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工序完后,晴悠正准备扎针于池公子的身上,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池老爷进来,见到晴悠要施针,立即喝道:“住手,你要做什么?林善……又是你,你还嫌我儿不够吗?是不是要我现在就到官府再告你一次,你才……”
“老爷……”管家上前将盛怒的池老爷给拦住,同时将刚刚所看到的惊险情况告之,这方平了池老爷的气。
“此事当真?”池老爷不敢相信管家所说之话,疑惑地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就连徐大夫也为晴悠伸直起来,“池老爷,老夫自问医术不济,今日见过这小姑娘求人之后,方知,池公子还有救的机会,如若池老爷信得过老夫,不如就让此小姑娘一试吧,也许贵公子还有一线生机。”
池老爷还在犹豫,但是晴悠却等不及了,将金针插入池公子的身体上,在其下针之后,林善与徐大夫吓得脚都有些发软,两人分别撑着桌子或者床柱而立,开始有些后悔刚刚所说之话了。
两人看到晴悠特殊的救人之法后,对救治池公子的事虽存有信心,但见晴悠这看似胡乱下针的行径不由得为其捏一把冷汗。
林善想叫止晴悠,但看得出来,晴悠一刻不停的连串举动是不容受扰的,于是除了默默在心中祈祷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晴悠一针一针地紧接而下,一直扎下第十九针才停下来吐了口浊气。
刚喘了口气,用手帕擦过了从额间滑落下来的汗水,晴悠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完全未给旁人发问的机会,特别是爱子心切的池老爷,也都被徐大夫与林善给拦住了。
“池老爷,池夫人,池公子正在急救中,我等还是稍等片刻,待晴姑娘治疗完了再细细问之。”徐大夫行医经历丰富,知晓医治过程不能受到打扰,所以率先轻声唤住急切地二人。
林善从旁细看,发现晴悠的每一个步聚和动作都是按步就班,虽很紧凑,但却不显慌乱,每针落下,不管是速度还是下针力度都把握得很有分寸,丝毫未见马虎。
徐大夫看着晴悠下针的动作与神情,对其镇定、沉着、稳重的个性甚感惊叹,小小年纪不但对拥有怪异的救人之术,就连对针术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好几个穴位,就连他都不敢冒然下针,没想到晴悠竟能把握得如此有分寸,分厘不差的准确扎落,对于针法的运用十分娴熟。
当然这在他人眼中看似轻松的针术,可在晴悠的心里,不知道突破了多少重围才决定扎落的。因为村长的那一针,直今还深深地影响着她,造成一个难以冲越的心理屏障。
一个时辰之后,晴悠将池公子身上的针全都收回,每根都仔细查看过后,再以烛火烤过拭净插回针包中,把过他的脉搏后才松了口气。
收拾好了起后,晴悠才淡淡地道:“明日卯时醒来,至于方子……”
晴悠慢慢转向池老爷和池夫人,看到年过半百的两人曾有瞬间的犹豫,可想起林叶,便又硬气道:“方子我要跟我爹商议过后才能给,如果我爹有什么不测,此方亦不在。”
池老爷听罢,双瞳放大,就连池夫人也的出晴悠话里之意,明里说是商讨方子,实则是以方子为由救林叶为实。
池夫人摇晃着池老爷,急切道:“老爷,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府衙将人给找回来啊。”
“这……”池老爷犹豫,对于这救唯一儿子的事,他不得不谨慎,前先如若不是因为林善给的方子,其儿也不会变得如此,从前虽身体不好,但也不至于会病至如此,现今又是来的林家人,并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怎么能让其相信呢,于是信或者不信在其脑中挣扎不断,“我得想想……”
“还想什么啊,”池夫人大呼,泪水直流而下,柔情的双目看着受病折磨不起的儿子几欲晕去,“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求你救救他吧,难道你还真想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吗?好不容易才养到这么大,难道你真忍心让他……”
池夫人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手执秀绢,掩嘴而哭。
第18章 病情复杂
次日卯时准,池公子如晴悠所言醒来了,池员外与池夫人在床边守了一夜,见人醒来立即命人去唤晴悠去了,而他们则围着池公子关心道:“子轩,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饿了吗?我是娘啊,认得我吗?”
池夫人连串话儿让刚醒来的池子轩不知从何应起,微微阖眼,适应了一下环境后轻轻点了点头,微弱地道:“水……”
“水?”池夫人执着池子轩的手,舍不得放开,就连池员外也都被其挤到一旁,“好,水,倒水,老爷,水啊……”
池员外欲想对儿说些什么,但却被池夫人的紧张弄得有些慌乱,“好,水,我这就去倒……”
刚转过身,侍女便将水递了过来,“老爷,水来了。”
“阿彩,去叫厨房将少爷的燕窝粥送上来,还有再派人去请林晴姑娘过来,”池夫人坐在床沿过上,边小心翼翼地喂着池子轩喝水,边吩咐着下人道,“子轩慢点喝,小心烫啊,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有娘在呢。”
池员外也从旁安抚其道:“是啊,子轩,爹给你找到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很快你就会好起来了……”
安慰之话谁都会说,但晴悠从未说过能将其病根治,故此池员外心里也没底,更重要的是晴悠还得见到林叶之后才肯开处方,为此他不得不亲自上衙门一趟。
池子轩唇角上扬少许,轻轻颔首,随即便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十三岁的池子轩,除了没有同岁人的健康外,身体偏瘦,不过身高并不矮,脸色因长期吃药的关系显得暗黄无血色,再加近日病情有变,双颊深窝凹陷,看似已病入膏盲。
如若不是昨日晴悠说其今日卯时会醒来,池员外夫妻一定会认为儿子这是回光反照,因为经过昨夜晴悠的急救及针炙,明显今日池子轩的气色好多了,至少不会似以往那般是因为心绞痛而痛醒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晴悠与徐大夫、林善一同进入到池子轩的房中。
池夫人见到晴悠后立即从床上起来,二步并作一步冲到晴悠身边拉着其到池子轩地床边道:“晴儿姑娘啊,快看看,看看子轩怎么样了?是不是好些了?可以开处方了吗?还是先把个脉?”
晴悠未说什么,看着床上的人片刻后才转向池员外,“昨晚说的事,池员外想好了吗?”
池员外依旧犹豫,虽有想过去衙门将林叶接出来,但又担心晴悠的医术,故借故道:“林大夫的事我会去处理,但你先看看人再说吧,只要我儿没事,我一定会将林大夫给救出来的。”
“哥,我们走。”晴悠一听便知池员外在以此为胁,但她不愿。
林善先是一愣,随后便跟着已跨过门槛地晴悠而去。
徐大夫与池夫人伸出手想唤住二人,但却又未叫出,而是转向池员外。
池夫人见池员外未有表示,立即向管家使了眼色,让管家去将人给拦下,而其则对池员外急道:“老爷,你就答应她吧,昨夜你也看到了,徐大夫也说,她的医术真的很精堪,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你真要看着子轩死了你才安乐吗?”
“夫人,这事你别管,子轩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别乱说话……”池员外安抚着她,但却未语尽便被池夫人的泪水给压回去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觉得我们母子碍着你了,如果是你直说就是了,你要不救,我自己去求人去,就算是跪,我都要将人跪求回来救子轩……”池夫人的泪水瞬间融化了池员外的铁心。
看着卧病在床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吃药比吃饭还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儿子不能活多久,难得真有一个大夫可以保其命,这对其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这么多年什么都试过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了。
“备轿,上衙门,将我从景瓷镇带回来的上好花瓷带上。”池员外不得已只能应了池夫人的要求。
临走前,池员外走到了床边轻柔地对儿道:“子轩你放心,不管花多少的钱,爹一定会将你治好的,安心在家里等爹回来,爹这就去将林大夫给带回来。”
池子轩缓慢地抬起了手,伸向了他,抓住池员外的手后微弱地发出声音道:“爹,儿不孝,让您老人家费心了。”
池员外拍了拍儿的手背,父子间的情感流动在手握手之间传递着。
池员外出门了,晴悠与林善折回来了。
再次回到了房中,池夫人热情对晴悠道:“晴姑娘,这我家老爷已经上衙门去了,你看能不能……”
晴悠看了看床上之人,毫不犹豫地便上前给其把起了脉来。其实刚刚晴悠说走那也只是吓吓池员外而已,医者父母心,即便池员外真的不答应,晴悠还是会治,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治的话,林叶知道了,心里一定会不高兴,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顶着林姓,她不能将林叶的世学医家的以德治人的美德给毁了。
双手的脉都把过之后,思忖了片刻,道:“我想跟徐大夫还有我哥单独说几句话。”
晴悠没有告诉池夫人任何关于池子轩的病情,转向看向徐大夫和林善,“哥,徐大夫,你们也把一下脉,我在外面的院子等你们。”
池夫人想问晴悠,但晴悠已经转到屋外去了,她担心儿子的情况,未有立即追出去,而是紧张地看着林善与徐大夫给其儿把脉的情况。
两人把过脉后,亦是什么都没说前后退出房间,此次池夫人追到房前问道:“徐大夫,林大夫,我儿到底怎么了?难道病情又恶化了吗?可是今日气色不是已有所好转了?到底……”
“池夫人,”徐大夫见到池夫人神色紧张,连忙止住了她道:“你别担心,我们只是很平常的交流一下病情,研究出了个有效的方子,别多想。”
“真的吗?”池夫人见林善愁眉不展,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徐大夫推了推身旁的林善,示意其说些什么,“池夫人,真的,请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到一个有效的方子,一定会尽力治疗贵公子的病的。”
晴悠坐在院子树里的石桌椅上,石桌上放着热茶和精致地糕点,但晴悠却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下人将热茶给三人都倒好后便退了下去,晴悠看着腾起了热气发呆。
徐大夫与林善相视一眼后都捧起了热茶无神地喝着。
良久,晴悠见热气不再腾起才道:“哥,人是你最先看的,今日你把的脉跟之前有何不同?”
林善回想了一会,愁眉摇头道:“除了脉象比先前既乱又弱了些,并没有其它的不同,心脉缭乱时伴抽结而跳,时有时无,无力,似浮似漂……”
徐大夫听着林善的话,回想着自己所把之脉,对林善所把的脉从旁点头认同。
“徐大夫,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哪怕是不确定的脉象也可以。”晴悠听完林善的话后转向徐大夫,似乎是想从其那里得到一个可能又或者是一个肯定。
“其实……”徐大夫想了好一会,犹豫着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池公了的脉搏有些奇怪,虽然不管是怎么把,其脉与他病发时的情况看来都很似心绞痛,但是……怎么说呢,我感觉他的脉有些杂着激脉,抽脉与激脉很相像,但激脉只有……身为大夫的我们都知道,激脉只有在男子求欢之时才会……咳……这个也只是我个人所见,也不太确定。”
“十三岁……”晴悠想了想,就算是再早熟的青少年,对于这十三岁就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早了,但并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昨夜晴悠就把到了这个激脉了,只是没有说出来,如果真是如此,那林善拿着以那个药方给池子轩服用就会加剧了他的激脉跳动,如果得不到宣泄那将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晴悠沉思不语让林善觉得很是担忧,“晴儿,你是不是把出了别的脉象了?”
“恩,”晴悠点了点头,将眼前放凉了的茶一饮而尽,“等爹回来了,我们再决定处方吧,池公子的心绞痛问题恐怕不是其现在致命的问题了。”
晴悠的话让徐大夫与林善双双倒抽了一气,林善更是焦虑地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真的是我把错脉了?池公子患得不是心绞痛吗?”
“不是的,心绞痛没错,但除了心绞痛,他还有其它的病,而那治疗心绞痛中的其中一味药对他的另一种病有诱发的药效,所以才会致使其病情加剧,现在我们首先要治的是先将其另一病痛治好,否则心绞痛只会加剧下去。”晴悠给两人倒满了热茶,最后才给自己倒,同时也为两人解释着。
徐大夫没有想到,连其自己都不确定的脉象,竟让晴悠只把过两次脉的人给把出来了,惊叹之余,更多的是对晴悠医术的赞叹,“林老大夫真是有福气啊,育得一儿一女医术都是如此出众,难怪他在镇上的名望如此德高望重,为了此事,许多名士绅豪出面为其求情,如若不是早就被送到省衙去受审了。”
晴悠听了只笑不语,倒是林善受之有愧,尴尬道:“如若我有爹一半的医术,今日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害爹入狱不成,还差点误了人,难怪爹经常说,医者除了医术要了得,最重要的还是医德,医者仁也,同时也要有自知之明,哪怕有一点点不确定,都不能下定断,须谨慎再三后方可下处方。”
第19章 晴悠觉悟
在院子里三人坐了好一会,一直未有传来关于林叶是否被接出大牢的消息,那头池夫人派了两次人过来唤晴悠去查看池子轩的情况。
晴悠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同时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随着池夫人派来的人催促晴悠的情绪也烦躁不安了起来,“一日未见我父,此方一日不下。”
晴悠望了一眼池子轩的房间,最终还是扭头离开了院子,向池家大门而去。
林善心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跟着晴悠一同而去,独留徐大夫呆坐在院中不知何去何从。
烈日慢慢的攀到极至,在池府大门前,晴悠立于门前石狮旁未有移开半步,看着宽大的大理石铺的前路,晴悠欲安难止。
林善见烈日当头劝解其道:“晴儿,不如先进屋坐会吧,池老爷出面的话,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晴悠摇头,脸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心里似乎已有不好的预感了,“恐怕已经晚了。”
林善不知晴悠话里是何意,接着其便想往府内而去,可怎么拉晴悠的身体未见有挪动半步,此情形让林善左右为难,“晴儿,爹不会有事的,你听我的话,进屋坐着等吧,你都站了两个时辰了,就算想再等,也得进屋吃点东西,喝口水再等吧。”
正当林善不断的劝晴悠之时,管家神色匆匆地跑来找晴悠,“晴姑娘,快,快随老奴来,少爷他……他又发病了……”
同样,管家拉着晴悠的手臂,只见晴悠丝纹未动,为此管家与林善都惊愕不知何故,可又碍于事急,管家不由得再三催促道:“晴姑娘求你了,先去看看我家少爷吧,他真的很痛苦,求你了。”
林善也急,但不管是急池子轩的生死,还是急林叶的生死,又抑或是他自己的生死,“晴儿,哥求你了,你先去看看人吧,你不是说了吗?爹一直生都除了医术,还很注重医德吗?医者,仁也,你不也这么认为的吗?你就给池公子开了这方子吧……”
“我……不……医……”晴悠一动不动,一字一字地吐出三字,惊得两人立即停住了拉她的动作。
林善从未想过,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势完全不弱于大人,更有一种居高凌上的感觉,压得两人不知该如何回应。
数秒之后,管家反应过来,欲说些什么,但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大理石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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