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已经改姓林了的三个暗卫,得意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兄弟,你们猜的不错,想要追到小主子,得靠我们啊。
屋内,元明看着依旧虎着脸的林乐霜,“霜儿就不好奇,我想到了个什么办法吗?”
林乐霜扭过身去,“一点不好奇。”
不会吧,元明颓然地坐在一侧,陪着小心,“那时候不是不方便相认吗?我一方面想安慰你,一方面又想,万一让你惊上加惊又该怎么好?”
“你骗人,你就是怕我当时叫了出来,暴露了你……你……”林乐霜有些说不下去了,若是真的暴露也只是暴露了两人来往密切的事实吧,这对于淮阳王又有什么损失,却对她的闺名有碍吧。
“我以后答应你,不瞒着你可好?”元明不懂小娘子的心事,见林乐霜如此在意,就做出了保证。
窗外的暗卫们捂了捂眼睛。
林乐霜这才脸上带了笑,“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盟誓。
暗卫们已经可以确定,将来林乐霜就是他们的女主子了。
那三个改姓林了的家伙,可真是乖觉,运气也太好些了吧。
屋内,林乐霜说:“明哥哥,你是想让小豹子来搜寻静安师太吗?”
元明已经听暗卫们说了情况,知道林乐霜已经清楚了吸血狂魔是谁,一点也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今晚,我和她在你的院子里交过手,她是西越国人,我用了内力将她打伤,若不是她用了一股子烟雾掩护,早已经将她擒住。”
林乐霜的心中微微有些甜,是来看她的时候,帮她料理了那些武安派来的家伙,又和静安师太交手了吗?
她笑着说:“静安师太一定是打不过明哥哥的,既然她受了伤,按照仵作的说法,容易被这噬心蛊反噬,她本就被气得前来找我报仇,吸了武安派来的人的心头血,方得以平复,明哥哥这一次,又让她有了内伤,只怕体内的血气不稳,已经要养不住体内的母蛊了。”
那么静安师太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林乐霜想,静安师太的个性必然会选择潜伏在林府,伺机而动,趁机将噬心蛊种在父亲身上,就可以控制父亲的行为。
或许,还想坚持杀了她。
又或者伤的厉害,有心无力,只能躲在某处养伤。
眯了眯眼睛,林乐霜想,兴许她可以做一次诱饵,将静安师太引诱出来。
元明已经吩咐人去唤豹奴,又对林乐霜说:“我已经叫破她的身份,她也认出了我,所以眼下难以判断她究竟会藏在哪里,我在林玉雪的院子里加强了戒备,只是没有想到她养的是噬心蛊,这噬心蛊看样子是针对你父亲的。”
噬心蛊的厉害,元明也曾经听说过。
自古以来,越人分为三处,闽越人,东越人、西越人。
这三处都被统称为越人,越人和大兴之间有着天然的石山和大河急流作为区隔,行人绝迹,车道不通,所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越人居住的地方炎热潮湿,盛行瘴气和瘟疫,树林里有许多的蝮蛇、猛兽,毒草,所以越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制毒。
但这三处的人制毒的方式都不尽相同,西越人最喜欢养蛊毒。
一种是将各种毒物抓回来,让他们彼此残杀,将最后剩下来的,用养蛊者的血液饲养,这样养成的毒物,只听命于养蛊者,旁人不可破。
这种养蛊的法子,在西越国的民间较为流行。
还有一种就是养蛊者在自己的体内养血蛊,这个蛊是一种特别的虫子,能够伏在别人体内,不被人发现,只有养蛊者需要的时候,才会发作。
这种蛊毒的危害性很大,而且养育起来极易出危险,一般人不敢涉足,西越国的国王专门养了一帮这样的人,由西越国的国师管理。
噬心蛊更是不传之秘,所以元明也只是听说过,这种蛊毒,一般只有王室的人才有资格研习,子蛊种在目标者身上,而拥有母蛊之人,只需要催动母蛊,便能命令种了子蛊的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说话。
这种控制别人的方式如同无形,非常难以察觉,所以是王室的不传之秘,后来因为西越国内闹过一次叛乱,国王的弟弟杀了国王,自称为王,这噬心蛊的法子便失传了。
林简被种上了噬心蛊,只怕不仅仅是林乐霜等人的生死问题,林简有从龙之功,深得皇帝的信任,若是被中了噬心蛊,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这天下姓不姓元就要两说了。
这样厉害霸道的蛊毒被用来做内院之争,如同拿了把杀猪刀来杀鸡一般,大材小用。
所以,静安师太的所图,一定不会只有这么点。
林乐霜也肯定了元明的看法,她将母亲和小娇是异母姐妹的事和盘托出,又说今夜小娇祷告,愿父亲大业得成,这让林乐霜很是担心,难道外祖还活着?
不知道外祖究竟为了何事要死遁,筹划什么大事近二十年,这些事情和前些时日在王家二房的屋子底下发现的蛇坑又有什么联系。
外祖是王家的嫡系二房,按道理不应当对自身的家族有这么大的敌意才对,若是外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林乐霜希望元明能够放过王家。
王家压根不知情,而且一直站在皇室这边。
“这真是匪夷所思,”元明一向从容清冷的表情破裂了,“死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外祖父王商曾经担任过御史,王家的老家主一直支持皇兄登基,所以皇兄对王家多有照顾,比谢家要看重的多,当时想要提升你外祖父为御史大夫,统领御史府,没料到,王商得了急病就死了。”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
在林乐霜的记忆里,所有的人都告诉她,王商是因为和老家主的政见不和,后来觉得没有用武之地,壮志难酬,便郁郁寡欢死了。
十三叔的意思是,老家主的胜利非但没有堵住王商上升的道,反而让刚登基的皇上更加的重用。
那么为什么王商要用死遁这样的方式,决绝地放弃唾手可得的地位?王商和老家主政见不同,侍奉的主子不同,但他所追求的不也应当是在朝中得到重用吗?
若非如此,王商又是图的什么?
若是如此,王商又何必死遁?
第208章 充满变数()
元明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自统管“飞鹰”和“墨线”以来,皇室的安全就握在元明的手中,因为职务的关系,前朝和本朝许多秘辛全都看过,却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王商在要被重用的前夜,死遁了!
类似这样的作为,在史上曾经有过记载,曾经有一个叫做晋的国家,他的国相姓赵,辅佐晋王室已经许多代,一个执掌兵权的大将军不满赵氏权倾晋国,杀了赵氏满门,赵氏的两个门客冒死救走了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但是被人发觉了。
于是两个门客合演了一出戏。
一个门客告发另一个门客带走了赵氏的孩子和行踪,因此得到了重用,谁也不知道,他是用自己的孩子替换了赵氏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和同伴被杀死。
赵氏孤儿长大后,为父亲报了仇,门客等赵氏孤儿长大后,离开了他,说是去追寻同伴的脚步。
这样的事情,在近几百年来已经没有再发生过了,难道王商是这样的奇人吗?
据说元成并没有留下子嗣。
可是,这只是据说而已。
王商的外室是西越国人。死遁前一手安排了女儿嫁入有从龙之功的林简,林简是皇上最信任的大将军,若是有战事,必然是林简执掌军权。
林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在下很大的一盘棋。
这步棋隐隐指向了皇权。
元明原本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宅斗,只是这场宅斗凶残了些,没有料到,这只是障眼法,底下藏着深深的迷雾。
“静安师太可能是西越国的王室中人,要不然就和西越国的王室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林乐霜说出了自个的想法。
“何以见得?”元明奇怪地问。
小朋友也很神秘,一个闺阁中的小娘子,居然能够娴熟的上药包扎,后来又坚持要跟从薛神医学医。
大晚上的,谁家的小娘子不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呆着,就她竟然敢去郊外吸血狂魔经常出没的地方一探究竟。
这一次,小朋友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冲击?
元明兴味盎然地看着林乐霜。
林乐霜说:“静安师太经常穿着件青色的僧袍,是用西越国的王室才有资格穿的蜀布制就,这种蜀布是西越国的宝贝,做成的衣物轻薄透气,穿在身上十分的轻柔,又不易褶皱。穿的越久,越随身,十分舒服,水滴在上面打个滚就掉下来了,火也烧不着。因其质料难得,只有西越国的皇室才能穿得起,这种布又叫做西贡布。”
元明的脸色变了,变得凝重起来。
林乐霜又说,“在赏菊宴上,我看敬国长公主穿的也只是青色的沙袍,皇上如此敬爱长公主,若是得了蜀布,怎么会不分享呢?蜀布只有玄色和青色两种,青色的蜀布拿来做僧袍是在合适不过得了,静安师太穿着那么昂贵的僧袍,却总是在信徒面前,装着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就是知道大兴朝见过那蜀布的没有几人,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元明抚掌大笑,拍了拍林乐霜的发顶,“没料到我的霜儿这么见多识广,竟然能认得出那是西越国的蜀布。”
听到我的霜儿这个称呼,屋外的暗卫们一个哆嗦,又差点从隐身处跌了出来。
顿了顿,两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林乐霜怎么知道那就是西越国的蜀布呢?
可林乐霜并不想解释。
元明自然也不会问,他同意林乐霜的分析,“我身上的金沙布,是师傅给我的,对敌时可用作软剑,也是西越国的国宝,而静安师太与我只对峙了一招,就认了出来。我当时就想,她定然是西越国的王室中人,再加上噬心蛊,已经可以断定,她应当是西越国王室中人,或者与西越国前国王有着密切的关系。”
两人互望一眼,眼下最要紧的是要防着静安师太去找林简种下噬心蛊了。
接下来,对于躲在暗处的王商,他们又该下怎么样的一盘棋来应对呢?
在等待的过程中,每一刻都是那么难熬,林乐霜焦虑地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不那么暗了,远方泛出淡淡的鱼肚白来,她和十三叔竟然畅谈到黎明时分。
豹奴牵着小豹子来了,林乐霜和十三叔没了嫌隙,对小豹子也不再有心结,远远就唤,“猫眼。”
“猫眼”傲娇地看了女主人一眼,又矜持地看了男主人一眼,微微垂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这个小东西,竟然还记仇。
林乐霜有些好笑,““猫眼”你再不过来,我可不会再理会你了,就让淮阳王带你走了。“
“猫眼”委屈地看了女主子一眼,昨夜它被女主人嫌弃训斥,小豹心受到的伤害还没有抚平呢,就这么叫它它就过去?
不好好哄着,还要当着旧主人的面威胁!
可是“猫眼”也很乖觉,也不像往日一般,一见到淮阳王就将女主人抛在脑后。
它只是那么矜持地站着。
元明有些好笑地看着一人一豹的对峙,问:“你是不是又欺负“猫眼”了?”
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林乐霜说:“那有,昨晚我要去会一会吸血狂魔,怕“猫眼”嗅到了血腥气,就叫出声来,阻止都来不及,所以才故意训斥了它一番,让它回豹房睡了。”
说罢又转向“猫眼”说:“小东西,我错了好不好,你快点过来把,别生气了。”
“猫眼”这才委委屈屈地从喉咙里呜咽了几声,像是在控诉女主人,又像是在撒娇。
林乐霜莫名有些心疼,连忙上前将“猫眼”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了它的小耳朵,“猫眼”拱着头朝林乐霜的怀里钻,用舌头舔了舔女主人的脸,才幸福地轻声哼了几哼,将脑袋搁在了林乐霜的肩头。
像是说,我原谅你了。
真是好可爱的小东西,林乐霜也觉得自个有些丢人,和一个才半岁大的小兽置气,她轻轻地摸着“猫眼”背上的绒毛,对淮阳王得意地说:“看小豹子今天最黏我呢。”
元明无奈地笑了笑。
“猫眼”再度得到了两个主人的宠爱,觉得幸福极了,昨夜的灰暗的生活再也不回来了,新的一天是光明的一天。
对于它的主人而言,新的一天是充满了变数的一天。
第209章 搜捕恶魔()
太阳从东升起来了,朝霞红彤彤的,深秋的晨阳,只有光,并没有什么热度。
一阵秋风吹过,几片叶子蜷缩着掉了下来,林乐霜不由得紧紧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袍,一夜没有睡,又没有进朝食,这会儿,她有些疲倦了。
元明站在一旁,虽然亦是一夜没有睡,依旧精神抖擞,玄色的袍服上绣着的金龙,在朝阳的照射下,发着光亮,充满了朝气。
“你和我一起去巡视吧,”元明力邀小朋友和自己一道。
他最不放心林乐霜,将她绑在自个身边,是最放心的。
一旁的暗卫不免嘀咕,林大娘子奔波了一夜,又和你谈心到天明,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啊,又不像你。
元明不等林乐霜回答,拽着她的小手,便朝林简的松园走去。
林乐霜强打精神,带着豹子,跟上元明的步伐,她和元明都相信,静安师太必定要来这里。
站在松园子外面就能听到林简暴躁的叫声。
林乐霜这才想起来,没有给父亲扎针,可是,现在这个情形,还要不要扎针呢?
若是林简的疼痛得以缓解,劳累了一天的侍女和姬妾们只怕都要跟着休息了,这样的时候,静安师太才好下手吧。
不如,再让父亲疼一天,等到将静安师太抓住了再说?
林乐霜暗暗打定主意,脸上却显得极为焦虑,着急地问林大:“父亲……父亲的病还没有好吗?”
林大黑着眼圈,摇摇头。
林大将军头风发作的时候最难伺候,身边有人,他会烦躁,身边没人,他也受不了,会暴跳如雷。身边的人不嘘寒问暖,他会觉得他们没有用,如同木头桩子,但是身边的人递茶端水,揉肩按头,又会嫌碍手碍脚。
一院子的人,不在屋里伺候的,听了一晚上的暴叫和咆哮,以及打碎瓷器的声音。
在屋子里伺候的,已经被林大将军折腾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吸血恶魔?
也没有林大将军的折磨来得可怕吧。
林大压根不敢远离,再加上府里出了那么多的事,京兆尹府的人围在外面,仵作验尸,淮阳王坐镇林家,这些事情,全都要支着林大去做。
他还要不时地来看看林大将军的头风症状是否有所缓解。
林大已经双脚都在发飘了。
大奴那里好做啊。
“不必惊扰父亲,淮阳王是为了搜查吸血恶魔而来,”林乐霜连忙吩咐,又说:“我先去看看父亲。”
淮阳王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进去,就是在惊扰病人了,林简要见他还要换礼服,要行礼。
林乐霜带着豹子进了父亲的寝居,身后三名暗卫连忙跟上。
淮阳王一脸警戒地站在屋外,等着一听到动静就扑进去。
林简蜡黄者脸,捧着头倒在榻上哼哼唧唧,一旁的侍女们都静悄悄地不敢吱声,恨不得缩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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