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正事,林乐霜立即就回过魂来,方才的那些旖旎顷刻就消失了,她不再羞于说话,便将这阵子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明哥哥,他们之间互通信息,只怕不会如愿将背后之人逼出身来,反而会让他们想出脱身的法子,”林乐霜说着自己的担忧。
林玉雪贴近了蒙氏,这就有可能改变林家后院的格局。
小娇明明已经在劫难逃,但是林玉雪的求饶,像是非常确定,小娇不会和宝塔寺的方丈之死牵扯上什么关联。
王商已经有了什么法子不成?
淮阳王陷入了深思。
是不是意味着,不久静安师太的事情就会有什么转寰?
那么王商会怎么做呢?
“上次抓到的那个西越国的高手,是个什么情况?”林乐霜想了起来,不知道淮阳王从那人身上得到了什么有用的。
却不料元明的脸上突然有些难为情,哼唧了一阵,才不情不愿地说:“没什么,只是此人行为有些怪异,竟然失了忆,京兆尹府的仵作说是可能中了那边的细作身上经常被下的忘蛊。”
林乐霜狐疑地看着元明,就瞧见元明的耳朵根红了。
突然,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元明有些羞恼,奇怪地问。
林乐霜只顾着笑,边笑边说:“我笑我的明哥哥如此美貌,那个西越人本来就喜欢男子,只怕见了明哥哥,脚都迈不动了吧。”
窗外的暗卫都乐了。
林大娘子真是个神人,这样的小娘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主子。
淮阳王府里新捉的那个西越人,起初信誓旦旦的要报仇,天天吐唾沫发誓,后来突然就失去了记忆,接着便对元明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爱慕之情,即使是在受刑罚的时候,见到了俊美的淮阳王,眼神里也都满满地都是痴恋。
仵作验过此人之后,确定这人身上种的忘蛊发作,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侍卫们便不怎么管他,让他在外院打杂,平日里不让他一个人活动,都有人明着暗着盯着他,看有没有什么人联络他。
大家都叫他阿旺。
阿旺开始学着说大兴的官话,但是穿衣打扮却依旧是西越人的习惯。
一个眼错不见,阿旺就到池子里戏水去了,最喜欢划船,水性极好。
有些侍卫还向他学习怎么潜水,水性也提升了不少。
阿旺还不喜欢住在院子里,喜欢住在树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木板子,竹条子,在淮阳王府外院的大树上建了一座巢居。
巢居架在半空之中,他们都上去瞧了瞧,居然极其稳定,不会掉下来。
这些都不算什么,西越人的生活习性原本就和大兴人不同,他们或多或少都听了些,但是这个阿旺原来竟然是个喜欢男人的,而且不怕死的喜欢上了淮阳王。
只要淮阳王一出现,他就深情款款地唱西越那边的情歌表白,他们都听不懂,但也听着非常的缠绵。
直到仵作又去查看中了忘蛊之人的情况,听了阿旺哼唱的曲调,译了出来,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个阿旺已经公然用情歌调戏他们的谪仙一段时日了。
“你……我到没看到你迈不动步子,”元明冷冷地威胁着,可惜,这样的威胁对林乐霜来说已经毫无威胁。
元明见她依旧笑个不住,心中羞恼,伸出手去,拧了拧林乐霜的脸颊。
“咯咯”的笑声戛然而止,林乐霜愣在那里,脸上羞红一片,十三叔怎么这样,怎么还能好好说事情。
手劲还不小,拧的有些疼。
得寸进尺就是这样的。
元明本来是用这种方式宣泄他的羞惭之火的,被一个男人在府里表白了这么久,他心里憋着火,正没有地方出,竟然被心上人这般嘲笑,那种无奈的愤懑之情,要惩罚惩罚笑得如此得意的林乐霜,让她疼的掉眼泪,才能宣泄的出来。
第238章 节操落地()
看着脸色羞红,眼睛里都是泪水的林乐霜,元明那股子说不出来的无名之火没有了。
他的霜儿真美。
元明忍不住便吻住了林乐霜,有些迟疑,有些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元明从小到大都从未这般亲近过一个小娘子。
一个男子钟情了一个女子,自然会忍不住想亲近对方。
再清冷的淮阳王也不例外。
对,即使是谪仙。
躲在暗处的暗卫不敢再看。
俊美的元明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亲吻,只是用他的唇碰触着林乐霜的唇,一遍又一遍,可就是这样的碰触,也让林乐霜的心跳如鼓。
我的天呢,十三叔是吃了什么药吗?还是被人假冒的呢。
她一定是在做梦。
林乐霜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十三叔的衣襟,她觉得她快要找不见自己是谁了,早就将十三叔拧痛她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
终于,十三叔结束了这吻。
“……你……”林乐霜回过神来,大囧。
她不知道该怎么看他,又觉得自己没有拒绝十三叔,十分的不知羞耻,只怕十三叔在心里是看轻自个的吧。
她和那些一心只想朝十三叔身上扑的小娘子们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不是十三叔前世今生的好友吗。
以后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垂下头去,恨不得缩进被子里,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看十三叔一眼。
今儿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十三叔不像十三叔,她也不像她。
元明轻轻地搂着林乐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触摸着林乐霜的长发。
“霜儿……霜儿……”元明见林乐霜不说话,又一遍一遍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林乐霜闭上眼睛,就是不理他。
元明将林乐霜的小脸捧在手心里,亲密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笑着说:“怎么不理人了。”
这话真是……
林乐霜真想给十三叔一个耳光。
你这个登徒子,还想叫我理你!
元明也觉得今晚实在是进展太快,难免不会吓着她,他的霜儿才是个十三岁的小娘子呢。
想到此处,元明朝林乐霜的身上瞄了瞄,瞧这个头到有十五了。
还要等一年多,霜儿才会及笄,那时候才能谈婚论嫁呢。
元明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天色已晚,以往这个时候,林乐霜早该歇下了,此时的林乐霜却低垂着粉颈,耳根红的透明,只是不看他,老实的像只白兔。
元明清了清嗓子,说:“霜儿,我走了,就按你说的法子做,明日我派人上门来请薛神医,薛神医那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由你安排了,可好?”
静了一静。
过了半响,才听到林乐霜的声音像蚊子叫一般,应了一声。
“真乖,我的霜儿真乖,”元明带着一种复杂的宠溺之情在说着这样的话。
听了这样的话,林乐霜的脸更红了。
“你……你不是要走了吗?”林乐霜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来。
“我看着你睡了再走,”元明笑着说:“快睡吧。”
他将林乐霜塞回被子里。
小豹子早已经歪在一旁睡了,今夜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好奇怪,它莫名的就知道没有它什么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林乐霜赶忙闭上眼睛,摒住呼吸,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十三叔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碰了碰,接着她真的感觉到困了,跌入了香甜的梦里。
元明知道林乐霜今晚上会睡不着,听着她假装熟睡的呼吸,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她纷乱的心情。
他干脆用上了夜间做任务常用的迷香。
只是这迷香和暗卫们用的不同,是一股淡淡的幽香,藏在他的戒指内,轻轻的扭开,就可以发散出来,让人中招。
看着林乐霜熟睡的面容,元明却舍不得走了。
他痴痴地看着她,好像这个世间再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事,过了许久,才轻轻闪出,轻声呵斥着守在外面的暗卫,“守好她。”
暗卫们觉得自个的节操掉的遍地都是,拾都拾不起来,他们以前只知道林大娘子重要,后来知道很重要,再后来知道比主子还重要。
主子已经完全不是原来那个冷若冰山的主子了,主子跌落到了凡间,开始有七情六欲了。
而这,全都是为了屋内正在熟睡的小娘子。
夜很深,林乐霜沉沉地睡着,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的清晨,她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屋内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仔细分辨,这香味带有催眠迷醉的效用。
谁来过了?
林乐霜恍然地睁开眼睛,十三叔昨夜怕她睡不着,用了这种香。
她想到了昨夜的荒唐,将头紧紧地埋在了被子里,昨夜十三叔……十三叔那样对她,是喜欢她吗?
十三叔是喜欢她的吗?
林乐霜将自己捂得快要喘不出气来。
小豹子也醒来了,日渐庞大的身躯朝着林乐霜的被窝里挤了进来,清晨,女主人的性子最好了,愿意和它一起赖被窝,还会抱着它给它顺毛揉肚子。
可是今晨,林乐霜心不在焉地应付了“猫眼”几下,就又回味着昨夜的一切。
昨夜真的不是个梦吧。
阿茶在外面唤:“大娘子,大娘子,薛神医又在催您练功了。”
林乐霜这才回过神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又要开始晨练了。
她苦着脸,哼哼唧唧地起了身,套上练功服,由着阿茶和阿桂给她梳头,见到薛神医时,四哥林先已经举了一会子石锁了,上衣都被汗打湿了。
薛神医不满地吹胡子瞪眼,说:“比平时晚了两刻,怎么回事?”
林乐霜低垂着头,都是元明那个混账啦。
可是却又不能说。
薛神医还在到处找那个将他掳回王家,丢在大门口,让他晕马丢脸的家伙呢。
若是师父知道了淮阳王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林先在一旁说:“我妹妹偶尔有些事情,耽搁了罢了,老头,你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你懂什么,严师出高徒,严师就要什么地方都要严格,你看你,除了会举石锁,你还会做什么?就是因为林府的武师们压根对你就不严格。”
说的林先无语之极,“老头,你真是过分,这一把子力气你以为谁都会有吗?”
看着两人在争吵,林乐霜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话,成功地平息了薛神医的怒火。
“师傅,您不是想去看看静安师太和仵作吗?”
第239章 静安之痛()
薛神医的眼睛一亮,立即说:“好徒儿,你今儿会想法子让我去京兆尹府的狱中看看吗?”
“这又有何难,”林乐霜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得意地说:“师傅,只要你想见,徒儿就一定会有办法。”
看着薛神医两眼放光,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林乐霜微微地笑了。
这样的师傅是真的将医术爱到了骨子里,身心都系在上面。
既然如此,我这个好徒儿就成全您一番了。
林乐霜将脸上的笑容抹去,变得凝重,说:“只是师傅您要答应徒儿一件事。”
“什么事?”薛神医想了想,说:“小豹子的嗅觉我很快就会治好了。”
林乐霜摇摇头。
“你四哥用来增添力气的方子,我给他继续添点好药材便是。”
林乐霜依旧摇头。
薛神医仔细地想了想,说:“那上好的芨芨草,我还是可以再给你几根,多了就没有了。”
林乐霜继续摇头。
“那究竟是什么?”薛神医有些挫败,声音中带着些讨好之意。
林乐霜对着林先飞了一眼,林先心领神会地笑了。
看着老头也有今天,真是很开心啊。
“我还没有想好,只是师傅得答应我,若是我有什么极难的事求师傅帮忙,师傅得答应我,”林乐霜狡黠地说。
薛神医想徒弟的事情可不就是自己的事情,这样的条件也算是条件吗?就点了点头。
林先在一旁看着傻乐,笑出了声。
薛神医和林乐霜都瞪了他一眼,林先只好抿着嘴站在一边,全身心地展示自己的神力,将那石锁玩出了花。
练过功,进过朝食,薛神医就开始念叨起来了徒弟,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薛神医考核《药典》的时候,如今让步给了仵作和静安师太。
“好吧,师傅,你且记得,我们都不知道静安师太被蛊虫反噬,只当她是恶魔附身,”林乐霜不安心地叮嘱。
“知道了,这点事情我都不懂,我还是你师傅吗?”薛神医及其不满地说。
淮阳王来请薛神医的人也已经到了,林乐霜告诉薛神医,这是她的那位朋友安排的人来接他们,要靠那位朋友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京兆尹府的大狱。
薛神医撇撇嘴,但还是架不住对蛊毒感兴趣,倒也没有展现身为一代神医的傲娇之气。
所以喽,神医还是很能屈能伸的。
林乐霜悄悄地笑了。
一行人到了京兆尹府,功曹椽史和贼曹椽史早就得了淮阳王的信,热情地款待了这一帮人,也知道他们都是来看静安师太和小娇的。
“上次跟着你到林府办案的那个仵作,可否请他进来一见,”林乐霜问负责判案子的功曹椽史。
“你说的是袁源吧?袁仵作很厉害,”功曹椽史和袁仵作很熟,两人一个判案子,一个做仵作验伤,是极好的搭档。
“……应该是吧……”林乐霜并不确定,她和仵作说了那么多的话,竟然忘记了问仵作姓什么。
好歹也是通过一场患难的。
薛神医坐卧不安,着急想要看看那个还没有见面,就十分欣赏的袁仵作。
等到袁仵作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林乐霜和林先好奇地将京兆尹府的布局问了个遍,功曹椽史觉得林大将军的这两个孩子宛然是来京兆尹府一日游的。
薛神医和袁仵作两人一见如故,说起了医术上的事,立即惺惺惜惺惺,眼看就成为了忘年之交。
仵作将当年跟着西越国的奇人所知道的关于蛊毒的情况,一点都不隐瞒,全都倒了出来。
林乐霜在简陋的狱中公房,奋笔疾书方能勉强记下袁仵作的故事,这里面的许多,她曾经听袁仵作像说书一般说起过。但是大部分还都是陌生的。
薛神医听到高兴处,抓住仵作的手,说:“这些东西太好了,都能记载在我的《蛊毒经》里,流传后世。”
仵作又一脸崇拜地看着薛神医,觉得自个能够为薛神医贡献一点资料,真是太荣幸不过了。
林乐霜无奈地笑笑,她还记得今日要做什么,笑着说:“今日师傅还可以瞧瞧那些活生生的例子了,静安师太被噬心蛊反噬之后,淮阳王趁她心神不稳,打出她体内的蛊虫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这狱中。”
薛神医立即拍了下大腿站起来,说:“那还等什么?”
仵作也兴奋地跟着薛神医一同前往静安师太的狱房,他曾经要求见过静安师太,但只能远瞧,不准上前说话。
如今得了这个机会,可不得去近身视察一番。
狱婆在前面带路,领着她们进了狱房的尽头,这里阴暗潮湿,也是整个女狱里面最结实的一座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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