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把脸洗了吧,看着你这病怏怏的面容,我心里怪别扭的。”
叶逸辰看着洛安惨白的面容,心头忍不住一紧,但一想到是她自己做的手脚,便有些懊恼,自己总是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当即松开洛安,要求道。
洛安笑了笑,应道:“好,我这就去洗。”
也知小刺猬看着自己这张脸,心里定不舒服。
只是,才走出屋外,就看到申雪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洛安蹙了蹙眉,“申管家,又有什么事?”
“殿下,太史令大人也来探望您了。”
申雪来到洛安面前,恭敬地禀告道,一双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位水公子也算开了凤天的一个先例,以一个男子的身份进朝为官,说真的,她心里对他,还是挺钦佩的。
今日,初见他,她更觉得,这样的男子能够进朝为官,也算是实至名归。因为,他那一身气魄,一点也不逊色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
即使蒙着面纱,也依然掩盖不了他那卓然的风华,尤其那一双眸子,好似看透了世事般,傲然无尘,似站在高处的神祗,俯瞰众生。
她想,他若是女子,定是个王者!
“哦?原来他也来了。”
洛安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低敛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殿下……”
申雪看着洛安的表情,心里顿猜测,殿下跟水公子应该有过深交。
只是,也不对啊!听闻,这位水公子是左相杨曼书的侄孙,当初,也是杨曼书将他荐上了朝堂,所以,他肯定归于轩皇女殿下的阵营。
所以,殿下怎么可能会与他深交?而他今日怎么会主动过来探望殿下?难道是只来试探殿下的?
想到此,申雪有些纠结了。
“洛安,又有谁来找你啊?”
这时,叶逸辰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语气不耐烦道。
怎么才走了一堆人,就又有人过来找洛安?难道就不能让人家的日子清闲片刻?可恶!他本还想等洛安洗完脸后,跟她一起去花园里逛逛的,可如今,却又有人过来跟自己抢洛安,他怎能高兴?
“申管家,你先将他请正厅去坐吧,仔细招待着,我稍后就过去。”
洛安没有理叶逸辰,而是对申雪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离开。
申雪眸光在洛安和叶逸辰之间偷偷地流转了一下,才应了声“是,殿下”,便匆匆退下了。心里直觉,殿下好像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叶公子。
见申雪离开,洛安才转眸看向叶逸辰,回答着他刚才的问题,“辰,是朝中的一位大臣来探望我,所以,我洗完脸后,就得过去招待他一下。”
去见水清浅,她不用再伪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他。而且,她也没想从他手里得到多少人情。
她真正要的,是让他也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每每想起那晚的事情,她心里头就一阵愤恨和不甘!她活了两世,还从没有被人如此算计过,算计自己的人还算计得那般从容,好像在做平常事一般。
她之所以不将那晚陷害了她俩的人就是今日登门拜访之人的事情告诉小刺猬,只是因为她不想小刺猬参与到这件事中,让他徒添烦恼。
她只希望,在自己的守护下,他能够一世无忧。
所以,这种事,只要由她自己出马就行。
叶逸辰不解了,“刚才,你不是说自己打扮成这副德性就是为了使出苦肉计,好博取她们的同情心。可如今去见那个大臣,你何不保留着这副惨样,再好好骗取一把那人的同情心?”
“辰,那人不比刚才的那些官员,所以,我骗不了他。”
洛安无奈地笑了笑,如实解释着。
依水清浅的智商,若自己今日真的以这番模样去见他,他如果无法看出端倪来,那只能说明,他是别人假冒的。
“这么厉害!”
叶逸辰有些惊讶,一双杏仁眼瞪得圆圆的,里面满是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洛安如此小心谨慎。
想到洛安去见那位客人要紧,他连忙一边推着她走向盥洗室,一边嘴里催道:“那你先去洗脸吧,我再顺便梳理一下你这乱糟糟的头发。”
他既然定下做好她贤内助的决定,就一定会做到!
这时,娄瑞儿也走了过来,看到叶逸辰推着洛安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正疑惑的当口,叶逸辰就对他吩咐道:“瑞儿,快去殿下屋内把她那柄梳子拿来盥洗室,哦!对了!顺便拿点簪子和其他配套的发饰。”
“哦,好。”
娄瑞儿愣愣地点了点头,便转了个方向,往洛安的屋子走去。
待洛安洗好脸,且被叶逸辰收拾得一身清爽后,她就径自往前院走去。
娄瑞儿想跟上,却被洛安摆摆手回绝了。这让娄瑞儿满心纳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主子她到底去见谁?”
“好像是个太史令,洛安说那人很厉害,若不是因着身份,我还真想去见识一眼,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叶逸辰听到娄瑞儿的疑惑,下意识地随口答了一句,眉眼间有些担忧。
洛安说那人厉害,那……那人会不会伤害到洛安?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这该如何是好?
这一刻,他无比懊恼,自己没有多学点本事,哪怕只要能帮上洛安一点点,他也在所不惜。
“太史令?竟然是他!”
娄瑞儿则很是惊讶,眸中溢出浓浓的好奇。
听到“太史令”三个字眼,他就想到,前阵子那打破惯例,凤天有史以来第一位入朝为官的男子,其所任官职正是太史令,而太史令可是三品的大官,当朝只此一位。
所以,他心里十分确定,此时殿下要去见之人,正是那位了不得的男子,好像叫水清浅来着。
说真的,其实他也好想去见见那位水公子,看看这能够站在朝堂上与一众女官共商政事的男子究竟拥有怎样的一身气魄。
“咦?什么意思?难道你认识那人?”
叶逸辰看着娄瑞儿的反应,瞬间被吊起了胃口,一双眸子透着几分兴致,追问道。
娄瑞儿狐疑地看向叶逸辰,“难道叶公子你不知道这位太史令大人吗?”
连他这个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叶公子怎会不知道?
叶逸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我平时根本不关心政事,干嘛要知道她是谁?”
只是,被吊起的胃口没填,他有些不甘心,所以,他连忙拉住娄瑞儿的袖子,讨好地笑了笑,祈求道:“瑞儿,你就告诉我呗!她到底是谁?你是不是私底下认识她?还是说,她是不是也认识你?”
叶逸辰真的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罢,他甚至起了将娄瑞儿许配出去的心,这样既能将这个隐患彻底扫除干净,又能让其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简直就是两全其美啊!
于是,关于这个想法,他越想越觉得可行。看来,有机会,自己可以跟洛安商量商量,将瑞儿许配个好人家。
娄瑞儿的脸已经有渐渐转黑的趋势,严词厉喝道:“请叶公子说话积点口德!”
心里十分气愤,也十分委屈,叶公子果然见不得自己好,竟然将自己想成了那般不要脸的人。
他明显没有认知到殿下去见的那人其实是个男子,所以他说出这番话,相当于在说自己与其他女子有染,可自己怎么可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的心,既然已经给了主子,怎么可能再去给其他女子?!
叶公子他实在太过分了!自己只想安安分分地守在主子身边,什么也不求,只求主子能幸福,既是如此,他难道还是容不下自己吗?
想到此,娄瑞儿的心里泛出难言的悲凉,眼里落下两行清泪。
叶逸辰看到娄瑞儿的模样,被吓到了,心里也认知到自己刚才话语中的不妥,十分心虚,当即看向娄瑞儿小心翼翼道:“你,你没事吧,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干嘛那么大反应?哎呀!你别哭呀!我,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还不行吗?我也只是一时口快,没有故意抹黑你的意思,真的没有!我都敢对天发誓!”
说罢,他还一本正经地并指向天,念念有词道:“我叶逸辰在此对天发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对瑞儿绝无半点恶意,否则,我就——”
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被娄瑞儿打断了,“叶公子,我不怪你了。”
娄瑞儿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因为,他发现这个叶公子其实很心善,只要不触及其底线,倒也是个十分好相与的主。
所以,他心里有些欣慰了,至少,以后自己只要安分守己,日子就不会太难过,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能一直守在主子身边。
“那就好那就好!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叶逸辰心有余悸,自己也喜欢哭,但他却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哭,而且还是被自己整哭的,他会良心难安啊!
看来,以后自己说话得小心点了。
娄瑞儿调整了一下情绪,便开始回答叶逸辰刚才的问题,“叶公子,那位太史令其实就是前阵子刚上任的那位男官,他也相当于凤天朝堂上,有史以来被封的第一位男官,名唤水清浅,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多了解。”
“什么!竟然是他!”
叶逸辰忍不住惊叫出声,一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想起自己当初听洛安提起过这个男子,曾觉得他整日在朝堂上抛头露面,且跟那么多女人日日共处一堂,还在心里唾骂过他不知羞耻来着。
而且,当时,自己跟凤沐轩的婚期之所以被提前,也全是拜这个男子所赐,说什么凤天即将面临大祸,凤氏皇室需在三日内办一场喜事才能免其祸,全都是一通狗屁言论!
真不知为何那么多人信?竟连陛下也信,还封他为官!反正他是绝对不信的!那男子出现诚心是跟自己犯冲的!
要不是因为时间紧迫,且形势所逼,又怎会发生后面的诸多事件?包括洛安受刑罚一事,导火索其实全在他的那通狗屁言论上!
可如今,身为罪魁祸首的他竟然来探望洛安,呵!真是可笑至极!他怎么好意思来?怎么还有脸来?
叶逸辰越想越气愤,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一双水亮的眸里此时透着几分恨意,唇抿成了直线,掩在袖下的手紧紧地握着,甚至微微颤抖,可见其在极力隐忍着自己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指尖嵌入手心,手心传出的那份痛意让他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变了()
另一侧,待洛安来到前院,就远远地看见一抹烟色的身影端坐在正厅的客座上,其身侧,申雪正一边给他斟着茶,一边说着什么,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洛安有些不解,申管家平时为自己招待客人时,其态度一般都是极为客套的,怎今日招待水清浅时,变得这么喜形于色?
难不成,她看上水清浅了?
也不多想,洛安径自往屋内走去,笑着跟水清浅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水公子。”
申雪见洛安进来,便有眼色地退了下去。临走,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水清浅,嘴角勾起了几分玩味。
殿下跟这位水公子果然有戏。否则,为何殿下见其他官员时,都伪装了自己,唯独见这位水公子,却没有?
水清浅其实早已看到洛安,待她走进屋内,开口与自己说话,他才一身风雅地站起身,一双潋滟眸子平静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子,从白色的面纱后发出带着磁性的好听男声,“殿下,别来无恙?”
即使是问句,他也如陈述般平淡诉出,无一点关切之意。
洛安早已习惯水清浅的说话方式,也不生气,一双桃花眸别有意味地与水清浅对视着,嘴角的笑意渐深,讥诮道:“水公子好记性!本殿甘拜下风。”
自己落得这番境地,也不知拜谁所赐?!他的脸皮果真够厚!
水清浅掩在面纱后的嘴角终于勾起了几分笑意,就连他望向洛安的眸中,也流转着光彩,“殿下既然想责怪清浅,又何必强颜欢笑地夸赞?”
他心里明白,眼前的女子此时定十分厌恶自己吧!
自他前段时日认知到自己对凤沐麟产生了男女之情,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紧张的情绪,也第一次,在心间萌生了一种期待,这份期待,很美好,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他此次来,其实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心意,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完全对凤沐麟动了心。
如果不是,他就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是,那他,就得采取行动了,原来的那个计划,也该变一变……
如今,他也终于完全确定,自己,真的对凤沐麟动了心。
自见她,那突然加快的心跳,以及内心涌出的那一丝欣喜,都昭示着,他对她有意。
他面上虽平静,内心却翻涌出了万千种情绪,欣喜,紧张,期待,后悔,懊恼……皆有之。
想到今日早朝上陛下宣的旨意,他心里更是有一丝急迫。
为了自己的将来,他得想办法阻止这场婚事!
“夸赞?水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洛安顺着水清浅的话说道,也不进屋,只斜倚在门边上,手里下意识地把玩着自己指上的血玉扳指。
垂眸看着扳指上流转的温润光泽,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凤千雪的灿烂笑颜,心头忍不住一窒,泛出丝丝缕缕的痛意,她一慌,连忙压制住这突然泛滥的情绪,不敢再想凤千雪。
她甚至还暗自鄙视着自己,自己真是造孽啊!竟然对自己的亲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幸好千雪已经离开,否则她都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不过,好像自从穿到这个时代,她的三观已经尽毁了!
“清浅不敢。只是,清浅没想到,殿下竟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水清浅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些许关切之意,语气几分疑惑和不赞同。
他真的十分佩服眼前的女子。
前日,他亲眼看到她生生地受了两百杖责,整个过程中,她面上却从未流露出半分痛苦。即使受完刑罚,她也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但他能看出她从容背后的隐忍。
那张苍白的面容,曾让他的心不可抑制地一颤。后来,看到她的随从背着她离开,他心里才暗自松了口气。
即使,他心里曾猜测过,陛下会让那衙役在行刑的过程中放水,但为了不露出破绽,那顿打肯定还是真打的,只不过放轻了几分力度,所以,积少成多,眼前的女子受完这顿杖责,就算不躺两个月,十天半个月也还是应该有的。
却不想,这才两日,她竟就下了地,他不免有些担心,她是在逞强。
将来,她许会成为自己的妻主,所以,他现在容不得她出一点差错。
“你这是在关心本殿?”
洛安有些好笑,抱着臂膀优哉游哉地跺到了水清浅的跟前,抬眸直视着他的眼。
水清浅,演戏也该有个限度!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你能演到何种地步?
“是,清浅在关心殿下。”
水清浅看着近在眼前的娇颜,心里忍不住一慌,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凭着自己的内心所想,笃定地答曰。一双潋滟眸子直直地与洛安对视着,毫无闪躲之意。
洛安望着眼前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男子,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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