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安对小厮浅笑盈盈,语气谦和有礼,“我是你们殿下的一位故友,今日得空,便特地过来拜访你们殿下,麻烦你进去跟你们殿下通报一声。”
她现在毕竟是戴罪之身,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小厮看着洛安的笑颜晃了神。
他心里直叹,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女子?竟比他家殿下还好看几分。
六月见小厮看着自家主子直发愣,心里一阵气恼,伸手在那小厮面前摆了摆,语气不善,“喂!你看够了没有?我家主子岂容你这般轻视?”
小厮脸一红,连忙向洛安认错,舌头打了结似的,“对,对不起,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是大人您长得太好看,小的,小的一时看痴了。”
若这个女子真的是殿下的故友,身份岂会一般?
肯定非富即贵。
非富即贵的人又岂是他这等小小的奴才可以直视的?
所以,他自知刚才的行为冒犯了这个女子,心里顿时惶恐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快进去通报一声吧。”洛安无所谓,说罢,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向她点点头,便往门里缩去的小厮,补充道:“对了,跟你们殿下说一声,我叫笑尘。”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通报。”小厮看了眼洛安身边对他一脸怒意的六月,立马害怕地缩回目光,对洛安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就合上门,往里跑去。
见门关上,洛安就凉凉地瞥了眼身边的六月,苦口婆心,“六月,做女人也要温柔点,不然,再优秀的男子也会被你这暴脾气吓跑!”
“切!我才不稀罕!”六月不以为意,语气不屑,“男子什么的最麻烦了,我宁愿一辈子不娶。”
洛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真不知以后你爱上一个男子后会是什么模样?”
六月一脸讨好地看着洛安,嘿嘿一笑,“我这辈子只爱主子和钱,其他的,都不稀罕!”
洛安眉眼一抽,笑骂了一句,“滚你犊子的,主子我可不稀罕你的爱。”
六月嘟起了小嘴,一脸委屈,一双大眼里已含了一泡泪,楚楚可怜,语气哀怨,俨然一个深闺怨妇,“主子竟然不稀罕我的爱,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洛安一翻白眼,这小妮子竟演起戏来了,一脸无所谓,“那你去死呗!记住,别脏了我的眼。”
“主子,你怎么这样啊!”六月眼泪说收就收,跺了跺脚,愤愤地控诉了一句,“没见过你这么无良的主子!”
“待会进去,你尽量少说话。”洛安不理睬,只叮嘱了一句。
“为何?”六月不解了。
“因为你说话,尽会给我惹祸。”洛安一点不客气。
六月委屈地扁扁嘴,闷闷地应道:“我知道了。”
半晌,眼前的大门突然被一股蛮力打开,随后,凤沐轩一脸兴奋地冲了出来。
看到眼前之人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子,她连忙走上前,想触碰洛安,忽察觉不对,悻悻地缩回了手,对洛安讪讪一笑,“尘儿,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她身后跟来的那个守门小厮见自家殿下这般反应,着实被惊到了。
因为,他从没见过殿下对谁这般热情,就算是对那些与殿下志同道合的官家小姐,殿下也从没有这般过。
看来,殿下跟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这两人果然是故友啊。
“进去说话吧。”洛安下意识地看了眼凤沐轩的脸颊,见前日里她看到的那个巴掌印已经完全消去,心里松了口气。
今日,临走,想到前日在宫里见到的情形,她竟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瓶专门消肿的药,想还丹青的时候顺道将其赠给凤沐轩。
再怎么说,她是凤沐轩的皇姐,表面上,总该关心一下她吧。
只是如今看来,不需要了。
“好,尘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凤炽天连忙侧开身,对洛安做了请的手势。
洛安懒得理她,径自往里走去,里面的一景一物,她都熟悉。
进府后,在洛安和凤沐轩的行步过程中,完全以洛安为主导,好像洛安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洛安郁闷了,看向身边一直盯着她侧脸看的女子,无奈道:“凤沐轩,你好歹是这府上的主人,而我只是客,你总该领我去个可以接待我的地方吧。”
此时在凤沐轩的府里,周围也没有外人,洛安懒得装,干脆直呼凤沐轩的名字。反正,在凤沐轩面前,她就这德性,凤沐轩爱喜欢不喜欢。
只是,她才说完,就感觉有一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射在她身上。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人除了玄月,没有谁了。
只是,这个女人平时不都跟屁虫似的一天到晚跟在凤沐轩身边?怎今日躲到暗处去了?
其实,玄月今日之所以躲到暗处,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
刚才凤沐轩听了小厮的汇报,就立马想冲去门外迎接洛安,只是见玄月还跟在她身边,她就想起这个女人对尘儿有敌意,尘儿以前也不满过这个女人对其的态度。
所以,未免待会尘儿看到玄月影响了心情,她索性让玄月隐在暗处,只要尘儿在,这个女人就不准出现。
而玄月自然很是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心里对洛安的恨意愈深。
“尘儿,去蓠芳苑吧。”凤沐轩眸光柔和地看着洛安,征求着她的意见,那语气,竟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洛安点点头,便径自往蓠芳苑的方向走去,宛若在自家漫步一般。
她身边的六月郁闷了。
她总觉得轩皇女殿下对主子的态度很是——怪异。
这两人明明应该争锋相对的,就算不争锋相对,也该冷漠相对。
可刚才,轩皇女殿下的态度,是不是太热切了?
仿佛以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般。
而且,就算没发生那些不愉快,她也不该对主子这般好啊。
这两人都在争那个皇位,她应该对主子有敌意才是。
忽然,六月眼睛一亮。
她想起了主子曾经女扮男装扮成小倌住进轩王的事情。
记得当时,主子曾在花魁竞赛上大放异彩,得了冠,提要求时,主子就宣言过,要轩皇女殿下的心,而轩皇女殿下也看上了主子,就将主子带回府里,让主子当了男宠。
难道,那段时日,这两人擦出了火花?
主子不是容易心软吃亏的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轩皇女殿下看上自家主子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六月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视线贼贼地在洛安和凤沐轩之间流转了几圈,竟莫名地感觉两人——挺般配!
而且,她一直都觉得自家主子魅力挺大。
一般主子走到哪,哪里就会有一大把桃花为主子簇拥而开,甚至不分性别。
那个临安郡主可不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所以,现如今,轩皇女殿下被主子掰弯也不无可能。
而且看其对主子的眼神,她心里更肯定了几分。
啧啧!想到此,她又不经想到了楼主,哎!说真的,那人其实挺悲催的。
主子没了他,可以桃花不断,而他没了主子,便只能孤身一人。
无人敢近他身,更别说进他的心。
难道,楼主此生真的要孤独终老了不成?
洛安不知她身边六月心里的小九九,来到蓠芳苑,她就吩咐六月在外面守着。
而她熟稔地进了屋子,直接走至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见凤沐轩进来,她便随口抱怨了一句,“这天,怪热的。”
------题外话------
偶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排版,再看以前的章节,偶觉得惨不忍睹,想对看下来的读者们说一句,辛苦了。
偶目前正在将前面的章节按现在的排版模式改,一把辛酸泪,第四次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老读者们,可以回过去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反正偶是很满意的,目前才改到第三十五章,每天只能改一点点,因为也挺费时间,一个小时,偶只能改两章,哭瞎,龟速。
第两百章 她快疯了!()
其实,喝茶,只是为了掩饰她心里的紧张。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紧张,反正,面对凤沐轩,她就是有点紧张。
见凤沐轩欲将门窗关上,她连忙阻止,因太突然,语气很冲,“别关!”
凤沐轩疑惑地看向洛安,“尘儿,你不是有话想与我说吗?”
她心里十分郁闷,尘儿就算不想她关上门窗,可也用不着凶她吧。那语气,听着好像自己要对她做出不轨之事似的。
况且,自己就算想做,也肯定会先得她的同意,才敢碰她,她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洛安察觉自己刚才太激动,连忙平复下心情,一本正经道:“反正我要跟你谈的事情不算机密,所以,门窗开着不碍事。”
说罢,她就将手里的丹青递向凤沐轩,“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将这幅丹青还给你。”
凤沐轩看向洛安手里的丹青,一愣,“这是——”
显然,她一时没想到洛安手里的丹青就是她送出的那卷。
“我曾经在府上办了一场私人宴会,那天,你身子有恙,未来,便托你外婆,也就是左相大人送来了这幅丹青。”洛安垂下了眸,掩尽一丝暗沉。
凤沐轩竟然忘了?
难道当时她真的只是随手将这幅丹青增予她的?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以后一定会整死这个女人!
凤沐轩听着洛安的话面色一僵,显然是想起来了,但她并不伸手去接,只疑惑地盯着洛安,“你还我做什么?”
洛安被问住了,自己总不能说自己曾去过她的书房,见过这幅丹青,便觉得这幅丹青对她应有特殊意义,所以,她不该送自己。
想了想,她便随口扯了个借口,“我不喜欢这幅丹青,便想还了。”
凤沐轩脸色一白,掩在袖下的手倏地收紧,掐进手心,让她保持着理智,眸中隐现怒意,几乎咬牙切齿,“为何不喜欢?”
这个女人今日就是过来折辱自己的不成?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画了一抹背影,实在单调,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洛安跟凤沐轩杠上了,直直望进凤沐轩眼里,眸中,毫无躲闪之意,反而酝酿着一股燎原之势。
“便是不喜欢,扔了,烧了,都成!你为何非要拿来还给我?”凤沐轩气得身子颤抖了起来,一双邪魅的凤眸瞪着洛安,恨不得吃人。
洛安见凤沐轩生气了,心里反而舒爽了。
嘴角扯出盈盈的笑意,径自将手中的丹青拆开,提着,展示在凤沐轩面前,一点点逼近她,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丝神情变化,“凤沐轩,这么有内涵的丹青,我怎么舍得毁了?”
凤沐轩看了眼那幅丹青,才看向洛安,眸中已有几分戒备,“你什么意思?”
见洛安向她逼近,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心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洛安看了眼丹青,又看向凤沐轩,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这丹青上的背影很像你。”
凤沐轩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嘴上坚决不承认,“尘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洛安忍俊不禁,“凤沐轩,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凤沐轩不答,只眸光深邃地看着洛安,掩在袖下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怎么?没话了?难道你真没看出来?那你现在仔细看看。”洛安将手里的丹青往上提了提,以便凤沐轩能更清楚地看到丹青上的内容。
凤沐轩只看着洛安,对丹青没再施舍一眼,语气已带着一丝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今日就是来还丹青的。”洛安一脸笑意地看着凤沐轩,心里更确定凤沐轩心里有鬼,那她送自己这幅丹青肯定是别有用意,“莫非,你觉得我还想做什么吧?”
凤沐轩暗自深呼吸几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怒意平复下去,才看向洛安,笑道:“尘儿,你若真的只是过来还丹青的,何必亲自?只需派人将丹青送来就行了。
而且,这丹青,我既已送出,便不会再收回,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吧。拿回去,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干涉不到。”
“这幅丹青竟然被原主人嫌弃了呀!”洛安故作惊讶地看向手里的丹青,随即甚为失落地沉吟了一句,似在跟丹青对话,又似自言自语,“怪不得,她才会将你赠予我。”
“不是!”凤沐轩立马否认,眸光颤抖了起来,手心已被掐出血痕,急急解释,“这幅丹青是我最珍爱的一幅,正因为它是我最珍爱的,所以我才愿意将它赠予你。”
她垂了眸,一滴泪从眼眶里滚落而下,哀切的语气,低诉,“尘儿,算我求你,不要再践踏我的心。”
这个女人,果真是她这辈子的劫难。
当初,自己若没有为她动心,该多好。
洛安忽视着心里的一丝痛意,面上依然笑意盈盈,“凤沐轩,你少蒙我!既然是最珍爱的,就该自己好好珍藏,何必赠予我?
即使真如你所说,你是因为爱我,才愿意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赠予我。但你别忘了,那只是你最珍爱的,而非我的!”
说罢,她欲撕手上的丹青。
她今天非逼得凤沐轩说出她将这幅丹青赠予自己的真正用意。
不然,这疙瘩一直存在心里,她难受!
凭什么这个女人送了幅破画给自己,就得自己难受?
凭什么?
既然这个女人说这幅破画是她最珍爱的,那自己便当着她的面毁了它,让她也难受!
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
凤沐轩看到洛安的动作,大感不妙,连忙扑过来,欲从洛安手里抢回那幅丹青。
她无法接受,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当着她的面被毁,而且,毁了它的人,竟然还是,她愿意将自己最珍爱之物予之的人。
洛安似乎早料到凤沐轩会有这一动作,连忙后退一步,躲过了凤沐轩的抢夺,手上的丹青,已被她撕了一半。
凤沐轩看到丹青被毁,急疯了,连忙又冲过去抢。
而洛安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次次都能躲过凤沐轩。
几次躲闪下来,洛安已将手中的丹青四分五裂,然后,无所谓地一甩手,零碎的纸片翩然落地。
“啊——”凤沐轩尖叫出声,连忙跪到地上,颤抖着手,将地上的碎片收拢起来,然后,一点点拼凑,魔怔了一般。
只是,无论她怎么拼凑,那幅丹青,都无法再恢复原初。
守在外面的玄月听到屋内的动静,想闯进去看看。
只是才到门口,她就被人拦住了,而拦住她的人,正是六月。
玄月感觉自己被人制住,连忙看向后方,见只是一个黄毛丫头,顿时被惊到了,想继续反抗,奈何这个黄毛丫头的点穴手法太刁钻,她用了内力,竟还是挣不开半分。
下意识地,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你做什么?”
之所以压低声音,是因为,她觉得丢人。
自己曾经好歹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如今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轻而易举地制住,若被殿下看到这幅画面,她以后还如何有脸面对殿下?
同时,她心里也十分惊讶。
刚才她本以为这个黄毛丫头只是那女人的婢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