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裹着薄毯往床里侧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期盼地看向叶逸辰,“辰,躺下,陪陪我。”
叶逸辰本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洛安苍白的面容,他心一软,就脱了鞋,躺在了她身侧,侧着身,与她面对面。大着胆子,他往里挪了挪,靠近洛安,一把将裹在薄毯里的洛安,搂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生怕她下一瞬就会消失。
本来他还想问洛安为何要独自承担?为何承认所有的罪责都是她一人做的?为何不将那个害他俩的男子供出来?但现在,他却一点也不想问,只想就这样跟洛安安静地呆一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理,好似世间纷争皆与他们无关。
洛安也任由叶逸辰抱着,隔着薄毯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心里暖暖的,忽然,她想到他的身子初经事,身子虚,至今两日,不知恢复得可好,便关切地问道:“辰,身子恢复得可好?”
然,洛安只是单纯出于关心的问题进到叶逸辰的耳里,可就不单纯了,他一脸惊诧地看向洛安,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那事,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她现在伤着,她难道也想强撑着做那事?可万一伤势变重,该如何是好?
洛安一看到叶逸辰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换上了戏谑的笑意,抬眸看向他,问道:“辰,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做那事啊!”
叶逸辰理所当然地说道,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正做都做过了,以后肯定还是会做,他懒得多矫情。
“辰,我其实根本没那个想法,只是关心你身子才问的。而且,我现在伤着,就算有那个心,也无力啊!”
洛安看着叶逸辰坦荡的神色满头黑线,她以前怎么从未发现小刺猬原来如此放得开,不过,她喜欢!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期盼,比任何时候都期盼,自己身上的伤能够快点好起来。
“啊?我误,误解你啦?”
叶逸辰终于感觉到羞愧,面上开始烧起来,还不确信地问道。
她刚才那个问题明明暗示性很强,自己怎能不误解?
洛安肯定地点点头,“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身子恢复得怎样了?今天有没有乖乖地吃药?”
叶逸辰已经彻底红了脸,为自己刚才的误解感到羞愧不已,一双眸子都不敢看向洛安,嘴唇嗫嚅了一下,才低低诉道:“我恢复得挺好的,药今天也都喝了。那药真苦!”
说完,他还忍不住抱怨一句,哀怨地瞪了眼洛安。那药是她配的,他当然捏着鼻子全喝下了,只是一喝完,他嘴里苦得差点想将刚喝下的药汁全部吐掉,幸好娘亲给他备了点蜜饯,他才缓过来。
“那就好。我本来还想辛苦地等你恢复身子的,可照现在的情况,倒不用了,反而要你等我。”
洛安往叶逸辰身上凑了凑,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只觉得无比幸福。
她现在终于有一个能与自己相互取暖的男子,真好……
“我没事。只要你能好好的,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叶逸辰心里有些酸涩,更是紧了紧抱着洛安的手臂,低头,将自己的唇吻在了洛安的发上,既心疼,又爱恋。
“嗯。”
洛安轻轻应了一声,在叶逸辰怀里闭上了眼睛,她还想再睡会。
今天,真的太累了……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相拥而眠,之间,流转着温馨。
另一边,申雪回到待客室,她收起了那种低人一等的奴才模样,一脸从容地来到了叶珍的对面坐下,径自为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才抬眸看向同样悠闲地品着茶的叶珍,戏谑一笑,“叶大人,说真的,我挺羡慕你!”
“有何好羡慕的?”
叶珍不以为然道,抬眸笑眯眯地看向申雪,两人并不像才见过几次面,反倒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咱俩同是陛下的心腹,为陛下服务,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可惜,我突然有点羡慕你这般在青天白日下都能随意走动的,而我,只能在这四方的宅院里,看这一方的天,可变天?”
申雪一双眸子意味不明地看着叶珍,悠然道。
“随意走动?雪,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叶珍无奈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只是,她直呼出申雪的名时,眉挑了挑,眼里闪过一抹戏谑。
她跟申雪因着同是陛下心腹的关系,便相互认识,这么多年了,想不结交成好友也难。
不过,平时,自己几乎和她难得见面,因为两人负责的事物不同。
自己在明,在朝堂上为陛下平衡官员之间的势力,相互牵制,让谁都做不成独大,包括自己。而她在暗,专门为陛下处理一些陛下不能亲自出面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杀戮。
只是,她曾经挺纳闷,申雪的母亲怎么给她起这么个名字。雪,洁白无瑕,然,申雪身为暗卫家族的大家长,双手势必会沾满鲜血,怎么可能洁白无瑕?
即使是期望,她也觉得这是自欺欺人,因此,申雪那名字,曾被自己调侃了许多次。
申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被她掩下,正事还挂在心头,她也不多废话,“珍,我只问你,你欲效忠于麟皇女殿下,究竟有几分真心?”
“那你呢?”
叶珍也不急着回答,反问向申雪。
申雪笑了笑,眸里认真,道:“我对殿下,自然是十分的真心!”
叶珍也认真了起来,“那我,便是十二分!”
申雪的笑意渐深,“你是想说,你对殿下的衷心,不比我少?”
叶珍拿起杯盏呷了口茶,才笑道:“自然!这个孩子,我真心挺喜欢的,而且,她即将是我的儿媳妇,我怎能不喜欢她?”
“喜欢,并不代表,她值得你效忠。”
申雪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以为然。
“你为何一定要知道,我对殿下,究竟是否衷心?”
“因为,她是未来的君主,你若不能完全效忠于她,我可能,会除了你。”
“为何要针对我?”
“你是陛下的心腹,且是当朝的右相,心性傲是自然的。所以,我担心,你将来不能甘心臣服于新帝,且,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这是陛下的意思?”
叶珍想了想,猛然抬眸看向申雪,问道。虽是问话,却十分肯定。
申雪一向不会多事,如今,她既然主动来找自己说这些话,自然不可能只她一人的意思。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陛下命令申雪来试探自己。
“是!”
申雪也不隐瞒,不假思索地答曰。
“那请你放心,陛下所担忧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叶珍笃定道。她面上从容,心里却有些悲凉,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不放心自己,甚至,为了维护未来的新帝,她对自己起了杀心。
果然,伴君如伴虎!
“既然没事,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申雪得了叶珍的保证,就站起身,恢复了奴才的低下模样,恭敬地应了声,便退下了,与刚才那个坐在桌边与叶珍侃侃而谈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这次之所以试探申雪,一半是因为得了陛下的命令,另一半,也是出于自己对殿下的衷心。
屋内的叶珍看着申雪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陛下这次真的多虑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荣耀,全是她给的,若她要收回,那自己便什么也不是。
且,她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怎能不报?!又怎么可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对贤侄,她曾经防备过,但她是尊贵的皇女殿下,自己面对她,也只是以一个臣子的心态,别无其他。
如今,她已完全接受贤侄。接受她这个皇女殿下,也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儿媳,更接受她将来能坐上皇位的预定事实。自己若有谋反之心的话,早该趁这个时候,她翅膀未硬的时候对她动手,何必还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交付她?
唉!
……
轩王府的花园里,空中楼阁上,依旧如上次一般,凤沐轩,凤无双,凤千雪三人围坐在桌边,品着茶,赏着花。只是,三人的心境都不复原初。
比起上一次,这次三人间的气氛却有些静默和僵硬。
良久,凤沐轩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静,看向两人,笑道:“表姐,表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这次来,可有什么事?”
她心里已经直觉,她们俩这次过来,定是为了尘儿。
因为,依照这两日,这对姐弟俩入住麟王府的事情,以及今日,在早朝上,凤无双想用免死金牌给尘儿抵罪的事情,便可知,她们姐弟俩已经站在尘儿那一方的阵营。
如今,她们主动上门寻自己,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二是,为了尘儿。
第一点,很快就被她否决了,因为,她们若顾及到自己与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又怎会隔这么长时间才再次来她府上。
这次,是她们第二次来自己府上,距上次的初次拜访,好像也有大半个月的时日。而这段时间,她多次派人邀请她们来参加自己平时举办的小型宴会,她们却屡次拒绝,屡次让她失落、心寒。
她不明白自己与她们初识的时候,明明与她们相谈甚欢,可后来的时日,她们为何越来越疏远自己,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仔细回想与她们交谈时的每一个细节,她觉得自己并未出什么疏漏,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纳闷。
尤其,自从自己将尘儿送给凤无双后,自己本以为可以讨得她的开心,拉近自己与她们之间的距离,却不想,她们的态度与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她们不再和自己亲近、来往,仿佛自己与她们隔了重山,无论自己如何翻山越岭,都无法跨过去。
这件事,也曾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较劲()
可后来,得知尘儿就是她的皇姐,刚归朝的麟皇女殿下,她就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本不悔的心开始动摇,她十分后悔,当初将尘儿拱手送了凤无双,让她有机会接近,并亲近凤无双跟凤千雪这对姐弟俩,还将这对姐弟俩纳入了她的阵营,与自己敌对。
这是,自己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尘儿,你果真有本事,不仅将我耍得团团转,还将凤无双跟凤千雪这对姐弟俩也耍得团团转,真不愧是我凤沐轩看上的女人!(咬牙)
“表妹,我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今日在你面前,我就把话全部摊开来说。”
凤无双的面色有些不愉,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呷了口茶,复又重重地放下,瓷器与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眸光忽然变得凌厉无比,直直射向凤沐轩,声音阴沉道:“表妹,你以后若再伤害笑尘,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的这句话语掷地有声,似带着毁天灭地的决心,让人不得不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表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凤沐轩故作不解地看向凤无双,心里却泛出了些许苦楚。
自己初见这对姐弟俩时,虽掺了些拉拢之意,但却也是想真心与她们结交,可如今,为了尘儿,她们虽算不上背叛了自己,但也算舍了自己,她怎能不失落?本以为自己一生冰冷孤单,终于寻到两个与自己平等相待的朋友,哪怕不能常见面,也能心中宽慰。
可惜,无缘。
“表妹,难道你要我将你做过的事情一一细数出来,你才愿意承认?”
凤无双的面色沉了沉,拈着杯盏的手指有些发白,已经濒临怒气爆发的边缘。
刚才,她给笑尘涂完膏药,想起有正事要办,就立马拉着弟弟出了麟王府。
首先,她们去了趟司察府,寻到了那两个给洛安执刑的小吏,借着自己的身份,她们将那两个小吏狠狠地教训了一段,直到两人连哭爹喊娘都没了力气,自己和弟弟才罢休。
之后,她们便来到了轩王府,欲好好教训一顿凤沐轩,但想到她毕竟是当朝的皇女殿下,她们这样做了必然会连累了笑尘,便只好沉了气,只想对凤沐轩好好警告一番。
其实,昨日她就想过来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牵绊住了。
令自己意外的是,凤沐轩对自己和弟弟的态度很好,并如上次一般,她将她俩请到了花园,热情地款待着她俩,反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警告她,但一想到洛安身上的伤,她的心一痛,立马下了决心,将这狠话与凤沐轩撂下。
可谁知,凤沐轩竟然抵赖!这让她满心愤恨,也为笑尘感到不平。
凤沐轩一点也不在意,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随手拿起杯盏,呷了一口茶,才抬起一双邪魅的凤眼笑意盈盈地看向凤无双,道:“表姐,你难道不知道,我皇姐早已经跟我新娶的皇夫定了情?所以,我这次做的事情虽过分,但也只是在推波助澜罢了!”
“定情?什么意思?”
凤沐轩震惊到了,一双眸子睁得老大。
她虽然早已知道那个叶逸辰是笑尘心爱的男子,但是,想到叶逸辰不还是与凤沐轩成了亲,她便以为,笑尘只是一厢情愿。因此,她还卑鄙地窃喜过。
所以,如今从凤沐轩口中听到“定情”两字,她懵了,定情不是得男女互相的么?难道,那叶逸辰也喜欢笑尘?
更奇怪的是,凤沐轩怎会知道自己即将迎娶的男子与其他女子定了情?
凤千雪也蹙起了眉,一双星眸疑惑地看向凤沐轩,说道:“表姐,请把话说清楚。”
记得上一次,自己跟姐姐去拜访笑尘的府上,那逸辰公子也正好来寻笑尘,让她教他乐曲,自己便看出他跟笑尘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可如今想想,若轩表姐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呵!自己本以为,这两人没有关系,只是因为那一夜,两人才牵扯上了关系,毕竟,一个男子的清白被一个女子占了,那么,那个女子就有义务将那个男子迎娶入自己的家门。
自己曾一庆幸着,笑尘心里没有人,可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甚至,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因为,那日,看着笑尘跟逸辰公子之间的互动,自己早该察觉,她们俩之间流转着暧昧的情愫。只是,自己却一直都在逃避,只当那逸辰公子是单纯地来笑尘府上跟笑尘学曲,而笑尘只将他当做即将嫁给她皇姐的男子,别无其他。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无论自己怎么逃避,那事实就一直摆在那,早晚会在自己面前摊开,残忍地将自己的心变得伤痕累累,才罢休!
想到此,凤千雪的神色已有些黯然。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皇姐的麟王府跟右相府相邻,我那皇姐自然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早将我那皇夫的心骗到了手。而一个男子的心不在我这,我娶他做什么?况且,娶一个心里面住着其他女子的男子,我想,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忍受吧!那我何不将这心里根本没有我的皇夫直接推给我皇姐,让她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凤沐轩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语气里甚至有些愤然和委屈,一副自己明明做了好事,却还被人骂的无辜模样。
凤无双已经无了话,一双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凤沐轩,似还未完全消化她话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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