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着叶知知的表情变化,顾淮安知道她是想了起来,接过自行车看了看,龙头完全撞反了过去,这旧自行车刹车也坏了,问她,“这镇上哪里有修车的铺子,你领我去看看,对了,认识一下,我是顾淮安。”
“叶陈二娇。”叶知知嘴一瘪,差点说溜嘴,忙转身领着他往修车棚走,“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真心没注意你过来,你放心这修车的费用我来出。”
“是这车的问题,不关你的事”
说着话儿到了修车铺,叶知知这才知道顾淮安果然是当兵的,这是来青港看望受伤退伍的战友,单车也是老战友家里的,不过年久失修,正好来大修检一下,至于修车费,顾淮安无论如何也不让叶知知出。
当然他暗中探问叶知知走神的原因,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一看就是在扯谎,可能是不太好启齿的事情,顾淮安主动转移话题,询问青港镇供销社的位置。
见顾淮安主动转移话题,叶知知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她的特殊经历,她对身边的人都有种天然的警惕心,她自然不能告诉顾淮安在想什么,只借口说是工作上的事情,却半点也不知道顾淮安早将她识破。
指明了供销社的位置,确认顾淮安不需要她赔偿后,叶知知告辞往粮站去,她可没忘了,她是出来办事的。
瓦棚搭的修车铺里,顾淮安目送着叶知知走远,那天叶知知那一哭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她还长得挺漂亮,这些天他没事他还琢磨一下,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出个结果。
小丫头片子,防备心还挺重。
顾淮安也不是真闲得没事干,就是心里吧,那点好奇怎么也放不下,这次任务结束后的两天假期已经过了一半,明天就要归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
叶知知在青港镇上是个小名人,不少人都认识她,尤其是上次派出所门口那一仗,大家印象都挺深刻的。
修车的大爷见人都没影了顾淮安还在看,乐呵呵地同他搭起话来,“兵同志,这是你对象啊?”
顾淮安正要摆手说不是,大爷已经低头拧起螺丝来,嘴里还打趣着说,“这女同志厉害着呐,上回”
说着把上次与郑福仁有关的流言,及现在郑福仁被叶知知压得损失了大半生意的事都学了一遍,等他说完,单车也修好了,大爷拍了拍车座,“八角六分钱。”
接过顾淮安递过来的整钱,找出零钱来,“我瞧着你俩配得上,不过这么能的姑娘,同志你可得看紧点,太有主意了!”
顾淮安也不好再说不是笑着应承,推着车了出了修车棚,不远处粮站门口,两个年轻姑娘结伴走出来,不知道旁边那个说了什么,叶知知微微一笑,圆圆的眼睛像月亮弯起来,脸颊处还有一个惹隐若现的小酒窝。
顾淮安平生头一次感受到被雷击种,那种全身被电流窜了一遍的感觉。
就连叶知知和黄民知路过他身边时,冲他打了声招呼,他也只是机械式是应了一下。
黄民知刚从桥头镇回来,大衣已经做成,因为是结婚要穿的衣服她特别重视,这次去试了下,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要改也比较方便。
见到成品黄民知再一次被惊艳,完全不敢再小看叶知知,甚至她父母出席婚礼时的礼服都想让叶知知来设计,被叶知知婉拒了,现在她来是找叶知知商量里面搭配的衣服的,试了大衣才发现,原先预备的根本就不合适。
还好黄民知没有坚持让叶知知来设计,说实话她画的设计稿真的没什么,就是给出个衣型来,主要是蒋桂香技术跟着上,又有想像力。
长辈了礼服设计,那就真是为难她了,让她去化老年妆她倒是一点也不杵。
至于黄民知婚礼当天的衣服,黄家人就两点意见,要么够喜庆,要么够正式,所谓正式最好是穿绿色仿军装,黄民知不乐意,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事情,她当然想漂漂亮亮地,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做衣服。
要是平常搭配,叶知知能给出许多方案来,但是婚礼穿,她还得再想想,毕竟时代不一样,习俗也不一样。
至于顾淮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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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消失的解放鞋()
下午五点的火车,顾淮安摸着表盘,从青港到省城,走水路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加上去火车站的时间半个小时,留出上车时间最迟三点半必须出发。
三点半,三点半顾淮安再次确定时间,上午十点整。
他从不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人,不过给人小姑娘表白心意这事他从没干过,嘴生!
不过顾淮安一拍大腿,这辈子第一次对小姑娘动心,干了,目标确定势必要拿下。
从战友家去酒厂有近路,顾淮安干脆不骑自行车,直接走近路绕过去,远远就看见酒厂的墙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里头翻墙过来,男孩子调皮点太正常,顾淮安没当回事,谁没有过瞎胡闹的时候。
不过这看着不大对啊,小男孩子手上拿的是双黄皮纸包的解放鞋?
转瞬顾淮安就回过味儿来,这是偷?站在墙根下等着,“小子,干什么呢!”
陈建业傻眼,把鞋藏到身后,“捡鞋”
说完,抬起眼皮瞅了顾淮安一眼,撒腿就跑,小屁孩子跑得还挺快,顾淮安几步追上去,把他拎在手里。
陈建业一身打补丁的旧褂子,以他在陈家的受宠程度,每年两身新衣是有的,不过他太会糟蹋衣服,新衣服上身去外头转一圈,不是刮坏就是摔破,久而久之,补丁打得比专穿旧衣服的姐姐们还多。
光着脚,脚上黑乎乎的,天气渐冷他也不肯穿旧鞋,在家里闹过几次要买新鞋,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情陈爷爷有心管教管教他,不肯给他买。
光看形象,确实不像买得起鞋的人。
这不,想起被他扔到窗外的鞋子,回来找来着,没想到被顾淮安抓住了。
陈建业这人有点小聪明,他在宿舍里摸着小东西藏好了,赵秀菊也不会说他,只会夸他聪明,但是那双鞋拿出来,赵秀菊让不让他拿不定主意,但没出厂门肯定会被人抓到,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把鞋扔到宿舍楼后的死巷里。
“你放开我,你谁啊,用不着你多管闲事!”陈建业急了,可打又打不到,挣又挣不脱,气得大骂起来。
顾淮安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小男孩,长得倒是不难看,就是邋遢得要命,还有这小小年纪从哪里学得,嘴巴这么不干净!
“陈建业!我就知道是你!”叶知知从围墙一侧绕过来,她正巧回宿舍拿东西,没想到听到后巷里有动静,虽然树挡着看不清,但也隐约能看到有人。
谁没事会往这后头钻,巷子里的杂草都要比人高了,厂里那么多小孩子,从来不到这里来玩的。
叶知知揪住陈建业,抢过他手里的鞋,撕开破损的外纸一看,果然就是杨秀丽丢了那双解放鞋。
“年纪小小不学好,被我抓到现行了吧,跟我去派出所去!”叶知知扫了陈建业一看,看向抓着他的人,“同志是你啊!”
顾淮安冲她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叶知知皱了皱眉,这人没毛病吧,怎么笑成这样,昨天看着还挺正常的,“你那车修没修好?用不用我”
“不用不用,你先处理眼前这事。”顾淮安笑容微收,好像笑得有点傻,指了指手里的陈建业。
送派出所!陈建业可不敢去,他长年跟着一帮不学无术的孩子一块玩,当然知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反正听大哥们形容,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好些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进去了那就是劳改犯,他还跟着兄弟们冲劳改犯吐过唾沫呢,只要一想到他进了派出所后,伙伴们都不会愿意带他玩,冲他吐唾沫,陈建业就怕,是真怕!
现在也没人护着他,陈建业难道地认怂,“姐,二姐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犯了,再也不敢了,你别让我去派出所。”
姐?顾淮安挑挑眉,看向叶知知。
这会认她当姐姐了,可她没想认这么个弟,叶知知冷笑一声,“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当我是你姐了,你使坏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姐啊,二姐啊”陈建业哭起来,整个人像抽去骨头一样往地上滑,眼珠子转得飞快,这是还想瞅着机会逃呢。
叶知知懒得理会他,看向顾淮安,“你有没有空,能麻烦你和我去一趟派出所吗?”
“真去?”顾淮安提着陈建业晃了晃,陈建业立马哭得更大声了些。
若是陈建业没有犯到她的头上,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多管闲事,毕竟陈建业以后变成什么样,她担不上责任,但是现在都撞到她手里了,就当是回报原主的恩德吧!
“去!”叶知知看了眼泥一般的陈建业,转身在前头带路。
到了派出所,把陈建业放下,叶知知只说陈建业来偷她的东西,等于公安把人关起来后,才拉着他出了派出所,求他帮忙。
把陈建业的情况一说,叶知知可怜巴巴地看向于公安,从上回那俩高瘦矮胖起,叶知知就知道这个余公安是个特别有责任感的人,绝对是以拯救青少年为己任,拥有高尚情怀的老公安,他一定会帮她的。
“其实我也知道,我弟弟这情况还是得家里管教,可是我家里那情况,我妈什么样,于叔你上次也见着了,她不纵着他变成惯犯我就谢天谢地了。”叶知知甜甜地喊着于叔。
“就关他两天,你们再教育教育他,让他认识到偷盗的严重性,能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
于公安无奈地看着她,陈建业一看就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小偷小摸能干真干起大坏事来,还是不能,况且还是一个只八岁的孩子呢,叹了口气,“行行行,只此一次啊!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叶知知笑。
于公安摇摇头,冲着她虚点几下,“行了,回去上班吧,交给我你放心。”
有了于公安的话,叶知知确实能放心,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才发现顾淮安不见了,明明进去时让他在外头等着的,她还得跟他道谢呢。
正准备去找找,就见他和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从派出所里走出来,两人边说边笑,在门口握手道别后,顾淮安才笑着向她走来。
军人走路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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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以死相逼(已修改)()
远处的天色有些阴,渐渐起了风,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叶知知看着天,有些担心宿舍外晒着的被褥。
“事情都办完了?”顾淮安走近,目光专注地盯在她脸上。
叶知知收回担忧的目光,郑重地向他道谢,“办完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另外,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弟弟不太懂事。”
在她看过来时,顾淮安不露痕迹地移开目光,知道她指的是陈建业的事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知道陈建业是叶知知亲弟弟的时候顾淮安有些不敢置信,两姐弟不仅长相不像,行为举止,教养气质更是天壤地别,特别是陈建业看叶知知那仇恨的目光,他这个旁观者来看,也有些心惊,非常不合常理。
这真是的亲生的姐弟?
不过此时的顾淮安完全没有心思细究这些问题,两个人只是姐弟而已,本就是完全是不同的个体,他不会因为陈建业的行为,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有话想和你说,有时间聊聊吗?”顾淮安心里演练了许多遍,真要说出口时,反而踟蹰起来。
叶知知没有多想,领着他往酒厂的方向走,“看着快下雨了,我们边走边聊吧。”
“陈二娇同志!”顾淮安站定,目光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
“嗯?”叶知知疑问地看向他,大眼晴闪着光。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喊她陈二娇时,她虽然心里不大自在,却也能适应良好,但像顾淮安这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叫她的名字,却让她的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她一直坚持不肯放弃自己的名字,就是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同化,会忘记,同时也是想留住她现在唯一拥有的父母给予她的东西。
然而这份坚持却无人知晓,甚至无论她怎么坚持,她这一辈子都只能以陈二娇的身份生活。
叶知知嘴角微苦,情绪有些低落。
察觉到她心情的起伏,顾淮安眉心微皱,此时或许不是说话的时候,但是现在不说他马上就要离开,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身边会不会站着另外一个人。
“顾淮安,今年二十五岁,未婚,现役军人,每月津贴三十元,家中父母”
叶知知突然退后一步,目光极认真地看向他,“对不起!”
天空突然飘起雨滴,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带起尘土,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两人都没有动,各自沉默着。
顾淮安先动起来,把叶知知推到围墙下站定,看了眼勉强能遮雨的屋檐。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顾淮安认真地说,嘴角突然泛起笑意,“你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考虑。”
“”叶知知咬牙,脸皮怎么这么厚!
等了一会,雨势没有变化,叶知知也没有回答,顾淮安逼近了一些,“十分钟过去,不知道”
“滴滴滴”路上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吉普车猛地急刹车停在路边,司机从驾驶室探出身子来,“淮安,有急电,速度!”
顾淮安眸光一利,目光直视叶知知的双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抱歉,考虑时间缩短。”
回头看了一眼汽车方赂,顾淮安飞快地解开手表,“虽然有些无耻,不过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再次传来急躁的喇叭声,顾淮安把手表塞到叶知知的手里,察觉到她的拒绝,紧了紧没有松开。
叶知知低头看手,又抬头看他,手上无法使力,正要开口又被顾淮安打断。
“我会给你写信,记得回信。”
说完,飞快地跑远,上车关门一气呵成,汽车打了个转,开了十来米后又停了下来。
顾淮安飞快地跑回来,抱外套搭在她头上,“下雨了,赶紧回去,别生病。”
带着余温的外套搭在她的头上,手心还攥着他的手表,直到吉普车消失叶知知才反应过来,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匆匆跑回宿舍,叶知知看着手里的外套和手表,脑子里一团乱麻,把两样东西胡乱地团成一团塞进盒子里。
顾淮安就这么离开,留下让叶知知纠结无比的问题,可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赵秀菊就领着陈家人闹到青港镇来。
陈建业并不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同村的小男孩子一起,给他望风,陈建业被抓住后他就悄悄躲了起来,见到叶知知把陈建业送到派出所,才吓得屁股尿流地往家跑,哪里还记得陈建业应承他的五毛钱。
回到家里他也怕得很,一直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怕被陈建业供出来,要是他被抓到派出所,他爹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直到赵秀菊一直找不到儿子,找了整个村子后,又找到他家里,他被他爹从床里揪出来,才吱吱唔唔地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当姐姐的把亲弟弟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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