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两分钟,晴悠的工作完了,给老婆婆的裤子给拉了下去,同时嘱咐道:“要注意保暖,前日我让你做的那个护膝做好了吗?要是做好了,就戴上,天渐冷了,要是不太累,清晨起来活动一下,扭扭脖子,动动手,踢踢脚,转转腰都行,动作轻些都可以,但是就是要动,还有记住,不要再干重活了……”
说完,晴悠还给其执了三服药,一服二煎,一日一服。
老婆婆见司徒展的目光落在其身上,那伸出去想要接晴悠递给她的药的手,在半路上顿住了,“呃,我……”
“好了,没事的,回去吧,”晴悠将药塞到老婆婆的手中,随后将围观的人都给驱之,“大伙都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要再不走,一会这位大人可是要抓人了。”
小孩子听了,都纷纷抱着大人的腿,害怕起来,倒是大人想走想不走,舍不得的样子。
正文 第65章 相见
众人散去,牛婶很客气的迎着司徒展进屋,而晴悠则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婢女在司徒展的示意下,立即上前欲接晴悠的手,帮其将东西给收拾起来,可是晴悠冷冷横了四名婢女一眼,将东西都揽回自己的手中。
婢女左右为难看向司徒展,司徒展上前一步,亲自接过了晴悠的药箱道:“你心里明白,这都是迟早的事,何必跟这些下人过不去呢?”
同样是拒绝,但是司徒展却不愿放手,与晴悠僵持在此。
牛婶见状连忙插了一手,将药箱揽到自己的怀中,“我来就好,不劳大人了……”
牛婶不断的向晴悠使眼色,一会挤眉,一使着眼角挑动,就是想让晴悠能对司徒展和颜解色些,“来来来……进屋里聊,别在这站着了。”
阿牛说是迟钝,但在这样的时刻却不见呆,居然拉着晴悠入内,不让其对司徒展提出拒绝。
牛婶之意晴悠当然清楚,但是她的意思也是很明确的,因此,内力一出,双脚定如磐石,身稳如泰山,怎奈阿牛如此拉都未能让其移动半步。
“司徒大人,人已到龙都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也该到此了,你如此排场,不知为何故呢?”
晴悠明知故问,虽然司徒展早已对其事前有说明,但是晴悠没有接受,那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就算明知他此举为何故,她也不愿意接受。
“司徒晴悠,”司徒展没有再像从前那般唤晴悠为“林晴”,先是看了看在旁的牛婶与阿牛的反应,随后在二人没有提出异议,再定眼在晴悠的身上,“你就是司徒晴悠。桂娘的亲生女,你早就知道我在找你的,你也清楚,我是奉了家中主事之命去寻你的,如今人已到龙都,你也很清楚会发生何事不是吗?随我回去吧,这里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晴悠直视回应着司徒展,眸中闪过一丝凶狠,“那请问一下司徒大人,何处方是小女子该呆这处?是司徒家?在华溪城的司徒家?又抑或是司徒大人所住的那个司徒家?我是姓司徒。但是与大人的司徒家却是毫无关系,所以司徒大人请回吧。”
“晴悠……”
“闭嘴,”司徒展刚唤出口。却迎来了晴悠的重喝,“这个名字你们司徒家中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如此叫我,此名是我娘给我的,你们司徒家欠我娘的,所以你们姓司徒的没有资格叫我娘给我起的名字。”
司徒展没想到晴悠会如此反感。向来晴悠的悠然冷淡让其认为晴悠是对何事都淡然而过的随和之人,可是说到桂娘,干系到其自身之事时,其竟会露出异于往常平静的怒色出来。
“好,就当你不愿意见我们,好你总该想见见你爹吧。他正在等着你,你随我回去吧。”司徒展也是明时之人,故此没与晴悠相争什么。唯有好言相劝。
晴悠正想开口,牛婶便推了推阿牛,随后帮劝晴悠道:“晴儿啊,你都在这住了十日了,你爹必是想你了。听话,回去吧。等你得空了,我再让阿牛去接你过来玩玩,今日就随大人回去吧。”
说着,阿牛便将晴悠的包袱从屋里取了出来,递上道:“晴儿,先回去看看吧,等过几日我再进城去看你。”
晴悠没接,但是却见到了牛婶见中的希翼,仿佛此时站在她眼前的并不是牛婶,而是桂娘那般。
鬼斧神推的,晴悠不想回去,但去是接过了阿牛递来的包袱。
深深吐了口气,晴悠留下了几服药,还有一张药方和一些银票给牛婶,同时嘱咐其该如何照理牛叔,便与三人道别了。
跨着自己的药箱,抱着自己那单薄的包袱,与司徒展并排走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之后,司徒展便引着晴悠向那辆华丽的马车走去,可是晴悠却定在那里未动,脚移向了与马车相反的方向。
“你这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跟我回去吗?”司徒展拉住了晴悠的手臂,欲想将其拉回到马车的方向。
晴悠撇了一眼马车,随后嗤笑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我爹吗?既然来了,明知我不愿随你们回去,他都不愿意出来,那便是想寻回亲生女的态度吗?”
司徒展顿住,回看了一眼马车,抓着晴悠的手稍稍松开了些,尴尬片刻,又紧抓回她的手,为马车内的人解释道:“伯父的身份比较特殊,原本他是不能出来的,但就担心你不愿意随我回去,所以才会亲自过来,反正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为此小事而多生事端呢?有什么事,先上马车再说吧,伯父可是一直念着你呢!”
晴悠狠狠地甩开了司徒展的手,冷冷扫了一眼离其不足十步的马车,不带一丝感情回道:“草民乃贱民一名,如此身份尊贵之人,草民高攀不起,此华丽马车,依律法,车顶雕有麒麟吉兽,草民一名功名,二无官职,更不是皇亲国戚,不敢奢望攀坐。”
如若车里没人,晴悠也许还真的会坐上去,可是当其在村门口看到车中有影,且从车身雕刻之物而断,车内之人必是身份尊贵之人,再加上司徒展语中暗指,车中之人必是司徒昭,晴悠的亲生父亲。
可是不管如何,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在车中不出,不管为了什么,如果是真心想要寻回其的话,亲自相接也不为过,但偏偏就是近在咫尺,却要隔帘不相见,此情形,让晴悠心里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司徒展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阵疾风从二人身后刮过,晴悠还未来得及反应,跟前,便多出了一个身影,一个俊逸得连晴悠也要看呆的男子。
清晰分明的轮廓,五官立体,带着成熟的男人魅力,散发着一般迷人的诱惑,那种领人深隧而入的墨瞳,简直要接晴悠的灵魂都要吸进去。
独有的气息十分怡人,有那种不需要刻意去突显,但却可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的气质,那种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感觉,让晴悠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双眸一眨都不眨地看着眼前那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左右,实际已过三十五的男子。
“大伯……”司徒展迈步上前,与晴悠同排而站,恭敬的行了一礼,再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司徒昭伸出手止住了他。
“没事了,既然她喜欢走回城,那我就陪她走一段吧。”
声音带有很悦耳的磁性,很婉和,但却杂着些干脆、果断。
司徒展将晴悠的东西接过,轻声在其耳边道:“大伯看起来是严肃了些,但是人很随和,你们俩聊聊吧,我在后头跟着。”
晴悠没有给其回应,倒是司徒昭很礼貌地等着晴悠,待其迈前一步,与其同齐之后,方同步而行。
晴悠走得很慢,司徒昭与其同速,二人一路沉默不语,晴悠的双眼看着地面,司徒昭则看着前方,未见有交谈。
约莫走了十分钟,司徒昭方开口道:“我叫司徒昭,是司徒主家的长子,展是我三弟的四子,与我同是武当门中弟子……”
司徒昭悠悠地说着些什么,晴悠同有细听,心里空空的,脑袋也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娘的事,我很遗憾,我也知道你必定对我生有恨意,我这当父亲的难辞其咎,所以你怨我,恨我,我都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身上流着司徒家的血,你是司徒家中人的这个事实,你有属于你身为司徒家中一份子该走的路……”
晴悠停住,毅然地看着司徒昭,认真且又平静地问道:“如果我不认呢?又或者我不愿意接受你们所说的那个身为司徒家一份子该走的路呢?”
“有时候命运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你不在意的时候,所有的事都顺着你的意,在你刻意想去改变它的时候,它就越是将你迫得紧,把次送到其所设定的轨道之中,而你就是在我的轨道里,出现的那个意外,不得不让我的命运重新步向一条不是我所想要的轨道。”
司徒昭说得很玄妙,晴悠未有完全读懂其意,当然,也许她也没在意,只是觉得听从命运的人是人生中最为可笑的事情。
“我娘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晴悠不想将话题环绕在那本不在其计划内的命运和人生,她只想在见到亲生父亲那一刻,帮桂娘问问这个男人,到底当年因何而丢了她们。
司徒昭点了点头,闭上三秒,过后才缓和了一下道:“我知道,如果你想要我出面替你作主,帮你娘讨回这个公道的话,我很乐意,只是我很抱歉,我不能将桂娘供奉在司徒家的祠堂中,不让其司徒家的子孙供拜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为何不?我娘每日每夜就在盼着你的到来,盼着你会来接她,会娶她,可是你呢?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何处?在她最困苦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在她人生中最低落的时候,你又在哪享着各种至高无尚的安逸日子?”
正文 第66章 默许
晴悠的话语很直接,带着指责,震怒之中夹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只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话,最终她还是问出了口,“你爱我娘,桂娘吗?”
前话司徒昭都默而不应,二人继续前行一段,压抑的气氛使得二人的步伐都显得犹为沉重,压得晴悠几抬不起脚,迈不出步子。
可是即便桂娘死了,她也想为其讨一个公道,要回一个名份。
司徒昭说名份他不能给,对于此点,晴悠不能接受,所谓落叶归根,桂娘从死的那一刻起,尸体都被抛到无名山头之中,如此也便作罢,但晴悠希望生前未能如愿的,死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她代桂娘要求了这个。
“你可以不对我说,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如你所言,命运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那我也用命运来做一回交易,”晴悠快步上前,挡住了司徒昭的前路,停下,定在其前,严肃道:“我要我娘的灵牌供在司徒家的祠堂里,以你妻之名而立灵位,而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将我找回,但我相信,非单纯想与我相认,因此,我应你一事。”
司徒昭没想到晴悠如此聪明,早已洞悉其找回她的原因,虽不知为何事,但却知非常般之事,否则也不会将其前话给忽略,为其所难了。
“为何你如此笃定我必定会应你呢?难道你不觉得身为父亲的我,本就有权力左右你的人生吗?”司徒昭没有急着回应,也不解释什么,倒是对于自己生有此女而感到自豪,有一种想深入了解这个女儿的冲动。
晴悠转过了身,双手负于身后,昂头笑看天空。自信回道:“女诫中言:在家从父,出家从父,老来从子,这对我而言只是对女子自身的一种束缚,我有我的生存方式,我有我的生活自由,也许你会认为,与我相认,我便会如女诫中所言,在家从父那般听从你的安排。我的天空,就是这一片天空。”
说着,晴悠指着其头顶上的那一片望无边际的蓝天。向前迈了几步,唇角勾起的孤度,让人产生了难以理解但却又不可否定的自信。
看着晴悠这笑容,司徒昭脑中却浮现出了那清纯且又爽朗的另一女子的身影,那个其曾经爱过。但却又错过了,负了的女子。
垂下了眸子,思忖了片刻,缓缓开口,“桂娘原名叫做桂琉璃,是宫中绣针房的宫女。她的绣功很好,绣出来的珍品深得各宫娘娘的喜爱,就连当今皇上也对其绣功大赞。曾有一时,皇上想要封其为妃,只是那时她已与我生有爱意,可皇命难为,因此。桂娘才会出宫,阴差阳差的。我并没有与其一同离宫,至使你们母女二人惨遭不幸,我不能将桂娘名门正娶,皆因皇命,你该明白,你所求,几不可行。”
晴悠呵笑嘲道:“几不可行,那就表示还有可行之法,不是吗?”
“既然你可以肯定我必能办到,为何你还要与我做出此交易呢?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所要你做的事,是你极为不愿的吗?”司徒昭对于晴悠所求倒不担心,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有法可寻的,只是他想晴悠做的事,可是比其所要求的艰难百万倍,即便如此,晴悠又愿意接受吗?
“我一个小女子的,能给你们利用的空间应该很有限吧,最恶劣的,不外乎是将我送到宫里,或者是嫁给哪位王公贵子的当妻子,来一场政治婚姻,好加大家族的势力,对不?”
古装戏晴悠是看得不少,对于这古代有钱有家里的千金的命运,也不外乎是这些的了,再坏的,也许就是代替宫里某位公主远嫁他方就是了。
这一次,反过来,换司徒昭笑了,而且笑得甚欢,笑得甚开,与其所对人的形象完全颠覆了。
就连远远在二人身后的司徒展也感到很吃惊,想要走得近些,但又怕打扰到二人,唯有在后细看着。
“好……好啊……桂娘有一双巧,在宫里谨言慎行,没想到却生了如此聪明伶利的女儿,我司徒昭此生也该知足了,哈哈哈哈……”
潇洒地甩了甩衣袖,旋身便往身后的马车走去,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张而溢。
司徒昭上了马车,便吩咐马车直使入宫,路过司徒展身旁之时,吩咐道:“送晴悠回司徒府,司徒家嫡女之位,非其莫属。”
“伯父……”司徒展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如此,更没想到竟会迎来“嫡女”二字的着重之字,想要问清楚之时,马车却扬驰而去了。
父女俩的交谈,晴悠不知是结束了,还是只是开始,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场交谈,使其迷惑不解。
别说是晴悠了,就连司徒展也感到大惑。
将晴悠带上了马车,自己也跨上马之后替晴悠担心了起来,于是便在路上给晴悠大致介绍了一下家中的情形。
“家中由爷爷主事,大伯为长子,其上有庶出姐姐,顺下是我庶出之父与同母妹妹,自奶奶去世之后,家母之一直空缺,大伯一直未婚,现今由大娘主着内务事,我爹有一妻四妾六子一女,除了二哥和四弟,其它哥哥弟弟都是由姨娘所生,我排行老三,我娘是三姨娘,雪琴排行第五,是四姨娘所生……”
司徒展很用心的介绍着司徒府中的每一个人,但是晴悠只是听着,却未提出任何一字之问。
骑着马,半个多时辰便回到了龙都,司徒展未有下马,可晴悠却是坚持要下马,而且还用了其林晴的名牌进城。
司徒展将马交给了护卫,跟在晴悠身旁,不明白她如此做之故,重要的是,晴悠还是非要走到最右边的那条队伍排队而过,却不与其走不需要检查的特殊通道而入。
在临近城门之时,晴悠便见到了那天为难阿牛的城卫,不是晴悠小气,可是她只要想到阿牛一家生活得如此困苦了,这身为城卫的,也算是有个小小职位在身的,不但不体谅阿牛,却还要敲他竹杆,落井下石,连她买给阿牛的那一篮鸡蛋也要贪了,心里就是不愤。
龙都的城卫当然认得司徒展,这位在皇上身边的红人且不说,光是其是司徒家中,深得司徒老爷子器用之点,便足以让这些城卫巴结了。
于是在见到司徒展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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