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放开她!”席徽几乎暴怒着上前就想把俞非晚拽出来,可下一刻突然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电光火石般划过,“夺”的一声贴着她凉鞋中裸|露出来的脚趾深深扎进了地毯里。
当席徽低头看清那是一把手掌大小、极其锋利的匕首时,只觉得全身血液凝固了一刻,瞬间就不敢动了。
郁夜明一边把玩着另一把匕首一边踩熄了烟,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从从容容的喝了一口,声音缓慢而轻柔的对席徽说:“别以为仗着你家开了这间酒吧就敢跟老子吼,你信不信就算我今个儿在这办了你,席老板他也只有拍手叫好的份?”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酒吧经理,姿态无比高高在上:“去跟你家老总说,今晚收了他女儿,下个月的房产特批我给他弄妥,不用谢了。”
那经理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赶紧点头哈腰,再也不敢看包厢中央的自家小姐一眼,转身仓皇的出去了。
隔音门合拢的声音仿佛瞬间将还被那支匕首震慑,呆立原地不动的席徽惊醒,只见她一腔愤怒的热血完全冲上了头,当即就什么都不管的扑了上来:“你个婊|子养的在这给老娘说什么!!今天不灭了你我就不姓席!!”
就在她要扑上来的电光火石的一刻,俞非晚突然一把甩开郁夜明站起来。
“够了——!”
昏暗的黄色灯光下,只见她脸色如雪般苍白,一双眼睛却极其明亮,凛冽而毫不客气的盯住沙发上的男人,冷冷道:“不就是吹瓶吗?我喝给你看就是。”
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一群糜烂玩乐的男男女女在席徽带人闯进来时就已经差不多醒了,到郁夜明飞出匕首时更是小心翼翼扯了扯衣服乖乖缩起来,不说一句话的看着眼前情景令人瞠目结舌的展开。
俞非晚的手在触及酒瓶的一刻被郁夜明拦了下来:“——等等。”
只见他笑吟吟道:“我改主意了,刚才说是吹两瓶就能走,可现在你这儿还多加了一个人呢——总共四瓶,给你打个七折,三瓶你就让这位席小姐带你回去吧。跟她爹说的我也说到做到,就当是花钱看一场好戏了。”
他收回手,下巴朝那边抬了抬:“喏,去吧。”
俞非晚和他对视了良久,然后在席徽的惊呼声中一把抓起其中一瓶伏特加仰头就灌!
俞非晚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酒劲立刻冲了上来,苍白的脸上晕开了艳丽的红晕,眼中也渐渐弥漫起了水汽,看上去雾濛濛的泛出潋滟波光来。
透明的液体从瓶口与唇齿相接处汇集成一股小小水流漏下,紧贴着她紧致秀丽的尖尖下颌一路蜿蜒,漫过纤细白皙到可以看清青色血管的脖颈和诱人的精致锁骨,在胸口濡湿了一大片黑色礼服,漫成了一个大写的“勾引”二字。
这景色实在太过香艳漂亮,以至于自诩阅遍花丛的郁夜明都有些看痴了过去。
“……娘老子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喝了酒这么勾人,早知道……老子说什么也收了她。”
一瓶下肚,俞非晚只觉得自己已经站不稳了,她勉力维持着神智清醒一把将空瓶砸在地上,伸手去够第二瓶。
“小晚!”席徽一把抱住她,声音里都带上了点颤抖,“你不能再喝了!”
她一把夺过俞非晚手中的酒瓶:“这瓶本来就是我的!给我!”
“……你走,”俞非晚上去要抢,冷不防喉咙中被呛到,冒着眼泪开始拼命咳嗽起来,“你敢喝醉……谁带我回去……”
席徽一闪身躲开她,抬头看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似乎高高在上欣赏着这一切的郁夜明,狠狠冷笑一声:“姓郁的你等着,老娘迟早有一天把这仇报回来!”
一边说一边塞给俞非晚第三瓶伏特加,一把就将手里瓶酒灌下了肚。
俞非晚被她一推,此刻神智也有些昏昏沉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要阻止对方做什么。一看手里有瓶酒,条件反射的将瓶口又对上了了嘴。
她只觉得胃里涌起一股异乎寻常的刺痛难受,仿佛再多喝一口就会倒毙当场似的——可偏偏潜意识里就有一股劲逼着她不得不喝,那意识极其强横而执拗,但当她尝试着去细想时,却只有大片大片的不甘和愤懑。
到底是什么呢……她有些糊涂的想,那种有的人永远高高在上主宰别人的生死,仿佛她无论做什么都只能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悲凉和无力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等第二瓶灌到一半的时候俞非晚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她脚下一软跌坐在真丝地毯上,脸色已经从潮红变成了微微发青——那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的危险信号。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死死的抓着酒瓶,仿佛喝毒|药似的继续艰难往嘴里灌。
突然一个人大步走过来,一把拉开她的手:“——够了。”
秦修霁的脸色很不好看。
酒会上他最后匆匆赶回,却被郁夜明指出他“上次欠了好大一个人情”,要挟着不得不来夜场露个脸,结果却完完整整的看到了这么一出戏。
自始至终他一直淡淡坐在阴影下的角落里,对周围人的挑衅和冷嘲热讽置若罔闻,目光却一直锁在俞非晚身上——用那种极度深沉而不解的目光看她穿着他送的衣服,无比隐忍而艰难的在权贵间周旋。
而当对方拍案而起冷冷的和郁夜明对上的一刻,他的心头居然被攥紧般狠狠一缩。
秦修霁自己都被这感觉吓了一跳,却又不得不承认俞非晚对他的吸引在日渐加深的事实——俞非晚变得不再像原来的那个人,但改变后的她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阴影中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无声的闭了闭眼,下一刻认命般的站起身来,挡住了俞非晚还要继续灌酒的手。
“好歹还是铭腾的艺人,郁少你就当给我个面子,”秦修霁一手夺过酒瓶一手揽住俞非晚,转过头淡淡道,“今天这酒先寄在我账上,改天再给你赔罪。”
“哎呀秦哥这我怎么敢当呢?她打了你现任马子,我这不给你出气呢吗?”郁夜明挑起他那狭长的眼,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怎么,秦哥这是想当情圣,玩英雄救美的戏码?”
秦修霁冲他温和的微笑了下:“郁少说笑了,我也只是为公司的利益考虑而已。”
郁夜明翻了个白眼,意兴阑珊的挥挥手:“成吧,就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人你带走,记得晚上慢点玩,别一不小心被吐一身。”
面对着如此挑衅的言辞秦修霁没有一点动怒的迹象,淡淡的道了声谢就一把抱起俞非晚出了门,在门口叫了个侍者:“你们家席小姐醉在包厢里了,过去把她弄出去安顿下。”
侍者战战兢兢的跑进去向郁夜明传达了秦修霁的意思,郁夜明居然也没有反对,只是摆摆手。服务生赶紧一把扶住喝的毫无知觉的席徽夺门而逃。
秦修霁抱着俞非晚直接进了隔壁的假日酒店,在前台短发小姐义愤填膺“该死的又有人占妹子便宜”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开了一间套房,把毫无知觉的俞非晚带了上去。
等到房间里稍微收拾了下,秦修霁看着床上黑发一团乱麻般散开,苍白如纸的脸上眉心紧紧拧着的俞非晚,眼神就慢慢的沉下去,看不清到底在想写什么。
下一刻他俯下身,手指拨开她脸上散落的乌发,托起脖颈慢慢的凑过脸——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套房的房门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急匆匆进了门,一扫屋内的情形,下一刻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在秦修霁身上,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拎起对方的的胸口,一拳狠狠将他打的翻倒在地!
第17章 宿醉()
那一拳打的是如此之狠,以至于秦修霁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任谁在这时候被人粗鲁而不由分说的打上一圈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秦修霁抹了把脸爬起来,目光冷冷的盯住对方:“……经纪人阁下?”
谢问辰漠然盯着他,胸口还因刚才的动手在微微起伏:“秦先生。”
“你本事还真是大啊,能人不知鬼不觉的破掉密码锁闯到这里来,”秦修霁勾起唇微微笑了,说出的话却带了十足威胁的压迫,“——我不管你靠着什么关系进了公司,可铭腾现在是谁做主,你还记得吗?”
谢问辰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满了淡漠而嘲讽的味道:“记得——可恕我直言,秦总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现在你身边床上躺的是我的艺人,”他冷冷的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公司高管趁人之危猥亵自家艺人——这就是铭腾内部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传统?”
秦修霁缓缓的笑了起来。
“说得好,”他说,“……听着,这不光是铭腾的传统,还是整个娱乐圈的传统。俞非晚差点遇险我还没追究你这个经纪人的责任,你以为要不是今天我在场,她能从郁夜明的手底下浑身上下全着出来?”
他眼神一沉,就这么和谢问辰面对面站着:“老子懒得管你对俞非晚时什么心思,可是警告你给我收着点,这人不是你能肖想的起——”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淡漠盯着他的谢问辰突然伸手猝不及防的一把拽过他的领带,拳头狠狠的捣在了他肚子上!
秦修霁立刻一声闷哼,五官痛苦的扭曲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一脚踹开对方,扑上去就是批头盖脸的一通狠砸!
谢问辰丝毫不甘示弱,掐住他的脖子转身压住对方,拳打脚踢的狠揍回去。两个人就这么在五十平米左右套房的真丝地毯上翻滚扭打起来,一个个都眼神透着血丝发狠,仿佛争夺地盘的成年狮子。
——直到床上一声虚弱的呻|吟声响起。
俞非晚苍白脸色上五官都难受的绞在一起,她痛苦不堪的支起身扶住额头,看了看一边刚刚停下撕打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两个男人,口气十分不确定的问:“……你们……这是在出演真人版bl床戏play吗?”
房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诡异的气氛。
“……”谢问辰坐起身子,无力的说:“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他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俞非晚突然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摔了下来,刚落地就赤着脚往卫生间跑去。谢问辰正要迎上去却被正好在她前方的秦修霁抢了先,后者立刻拉住俞非晚的胳膊想要扶住她。
那一刻俞非晚神色极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
秦修霁以为她要说点什么,只见下一秒她捂住肚子痛苦的弯下了腰,“哇——”地结结实实吐了他一身!
……一片诡异的死寂。
眼下的情景是无比奇异而可笑的——当然是针对极其狼狈的秦修霁而言。
熬夜陪着郁夜明一伙人后又和谢问辰打了一架,他白皙的脸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可疑淤青,如今顶着一身黄黄绿绿的呕吐物站在套房中央,怎么看怎么滑稽。
偏生始作俑者吐完了之后还十分无辜的抬起头,顶着张病弱苍白的脸似笑非笑的对他说:“抱歉哈,本来是要去厕所的,但被你一拦实在没忍住。”
秦修霁闭了闭眼,终究没忍住,一把脱下沾了呕吐物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在地上转身就走,砰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俞非晚冲谢问辰摊了摊手,脚步虚浮的缩进卫生间里洗漱去了。
等谢问辰送俞非晚回家时,出酒店那会儿俞非晚还能踉踉跄跄的搀着他走,跟对方报了自家的地址单元楼层号,到了合租房楼下,就已经在后座上趴成一滩毫无意识了。
谢问辰晃了她半天只得到几句迷迷糊糊的“……嗯?”,最后干脆也不尝试把这货弄醒了,直接挽起袖子把她抱上楼,再从对方的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他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俞非晚的房间——俞非晚的房间还算正常,席徽屋子里直接各处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男模海报。谢问辰把睡得死死的人丢到床上盖上被子就准备走,临到门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退了回来,到厨房烧开了水兑温,扶着俞非晚坐起来。
他把毛巾浸湿后拧得半干,用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拎着热毛巾细细的将俞非晚脸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擦了一遍,但在擦到胸口处时僵了一下。
那里还残留着昨夜俞非晚被迫喝醉的痕迹——黑色的华伦天奴礼服虽然不显脏,可在温和的白色日光灯下,大片蔓延开的酒渍显露无疑,被上方白皙莹润的匀称肌骨一衬,立刻就给人一种紧致、纯真、却又婉媚中透着勾引的感觉。
但谢问辰也仅仅是顿了一下而已,在耳廓泛起一丝红色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他依旧眼神漠然而沉静的,手下小心又稳稳的顺着俞非晚的肩头擦过去,毛巾重新浸一下温水后再把她翻过身,去擦背后大片肌肤。仿佛此刻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而是实验台上需要精心看护的小白鼠之类的东西。
擦完后他把俞非晚塞回被子里,开始找蜂蜜或者柠檬。俞非晚房里没找到,席徽那里倒是不少,甚至连解酒护肝药都有好几种牌子的……其混乱的私生活可见一斑。
谢问辰从厨房里找出榨汁机,榨了柠檬汁给俞非晚灌下去,期间她由于太过神志不清呛出来了好几次,有一次几乎是被酸的反射性一扭头就喷了出来,一口酸水直直撒了谢问辰一脸。
“……”耐心被耗尽的谢问辰默默抹掉脸上的水,毫不温柔的一把掰开她的嘴把柠檬汁一股脑全都灌了进去。
好容易一切都搞定后天已经快亮了,谢问辰打开冰箱打算找点什么做早饭,但在看到一堆速冻的低热量食物后只有无奈关上了门。
叹了口气,他收拾了一下钱包钥匙收拾,拖着一夜没睡的疲惫身躯出门去了。
等他拎着蔬菜鱼肉回来时就看到俞非晚已经坐了起来,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脸色纸一般苍白到有点触目惊心,一双眼睛却极其的冰冷而明亮,不带一点温度的看过来时,立刻给人一种极其凉薄却坚定的感觉。
只见她就这么维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冲着谢问辰露出一个笑容。
第18章 冲突()
俞非晚轻声说:“先把东西放那儿再过来吧,”下一刻俞非晚轻声说,“——来说说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席徽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正在往厨房走的谢问辰听到她的话时下意识脚下一错,背正好磕在了饭桌的尖角上,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起来。
“你先等我歇一下再说吧,”他一手搁下袋子一手捂住腰淡淡的道,“为你折腾了一整夜没喝没睡的,我是经纪人不是助理,总给我留点人身自由。”
“你先过来,”俞非晚口气一点没变,“……这事儿不先说清楚,我没法安心吃你做的饭。”
谢问辰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
他一把摘下眼镜,偏过头揉了揉眉心:“好,你问什么,我听着。”
他走到俞非晚床对面,拉开椅子重重的坐下来。一缕阳光从窗帘没阖好的缝中透过来打到他脸上,只见二十出头的青年白皙漂亮的面容上脸色难看的吓人。
俞非晚仿佛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淡淡看着对方,极其平静的问道:“你从哪儿打听到我的消息的?”
谢问辰有点厌恶的闭了闭眼,皱着眉头伸手掐进鼻梁里去,那疼痛瞬间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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