,虽然身覆数处刺刀伤,却都不是在致命的部位上,最终他因为失血过多和过度疲劳而倒下,在陷入昏迷之前,手里还紧紧握着指挥刀的刀把。
“库恩博格被法军俘虏,因为伤势严重,他被送往位于巴黎的法国陆军医院接受治疗。”魏尔勒端起了酒杯,抿了口白兰地润润喉咙。
“这很容易进行验证,可以让法国方面调出当时的记录出来。。。。。这个。。。法国人应该会有记录的吧。。。魏尔勒。”元首歪着脑袋,语气有些迟疑,不是说他不相信库恩博格的供述,实在是法国人那边不太靠谱。
“医疗方面的记录应该可以找到,这方面法国人还是比较认真的。”魏尔勒恭敬的回答到。
“嗯,那么接下去又发生了什么。”徐峻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了淡白色的烟雾。
“法国方面给被俘德军军官的待遇一直都很不错,库恩博格受到了符合他身份军阶的礼遇,特别是当法国人知道他是个伯爵时,更是给了他不少特别照顾。他很快就伤愈出院,随后就转入了设在巴黎郊外的战俘营,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怎么说呢,彻底改变了他命运的男人。”魏尔勒耸着肩膀说到。
“继续,魏尔勒,继续。”帝国元首把雪茄头按熄在了烟灰缸里,随后端起酒杯,仰起头把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我的元首,您以前听说过光照会这个组织吗?”魏尔勒上身前倾,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光照会?”徐峻闻言愣住了,端着水晶酒瓶的手停在了半空。
“说下去,魏尔勒。”帝国元首随即就恢复了镇定,他稳稳的端着酒瓶,往杯子里倒入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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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库恩博格的故事(中)()
“我知道您一定对这个组织有所了解,毕竟您的家族。。。啊!非常抱歉,我的元首。”魏尔勒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帝国元首也就当他是诚惶诚恐的,反正施泰德家族对这位独裁者的意义也就仅限于一个身份。
“没有关系,魏尔勒,施泰德家族的一位先祖曾经加入过光照会,这在贵族圈里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徐峻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白兰地。
魏尔勒微微欠身说到:“我明白,我的元首,施泰德家族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知道光照会不会那么容易消亡,只是没料到他们到现在还能继续活动,这个组织还在为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奋斗吗?魏尔勒。”徐峻放下酒杯,伸手打开了桌边的雪茄盒。
“据库恩博格所述,确实如此,这个组织正在逐渐衰弱,但依旧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魏尔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白兰地。
“我可以再来一杯吗?我的元首。”参谋长摇了摇空酒杯。
“你随意。”徐峻用雪茄指了指桌上的水晶瓶。
“光照会。。。。世界政府吗?”徐峻划亮火柴,点燃了雪茄烟。
光照会也被翻译成光明会或者光明帮,后世里围绕着这个组织有很多吸引眼球的传说,大都和阴谋论联系在一起,在世人眼里这就是个和共济会相类似的神秘社团,实际上两者的差别确实也不是很多。
传说中这个组织是已经灭亡了的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继承者,他们利用超越时代的知识与技术,在暗地里操纵着整个世界的运行,他们是历史的鉴证者,文明的监督者,悄悄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程。其实但凡只要是智商上线的,都知道这个传闻一点都不靠谱了,要是光照会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欧洲的历史进程怎么还会狗屎成那副模样。
真实的光明会确实存在,他们继承的不是亚特兰蒂斯而是拜占庭帝国的血脉,创立者中不少是拜占庭帝国幸存的圣职人员,他们追求思想上的解放,支持欧洲文化启蒙运动,崇拜知识的力量,反对罗马教廷的黑暗与愚昧的统治,被天主教视为邪说异端。
光明会的大本营就在巴伐利亚,当时欧洲掀起的宗教改革浪潮给光明会的发展制造了土壤,他们掌握着拜占庭帝国遗留下的部分知识与文化遗产,其中有不少是被罗马教廷严格封印的异教学说,这些技术来源于奥斯曼、波斯、古埃及、印度甚至遥远的中土大明,其中一些极其敏感的内容,普通人只需持有就可能被宗教审判所处以火刑。
这个组织在当时吸收了一大批欧洲著名的艺术和科学家,比如伽利略和哥白尼还有布鲁诺,传说中他们都是光明会的正式成员。
光明会不但吸引了一批思想解放的科学家,同样也吸引了一批对罗马教廷和现有秩序心怀不满的日耳曼贵族,这个组织在十六世纪中期,开始引进德国共济会的力量,并且很快就反客为主,光明会成员在共济会里获得了领导地位,一大批共济会的圣殿骑士,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普鲁士的冯。不伦瑞克吕内堡将军和黑森的卡尔亲王,以共济会成员的身份加入了光明会。
依靠共济会掌握的力量,光明会很快发展成了一个渗入社会各阶层的重要政治力量,光明会和共济会成员身份有所重叠,但是在政治理念上,前者目的性更加强。
光明会在日耳曼地区的蓬勃发展,已经威胁到了罗马教廷在当地的利益,虽然黑暗的中世纪已经落幕,但教廷依旧在名义上掌握着大半个基督教世界的力量,在罗马方面的威逼利诱之下,普鲁士国王和巴伐利亚侯爵与罗马教廷签订了协议,全力取缔巴伐利亚境内一切秘密结社组织,第二年更是把共济会和光明会都打上了叛国和异端邪教的烙印,第三年普鲁士和巴伐利亚政府就开始对所有公开参加光明会的人处以死刑。
在对光明会的清洗中,一部分贵族被剥夺了头衔,其中就包括了施泰德家族的那位先祖,当时这支施泰德家族的分支被迫离开普鲁士王国,迁徙回了主家在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地,而施泰德家族在普鲁士境内的利益被掠夺一空,不可不谓是损失惨重。
在遭到政府严厉打击之后,光明会在几年内就在日耳曼的土地上消声觅迹,一些人认为这个组织解散了,但是更多人相信他们已经转入了地下,依旧还在进行着他们的秘密活动。
在徐峻看来,德意志领主们的决定是正确而果断的,如果他们放任光明会继续在自己的领土内活动,首先倒霉的就将是他们自己。光明会可不是共济会这种宗教气氛浓郁的地下社团,而是拥有坚定理念和目标的政治团体,他们的目标就是颠覆现有的集权政治体系和世界秩序,建立起一个统治全世界的法西斯集权政府。
获得统治权之后,光明会将对人类进行严格的等级划分,一部分精英统治者高高在上,另一部分人成为中层管理者和守卫者,而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将沦落为生产工人甚至奴隶劳工,这些人的生存价值就是为统治者服务,并且为这个体系奋斗终生。
这种理念在十六世纪或许还有市场,但是放在二十世纪初期,只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希特勒或许试图达成一部分目标,不过徐峻知道这位元首根本就不是什么光明会成员,他只不过接触过一些光明会的文献,早就说希特勒的所谓政治抱负其实就是一锅乱炖的大杂烩。
“库恩博格在巴黎的战俘营里,遇到了一名自称为汉森伯爵的男人,那个人自称是巴伐利亚的贵族,但很明显他正在为法国人服务。”魏尔勒拿起水晶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白兰地。
“这并不奇怪,魏尔勒,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出现个把叛徒。”徐峻吐出一口烟雾,把火柴梗扔进了烟灰缸。
“我的元首,据我所知,这在当时是很少见的事情,要知道那时德意志帝国还未失败。”魏尔勒提醒到。
“别忘了霍亨索伦王室从来都不缺少敌人。”徐峻一脸不屑的端起了酒杯,出于礼貌他没有直接说明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霍亨索伦家族在历史上确实涌现出不少英明果敢的君主,但是对于最后那位凯撒,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讲。
“您说的没错,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我的元首。”既然元首都这样讲了,魏尔勒当然不会加以反驳,再说徐峻说到确实也没有错。那位威廉二世似乎把一辈子的技能点都加在嘲讽上了,全世界都找不到比他更合适背那口大锅的了。
“继续,说说那个汉森伯爵,魏尔勒。”徐峻抿了一口白兰地,把酒杯放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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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库恩博格的故事(下)()
“这只是一个光明会的外围招募人员,他的目标就是被俘的德军贵族军官。”魏尔勒回答到。
“他们在为法国人工作?”帝国元首手指敲打着杯沿。
“并不完全是,光明会成员里就有法军的高级军官,所以只需要花上一点钱贿赂看守,他们的人就能自由出入战俘营。”参谋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很符合逻辑,继续说下去。”徐峻推了推酒杯。
“库恩博格开始并没有被汉森所蛊惑,他还一心想要从战俘营逃出去。”魏尔勒继续说到:“但是您知道,马恩河会战之后,战略态势已经无法改变,德军战线在法军的攻势下节节后退,等到库恩博格伤愈出院时已经是一八年的九月份了,距离战争结束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的逃跑计划没有成功?”徐峻笑了起来。
“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实施,战争就结束了。”魏尔勒也笑着回答道。
“真是令人遗憾。”元首挑起一边的眉梢,吐出了一个烟团。
“德国战败了,库恩博格虽然早就有所预感,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魏尔勒继续讲述到。
库恩博格的情绪陷入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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