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阆刚才跑动还觉得身轻如燕,现在停下来倒觉得气喘吁吁,大脸盘红粉绯绯,出了微微的汗,她忙说:“我们是中国人,不是你们的神!你们快起来!”
其间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粗壮男人大着胆子抬头看,见刘阆肤色明亮,白里透红,确不是印度人种,就唤了一声,大家从伏地中直起身子。
金色纱丽的女子娇声说:“尊贵的客人,你们怎么会来坐到这一层车厢?”
刘阆看那女子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眉目清秀,脸盘洗得干干净净,金色纱丽也是簇新的,就说:“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坐这一层车厢?你不也坐这里吗?”
她把对话翻译给智明,智明想这节车厢有什么不一样吗?环看四周才知道这车厢并无座位,其中的人大都是衣着褴褛,头发蓬乱,看样子是印度人中没有姓名的贱民,他们没有资格坐有车座的火车,这一节车厢是火车里最后一节,大概是让他们免费乘坐的,是独立的车厢,没有连接另一节车厢的通道,大概这节车厢每一次都挤满贱民,所以很脏,空气中有一股莫名的腐臭味。
大家原先都站起来,听刘阆说来自中国,并不是什么神,就各自在地上找空隙坐下来,那个最先伏地的老人还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口里喃喃地念着什么,大胡子去扶他,说:“大爷,不是梵天神,也不是湿婆神,是来自中国的客人!大概是上错车厢了。”
老人还伏在地上,骂大胡子说:“糊涂,他们不是印度的梵天神,是中国的梵天神。”又直起身子骂那些坐在地上的人说,“起来,快让出最好的位置给中国神!”
中国神,我们怎么成为中国神了,刘阆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智明笑说:“老人家说我们是中国神!我们成中国神了!”
中国神?没错,在中国终南山的神仙洞府里,他们接受真君灵君的精魄里,他们是当过神仙;在大雁塔第一次相互调息精练,也当过神仙;昨晚,他们修炼的时候,灌顶术双修……欲仙欲死的神仙……
可是,老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今天推荐的是宝刀已老大人的君临异世之众王之王,看题目觉得很是玄幻,但在我看来更像一部励志努力奋发向上的历史穿的魏斯特一步一步走向众王之王之路,阴谋和阳谋,勇气与智慧,一路读来,文字清爽,朗朗上口,值得大家去欣赏一下。)
101 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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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明斜眼看看刘阆,还是大圆眼睛,嘴角总是向上扬着,随时在笑,说她是中国神她便笑,对她冷淡如冰她还在笑,并没有因为跟他双修欲死成仙而有什么改变,昨晚的她……她跟原先的她一模一样,还是个了无心机的一根?!
“起来!快让出位置给中国神!”老人又环看四周,厉声大叫,两只眼睛要瞪出来,众人如梦初醒,并不问缘由,马上站起来,把车厢靠墙一段最好的位置让出来,几个人还奔上前去,拿出包袱里的衣物在地方铺好,躬着身子请智明和刘阆过来坐。
刘阆把老人的话翻译给智明听,智明看他们殷勤让座,只好先坐下来,叫刘阆也请老人家过来坐下,问他为什么把他俩当成中国神?
老人皮肤黝黑,头发花白,老态龙钟,腰始终是伛着的,这时更是哈低着腰,站在离智明两米远的距离,就是不肯坐下,幸亏火车开得像老牛拉的破车一样缓慢,所以他摇摇晃晃的还算站得稳,老人说:“你们两人奔跑有风,我看见神光附在你们身上!这是神的光辉,神的光辉……我见过中国神的光辉!”
神的光辉?智明思索着,从昨晚与刘阆无意之间进行了灌顶术双修,欲仙欲死,快活登顶,气息从脚底冲向头顶,打破了身体的各种局限,精气贯通全身,只觉得自己耳目清明,行走轻捷,刚才感识子弹发射过来,是耳朵远远就辨识到子弹穿空而来的凛冽之气,才主动逃避了灾难,在逃离爆炸现场时奔跑速度很快,身体却不觉得累,是不是身体里的精气充盈,冲出体内护住全身,以至在自己的头顶和身体形成一股耀目的光环,据说得道的高僧们头顶上都有类似于的光环,老人也看到这样的光环,所以才说他们有神的光辉。
“小阆,你问问老人家,他说他曾经见过中国神的光辉,在哪里见过?是怎么样的?”智明对刘阆说,他的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很强烈地冲击着他。
刘阆走过去,恭敬地伸出双手去扶老人说:“大爷,你坐着说话!你这么大年龄了,我们受不起!”
刘阆的手还没有碰到老人,老人惶恐了,“扑通——”又跪倒在地,连声说:“不敢,不敢……”眼泪哆嗦着流下来,顺着脸上的沟壑纵横下来。
印度的贱民们的命连一棵草都不如,连昂头看上等人的机会都没有,看到来自中国的神这样礼貌对待自己,又惊又怕又感恩,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刘阆手足无措,在国内的教育,怎么可能让一个老人跪在年青人的面前,她再是顽皮,都不能适应,觉得非常不安,她抬头对大胡子说:“快,你扶大爷坐好说话!”
大胡子男急忙点头答应,那神情有如得了神旨。等那老人坐好后,抹去眼泪说:“我年青的时候,也不是达利特(贱民),我是首陀罗(奴隶),我服侍过婆罗门祭司大人,我在婆罗门家的扫地工人……”
他这一说自己曾经是首陀罗(奴隶),旁边的人马上对他投以敬佩、羡慕的目光,要知道在印度,贱民永远是贱民,没有出头之地,他们卑贱得如地上的尘土,水沟的污水,毛厕的石头一样。连到上等人家做事的资格都没有,永远生活在贫困之中,赤贫、肮脏,没有受教育的权利,他们依然可以安之若素,表现出惊人的忍耐心,因为他们的心里,这是神的安排,谁都不能违抗。
他们相信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是梵天盛开的鲜花,时间到了,便从空中落下来,按照神喻,落到庙堂里的,就是婆罗门祭司,是上等人,落到肮脏的下水沟的,就是他们这种下等贱民,无可抵抗,不能抵抗
。
这是上天的安排,这是命,惟有认命,等待下一世,以飘落到干净的地方重新开始。
穿着金色纱丽的女子听老人说自己原先是首陀罗,便问:“大爷,你当首陀罗(奴隶)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达利特(贱民)?”
老人看了一眼金色纱丽的女孩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问:“孩子,你可是喜事近了?”
金色纱丽脸一下涨得通红,点点头。
老人叹了一口气问:“是上嫁吧?不好过,是吗?”
金色纱丽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她旁边坐着一位大婶模样的人说:“大爷,这孩子跟首陀罗(奴隶)的孩子相爱,她要上嫁给首陀罗(奴隶)。我们也没有办法!”
“要嫁给首陀罗(奴隶),很麻烦辛苦吧?”大胡子在中间插了一句。
“是呀,要很多嫁妆,咱们家拿不出这么多的嫁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这孩子要先嫁给牛神,等婆罗门祭司大人承认,有了身份,才能嫁给首陀罗(奴隶)。”
老人点点头说:“孩子呀,这是个机会呀,只不过,你要嫁给首陀罗(奴隶),就会失去所有的血亲了。”
金色纱丽的女孩子一低头,一滴泪滑下来。
智明听刘阆翻译完,知道在印度不同等级的人是不可以通婚的,女人如果下嫁,就从高等级社会进入低等级,从此永远都只能是低等社会的人,而低等社会的人想进入高等级,娘家要拿出一大笔嫁妆,一个低等级的贱民家庭,哪里能拿出这么多嫁妆?所以有个通融的办法,就是女子先嫁给神,与神结亲,地位就高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金色纱丽的女孩子还不死心,又问:“大爷,你当首陀罗(奴隶)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达利特(贱民)?这中间有什么缘故?”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被婆罗门大人惩罚,大人没有要我的命已尼是不错了,他只是罚我当达利特(贱民),永世不能出头,唉,我犯的大错,犯了大错呀!”老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嗡嗡地缠在人的心里。
“大爷,你犯了什么错?”所有的人都看向老人,问同一句话。
老人本来就黝黑的脸上更加黯淡,一双浑浊的眼睛有泪光在闪,他看了一眼刘阆和智明,伏在地上,呜咽着说:“因为,无知的我看到了我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爷,你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众人都着急起来,老人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只是老人看上去不敢把这个故事说出来。
智明看了刘阆一眼,向她点点头,刘阆盘坐好,肃穆着神情说:“大爷,你看到什么就应该看到的东西,我们要听!”
(今天要推荐姑苏三圣大人的《忠义之三国英烈传奇》,亲们如果看过我的书评置顶那篇红尘滚滚来,你就会惊叹姑苏大人的笔力,我看过大人写的几篇书评,用语之精辟,是那种胸中有大笔墨的人,她的文也是这样的,可是,姑苏大人太认真了,为了让故事符合历史,竟闭门读书,很长时间没有更新了,跟乱翻晋书大人一样,让人有恨!)
102 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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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明看刘阆盘坐于地,手做拈花姿态,神色庄重,大圆脸盘微微带笑,突然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如佛堂里供的观世音自在菩萨,充满圣洁的光辉。t
老人微微抬头,看见盘坐着的刘阆,两只眼睛直了,连忙伏地说:“小的……遵从……神谕!”
他哆嗦地爬起来,抹抹眼睛说:“小的还是首陀罗(奴隶)的时候,在婆罗门大祭司家,有一天,小的看见大祭司的城堡里,供有一座小小的佛堂……”
“大爷,你疯了吧,婆罗门大祭司家,供的应该是湿婆庙,怎么会供着佛堂?”一个年青人见识多广,心里疑惑,就高叫了一声。
智明知道印度教膜拜的神非常多,最重要的是梵天神、湿婆神、毗湿奴神。这三个神在印度受到的供奉情况却又不同。大梵天作为世界的创造者,其地位本来是最高的,但他创造了世界之后就回到了天上,与人间少有交往,所以后来梵天便逐渐变成了一个抽象神的代名词,供奉的神庙反而很少很少,而毗湿奴是世界的保护神,但这个神的重要意义逐步被他的多个化身如黑天和罗摩所取代,他作为神的本身意义反而不太显眼了。
湿婆神是毁灭和再生之神,他无所不在,是印度教神庙中最常供奉的神?,在印度的宗教和社会扮演最重要的角色,一般的寺庙供的都是湿婆庙,婆罗门是印度教的祭司,最高级别的大人,他的城堡里理所当然应该供奉湿婆庙,怎么会供着个佛教的佛堂?真是匪夷所思,所以老人的话一出,不光是年青人,连智明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人看了年青人一眼,说:“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自己疯了,我在婆罗门大人的城堡里,本来只管城楼的清扫,从来没进入内城,也没有资格进去,不过有一天,婆罗门招待了一批尊贵的客人,仆人们从外城进内城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人手不够,主事大人便叫我去帮忙,清扫内城的客房,以备客人住宿,我也就进去了。老头子我没进过内城,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然后,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一座小佛堂!”
“婆罗门的内城怎么会供着佛堂,是湿婆庙吧,你老糊涂,连路都走迷了,大概看庙也看错了吧?”年青人又说。
“我现在是老糊涂了,可是四十年前,跟你一般大小,不是老糊涂,虽然路认不清,湿婆庙我常常去,湿婆神长着一面三眼四臂,我是能分得清的,佛堂里供的是佛家佛陀的塑像,法相尊严,面容慈和,是我亲眼看到的,不过。我最吃惊的不是因为看到了佛陀塑像,我看到的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老人的嘴巴,竖着耳朵等他说话,老人这时却呛了一下,在车上剧烈地咳起来,大胡子男给老人递过一个水杯,刘阆看上面的水浓黑浓黑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接的水,老人接过,看也不看,一口气喝进去。
大家眼睁睁看着老人,老人喝完水,发了一阵呆,然后说:“我还看到了一尊……中国神……”
“你怎么知道那是中国神?我们印度有佛寺院,供有佛陀,你见过佛陀就算了,你难道去过中国,看过中国神?”年青人又发话了。
老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一手扶着地,一手扶着胸,艰难地说:“我本来……也不知道那是中国神……我躲在佛陀的座下,看见那座神的塑像,头顶上有光,我不认识,婆罗门大人招待的客人是一群佛僧,那个佛家和尚对婆罗门大人说这是中国的神,叫老神……仙
!哇——”老人一口血直喷了出来。
大家吃了一惊,大胡子连忙扶住老人,这个中国神叫老神仙的,怎么会引发老人吐一口血出来?
智明听完刘阆的叙述,他的脑子一阵糊涂,继而又一阵清明,他冲过去,抓住老人的手,把精力输进老人的体内,一面大叫:“老人家,你快告诉我,那个中国老神仙是不是白头发的很老的神仙,长三溜长胡子!”
智明说的是中文,老人哪里听得懂,刘阆忙用印度话翻译一遍。老人微微睁开眼睛,点点头,指指自己的心口,对刘阆说:“这里,断了。”
智明忙掀起老人的衣服看,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老人的胸口处,纵横着长长的伤口,有地方露一截白森森的骨头,智明急速转身,把刘阆顶到自己的身后,不让她看那伤口,这些伤口,不知道是多少年了,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腐坏了,怪不得整节车厢有腐臭味。
难道这几十年来,这老人一直带着这些伤口生活,没有地方治疗?啊,因为在婆罗门的城堡里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所以被打得遍体鳞伤,连肋骨都打断了,被降为达利特(贱民),所以连到医院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苦苦挣扎在频死的边缘,真难为他带着断了的肋骨活到现在。
老人的口里又吐出一大口血,他含糊地说:“我要死,就死在圣河,你们帮我,焚了我,把我洒进圣河,湿婆神会原谅我所犯的错!”说完,就晕了过去。
智明把他抱到角落,用大家的衣物铺好,让他躺得舒服些,他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恒河去死,完成一辈子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他有什么错,知道一个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带着这个秘密活了一辈子,然后等死。智明的心里升起一阵悲凉,吃人的等级,可是老人和所有的贱民们心甘情愿。
他们认命,认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平等的,认同自己贱民的地位,像草一样生活。
那座老神仙的佛堂,在什么地方呢?老人还能不能回答他?智明的心怦怦地跳着,他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问题的答案,隔着迷雾,明明看到了它,却伸不出手拨开那迷雾,真相,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
窗外有光,一闪闪地掠过,可是,老人的身子一动不动的,一点声息都没有,也许……他的秘密永远都在他的腹中,随着他黯然的身份一起腐烂……
老旧的火车在哐咣哐咣地前行着,车厢里很安静,这节很小的车厢,大约有三十多人挤在一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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