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来到还没有断气的西夏副使吴巨身前。观察着他。看着他身上流出的鲜血。歪着头……
看到吴巨张着嘴,似乎是想向她求救。可是血液的流失。使得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也没有。
大张着嘴,想说救命,但是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只能以哀求的眼神看着这个手打红伞一身红衣的女子。
看了一会儿。这女子似乎是没了兴致。抬起头来,高高昂着。
吴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灰暗无光。就像他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安心等死。
这时他却听到了鸟雀一样的声音。“你想不想活下去?”
嗯?
吴用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他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生的希望。可是怎么办?怎么表达?他现在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吴巨只能努力抬起头,盯着她看。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女子没有动作,只是站着。仿佛是在观望远景,又仿佛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吴巨是又急又担心,他努力发出声音。
“我”一个有如蚊鸣的单字节。
声音之低,只有蚊虫可与比拟,但是这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一点儿都不剩。
他仍然活着,本来便是这一口气在,现在气没有了。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端。
希望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生机。
他后悔,他不甘心。他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我却连一句“救命”都说不出来?
也许我应该说“救”字,而不是“我”……
这是吴巨最后的意识。
这时那女子动了。只见她收起伞,伞头向下,白玉一般的玉手从伞端向下抚下……
什么?她在手、淫!
好吧!不得不承认,会这样想的骚年才是真正的淫民。
用手上下摸摸伞,又不会喷,竟然能产生这样的联想,实在是……呃!它喷了?
不,不是喷。而是随着她的手抚动,一滴晶莹的血珠正在凝聚成形。这血珠随着她的手推动,不断向下滑去,滑到伞头。她停了一下,单手努力一挤,直接挤飞出去。
那动作,那感觉,怎么看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晶莹的水珠从伞头落下,直接落入了吴巨的口中。
仅仅是瞬间,吴巨身上的死气竟然一下子停止了凝聚。
人死都死气生,这个天道至理的过程一下子停下了。
这血珠从口腔而入,滑入食道,进入肠胃……
它每到一处地方,便燃起一片血焰。这血焰竟然可以燃烧死气。
凝聚到他身上的死气,随着血焰的燃烧,不断减弱消失。
为之付出的代价竟然仅仅是血珠变小。
对抗死亡,总是一个过程,并不是一蹶而就的事情。
血焰的燃烧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总是火焰。在身体内烧上一把火,这把火不仅要烧五脏六腑,同样也要烧血液、骨髓……只要是死气侵染的地方,就没有它不到的。
这种痛苦有多大,多么强烈?死人是不知道的,幸亏是死人。如果是活人的话,单单这疼痛都能疼死人。
女子显然是知道这个过程的,所以她在给了他那滴血珠后,重新撑开伞,把伞丢在地上,整个人直接躺在了伞上。
慵懒的样子,分明是躺着绝不站着的主儿。
男人,就是大懒蛋。但是她做起来,仿佛本该就是如此。她就应该这样,让她站着,才是痛苦,才是亵渎。
“吼”
过了多久?一刻钟?还是一年?
感觉上的错觉,使得时间失去了永恒不变的意义。
吴巨一跃而起,没有燃烧尽了的血珠立即进入他的体内。化为他的血液,补充着他缺失的养分。
吴巨醒来。看到的便是那个女子。慵懒得躺在了伞血。纤纤玉手。一双玉足竟然也是裸露的。
白璧无瑕,一丝儿粉尘也没有沾染。看一眼,便让男人欲火抬头。
吴巨只看了一眼,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以免把持不住。扑了上去。他双手抱拳:“西夏副使参见大人,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女子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慢慢腾腾。慵懒得很。慢了半拍才开口说道:“我叫九尾狐。有人来了。”
她有如电闪雷鸣一般。立即钻回伞中,而那把伞也立即回到了吴巨的手中。
一个大男人,打了一把红伞。
听到有人来,吴巨立即警戒着,如临大敌。今天实在是刺激,太刺激了。本想做黄雀。最后却(屋最快更新)做了螳螂。
这“有人”二字,立即成了他的警戒点。
自称九尾狐的女子却立即对他说:“不要看。来的是迎接死人的阴兵,你若是看了,他们也会把你带走的。就是我也不愿意与阴兵交恶。”
这就是宁采臣从阴兵那得知的,四个人中,有一个没死。
与此同时,正在休息的宁采臣,哪儿又知道自己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叩叩”门让敲响声。
“是谁来了?这么晚了!”嘴上说着天色不早,宁母却其实并没有闲着。
桔子肉可以做仙桔,桔子皮其实也是宝。晒干之后,再入了味,同样可以做成零嘴。
而它最大的作用便是补充维生素,败血病的良药。
既然跑了船,宁采臣又怎么会忘了败血病,这样的航海天敌。
华夏人自古便极为聪明,他们以最简单便宜的豆芽菜作为海上航行的维生素补充。
豆芽菜本身是够的。想吃多少就发多少,可谓海运的天然绿色食品。
不过豆芽菜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单调,以及需要生火做饭。而用腌渍过的桔子皮,便可以很好地解决船上生火的难题。
特别是遇上了暴风雨天气。大海无情,几天,十几天的坏天气,都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生火的材料,这时代一直是木头,而船上的木头,是用来维修船只的,可不是用来生火的。就是有带,又能带上多少?不运货了?
桔子皮便成了最好的解决之道。
有人说柠檬比桔子要好。
这是事实,后世科学实验数据无不说明了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你让宁采臣上哪儿去找柠檬?再说桔子皮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太可惜了。
好吧!老实说,会利用上桔子皮不是这东西本身丢了可惜。而是钱闹的啊!有一段时间,宁采臣想钱都想疯了,也才想出了腌制桔子皮的主意。
宁采臣这种变废为宝的主意,宁母是万分支持的,总算有个她可以干的了。
仙桔那东西,她也可以干。但是宁采臣却给那东西做了高端的定位。就像后世的巴西雪茄烟一样。
巴西顶级雪茄烟,除了质量上层以外,其文化卖点,也就是这种雪茄烟是在处女的大腿上搓成的。
在大腿上没有办法剥桔子,就是能剥,华夏的老古董也不允许。所以宁采臣打了个擦边球,说这仙桔是由处女的手中剥出。
这只是宣传手段,并不一定就是处女。可不知怎么就传入了宁母口中。
要不说这时代的人实诚,宁母竟然主动退出了。
当桔子皮投产,宁母也才再度参与进来。
“请问,这是宁府吗?”门外声是个苍老的老人声音。
老人总是给人一种安全感。听到是老人的声音,宁母立即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个老者。
老者一身绸缎衣服,华丽的员外服穿在身上。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家仆一样的人。
在二人身后,还有一辆高贵大方的马车,马车车篷竟然也是绸缎的。马车木头上更是刷着一种亮丽的生漆。拉车的马高大健壮,显然不是南方马,而是真正的北方马。
车把式就站在马车旁边,一动不动的。身上虽然穿的不是绸缎。但是身上的衣服却很整洁,一点儿补丁也没有。
单单是这主仆三人的行头。便足以给人一种非富即贵的感觉。
宁母打量下他们。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什么人,自己认不认识他们?不,不认识。“这位老者,不知您是?”
“老嫂子。我终于找到你了!”老者见了宁母,双目一亮。悲从声来。
搞得宁母是措手不急,赶忙使人扶住。男女授手不亲,宁母不好扶他。只问他:“您到底是谁?”
“老嫂子。来,我告诉你!”说着老者便找坐的地方。
看他需要坐下,宁母立即恍然大悟道:“来来来,快请进!”
老者进来一看,见到地上铺着的草席,草席上全是桔子皮。不由好奇道:“这是?”
“这是我儿的主意。我儿说桔子皮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c和香精油。将其洗净晒干与茶叶一样存放,可同茶叶一起冲饮。也可以单独冲饮,其味清香,而且提神、通气。桔子皮具有理气化痰、健胃除湿、降低血压等功能,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材。可将其冼净晒干后,浸于白酒中,2~3周后即可饮用,能清肺化痰,浸泡时间越长,酒味越佳。”一说起自己的儿子,宁母就像大多数母亲一样,那是滔滔不绝,唯恐自己没有表达出自己儿子的优点来。
“哇!老嫂子真是老来有福了!”老者适时地发出惊呼,表现出对宁采臣的佩服。
看到有人这么佩服自己儿子,宁母的谈兴也就更加起来了。夸起儿子来,那就是一朵花。
就连儿子小时候尿床,画地图的事,都成了夸耀,早慧的所在。
“娘,这位长者是?”看到宁母和一个长者在一起谈性这么浓,聂双忍不住也走了出来。
来宁家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见宁家来什么亲戚。除了钱塘的许娇容时不时串下门外,便几乎没有外人来了。
不仅仅是亲戚少,主要是因为这宁府太缺男人了。
没有男人,就是李公甫与许仙也不好多来。
今儿,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家中却来了个老者,与宁母相谈甚欢。想必是个相熟的。老者来访,聂双也不必有什么瓜田李下的担心。
想的是好。在聂双询问老者是谁时,宁母依然是乐呵呵的:“这位老人家是?对了,你是哪一个?”
这一下,所有人都起了黑线。
你不知道他是哪一个,还聊得这么热乎劲。
老者立即起身,详细解释道:“想当年,我的先祖与老嫂子的先祖同为先皇殿前将军……”
长篇大论的历史复述。
不同的是宁采臣的祖先不过是大汉将军,而人家祖先是个有将军号的将军。
前面已经说过这“大汉将军”并不是真的将军,只是一群殿上的执瓜侍卫。
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一群站在皇宫中的警卫保镖,而人家却至少是个少将师长。
“老嫂子,你知道我们找你多久了……”话没说完,又是泣不成声。
历史讲完了,宁母当时就信了。不信不行,当时逃亡的秘密,确实只有逃亡的人,以及其后世子孙才知道。
不过聂双却不这样想。
是,宁母是告诉过她,宁家的来龙去脉。
这不是夸耀,而是古人的必要传承。这与后世那种连自己爷爷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传承不同。
古人讲究,只要有记入族谱的祖先,后世子孙都不得忘记。特别是嫡系族孙,更是要求能从第一代开始,全都背下来。
这不是假的,是古人的那种对血缘的重视。这种重视态度,就是宁采臣也比不上。
宁家只剩下宁采臣一个男丁了,而身为嫡长媳的聂双,家中族史,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她与宁母不同,作为官宦子女,那么久的事了,说出来还有用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夫君做了官才来。分明是奔着官位来的。正所谓“一举成名天下知”。
“既是亲人,不知长者住在何处?在杭州可有落脚之地?”聂双虽然怀疑老者的动机,但是毕竟是官家小姐,就是有所怀疑也不会表露出来。试探得了无痕迹。
老者叹道:“当年逃难去的太远,一直逃到了琼州。现在有所成就,才来寻找往日的亲人。人老了,总是想和亲人们见个面什么的。对了,大忠,快,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你看看,人老了,尽忘东忘西的。”
仆人立即从车上卸礼物。
礼物很普通,也就是些布匹、丝绸、首饰什么的。
单单从礼物上,并不能看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要知道现在的琼州可没有什么土特产。
“你看看,你人来也就是了。怎么还买这么多礼物干啥?”享受上富裕的生活。这样的礼物并不足以让宁母受惊。
变化真大!要知道还是一两年前,就是一匹布都足以让宁母高兴坏了。
聂双虽说怀疑他,但是这礼物不假,而且以现在的宁家来说,算不上多值钱的物件,收了也没有什么压力。只是他到底是为何而来?
老者季刊见宁采臣他们家人收了礼物,立即问道:“咱家的大侄儿呢?老朽想见见大侄儿。”
“臣儿在京中为官。”
“这样啊!”季刊沉吟了一下,然后说,“不知侄儿何时会回来?要不咱们去京中看看他好了。”
聂双一愣,没有开口。宁母却喜出望外,立即答应下来。聂双刚想劝,宁母却说:“你们夫妻聚少离多,这次正好,咱们上京去找他……”
季刊不知道竟然会这么顺利,不由在眼底露出微笑。~~
卷一:我叫宁采臣第424章、进行
随着他们一行人向京城进发,一个“叔字收拢”的信息传了出去。
消息送出去,整个宋境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知情人等待着,等待着季刊的行动。
老柴家的天下,姓柴的,去拿去夺,这很正常。
但是宁采臣不同。别说宁家失去音讯这么多年了,就是没有。现在的宁采臣已经是了不得了。
翰林院也好,知制诰也罢。其通向的道路只有一个,宰相之位。
宁采臣太年轻,所以即使他表现出了足够的宰相进军趋势,也不会遭到蔡京的打压。在蔡京看来,宁采臣太年轻,是不可能冲击到他的身份地位。至于他死以后,他还有必要去过问吗?
官运之说不提,只宁采臣现在的表现来看,是这样。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敢立即接触宁采臣的原因。
一边是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熬资历,便能坐上宰相之位;一边却是造反,就是成功了,最多也就是一个宰相。
这样一来,这样的傻事还会有人干吗?没人敢保证。
如果不是太子那边得到消息,太子不是那么待见他,就是这个老者也不一定会出现。太冒险了。
季刊年龄大了,也活不多久了。就是现在死了,他也没有太多的遗憾。最重要的是万一宁采臣要是不愿意,甚至报告给赵佶听,对他们整体也没有太大的伤害。这才是挑选季刊的主因。
当然,宁采臣现在的官位名声也是他们极为看重的。更是选择了宁母做突破口。
这一路上,只要是有好吃好喝好玩的。季刊总是不忘宁母,送到她的手上。
宁家以前是穷人,现在虽然富了,但是在古代宁母这类人是没有旅游的说法的,即使有宁采臣给她一些好东西,也不可能把所有东西给她,更不必说地方上的特色。
女人天性喜欢逛街。这与年龄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如果在逛街时,再有人替她们付银子,那就更好了。
这些季刊全都在做,也很快地拉近了与宁母的关系。就是聂双也不好再说他什么。正所谓“吃人的嘴短”。
在他们一边玩,一边往汴京赶去时,汴京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宫中的新贵,刘贵妃死了。
“是你杀的?”宁采臣躺在郑贵妃的床上。
刘贵妃一死,他就进了宫。
本来宫中死个贵妃与宁采臣无关,可是如果这死的人与郑贵妃有关,他就不得不过问了。
他们二人不知不觉间便成了“炮友”。没人说什么。也没人去改变什么,就这么自自然然的在了一起。
“为什么这么说?”玉石琵琶精在宁采臣身上画着圈,葱白似的玉手画了一圈又一圈。
“她的灵魂我都见过了。”城隍神位不这是假的。自他做了城隍,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人都死了,还会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