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人马无不吃惊,谁也没想到鞑靼军竟先他们一步到得这里,云霄与龙飞鸢相看一眼,同是摇头一叹,汪直业已明白中了对方奸计。
“撤,后队变前队,撤,快撤!”汪直厉声叫道,已容不得多想,立时吩咐撤军。
小王子看后不住大笑,简单的说了句:“已经晚了!”随即吩咐:“弓箭手,火铳营,放!”
两厢得令,立马动手,五万大明军瞬间大乱,本就狭窄的山谷道奔跑不开,五万大军行动得相当迟缓。弓箭飞舞,铳弹翻飞,大明军一个个全当了鞑靼军的活靶,云霄、龙飞鸢、汪直、觉生大师等人武艺绝高,倒是不曾伤着,只是苦了那些学艺不精的明军兵将和武林群豪,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中箭、中弹从马上滚落直下,不多时,山谷中就横尸满地,血水伴从雪水向低洼处流动开来。
其状甚惨,汪直痛心疾首,破声大骂,不过就算他把鞑靼军所有人祖宗上下全骂个遍也无济于事,换来的不过是鞑靼兵将的嘲讽与讪笑。
箭如雨下,弹如矢发,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滚木与巨石。须臾间,无数大明军兵将被砸落马下,无数连人带马被砸得血肉模糊,尽管如此,他们却毫无办法。地势狭窄,施展不开,敌人尚在山上,饶是云霄智计无穷,汪直本领滔天也只是干着急,没招没辙的干着急。
“怎么做?”
“如何办?”
…………
一个个扪心自问萦绕心间,但没人能想出办法,此情此景,能救得了他们的恐怕只有大罗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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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属下护着你先走,公公,你先走!”韦眷紧张地高声叫着,情况危急,他已顾不得许多,唯一要顾的只是他的顶头上司。
“汪公公你先走,萧某殿后!”云霄也叫道。
汪直见大势已去,注目良久,仰天长叹了一声,带着十分悔恨,百分怨愤,千分怒火,万分不服,策马直向谷前奔去。
“飞鸢,快走,快走……”龙飞羽急急叫着,同时极为快速的靠近龙飞鸢,靠近自己的妹妹,他亦顾不得许多,但无论如何也要和妹妹一起安全撤走。
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一个个的撒腿潜逃,一个个的没命飞奔,没有人能照顾得了别人,因为自顾尚且不暇。
生命最可贵,到了生死关头,或许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什么忠勇大义,什么节操美德,抑或是信念与信仰都可以丢掉,这些人如是,或许只是因为这是人的本能。不过世间总有东西,能让人不畏生,不惧死,矢志不渝,不改初衷。这样的东西,或许就只有一样————
“哥,你先走吧,不用管我!”龙飞鸢回应了一句,她没有即刻撤走的意思。
龙飞羽有些火了,并试图去拉她,但她竟一闪而过,直朝大军最后面驰马而去。
“哼哼,一个也别想走!”满都海冷笑数声,脸上喜色无以言表。随即高呼:“狠狠地杀,一个也别放过,给死难的同胞兄弟们报仇!”
“杀死汪直,灭掉萧云,赏千金,封万户侯!”小王子开始悬赏了,对他最恨的两个人悬赏。
“杀啊……”汪直、韦眷已奔到谷口,不过就在此时,一彪军却已杀进谷来,只见一员将赤裸着上身,怒气腾腾的直奔过来,正是乌拉图领军堵住了去路。
汪直气愤已极,忙挥军突围,韦眷截住乌拉图厮杀,两军混战到一起,一时胜败难分。
龙飞羽兀自住马原地,边躲边担忧地看着妹妹,不前也不退,更不知如何是好,觉生大师见状,赶忙拉着他,同青松道人率领着武林群豪众人急往谷口前行去。严公正、江寒梅、木君兰、余无尘等虽武艺精湛,但仍各负小伤。
“杀呀……”不多时,一彪军又从山谷后突出,为首一将黑甲黑马,正是鞑靼军大将苏合领军杀到了。云霄领着一支人马殿后,很快便截住苏合厮杀。
箭已停,弹已尽,人马骤到,接住火拼,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又是一场亡命搏杀。士气衰颓的大明军渐渐恢复豺狼之性,因为要想活命,要想死里逃生,就要将前面挡道的敌人斩绝、杀尽。
韦眷和乌拉图厮杀了一百回合,乌拉图渐渐抵敌不住,龙飞羽、觉生大师及武林群豪业已赶到谷口前,汪直挥军杀开一条血路,一行人很快灰溜溜突围出去。
云霄领着谷口后的大明军且战且走,苏合步步紧逼,紧咬不放,大明军越战越吃力,渐渐顶不住。谷口前的鞑靼军没能阻住汪直,十分无奈,却也不去追赶,步步向谷中的大明军挺进而来。此时,龙飞鸢却来到了云霄身边,义无反顾的来到了他身边。
小王子看着汪直一行已经逃离,气得咬牙蹬脚,恨不能将此贼碎尸万段。不过见云霄已被困住,略有所慰,忙吩咐苏德:“去,把萧云脑袋给朕拧下来。”
苏德领命,望着山谷下的白甲男子冷声沉笑,飞驰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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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死了吗?此处便是覆灭之地。云霄、龙飞鸢,还有剩下的大明军就这样葬身此处?后续如何,留待下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先走我断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汪直好大喜功,就这么一败涂地。小王子也是充分了解了此人心性,方能布此局,用此计。大明军败了,他们损失惨重。汪直一行人倒是能灰溜溜突围逃去,可剩下随云霄殿后的大明军便就没这么好运,他们被两面夹击,团团包围,看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出生天了。
“杀啊,天朝的勇士们,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给我痛快的杀”一大明军将佐发令了,悲叫着发令。
随后,所有大明军将士都连声响应,“杀”他们发出怒号,或许这已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呐喊,最后一次哀嚎。
不过两千大明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毫无怯懦,殊死迎战。刀砍缺了,枪也折断了,这都没什么,他们还有双手,即便赤手空拳,也不输了气势,即使被剁成肉泥、被万枪穿心,也将死磕到底。一个个从马上跳下,空着手不顾一切的抓向敌人的兵器,抓向他们的脖颈。仅剩了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无数人就这么死于敌人的屠刀下,悲壮的溘然长逝,不到半个时辰便就折损近半。
站在山峰上驻足观战的小王子和满都海看得呆了,他们折服于大明军的精神,钦服于大明军的气魄。不过换之而来的是感叹,感叹大明军如此强悍,鞑靼军怎能恢复蒙元,蒙古人何能恢复江山。
看着手足同胞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云霄和龙飞鸢的心里直是心如刀绞,不住的盘算着如何能让他们脱身。云霄眼尖,见苏德已经从山峰上跃下,接下来更是一场恶战,自己万难脱身了。
“啊”云霄发出一声怒吼,运起丹田内力,将手中霄练使得更加蓬勃大气,威力绝伦了。正值此间,一杆长枪向他面部袭来,他顺势就夺过了那杆长枪,紧握于左手,然后左右手并用,猛对敌人攻击,向着谷口前方突袭。龙飞鸢见状,心中想法不谋而合,登时驰到他身边,加入突击行列。
“众将士,随我杀出去!”两人策马战在最前面开道,合力杀退了前来阻拦的乌拉图,饶是鞑靼兵将如何勇猛,但岂能是云霄和龙飞鸢的敌手。大明军将士齐心,俱不惜死,虽然又损失了许多人马,但不多时,竟渐渐靠近谷口。势有好转,云霄和龙飞鸢两人双双转至大明军身后,维护住最后的大明军人马,并截击住前来追赶的鞑靼军。不过鞑靼军后续人马越来越多,乌拉图与苏合已经合兵一处,即将杀到。云霄率众且战且走,在靠近谷口地势最狭窄的地方迎击敌人。
雪势越下越大,空中白茫茫一片,抬眼细观,竟看不到天。或许并不是看不到天,只是看不到希望罢了,生还无望。
“龙姑娘,你带他们先走!”云霄对龙飞鸢大声疾呼,他想要只身断后。
“那你呢?”龙飞鸢回望着他,眼前人已经被鲜血浸染得面目全非,身上看不到丝毫白色,唯一能见的是那双祈求的眼,祈求他们快速离去,活着离开的眼。
“不用管我了,我断后,你们走,快走”他看出了眼前女将的犹豫,费力的奋声疾呼。
龙飞鸢的心沉下来了,仿佛心如死灰,对方决绝而果断,容不得她有丝毫迟缓,她不愿,万分不愿,但又能如何?
风势也越来越大了,撩起伊人那战袍,吹醒女将那忧伤。她无语了,也纠结了,伴随着撕心裂肺之痛,这个时候,这般情景,她做梦也没曾梦到过,这竟是要诀别了吗?
“快走,快走”他复又再三吩咐,那是临死前的夙愿盼言。
“你要小心!”她还是做出了决定,极不情愿的驰马谷前,“众将士,随我冲出去!”随着龙飞鸢的厉声吩咐,大明军将士抖擞精神,拼杀着逃出谷口。
谷口的敌军已被杀尽,云霄单人独马,横立道前,堵住了鞑靼军追击之路。寒风大作,飞雪飘零,风雪交加,似乎想要掩盖掉地上的森森尸骨,吹散尽世人的种种杀孽,因为这一幕就连老天爷也不想看到。
鞑靼军又逼近了,乌拉图和苏合率领的大部队精锐,就这么横刀立马止住在云霄面前,他们个个面相凶恶,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和马生吞活剥了一般。
云霄淡淡的看了看他们,不慌不忙,左手摊开接着落下的飞雪,须臾后,雪沾满手,他径将霜雪往脸上一抹一擦,满脸鲜血合雪而下,复露出他那俊美面颊,到了这一刻,他要死也要死得体面些。
鞑靼军诸将见他临死前尚且这般坦然,无不心生赞叹。即便身处山峰上的小王子和满都海虽看不清他的动作表情,但见他敢只身留下这份胆气,谁人可及?二人相视,也是惊叹。
“来吧,放马过来吧!”云霄淡淡道,敌人还没进攻,他却似乎已等不及。
“啊呀呀#¥%*”乌拉图乌拉吧唧说了一大通,想是在咒骂说该死鬼,想死也不用急着去投胎嘛之类的话。
云霄微微一笑,没在言语,随即举剑相向。
就这么战死沙场了吗?功名未就,仍是一介白衣。这么做值得吗?别人的过错,自己却来料理后事,枉负性命。没有什么,世间本不该如此计较得失,一切作为,只为心中那点尚未泯灭的“良心”。
“#”苏合手一招,显然是下令搏杀。
“且慢!”忽地一声大吼响彻云中,随即一个素影已飞落到鞑靼军面前。那人素衣白发,是苏德到了。
“大汗有令,让我把萧云脑袋给拧下来。尔等退后,让我来对付他!”他以蒙语向鞑靼军说道,显然是要只身斗云霄,一为鞑靼可汗小王子雪恨,二为被云霄斩断那心爱宝剑‘伏龙’报仇。
云霄看他那模样,是不杀自己不会甘心了,略略浅笑过后,暗运内力,持剑防御。尽管已身心俱疲,也要全力抵挡苏德一击。
生死之战就将来临,胜负如何,结果如何,尽在下观!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死之战()
寒风不止,飞雪不歇,幽深山谷陷入沉寂,一时之间,没有了拼搏,没有了肃杀,谷中战场平静得万般可怕。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作动,有的只是明目相对,留心观察。
谷口狭窄地域,一人一骑正静视着身前的千军万马,那人踽踽独立,已然成了世上最孤独的人,但他满脸坦然,并没有惧怕的意思,即便他知道即将来临的是死亡,他也并不惧怕。
那千军万马面前站着个白发老人,老人只裹着一件极薄素衣,天寒地冻,他竟在凛冽的风雪下,丝毫也不显冷意。此刻他背对着身后那骑人马,缓缓转身,笑颜以对。
“萧云,今天你可没这么好运气了!”老人开始说话了,他欣欣然道,对着身前那单人独马。
“哦?是吗?”那孤独的人搭话了,依然是以那样的平和坦然语气。
“哈哈哈哈好气魄,好胆识!”老人笑着夸道,不过顿了顿,笑颜僵住,换出了怒面厉色。“只是可惜了,你这样的人,将不会再出现于明天!”老人竟动容道,似乎还有些伤感。
白马上那人抬眼望天,微笑浅叹,却无忧伤。片刻后,低头看着老人,慢慢道:“那还多说什么,动手吧!”
“好,成全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老人高呼着,已飞身而起。
“是啊,明年的今天就是忌日,到时还有谁能想起?想起这个身无分文的臭穷酸,无功无名的破书生。”冷着笑、摇着头,已长剑递出,飘起身形。
风声悲嚎,仿佛为山谷雪地上战死的人奏响了哀乐;雪花飘呼,似乎为正在酣战的人雷响了战鼓。不过饶是这风雪声再大,也没有两个人战斗的动静大。长剑翻飞,身形灵动,每临两个人招式相触的时候,无一不是发出雷鸣电击般的脆响声。苏德,不愧为鞑靼国第一高手,一招一式,气吞山河。此刻他正以乾坤浮沉功和云霄对敌,这乾坤浮沉功是苏德博采众家之长自创而来,其极为玄妙之处在于可用剑可不用剑,在发功时,以剑或手发动招式,牵引内力攻击外敌,剑和手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因而在力道上并无不同,只是用剑之时显得威势更大,更加盛气凌人而已。所以即使他赤手空拳和云霄对敌,其招式威力也和用剑相差无几。
已经身心俱疲的云霄丝毫不敢大意,招招式式全力施为,右手霄练,左手空拳,一方使神剑门剑法,一方用无影神拳,两厢交错应对乾坤浮沉功,苦苦支撑了三十余招,竟无败象。
一旁观战的鞑靼军看得痴了,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或许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绝伦的打斗吧,他们完全当热闹看,却全然不觉对方是在用生命在表演。乌拉图和苏合也呆了,仿佛已完全忘了下令去追击敌军。尚清醒的小王子和满都海也只是看着,并无催促他们,或许是那些逃走的人已经不重要。
“呼咻”只听得一声尖啸响起,苏德以指代剑,竟将丹田内力化为无形剑气直朝云霄胸前袭来。其势迅猛,云霄离他相隔极近,已来不及飞身闪避。
云霄索性双手捧剑,用剑身护在胸前,但闻“当”一声响,那剑气射在了云霄窄窄的剑身上,尺寸竟拿捏得分毫不差。苏德见状微微一惊,旁边诸人更张大了眼,无不诧异。
“呵呵呵,好!”苏德微笑着赞了声,身形又飞掠而起,这一飞,大有一飞冲天之势,只一跃,身子离地面便有三四丈高。只见他两手并用,往空中狂舞疾挥了几下,倏尔合并,向下一指,一股更大的剑气从指间射出,这剑气泛着白光,亮如明灯,它已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剑光。
“啊,谁主沉浮!”云霄脸色略略变了变,他看出苏德又使出了这一惊世骇俗的招式。毫无办法,不能以力相抗,那就只能躲,好在有神踪无影这等高妙身法,屡试不爽,百用不错,他竟轻松便躲过了这一击,要知道换作寻常高手,恐怕早已丧生在这一击之下。紧接着,云霄又接二连三躲过了苏德的数次攻击。
一个个雪坑深陷入地,一次次惊险突生又化险为夷。苏德连攻击了十来下,都被云霄一躲而过,苏德倒是初战不疲,而云霄却已十分虚脱。天已黄昏,雪狼谷之战从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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