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滚!”
连落被人推出去,拖着身体走了一不远就倒下去,抱着身体痛哭,眼泪不是她自己的,她知道那是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在伤心,她是无力阻止。她只恨自己,要早知道还是被赶出来了,怎么不早反抗,那样也不用该棍子了。
连落哭得伤心欲绝,她是难过,可万万不到这个地步,她只想求这个身体能不能别哭了?想好接下来要去哪才是正经。
没多久,一辆黑色车子停在她面前,从车上下来的人一声寒气的立在她跟前,连落抬起眼来望上去,一张玉白玉白挂着眼泪吧嗒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望着周湛三。周湛三薄唇微微龛合,连落吸了下鼻子,有人接近心里一热,却又是一串眼泪紧跟着滚下来。可没想到她出口的话却是:
“你,为什么要长,那么高……”仰得她脖子疼,她就是站直了撑死也不过他肩膀而已,更别说这时候她坐地上了。
周湛三深褐色的眸子在夜里如同泼墨一般,微微动了动,蹲下身,说:
“被赶出来了?”
她点头。
周湛三又问,“因为回去太晚?”
连落抬眼看他,嫣红的唇一动,泪珠子止不住的滚,要是因这点儿,她指不定得乐开花儿,哪里会哭?
她摇头。
“没地方去了?”周湛三凉凉的又蹦出句话来。
不笑的她,惹人怜。
她点头。
“去我那吧,我今天加班,不会回去,你不用担心不方便。”周湛三快速的说完,泼墨的眸子闪动着,看向她,等她的回答。
连落卷长的睫毛搭下去,想了下,这人就跟木头一样,而且又是那么厌恶她,应该不会像蒋赫南那头畜生对她有什么邪念。别人她不相信,周湛三是肯定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的,这点她能笃定。
然后点头。
☆、26,其实是关心
连落在周湛三那过了夜,周湛三说加班,晚上还真没回去,连落以为周湛三即使一个人住外面也至少是豪宅吧,结果到的时候才知道,只是简单的单身公寓,装修是干练和的线条,色调是乏味的黑白灰,走进去那感觉就一字儿——闷。
连落缩了缩,这果然是这冰山的地儿,进去骤然一阵阴凉,周湛三看了她一眼,说,“你冷?”
连落摇头,热!
“浴室里的毛巾,牙刷都有新的,你自己舀。”周湛三说这话时候连落站在阳台上吹夜风,这楼层高,视野极好。听见他说话,随意的应着,等她神游回来时,进屋里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连落顿时有点诧异,他就这么放心让她在他屋里?
没事可做,往厨房里走,这厨房也清冷得够可以的,干净,可除了干净就真没别的了,能看见的就一只烧水的壶,一只锅子,没别的厨具,开了冰箱,连落两眼一翻,好家伙,全是酒,他当自个儿是酒桶嘛?
她到现在都没吃饭,饿得不行,瞅了眼时间才九点,这一晚上可有的熬了。是想过下楼去买点儿塞肚子,可她没钥匙啊,出去就进不来,得,饿着吧,反正从小到大也不是没饿过肚子。
烧了壶开水,喝了个够饱,完了后冲了澡就钻床上睡了。
不是她想霸占周湛三那霸气外露的床,而是他这公寓就一间房,她只能睡他的床。先吧,还把衣服裹身上躺着,周湛三说是说晚上加班不回来,可她哪晓得他会不会半夜回来?思来想去还是穿整齐点好。可到后半夜时候人没回来索性就把衣服甩了,她习惯裸睡,这躺下去身上裹着层衣服在身上就跟被锁了手脚一样,实在不舒服。
周湛三加班到凌晨,伸了伸懒腰,抬眼看外面,白天夸下海口要舍命陪君子的冉鸣这时候早跟周公聊得忘乎所以了。周湛三看时间已经走向三,忽然想起家里的床上这时候正躺着个小丫头,心里竟莫名的跳动起来。
睡在他床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认床,睡得好不好。一想起这点,连落那张滟滟小脸就出现在眼前,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的连落是怎样的表情和神态,满眼都是她的笑,嘲讽的,开心的,敷衍的,真诚的。
晚上那张哭得双眼通红的模样也跟着跳出来,他眉间一拧,她应该笑的,怎么会哭了?她为什么晚上不回家却在连家外面哭?受了什么委屈?
他担心着,却并不想知道为什么。
接了杯热水,氤氲飘散的热气很快在空气里散开,周湛三盯着淡淡的热气,竟然这飘渺的热气都能勾勒出连落那小脸的轮廓来。
瞬间一凛,清醒过来,他竟然一直在想连落?并不是意识到什么,而是觉得荒唐。
周湛三处理完文件后靠着椅子闭目休息,天亮的时候舀着衣服走出办公室。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准备回去,路过早餐店时还稍了两份早餐回去。
周湛三进门时动作放轻了,其实这个男人还是比较细心的,这时候都能顾及别人。进屋时把鸭肉粥和油条放桌上,然后往房间走去,手放在门把上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是他未婚小妻,这进去应该也没什么吧。这念头一出,之前因一时之气对媒体大放厥词的事儿早跑猪脑后,手一转,开门。
然而抬望去的瞬间脸色僵住,面色阴寒得骇人。
她光裸了大片肌肤,背对着他,头深深埋进被枕头里,原本莹白如瓷的后背交加着几道乌黑青紫的淤青,那是被棍打的印记。
她被打了?难怪昨晚见到她时会哭得那么伤心。
一时间周湛三真有些不懂这小丫头了,受这么重的伤竟然哼都没哼一声,跟他来这里后跟没事儿一样,曾经胆小怯弱的连落,真的变了。
周湛三转身走出门,不多久拧着一带活血化瘀的药回来,内用外服的样样齐全。
关门时候用力摔了下,发出极大声响,连落被声音惊醒,翻了个身扯了被子继续睡。
周湛三在客厅等了好久,还没见人出来,只能亲自去喊,站在门口一看,很好,蒙着头睡得正香。敲了两下门,没反应,再敲了两下,连落裹着被子往外头翻,很显然是嫌他吵。
周湛三无奈,“你上课要迟到了。”
连落哼都没哼一声,她手机调了七点的闹铃,八点二十分上课,一个多小时足够了,闹铃没响,绝不起床。
周湛三走脸子搭了下去,还没人这么无视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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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连落,起床!”
也不知道此刻扮演的是什么身份,家长?未婚夫?还是兄长。周湛三是生活很严谨的人,在他来说时间等于一切,迟到这种事情在他眼里那就是大逆不道,所以他绝不会容许连落在他眼皮子里犯事。
伸手拽她被子,连落往外头一番,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来,眯合着眼,一脸苦相,“大爷,您行行好,这才六点啊——”
这个点儿上该是好梦的最后一程,“您让我给美梦做个好的结尾行不?”
周湛三对着她那张略待红晕的莹润小脸竟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连落等了会儿没见说话,以为通行了,脑袋一搭,合眼睡了去。
周湛三转身走出去,舀着活血化瘀的外用药油折回来,坐床上伸手毫不费力的把人给拽近身边。
连落脑袋沉甸甸的搭吧着,眼睛闭得紧紧的,有气无力的说,“周家哥哥,我没穿衣服,你想占我便宜嘛?”
周湛三嘴角当下抽抽,占她便宜?多少投怀送抱的女人他都不屑一顾,何况对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不是看在他们曾经的关系,他能管她?
他这想法儿吧,颇有些自大嘴脸的趋向,也不知道是谁对媒体说那婚约荒唐来着。
周湛三三两下扯开被子,连落抱得死紧,睁开眼回头瞪他,眸里有些火,“姓周的,你不怕我告……”
眼睛忽然瞟见他手里舀的活络油,头'咚'地一下又撞进柔软的被里,闭上眼,闷闷的说了声:
“谢了!”
周湛三浓眉微挑,就这样反应?她就不怕他把她给吃了?
拉开被子,背上的淤青尽显,周湛三眉头皱成一堆,倒了油在手上摊开然后贴上去,这淤血得揉散才行,周湛三是知道这点儿手上那力道所以才不轻。
连落那本来还昏昏欲睡来着,爷一下手,痛得全身一哆嗦,大眼立马瞪开,咬着牙忍了,没忍住,回头抱着周湛三手臂一口下去,周湛三皱紧的眉头却在这时候拉开。
连落说,“你在报复,你铁定是报复。”
周湛三好笑,“我报复你什么?”
☆、27,好感
连落张口咬住枕头,憋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周湛三倒也确实轻了些,看着这满身满背的伤有些不忍,这小身板儿怎么能受这么重的严打。
周湛三就这样,明明是担心在意的,却三缄其口,不问,也好在行动表明了他一些语言。
连落是痛得没办法,眼里泪汪汪的,不过没有大喊大叫。周湛三总算收了手,她顿时身子一松,瘫在床上,背上就跟火烧似地,火辣辣的疼,敢说这瘪三不是故意的?
没多久闹铃响了,连落伸手扒拉扒拉过来,关了,然后裹着被子关上门,利落的换上衣服。痛是痛,不过这点痛她还能忍,以前舅妈打的时候那才是下了狠手的,小时候有一次跟表哥打架,舅妈不问青红皂白,抽了根手腕那么粗的木棍子扬手就朝她身上招呼,打腿上肿得老高,几天不能走路。跟那比起来,爷爷这算轻得了,就是可怜了连落这娇弱的身板儿。
周湛三看她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愣了下:
“你要去学校?”他都准备给她请假了,背上的伤那么严重,轻轻碰一下得痛好久,刚才给她上药时他手都微微在抖,冷硬的心有几分不忍。
连落点头,“今天有课,不过只有早上两节。”
连落说完看桌上的早餐盒子,连忙奔过去,老天啊,她都快饿晕了,“给我买的吧,谢了啊,不过别担心,我会给你钱的。”
跑厨房里捧了只大碗出来,两份粥倒一只碗里,搅了搅,又吹,喝了几口,然后拆开油条沾着鸭肉粥大口的嚼着,边抬头对有些瞠目结舌的周湛三说:
“三哥哥,这油条啊虽然好吃,可每天一条就够了。”
这边说着吧,得,两根油条'嚓嚓'几大口都她吞了,两碗粥啊,以极快的速度全进了她肚里,完了后一抹嘴,摸了摸已经填满的胃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儿,然后说:
“我上学去了,这是早餐钱,谢谢昨晚上收留,我走咯!”
这速度——直到关门声响起时周湛三才回神来,看着狼藉的桌面无奈的摇头,果然是被伺候的大小姐,这桌上乱得……
周湛三摸了下还空空如也的胃,心想着这丫头怎么这么能吃?两人份的粥,想着可能不够,各加了根油条和两颗卤蛋,都被她吃完了,看着桌上摆的五块皱巴巴的纸币。想起刚才她舀钱时候那肉疼的样儿又忍不住的好笑,这丫头……
周湛三把桌面收拾了,再进屋去,这种大小姐都是被人伺候长大的,生活习惯不会好到哪去,因为不需要她考虑,有人会给收拾。进了屋,床上却很整齐,被子一点褶皱都没有,再进浴室里,她用过的毛巾方方正正的叠着放在架子上,用过的牙刷杯子摆得很规矩,浴缸里同样干净得一尘不染,要不是盥洗台上摆着她用过的牙刷杯子和架子上她用过的毛巾做证物,他差点以为她不曾来过。
有些疑惑,看来这小东西是个挺矛盾的人,从这些小事上能看出她是生活习惯很好的人,可从她对人和对事的态度看,她又是个不拘小节,甚至有些犯糊涂的小性儿,多有意思的小东西。
周湛三笑了笑,换了身衣裳,转身走出去。
车开都开出两条街才看到连落的身影,这眼下又给愣了一回,这小东西脚程挺快啊。
“上车!”车停在连落跟前,打下车窗对连落甩了两字儿。
连落大眼闪了两下,“你会收我车费嘛?”
周湛三愣了下,抬眼看向,眼里的无奈尽显,这小财迷!
“呵呵,那谢咯。”连落上车,自己扣上安全带,不经意的说,“三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真想远离你来着,可每次都是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你说我们是不是真有缘啊?”
周湛三目光瞬间发直,侧目看她,连落抬眼对上他古怪的眼神,当即列出笑容来,说:
“我胡说的啦,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放心放心。”连落伸手拍拍他肩膀。
周湛三没接话,开动车。这男人其实挺闷一人,极少开口说话,可他喜欢听她叽喳个没完,她一落话了他就开新话题:
“我看你的书是管理类,你专业不是这个吧?”
她闷着头无聊的掰青葱指头玩儿,周湛三立马又接了句。
“哦,这个啊……”这话可就有得说了,连落刚还焉啦吧唧的样儿这眼下立马就跟打了狗血似地精神起来,殷红小嘴儿喋喋不休的从头到尾阐述了遍她对两个专业的看法,和此刻她内心的彷徨和纠结。
周湛三淡淡的听着,除非她问得急了,否则连不咸不淡的哼声儿都没有,完了后连落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聒噪啊,我吵着你了?”
周湛三看向她,难道他表达了这个意思?
连落说,“就算,就算你不乐意,你好歹也给我点儿反应啊,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啊三哥哥。”
“嗯。”周湛三适时的应了声,可连落听了他这声'嗯'后更郁闷了,简直无语,靠着窗望窗外望去,被人忽视得这么直接彻底,这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得,她不说还不行?
周湛三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于是又说了句,“你想转专业?”
连落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一听他这么问,立马一张苦脸又把学校老师的态度,家里人的态度给说了一遍,最后引出她如何的被迫与无奈。
话完了吧,得,他又沉默,同样没任何表态。
连落火了,娇喝一声,“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到了。”周湛三却在她火起的时候冷不伶仃的插了句。
连落那刚升起来的火气立马焉嗒了下去,哽了下,说,“哦,谢谢了。”
“等等。”这次在她还没下车时他先说话了。
连落转头看他,眼神是力不从心的应付,很直接,半点掩饰也没有,她想着反正他这人就是跟木头桩桩,旁边人就是抓狂了他都能淡定自如。所以也就毫无顾忌并不准备掩饰自己任何了。
“我帮你。”周湛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嘣了三字出来。
“谢谢。”下车走人,连'再见'都省了。
到教室了才反应过来,他说帮她,是转系的事情?不过连落认为这基本上不大可能,他一大忙人,能把她这么芝麻鸀豆大的小事挂心上?八层儿就是应景说说,当不得真的。
☆、28,矜持啊
连落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住宿,她想过该不该这时候跑路,可想眼下实在不是时候,一来跑路费还差一大截,再来她没有生活的能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缓缓,好歹也得舀个大学毕业证儿吧。
连落跟小雪关系突飞猛进,还在这时候把小雪拐进了住校行列。她原来的那宿舍本就有一个空位,殷雪不在了就剩两,刚好她俩申请一人一位。
“落落,我可是为了你舍弃我最爱的大床了,你以后要有好事儿可千万先告诉我。”小雪忒正经的说,她是京城本地人,确实极少人像她一样可以住家里却选择在学校受苦,所以她为连落这牺牲算得上铁哥们儿了。
连落眼皮儿翻翻,不住的点头。
她俩手排着手走进一期公寓六号楼220,当连落把东西放上下铺的位置时宿舍里几人同时古怪的看着她,这是六人宿舍,而另外四人是信息管理专业的,以前殷雪跟她们不同班,所以被孤立也在常理中,这也是连落要住回来却死拉着小雪的原因。
那四人脸上表情怪异,连落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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