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以为我真是靠他的药而内力大增吗?他是给我试了药不错,可他给我试的,是他炼制出来没有把握的药。他让我试了之后,发现我不对劲,他就自己吃了另外一种药,他的功力才得以在短短时间内大增。你还记得六年前府里遭窃一事吗?根本就没有什么盗贼,是我偷了他房里珍藏的药,这才恢复了身体。他明明就有药能治好我的病,可他就是不舍得给我,他宁可留着给自己增长寿命,也不救他的儿子。我怕他发现我偷药,多年来才一直装出病情未愈的模样,就连练功,我也只能每天偷偷摸摸地藏起来练。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一辈子。”
灵堂内静了下来,只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
屋顶上的南宫剑脸色凝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还有他的大哥、他的二娘,所有的人都变了,不再是他所认识的。他究竟生存在怎样复杂的一个家庭中?为何昨天还看起来荣耀风光的家,如今却是惨败不堪?
身边的卢灵儿同情地望向他,他家里的每个人都复杂得要命,就唯有他一人纯洁无暇。
“娘,我抚您回去睡吧,这里不用人看着,没有人敢进府来。”
下面,南宫迪扶着二夫人离开了灵堂。
屋顶上的四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齐齐跃下了屋顶,进入灵堂。
“爹,孩儿回来看您来了。”南宫剑跪拜在灵堂前,即使他的父亲生前再作恶多端,也改变不了父子的血缘。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还是对他疼爱有加的,而且父亲一直都有意想将南宫世家的继承人位置传给他,他心中感激。
展璇上前拍拍他的肩头道:“南宫剑,我们现在要打开你父亲的棺木查验一下,我怀疑他是中毒而死。”
南宫剑凝着泪水,冲她点头,他也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棺木徐徐开启,一股白烟随之从棺木中飘出。怪异的香味,让人头脑晕眩,四人皆感觉异常,四肢逐渐失去了力道。
“啪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自门外传来,南宫迪不知何时已回到了灵堂,他的脸上带着邪肆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们中计了。”展璇斜倚在棺木旁,此时闭气已毫无作用,身体也逐渐失去了平衡。
“大哥,为什么?”南宫剑痛心地望着自己的亲大哥,为何兄弟之间会变得如此陌生?
“二弟,我早料到你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你还带了这么多的朋友。”南宫迪又转身望向无名,好奇地问道,“还有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跟南宫世家有何渊源?”
无名侧头,不愿与他交谈。
展璇盯视着南宫迪,悠悠说道:“我劝你放了我们,我是朝廷派来的,如果我出了事,朝廷必定会深究到底。”
南宫迪冷笑着逼近她:“你不是怀疑我对南宫鹰下毒吗?留下你,岂不是给我自己留下威胁?我岂会这么笨?我只要现在杀了你们,随后将你们的尸体扔进江里,谁能证明你们的死与南宫世家有关?”
“你真卑鄙!”那边卢灵儿很是气愤,忍不住臭骂他。
“卑鄙?说得好,这话我爱听。你们两个美人就这么杀了,的确有些可惜,不如先将你们留下,好好地疼爱一番再杀,也不枉你们来南宫世家走一遭。”南宫迪笑得阴邪。
南宫剑急了,忙喊道:“大哥,你要杀就杀我,放过她们两位姑娘,她们是无辜的。”
“怎么?你舍不得?我倒忘了,我的弟弟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你是喜欢这个聪明冷静的,还是喜欢那个可爱伶俐的?”南宫迪伸手钳制住展璇的下额,笑得森冷,笑得疯狂。
展璇蹙眉,想挣脱他,奈何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
突然一阵掌风袭来,却是无名用着最后一点力道攻向南宫迪。南宫迪猝不及防,身上闪躲,便松开了手。
“你找死!”他抡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无名胸前,无名飞身而起,背脊重重地撞在了梁柱上,口中的鲜血倾吐而出。
又是一脚飞出,再次踢在无名的胸前,鲜血如注喷射。
“无名!”
展璇看着焦急,忙喝住了南宫迪:“别打了!只要你放过他,我任凭你处置。”
她的话引起了南宫迪的兴趣,他停了脚,转身走向她。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重重地摩挲,倾身凑近她的脸,邪笑道:“你今晚陪我一夜,我就留下他们的性命,至于明天杀不杀他们,那就看你的表现了。”他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展璇抿嘴,只觉得十分厌恶和恶心。
“小璇子,不要答应他!”
“展姑娘,不可以。”
“别答应他。”
展璇看着其他三人,脑海中浮现赵惟宪的脸,她不想对不起他,可是她迫于无奈,牺牲她一个人,总比四个人一起死来得强。而且她相信经过一晚,白玉堂定会发现他们遇了害,会想办法来救援,她需要的是拖延时间。
她眼睛一闭,下了狠心,再睁开眼时,决心已定。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杀他们。”
南宫迪邪肆地大笑,弯身抱起了她,迈步走出灵堂。门外的弟子们在他离开后一拥而上,将里面的三人团团围住。
第三卷 英雄会
第二十五章 暗道
昏暗的烛火轻轻摇曳,在纱窗纸上投下一个坐姿的身影,那身影逐渐倾下,发出低沉而暧昧的声音。
“你跟别的女子很不同,第一次见你,你就让我吃了一惊,你怕南宫世家不肯接受朝廷的贺礼,就借花献佛,把贺礼当作了善款分给灾民。你很聪明,你知不知道经你这么一闹,老爷子有多气恼?你以为他真的不想跟投靠朝廷吗?他比任何人都想。可惜,他身在江湖,还需要江湖人的支持,所以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接受朝廷的贺礼。你说,他是不是够虚伪?”
展璇被他禁锢在床榻上,无法动弹,漠视着他邪肆的面孔,她冷笑:“论到虚伪,你们父子俩恐怕是不相伯仲。”
南宫迪的指尖留恋在她的脖颈处,大片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展璇咬唇,心中厌恶感递增。
“我没有他那么愚蠢,娶三个女人回来争宠,结果闹得家不成家,兄弟不成兄弟。”
“南宫鹰有他的可悲之处,但是你也不该毒害他,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想套我的话?是,是我毒害了他,那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天理昭彰,即使我没有证据,老天也不会放过你。”
南宫迪大笑:“老天?老天从来都亏欠于我,你可知我这些年是如何忍辱偷生过来的?在南宫世家,所有的荣耀和光环都是南宫剑的,而我呢,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废人大少爷。那些名门世家的千金都想嫁给我的弟弟,而听到我的名字,谁也不愿意嫁给我,她们嫌弃我,嫌弃我是个废人。你说,我是不是个废人?”
他的眼神骤敛,妖冶的光芒闪烁其中,展璇冷眼睨视着他,嗤笑道:“原本的你,我没有半点看不起,甚至看到你为你母亲求情时,我还是很欣赏的。可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了。你没有亲情,没有爱,更没有心,你就是一个废人!”
南宫迪的脸色忽变,原本留恋在她脖颈上的手指,此时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不断地用力:“你知道激怒我的后果吗?”
展璇难受得快透不过气来,奈何浑身无力,根本没办法反抗。她喘着气,艰难地说道:“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从此以后南宫世家就别想安宁。”
“你以为我会怕你?就算你是郡王爷的未婚妻又如何?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原来他知道,他早已将她的身份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稍稍松开,她好不容易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谁知他突然俯首,在她脖子上狠咬了一口。
“嗯。”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他真是个疯子,到底要怎样折磨她,他才满意?
南宫迪松了口,舔着唇上的点滴鲜血,那是她脖子上的血。他狂肆地轻笑:“这是给你的教训,女人千万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女人,男人是不会喜欢的。不过,别的男人可能不喜欢,但是我喜欢,我喜欢征服的过程。越是有难度,我就越是喜欢。”
“变态!”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全身变态的男人。展璇咬着下唇,脖子处传来阵阵痛意,她只能隐忍。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赵惟宪能出现在这里,是她太过骄傲、太过矜持,所以没有好好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如今想来,她很是后悔。
“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南宫迪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右手向下滑落,来自她的腰间,衣带轻扯,衣衫徐徐敞开。
展璇闭目侧转了头,冷声道:“我只当是被疯狗咬了。”
南宫迪眼神骤冷,手上的动作也加大,狠狠地撕扯她胸前的衣襟。胸前一阵凉意,展璇咬紧的牙关不断打颤,羞辱感笼罩全身,她用力地忍住眼泪,绝不能在这畜牲面前流泪。
恰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是叩门声打断了他。
“大少爷,不好了。”
南宫迪停了手上的动作,面色不善:“什么事?”
外面的人急道:“欧阳春带着马帮的人突然闯进了府,我们拦不住。”
“一群饭桶!”南宫迪倏地起了身,目光冷寒,回头朝床上的人说道,“你别想逃走,区区马帮的人马,还奈何不了我。”
“你们两个,看住她!”他吩咐完,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展璇睁开眼,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有余悸。若不是欧阳春突然到来,她今日恐怕……她不敢想象。不过欧阳春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白玉堂他们去请的救兵?
不管这么多了,她必须先离开这里,支撑着虚软的身子,跳下床榻。门外守着两个人,她得先引开他们。巡视了一周,见床头挂了根粗长的红绳,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门口的守卫一直关注着远方的战况,马帮的人已经和南宫世家的弟子缠打在一处,战况激烈。他们很担心,马帮的人不知何时会攻到这里。
“砰。”
窗户突然被打开,两人对视了一眼,心觉不妙,立即跑进屋察看。发现房中已空无一人,两人大惊,大少爷吩咐他们把人看住,如今人丢了,他们可想而知大少爷会如何气愤。二人连忙跑出门去追赶,对于大少爷处置下人的手段,他们心有余悸。
待二人走远,展璇艰难地从床底下爬出,手上还牵着那根红绳,方才她就是用红绳扯动了门窗上的闩子,这才假造了她跳窗而逃的假象。走到桌边,她拎起一壶水,全部浇在了自己脸上,她现在需要清醒。
外边的刀剑相击声越趋越远,她预感不妙,怕是欧阳春所带的人马有限,无法抵挡南宫世家数百众的弟子,她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为了避开南宫世家的人,她一路沿着假山和密丛弯腰前行,果然不出她所料,打斗声越变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打退了马帮的人,南宫迪想必很快会回来找她,她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他放松了警戒,她再寻路出去。
刚想离开假山的范围,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临近,她听到了南宫迪的说话声:“去把李子非给我看好,我看欧阳春还敢不敢来南宫世家要人。”
“是,大少爷。”
“府内加强戒备,没有我的允许,不容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是,小的明白。”
脚步声逐渐远去,展璇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他察觉。原来欧阳春来此另有目的,李子非,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南宫迪要将他囚禁在南宫世家?
她的身子不经意地向后靠去,谁知身后的石头竟是道活门,她猝不及防,石门翻转,她也跟着转到了活门后。
眼前并非漆黑一片,绿幽幽的磷石发着光,将里边的景物照亮。原来这假山之中别有洞天,她很好奇,于是沿着狭长的小道一路向前摸索。
第三卷 英雄会
第二十六章 锁王
连续拐了几道弯,眼前是盘旋向下的阶梯,原来这假山之下还另有秘道。拾级而下,前方逐渐豁然开朗,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室,三面墙上各有一道小门,通往东、北、西三个不同方向。
借着磷石的幽光,展璇俯身仔细察看每道门附近的状况,发现只有北面小门入口处被移动过的痕迹最深,而且有不少凌乱的脚印留在上头,想必是有人经常往返这里。不再犹豫,她费力地推动北面的小门,石门开启的声音响动,扑鼻而来一阵难闻的恶臭。
展璇定睛一看,竟是座水牢,此处的水因是死水,且年时已久,所以发出阵阵恶臭。在水牢的中央,铁笼之中,有个人影侧躺在其中。他单手支着腮帮,背对着她,另一只手上挂着个酒葫芦,那酒葫芦怎么看怎么眼熟。
当展璇靠近铁笼,那人影动了下,低哑的声音传来:“谁啊?惊人美梦,十恶不赦。”
展璇一听这声音,有些难以置信,试探地叫了声:“师傅?”
听到她的声音,铁笼里的人倏地侧转了身,露出一张瘦长的脸,皮肤干枯,颚下留有长须。他的神情大大地变化,露出讶异之色:“小徒儿,你怎么来了?”
“师傅,真是你啊?我是不是眼花了,堂堂一代锁王竟然被人关在了水牢里?”展璇调侃着嬉笑,手放到牢门处,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他哪里是被人关了起来,分明是借人地方睡觉来了。
“哎,你到底搞什么鬼?怎么跑南宫世家来了?”
刘易之起了身,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自上次一别已有数年,看到她的变化,他不胜欣喜:“这话应该为师先问吧,看你这脸色苍白,颈上还有伤痕,你被人欺负了?跟师傅说,到底谁欺负你,师傅替你报仇。”
展璇尴尬地捂上脖子上的咬痕,撇嘴道:“别提了,不想提那个变态。”
刘易之戏谑地调侃道:“哪个变态?不会是你的那位郡王爷咬的吧?”
丢了他一个白眼,展璇蹲身坐在了他身边:“我中了计,被南宫迪给抓了,这个,就是被他咬的。若不是欧阳春的人突然杀进府,我恐怕就被他给玷污了。”
刘易之脸色一变,怒骂道:“这个畜牲!竟然连我徒儿也敢欺负!小徒儿,放心,师傅一定替你报仇。”
展璇心中一暖,她这个师傅虽然不正经了点、荒唐了点、顽劣了点,对她的关爱却是真挚的。她轻笑着嗔道:“得了吧,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快说,你上这儿干嘛来了?”他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人家的水牢里来睡觉,一定另有所图。
“为师听说南宫鹰作大寿,那老毒王李子非送来了两只冰蟾贺寿,你也知道,为师可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冰蟾,问他要,他不给,所以只好……”刘易之搓着双手,他的双手比之常人修长了几分,指尖也异常削尖,想必正是因此,他的开锁技艺才如此了得。
“所以,你是来南宫世家盗冰蟾来了?”江湖上的人只知道刘易之是锁王,却不知他是以妙手神偷出身,之所以有如此精湛的制锁技艺,也是身经百战后的成果。展璇有些哭笑不得,这老人家也太闲得慌,什么荒唐事都想得出来。她故意板下脸,厉声质问道:“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不做作奸犯科之事,如今你如何解释?”
刘易之面色一滞,旋即凑着笑脸道:“小徒儿,为师也只是借来看看,很快就还回去了,不是偷,绝不是偷。”
展璇笑睨了他一眼,不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也知道他已经金盆洗手,若不是特别想要之物,他也不会如此执着。忽然想到什么,她问道:“对了,南宫世家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徒儿孤陋寡闻了吧?这座南宫府可是你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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