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只有六岁,我体弱多命,大夫都说我已经活不了了,可是我娘还是想让我活下来,为了救公孙娇请大夫给我看诊,她什么都答应,哪怕是……”
说起当年那辛酸的记忆,晴悠的心情不由得黯自神伤了起来,“我娘是这个世界是谁也无法取代,谁也不可评判之人,她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你的夫人,司徒娇娇,你知道吗?我娘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思源,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被仇恨给蒙蔽了又眼,也不希望你带着复仇的心理去面对这个世界上的人,现在你长大了,你应该要知道了……”
晴悠抓住李思源的双臂,专注地看着他,随后把目光移到李浦进的身上,逐字道:“娘是被人生剖肚子取子而死的……”
李浦进噔地一下无力落回到椅子上,而李思源则被吓得差点连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晴悠把紧折了他的双臂让他有了力道支撑的话,怕是要掉到地上了。
“她的尸体被吊挂在城门前,暴晒了三日三夜才被人给放了下来,”晴悠重重在咽了口气,泪水哗哗地流下,但却不倔强地不发出一丝哭声,“我发誓要让害死我娘的人双倍奉还,可是我却要为了顾娘的名誉不得不把这一段给掩盖掉。”
“你明天下山之后,去彻查竹音的娘的下落,像司徒娇娇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次,也会做出第二次,也许,这并非是第二次……”
晴悠那凌厉的目光让李浦进心里一阵发寒,仿佛很多事情会因为李思源调查而被牵出。
虽然这些事跟其无关,但却都是出自其妻之手,其责无法推说。
“不会的,娇娇她虽然蛮横了些,但她的心并不会如此的,你……你切勿含血喷人……”睡在自己枕边十余年的人,他真的无法相信她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我之所以要跟你道歉,是因为我确实做了一件伤害了一个爱子孩子的父亲的心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带走思源是一件错事,当时他小没得选择,现在他长得了,我没有理由再替他作决定,你们以后如何,我只能用希望来言,李大人,我之所以请你上山来,是让你认清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做错了些什么事,不管是思源,还是竹音,你都没有尽到身为人父的责任,或许……”
晴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李浦进却发出了让人无法理解地笑声,“姑娘,且不说你是何人,你虽为思源的姐姐,但光凭你片面之词,本官大可不信,甚至还可以判你拐卖孩童之罪,本官的家事由不得姑娘来评论。”
“放肆,你……”李思源想要喝止其父,可是被晴悠给拦住了。
“竹音醒了,让他带回去吧,我累了,”晴悠不知作何想,竟在这话未尽之时打住了,“思源……也许我是对的……”
晴悠回房了,院子里一片寂静,父子二人还真是头一次如此安静地独处着。
李思源心里难受,可又无处发泄,不时狠瞪其父,像是想要斥其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
倒是李浦进,却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恢复到温文之态,“你相信她的话?”
“至少她让我活得很好,非便教我习武,还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李思源手支桌边,睛珠焦于前方的院子竹篱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吗?”李浦进再问,心里甚是难受。
“曾经有,但是很快就不想了,”李思源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因为他想到了那些跟晴悠一起生活的日子,感觉那样的日子比跟其父在一起生活的要快乐,要自在,“不管做什么,她都由我自己去决定,由我自己去承担后果,她教我很多,但却甚少与我交谈,如果今日不是因为我,我怕这辈子也不会听到她说这么多话。”
“她是司徒府上的人,她娘叫何名,葬于何处,可……”李浦进虽然嘴上说不相信晴悠的话,但是却心里隐隐地往她所言之事靠之。
“不要再提我娘的事,特别是在我姐面前,”李思源淡淡的口吻里似乎也透着对桂娘的愧疚,甚至也觉得亏欠了晴悠,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晴悠也不会小小年纪就丧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
“那为何我在龙都也未听你或者是柳夫子提起过她?她到底是何许人?”李浦进真的很好奇,当年去龙都的时候,见到李思源,正是他被打入天牢的时候,当时柳夫子他们似乎都不担心皇上会对李思源如何,可却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一个姐姐的事,这让他不由得对晴悠的身分感到可疑。
“我姐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夫,没什么好值得提的,”李思源顿了一下后道:“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下山,姐想我带竹音走,可我并未答应。”
“为何?”李浦进疑惑地问。
“其是汝之女,非吾之女,”李思源坚定地道:“为何汝未能保护其,要吾替汝承之?”
李思源说着有些激动,但是很快便又有了转折,“不过只要司徒娇娇真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其除之,竹音则无虑也。”
正文 第228章 隐情
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秘密,终究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亦如竹香和李思源的身世那般。
晴悠也没有想到原来这竹音非李浦进亲生,不听其言,还真不知有其事。
“如果此事真跟司徒娇娇有关的话,我定不会饶之,”李浦进悲愤地道:“当年我没能兑现我的承诺,如今如若是我,她们母女亦不会遭此横祸……就连你……”
“我只要有她就够了,”李思源重声道:“在这世上,除了她,我不再有别的亲人,你亦如此,我敬你,礼之,非因你们关系,对于那个女人,我不会因你而退之,让之。”
李浦进知道在儿子的心中,他这个父亲已经失去了当父亲的资格了,也许时间真的带走了很多东西,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会因为时间而把血缘给冲淡了。
晴悠听着,但是心里清楚,李思源根本就放不下这个父亲。
打小,李思源便沉默寡言,亦如其那般,但是今日他愿意跟李浦进聊这么多,全都是因为他心里还有着他,若否,也不会一再强调自己不认他这个父亲。
实际上在李思源的心中,李浦进一直都占有着一席不败之地,怎么也抹灭不了。
晴悠似乎感觉到这样的气氛有些熟悉,轻微发出一笑,头靠床头,闭目养神。
次日一早,李思源出院晨练,而晴悠则生火煮早饭。
不想,李浦进随柴火之息前来,有礼道:“姑娘早啊。”
“呃……李大人早啊,”晴悠毫无防备地转头看之,笑回道:“昨夜睡得可安好?”
李浦进一顿,昨夜见晴悠白纱蒙面,未想今早见到她清秀之脸。微微失神,别目他向,意识到自己的冒昧,歉道:“李某冒犯了……”
晴悠拿起竹筒。吹着柴火道:“我跟思源不太像是吗?”
“嗯……”迟疑了一下,李浦进方回道:“谢谢姑娘这些年来对思源的照顾,李某未曾想过他能有功成名就的今日,李某实在是愧之。”
“给他点时间吧,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是个称职的姐姐,柳夫子是个好夫子,我常年未在其身边,他的内心一定比谁都孤单,性子是倔了些。可心里却是盼着的。”
晴悠并不似李浦进那般忌讳,水开了,晴悠把在山上挖来的番薯,洗净之后隔着竹架放蒸着。
热气的腾升,顿时让厨房蒙上了一层朦胧。乍看,晴悠便像处于云雾中的仙子,甚是迷人。
李浦进再次失神,内心一片尴尬之后,背对起晴悠,轻声应道:“希望这样的一天不会太久,不过哪怕其不愿认之。李某也不会放弃他这个儿子,只是李某有一名不解,望姑娘能如实而告。”
“噢……不知李大人想问何事?”晴悠眨了眨眼,因为这热气蒸得双眼有些受雾过重,不得不频繁眨之。
李浦进想了一夜,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晴悠是何人。为何李思源不愿多说关于她的事,为何她不能跟他们一同下山,为何她独自一人生活在此?
疑问很多,但是既然李思源不愿说,他也不会强迫的。可他至少要知道晴悠的名字,好让他可以记住这个救了其儿,教其儿成才之人是何人。
“敢问姑娘芳名,”李浦进冒昧地问道:“我知道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李某如此问实在是过于冒昧了,可是思源多年来得姑娘照顾,我想至少可以知道姑娘的名字。”
“喔,”晴悠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方道:“我叫林晴,以采药为生。”
“喔,林姑娘,为何姑娘不随思源下山?这山上了无人烟且最近山上传人猛兽袭人,实着不安全,李某身为本县县令,有责任保护本县百姓之安全,望姑娘能随我等一现下山,随保安危。”
晴悠知道李浦进是出于好意,但是她有着必须在此的原因,所以婉拒道:“山有并没有猛兽,即便有,只要不去招惹它,它可不会轻易袭人的,我在此生活也不是一两天之事,所以李大人不必担心,等时间到了,我自会下山。”
“林姑娘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李某能相助的话,李某愿效劳。”李思源对晴悠的事只字不提,李浦进似乎可以理解,但是怎么说一个弱质女子独居山中,却实不妥,故劝之。
“别看我这样子,其实思源的武功还不及我,”晴悠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站起身打水清洗双手道:“竹音应该快醒了,如果她看到李大人来接她一定很高兴的,请李大人进屋等着吧。”
二人的对话就如此打住了,李浦进心里感觉奇怪,但没想到其刚进屋,却见竹音揉眼掀着房布出来。
许是刚醒,看到前眼熟悉之人,以为是睡中之梦,迷糊之中再次揉眼,眨着顿时清澈了的双瞳,犹豫地唤道:“爹?”
李浦进见终于见到竹音,确认女儿真的是没事之后,连忙上前拥入怀中,兴喜若狂地抚摸着其头道:“竹音,竹音……是爹,爹来接你了,爹来了……”
李思源晨练回来,巧见父女相拥的温馨场面,脚停了下来,静看着。
晴悠看出李思源眸中的那种渴望,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期盼,只不过他没有等到罢了。
端着蒸熟了的番薯和玉米放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温和地对李思源道:“去洗把脸吃早饭吧。”
饭后,晴悠站在竹篱前目送着李思源等人离去。
竹音不舍,哭求着晴悠跟他们一同下山,可是晴悠安抚不应,“竹音乖,回去之后要听爹的话,不要随便离府,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话,姐姐的家在这里,所以不能陪你下山了。”
竹音看向李浦进,想要寻求他的帮助,让他一同劝晴悠,可是同样的事情,他已早过竹音所做了,但晴悠的回答已经很明确,无法回转。
李思源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把所有的事情都默默的独自承受着。
“回去吧,有消息之后派人上山送个信就好了,不必再来。”饭后,晴悠给了李思源一封信,让他帮忙送到武当山给司徒昭。
她很担心其父,可是她下不了山,无法确认,所以只能托李思源了。
“恩,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想办法让人给我捎个信就好,你要保重身体,快入秋了,注意保暖,我会定时派人给你送东西,不要拒绝,我有空也会来看你,不要不让你上山,不要……”
晴悠的心里一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本该是她对弟弟说的话,谁知道二人的角色却反了过来。
频频点头应事,可是把人送走之后,在山腰上看向丑庐所在的位置,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思源感觉没什么,但是李浦进却是被吓到,惊指丑庐所在的位置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不见,爹,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姐姐是不是也不见了?她是仙女吗?爹,姐姐是不是回天上去了?”倒是竹音感觉很新奇,数问不停。
竹音的孩子童声让李思源收回了目光,往山下而去,“走吧,早点回县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可是……”李浦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李思源已快步走了,其一急,不小心踩到了微大之石,脚一拐,吃痛地叫了一声,“啊……”
牵着的竹音感觉到其父身体的侧斜,受着拉力不由得也往侧倾之,还好李浦进稳住,否则二人双双掉到地上。
李思源闻声回头,看到到其父眉头吃痛而皱,连上跑回,问道:“怎么了?拐到了吗?”
“没事,没事,歇息片刻便好了……”李浦进忍痛艰难回道。
竹音很担心,连忙蹲下身子拉起了李浦进的裤脚,关心道:“爹,你的脚都肿了起来了……”
李浦进是感觉很痛,但没想到却是变得如此严重,瞬间就肿了起来,这让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不想让李思源担心,李浦进硬是忍着道:“没事的,一会就好的了,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了。”
李思源看得出来,他真的拐得不轻,欲上前查看,但李浦进却是躲开了,这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故蹲下了身,背对其父道:“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不可,此万万不可,”李浦进连忙拒之,紧张地道:“你堂堂皇上御封钦差,怎可……”
“在公我是官职比你大,但是……总之……反正……就是如此,上来吧。”李思源想说在私他是他的父亲,他应该,也有这样的义务如此做,可是这话却是说不出口,唯有用着结巴之语糊弄而过。
李浦进知道这是一个好的改变,虽然李思源没有说出口,但是晴悠的话说得没错,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即便生疏,只要理解了,必定会有改变的。
竹音看关父亲没动,扶着其凑近道:“爹,让大人背你下山吧,竹音不要爹爹疼。”
正文 第229章 双面
李思源背着李浦进下山,还未到山脚,他的部下便看到了他背着人,身旁还有竹音小心翼翼地跟紧着,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将领连忙冲过去,把李思源背上的李浦进给接下,急问道:“大人,可是山上发生什么事了?遇到了猛兽了吗?”
“不是,只不过是李大人不小心拐到脚了而已,让人找个大夫前来给李大人看看吧。”李思源眼侧视落到李浦进的脚上,感觉心里甚不是滋味。
将领赶快吩咐人过来,把来了架子,把李浦进台回到了山脚下的帐篷中,而且大夫也很快便找了过来。
经过大夫的初步诊断,确定是真的拐伤了,只不过在这乡下地方,治疗当然不及县里的条件好,药也当然不及在县里的要强,所以简单的处理过后,便退了出去。
李思源深吐了一敢,随即便吩咐赶路回县里。
临行前,李思源吩咐将领先派两名手下先回县里购买一些生活用品送到山上,找个地方放下便可。
竹音有些舍不得,看着定定地看着这山人,让李浦进安慰了行久才肯跟大伙一同回去。
“爹,姐姐一个人在山上真的安全吗?为什么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走啊?那个……那个大人叫姐姐做姐,为什么他不把姐姐一起带下山啊?是不是……”虽然同意走了,但是一路上竹音关于晴悠的问题很多,这让李浦进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马车嘀嘀嗒嗒的在官道上行驶着,竹音的细小声音也连着这马车声一并传入到了李思源耳中。
事实上在他的心里比谁都想要晴悠过得好,于是慢慢的,在他的心中萌生出了一个计划。
一天的时间,众人终于回到了县中,司徒娇娇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所以早早便在县衙门口等着。
当然也知道这竹音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好像她的消息都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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