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操还真够关心老人儿童的,又不知奔袭了几天几夜才平安回归。
楚守业略一想,又问:“昨日黄昏时分黄师爷才从我这里离去,一夜之间,你怎么就得知了消息?”
西门操笑容有点发僵了,两眼朝空转了两转,面部肌肉才恢复了生动,笑道:“这个嘛这个嘛,是鸽子,鸽子!鸽子!”
两眼朝空,仿佛一瞬间看到了鸽子,于是大叫两声。
西门操脑子还算机灵,硬是凭空变出了鸽子。
第223章 西门操的本质1()
“鸽子?”楚守业一时却没有反应过来,很是纳闷。
一边,怜儿却突地大笑起来:“西门叔叔你可真逗呀,难道是鸽子开口告诉你的呀。”
西门操松弛了神情,挑起手指向怜儿一点,笑道:“丫头,你猜对了,就是鸽子告诉我的。”
“鸽子也会说话?”怜儿忽又停了笑,惊奇了。
小丫头还是太小,愣是没有从鸽子身上琢磨出点什么。
西门操哈哈一笑:“丫头啊,你没听说过鸽子可以传递书信的吗?”
“奥原来是这样啊。”怜儿恍然大悟。
原来,编一个理由也是这样简单。
爷孙俩不再多想了。
“这么说黄师爷和我们爷孙签契约的事,西门公子你都知道了?”怜儿爷爷不再多问,转入正题。
“知道了,知道了。”西门公子抖擞着身子,显得精神抖擞格外兴奋,连形体动作都走了样,全没了昔日彬彬知礼的样貌。
其实这才是流氓本色。
“黄师爷这事办的漂亮,办得真他妈”西门操不仅走了形,还得意地忘了形,一句粗话差点爆出口,还好,最后一刻坚持住了理智。
怜儿爷孙还以为听错了发音,耳朵尖都跳起来了。
“办得真‘羡慕’人呢。”西门操的发音总能及时改正到礼貌的词汇上。
怜儿爷孙登时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人家说的是羡慕,并不是他妈。
不过,羡慕这词似乎用的不太恰当呀黄师爷办得这事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
怜儿爷爷又开始琢磨了。
忽听西门操提起嗓子大声道:“事情都妥了,操来接二位回家,没什么事,咱们这就走吧。”
活像接自己老爹女儿回家似得。
虽然这辈子没福气作流氓他爹,这话听在耳中颇令楚守业心里舒坦,不由地念起自己早早过世的儿子,年轻的时候也跟西门公子这般热心孝顺啊。
怜儿听了话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盯着西门叔叔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丫头也许在想,终于不用当他的女儿了。
从心底里丫头就不愿意作西门叔叔的女儿,心里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恩人+好心人+半个亲人不辞劳苦亲自前来迎接回家,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怜儿爷孙赶紧忙活,收拾东西回家。
爷孙二人的家当寒酸的可怜,不过一只包袱,一卷铺盖,还有一把二胡。而已。却是忙活了大半天,每一件家当都打理的整洁整齐,就算再简陋,也要分类、打包。
心痛老爷子的身体,西门操主动扛起了其中最大号的铺盖,扶着老爷子下了床,然后搀扶着慢慢向门外走去,直到此时,才忽有发现老爷子的步履走得很是平稳,似乎在一瞬间身体康复了大半。再看观其脸色,一张老皮疙瘩的脸上春暖花开了一样,真真如老树发新芽。
像是发生了奇迹,奇迹缘何而起?
兴奋地。
算来已有十几年了,老爷子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兴奋过。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
挎了包袱,走出房门,怜儿也不忘拎起了昨晚还没吃完的半兜桃子,小步小趋地跟随在西门叔叔和爷爷身后,小脸上也是绽开了花。
终于可以摆脱苦难的困境了,终于可以不用上街乞讨了。
小丫头不会想到前面还有更深重的苦难在等着她。
那样深重的苦难,就像饿狼张开了血盆大口,落入狼口的人将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
走出客栈大门,将老爷子和小丫头送进铁盒子一般的车厢,西门操也像狼一样的钻了进去。
吆喝一声,车夫甩起了响鞭。
赶车的正是西门操得力的心腹吴奇。
吴奇刻意地放慢了速度,主子有交代的,回府的路起码要走半个时辰。由客栈到宅处约莫才十里路程,一炷香功夫足够,可想半个时辰那马儿的速度得有多慢,慢得不像马了都。
马车行得慢,才好慢慢交谈。
西门操有很多话要跟爷俩说,有一件事也需要在半路上解决,这件事必须在抵达宅门前彻底解决,以绝后扰。
什么事呢?
只见西门操手摸着怜儿脸蛋,笑嘻嘻对怜儿爷爷道:“老爷子,从今天起,您就彻底地脱离苦海了,就等着享福吧。”
楚守业不忘感恩,老仆一样恭敬着道:“多亏了西门公子好心相助,我们爷俩才能渡过难关,我们爷孙对你感激不尽呢,哪里还敢有享福的想法。”
西门操故作大度的摆摆手:“小事一桩,救人于危难之际,本就是君子之风,何足挂耳。”
一顿,慢腔慢调道:“看着你们爷孙这么可怜,如果漠然无视,我的良心也过不去呀。”
说着手掌向下摸到了怜儿细嫩的脖颈上。
怜儿丫头好像无知无觉,任由恩人叔叔摩挲,手里面又捧起了一只大桃子,甜甜地啃。
楚守业目光瞟到了那只在孙女身上不停游走的手,皱起了眉头,这一幕情景让他不由想到了一个人——勾三皮,就是这个地痞无赖前些日子在破庙里也曾这般摸索过孙女。
记忆很清晰,憎恶永难忘。
此时的西门公子这一手动作怎地如此相像
虽然不像地痞流氓那样不堪,却是如此举止轻佻。
楚守业只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想好意劝止一句,却又不忍心打扰了恩人兴致。恩人究竟救过自己一命,孙女的这点牺牲唉,也罢。
楚守业说不出话了,只好沉默,低下头,沉默。
西门操摸上了瘾,摸了好久,这才道:“老爷子,丫头从今天起就要跟在我身边了,你还,放心吧?”
楚守业不由地一抖,抬起头来,这话恰像戳中了正在跳动的心房。
本来对这位西门公子抱有百分好感万分信任,此时却不由地产生了一丝忧虑。
恩人的言行举止太意外了,意外地让年迈的心都不及防备。
就这么对一个未成年的幼女摸来摸去,怎能让人心平气和地说出放心二字?
第224章 西门操的本质2()
“西门公子西门”
西门操眼睛放着光盯在怜儿脸蛋上,摸得更加用心了,用心地有点放肆,手掌都摸到丫头脖子下面了。
丫头毕竟还小,不懂得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越是摸得起劲,小丫头越是觉得叔叔对自己十分关爱,嘴里的桃子吃得更甜了。
这这成什么样子了。楚守业着急了,终于鼓起了勇气叫出口来:“西门公子请放手,老头儿有话说”
“有话就说嘛,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楚守业登时一个瘪。
这还像样子吗!还有没有点样子!
反倒是自己没点样子了。
再看一眼,不堪入目了都。
那只手都摸进了肚兜里,似乎还有不断向下摸索的趋势。
摸得丫头身子都有点痒,脸蛋终于泛出了一丝羞涩。
“西门公子西门公子不可”
急促地连叫两声,楚守业急迫地向前弓起了身子,离开了座位,一只枯瘦的手眼看就要伸过来。
这当儿,西门操忽地扭过头来:“老人家干嘛这么激动,注意身体别闪了腰,快坐下,快坐下。”
说着,一把又将老头子按回了座位。
都这个时候了,老人家还怕闪了腰吗,就算没了腰,也要阻止邪恶的乱摸。
可是西门操的那只手还在摸,没有停止的意思。
流氓的手和正常人的手是不一样的,正常人的手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理智地停止出轨的动作,而流氓的手在关键时刻无耻地也要得逞。
“西门公子请听老儿一言,你如果爱护我的孙女,老儿当然放心交给你,可是这样下去,让我怎么能够放心啊。”楚守业急得都想哭了。
这一声还真有了效果,西门操终于停了手,脸色却不高兴起来:“老人家你这话是对我不信任了?本公子难道不是在爱抚你的孙女吗?你觉得哪里不放心了?”
“这”
“什么叫爱抚?爱抚就是痛爱的抚摸,本公子痛爱你的孙女,难道我做错了吗?”
“这”
眼前这个人的口气神态已和昔日判若两人,完全变了一个人,楚守业忽然感觉此人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难以接近,更是难以应答。
“以本公子的为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本公子对你的恩情还不够吗?”西门操语气有点责备的意思了。
楚守业慌忙应答:“老儿不敢忘了公子的恩情”
对待恩人,无论如何是要心存感激的。
“那为何对本公子不放心?”口气紧逼。
“老儿放心,可”楚守业已是乱了心神。
西门操突然打断道:“既然对本公子放心,就不要再多说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孙女的,老人家你不必担心,只要怜儿丫头在我身边一天,我西门操便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让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楚守业却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连忙躬身道:“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不奢求那么多,卑微的身份也配不上西门公子的尊贵,只求丫头这五年里能平平安安伺候公子,也算偿还公子您的恩情了,我们爷孙也就心安理得了。”
西门操听出了话中别样意味,翻着眼皮道:“你的意思,把怜儿送给我当丫鬟就是为了报答我?”
楚守业怯怯的眼神,低声着应道:“公子误会了,老儿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西门操口气越加凌厉。
楚守业也不知眼前的西门公子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自己也没有惹他呀,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怎地像吃了枪药一般?
琢磨不通,仍旧谦和着道:“西门公子对我们爷孙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们就是有心,也无力报答你,我们心里记着,是你可怜我们,才肯收留丫头,老儿这么说,只是想尽一番心意,让我的孙女好好伺候你,日后若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惹你不高兴了,还请你多包涵。”
小老儿说得好听,其实担心自己的孙女日后受委屈才是真的,话里隐隐有质疑自己之意。西门操怎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干笑一声:“既然老人家有这番心意,本公子就坦然接受了,丫头就留在我身边好好伺候吧,本公子既然答应了你们,也会负责任的,本公子会照顾丫头一辈子的,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老人家你尽管放心吧。”
楚守业一愣,有点不明白了,弱声问道:“西门公子你刚才说,照顾丫头一辈子?是什么意思啊?”
西门操咧嘴一笑:“这话说的略有夸张了,其实五十年和一辈子也没有多大区别嘛,丫头在我这里待上五十年,还不变成老太太了,难道不是一辈子?”
“啊!”楚守业不由脱口一声惊叫,脑子里只觉一阵混沌加惊恐,舌头都有点打转了:“你的话,老儿怎么越听越糊涂?”
老爷子不是越听越糊涂,是彻底糊涂了。
五十年,一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操忽地露出了奸诈的笑容:“老爷子你不会揣着聪明装糊涂吧?契约上写的明明白白,你的丫头卖身丫鬟五十年。”
“西门公子你开玩笑吧,契约上明明写的五年!”楚守业觉得要不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对方说错了,更大的可能对方在开玩笑。
西门操笑嘻嘻反问:“不是我开玩笑,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怎么会”
这个时候怜儿也愣了,眼见得这一幕,也分不清是谁在开玩笑了。
只见西门操怀里一摸,一纸契约在手,面前一摆:“老爷子你可看清楚了上面写的什么?”
楚守业赶紧探头向前,仔细查看,一纸契约字数仅寥寥几行,清晰可辨,只见其中二行字体虽是歪歪扭扭,但字字清楚无误:
为生活所迫,楚怜儿自愿在本公子府上为丫鬟五十年。作为回报,本公子答应照顾楚怜儿爷爷起居生活,为期亦五十年
第225章 五十年的契约1()
楚守业傻眼了,怔忡半晌,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连揉搓着昏花老眼,再一遍仔细辨认。
没错,五后面的那个“十”字像两根卖身稻草上下交叉着,很自然地让人联想起头插稻草悲惨地跪在大街上卖身的丫头。
此时的这个“十”字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偏巧落到了孙女的脑瓜上。
那种突然降临的感觉,太吓人了。
楚守业心里耐不住地噗通一跳。
心里记得很清楚,当初从黄善手里接过契约时,明明上面只写了一个“五”字,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一个“十”字?
太诡异了。
旁边的怜儿虽然不识字,但是一二三四五这些数字还是认得的,见到诡异变化的数字时也惊呆了。
“看清楚了吧,老人家?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不会突然想反悔了吧?”西门操阴阴地笑着。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楚守业惊地目瞪口呆,六神无主:“明明是五年的我们我们也只答应做五年的丫鬟怎么会变成五十年”
“老爷子,空口无凭,立据为证,这契约上可是有你的手印呀,你都这把年纪了,做人可要厚道,可不能耍无赖呀。”
老人家反倒成了耍无赖了,老人家如果知道眼前这个西门公子的真实底细,恐怕要后悔的跳河。
这时,只听一声大叫:“怜儿只做五年丫鬟,亲口和黄伯伯说得,当时这份契约也是和他签的,他可以为我们作证。”
还是怜儿脑子转得快,忽地想到了黄善。
这一声提点了楚守业,立时高声道:“对,是黄师爷代签的这份契约,他可以为我们爷孙作证。”
西门操不紧不慢道:“这份契约就是本公子刚刚从黄师爷手里拿来的,他告诉我这份契约上写的绝无问题。”
“啊”楚守业大感意外,不可想象,惊讶一声,稳定心神,道:“黄师爷不会撒谎的一定是搞错了他如果在这里,一定会给我们作证的。”
西门操阴笑道:“其实这份契约跟黄师爷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不过就是一个替我办事的人,你们就别期望他能给你们作证了。”
这话已能感觉得出阴谋在渐渐浮出水面。
衙门里的这位黄师爷说不准也是阴谋的制造者。
楚守业不禁地一颤。
只听西门操抖了抖手里的契约,继续阴阴着道:“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咱们就得按照法律办事,契约上怎么写的,就该怎么做。”
“可是我孙女真的是只想做五年丫鬟,就算是这样西门公子你不讲一点情理吗?难道真要逼迫我们”楚守业眼神里透着惶惑不解,看得出来他对眼前这位恩人还存有一点信任和好感,有所期待。
谁料西门操冷冷道:“本公子是一个讲原则的人,不讲人情,只按规则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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