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松了,他把符抽出来,是刚才刘阆说拼错的那道符,符已经有些湿了,显见她抓得太久了。
智明轻笑,看她的唇边贴了块小饼粒,伸手帮她拿下来,心道:“这孩子看上去傻乎乎的,怎么会通神灵?”
他整个身子脑子犹在兴奋中,又回到桌边,把几十道符咒收集起来,每道符再用手细描了一遍,回忆刘阆念的咒语,全部重复了一遍,最后眼睛落到刚才从刘阆手里抽出的那道符,拼错了没有用的符,这孩子怎么会抓得这么紧?还抓出汗来,他把符拿在手上,仔细看一遍,回想刘阆念的咒语,感觉额头有些痒,摸了一下,在闭上眼睛的那一下,他看到画面了!
智明的脑子打了一个激灵,感觉五脏百骸都欢喜起来了,是了,他怎么没想到?念平安咒的时候,他都是闭着眼睛看到画面的,所以,念别的符咒时,他也应该是闭着眼睛念才会有功效,而刘阆跟他不一样,刘阆的神通在于她是睁着眼睛也能看到画面。
怀着要喷簿出来的欢喜,智明盘腿闭目,口里把所有的咒都念了一遍,眼前走马灯似地出现不同的画面,杨柳依依,阂家欢乐……
最后一个咒,是刘阆说拼错了的咒,智明看到了……
天空发了白,智明盘着腿,倚在桌边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真沉呀,等智明睁开眼睛,看到窗台上洒下的阳光,软软的,没有一点威力了,太阳已经在西天了,他们整整睡了一个白天。
刘阆正好也醒来,圆眼睛四处转,努力回想自己身在何处,一碰上智明看向自己,微微笑着的,不得了,不得了,帅哥又开始放电,“刷刷刷——”又是万箭穿心。
她有些吓住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身子,穿得好好的,口里长长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她想起什么,举起手来看,爬起来四肢着地在床上到到处摸。
“小阆,你是不是找这个?”智明站起来,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要人命不是?他手上拿着一张黄色符纸,扬了扬。
正是那种“郎情妾意符”,隔得那么远,刘阆也一眼认出来,感受到“郎情妾意符”的绵绵情意
。她跳下床,顶着乱逢逢地头发,冲过去抢,智明站直身子,把“郎情妾意符”举得高高的,刘阆急起来,踮起脚尖去抢,抢不到,又跳起来要抢,还是抢不到。
她气馁了,气哼哼瞪着圆眼看着智明,智明哈哈大笑,指指她的头发,刘阆才觉得自己的形象乌七八糟,实在不能见人,尤其不能见“大桃花”,她转过身去整理,突地眼睛一亮,悄悄地念起咒来。
“小阆,你在念咒吗?”智明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来。
“小阆你告诉我,这个符咒明明是能用的,为什么你说它是拼错的?你又骗我了?”
“啊——”他知道了?
智明欧巴能感应到她念咒了,是不是他此刻就充满了郎的情意呢?刘阆慢慢转过身子,眼睛巴眨巴眨地看着智明。
“小阆,这个符咒的画面是一男一女相向而坐,我觉得吧,有些像咱们俩个……”
“是吗?欧巴,”刘阆喜上眉梢,“我也觉得呢,我们……”
“我们可以用这张‘静心修习咒’来修习符咒,我觉得‘过去符咒’一定是很深奥的,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解开它,如果我们两个人想个法子合力修习一下,一定能解开‘过去符咒’……”
“欧巴,那不是‘静心修习咒’,那是……”刘阆跺着脚,又不好意思说出那是“郎情妾意符”,气急败坏,两只眼睛瞪向智明,滚滚冒出烟来。
“不是‘静心修习咒’是什么咒?我看到的画面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修习,你念这咒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心里很安宁很舒服?有一股力量冲进身体……”
什么很安宁很舒服?明明是很甜蜜很舒服!
刘阆一转身,怀里揣着一股败下来的鸟气,大踏步走出去,大声说:“危言耸听!胡说八道!一点安宁舒服都没有,我饿死了,我吃东西去!”
“危言耸听”怎么用在这个地方?小丫头读没读书?智明笑了笑,跟着她出了房间,正碰上农家的女主人在刘阆房里出来,看到刘阆他俩,笑说:“原来在一起,一整天没见你们,还以为你们都出去了,你的房间没动过呀?”
她上下打量两人,大声笑说:“成了吧?可不是,孤男寡女的,这干柴碰到了烈火……啊,你们懂的,我早说了,不用开两间房的。是不是要我取消?”
“不用不用,”智明急忙说:“昨天晚上……是意外……”
“哈哈哈——”女主人笑起来,“人生本来都是充满意外的,我懂我懂!”她向刘阆眨眨眼睛。
刘阆向她做了个大鬼脸,不以为意,嘻嘻直笑。
智明向刘阆招招手,两个人向小餐厅走去,女主人跟上来说:“饿了吧,看看要吃什么?”
这时,门“咣——”地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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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呼吸(票爱我)()
听到一声巨响,门被粗鲁地踢开了,三个人同时回过头看。四五个人闯进来,站在门边,黄昏最后一丝亮光也跟着摇晃了进来,四五个人踩在光的上面,生生把透亮硬截成几段,逆着阳光,一时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觉得颇高大粗壮,腰圆膀粗。
其中一人大笑:“长亮,你心急着看你家相好的,把你家相好的门给踢破了,今晚看她惩罚你?”
“罚不许上床,跪槎衣板
!哈哈哈”一人接话,快活地笑。
“跪槎板算什么?让咱嫂子罚长亮明天起不了身,才是真真大罚!”一人又大声说。
四五个人笑得振雷一样山响。
老板娘叉着手,大声骂道:“你们几个猴,有本事再不来我的农庄,等会别叫老娘给你们整吃的!”
“不用整吃的,整整咱长亮就好,嫂子,他欠整,你今晚好好给他整整……”
那四个人在外面不住笑,一人上前来,抱着老板娘说:“想你了,今晚怎么犒劳咱?”说罢顺手在老板娘的腰上抓了一把。
智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说不上来的怪异,又听他们一伙说些粗语秽言,忙推着刘阆进了小餐厅。两个人两天没有好好吃饭,看见喷香的饭食肉类,方觉得五脏四腑都能伸出爪子来,叫嚣着饿,饥肠里的辘辘响终于战胜精神世界里的美好,两个人默默无声狂扫面前的食物。
饭饱茶余,刘阆忘记自己刚才生的气,又是一脸的笑意,眼前的欧巴怎么看怎么顺眼,虽然他不解风情,但又有什么要紧?男人嘛,跟小孩子一样,要教的,刘阆想好了,心情大畅,眉开眼笑。
吃了饭,刘阆要进自己的房,智明叫住她道:“小阆……咱们出去散散步?”
“散步?”刘阆偏头看着他笑,那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
小庄子介于两座绵绵的山峰间,在王顺山的南坡下,是一个小山峪口,大约十多里,土地肥沃,绿树葱葱,叶子跟王顺山顶的不一样,都是叶阔枝肥,一树一树似大伞蔽日,矮的灌木丛亦是长得丰丰茂茂,一丛一丛伏在地上,像吃得腰圆膀粗的巨型蛤蟆。
最奇特的是小庄子种下的葱头、花朵、瓜类,都比智明平日里看的肥大,在小餐厅吃饭的时候,无意看到厨房里一个好大的南瓜,足有半米宽,刘阆大呼小叫地坐在南瓜上蹦。厨房师傅看刘阆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说:“这哪里算大的,大的你没见过,咱都嫌它皮太厚,让它烂死在地里了。”
这会子行走在农家院外的小路上,周边都是野地里,智明估计野花野草能及人大腿处,刘阆顽皮,跳进草丛里去,个头又娇小,差不多整个淹进草海里,在上面尖叫着打滚,抓小虫子玩,宛如一只没长开的小兽,吱吱地笑个不停。
人们常说地杰人灵,山山水水的精华可以育化万物,所以万物是有灵气的,智明沉下心来,凭着感觉向着东南方向走,月亮在两山之间升起来,看上去比平日都大,晕晕的光华绵绵地传播出来。智明向着月亮走去,月亮跟他是有交流的,他舒活通泰,浑身充满了力量。
回身看刘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没有在野草地里翻滚嘻闹,静静跟在他身后,她的神情安详,圆眼睛一张圆脸晕着月的光辉,透着一股神圣。
走到尽头,下面竟又是一个更大的山峪,万丈深渊,黑洞洞的,月色下是一阵阵松涛海浪一样掠过,智明寻了一块突出来的石头,盘坐好,刘阆也不用他招呼,在他的对面坐好,两个人面对面,熏着草香,和着松涛,沐着月光。他们一人睁着眼睛,一人闭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需要说话。
呼吸正一进一出之间,一物自山上沉重下落,刘阆是睁着眼睛的,一声“呀——”来不及叫出来,对面的智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向着那物扑去,伸出双手尽力够着它,但下落的物体比平日要沉重多了,双手虽然扶住了,但身子急遽向下滑,下面是万丈深渊,如黑洞张开口吞噬所有
。
刘阆也没有想,“欧巴——”扑过去抓住智明的大腿,她一个小小的人,怎奈得住下落的力道。两个人和着那物,一起向深渊坠去。
智明回身看,想说什么,只下坠的力量和风阻住了嘴巴,“这个傻孩子——”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无穷无尽地下坠,失重已经叫两个人迷失了感觉,心脏被提到了喉咙处,只再用一些力气,它就会从胸膛处飞出来,魂飞魄散。智明尤自紧紧抱着那物,刘阆紧紧抱着智明。死,潜在最低处窥着他们。
突然,不知道落到什么东西上,怦一声,那东西居然还再沉了一下,又送上去一截,刘阆虽然跌得屁股生疼生疼,抚着屁股,尤记得张望一下,这一张望不打紧,下面还是黑洞洞的没有边的黑暗,一双铜锣大眼睛,黄褐间着黑,闪着幽幽的戾气。
“鬼呀——”刘阆一声惨叫,身子向外滑去,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她。她那一声尖叫,使那东西又下沉了几分。智明把刘阆拖住,坐稳,刘阆手扶处,滑滑的,绒绒的,有被抚摸感,然后只觉身上风扑扑地响。
“别怕,是一只大鸟。”智明说。
一只大鸟?刘阆细看,刚才那双铜锣大眼睛居然出自一只绝大的鸟,它的背宽阔得大概能坐下四五个人,翅膀扇得山响,刘阆坐了一下,享受风扑打脸庞的凉爽,她开心起来了,试图站起来,那大鸟的羽毛滑,站不稳,只能半蹲着身子,手扶在智明肩膀上,哇哇大叫起来,嘴巴又着急说话:“智明欧巴,我是不是做梦?这么大这么大的鸟,托着我飞,我是不是做神仙了?神仙才骑大鸟——”
那大鸟回首看了一眼,铜锣大眼犀利地截断刘阆的兴奋。
刘阆只得乖乖坐下,跟智明做了个鬼脸,再向大鸟做了个鬼脸。才有空看智明接的东西,是一个人,一个老道士,一个白胡子老道士,胡子全白了,脸上的折子一重又一重,使他看上去已经老态龙钟,他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生机。
“守义道长!”智明认出来了,把他扶正,不知道他是死还是活,明通不是说他被劫走了吗?怎么就从山上掉下来?
他用手掐住守义的人中,焦急地看着他的反应,守义的咙间突然“呼”一声响,有气缓过来了,智明大喜,叫道:“守义道长,你还好吧?”
大鸟听到智明的叫声,回身看了一眼,它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尖尖地大嘴张开,“呀——”地发出一声巨响,风声、松涛声隐去,整个山崖都是它的叫声,叫声扑地打在山岩石上,再送回来,山崖里使都是“呀——呀——呀——”的回声,声音盖过天地,透着无限欢喜。
它扑扑翅膀,向着山崖上飞去,两只大翅膀四五米长,扑得山风呼呼,向四外窜。
这大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活在神话时吧?
智明突地一拍掌,激动得差点跌出去,我知道,我知道了,这是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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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搏斗(票喔,亲〕()
(没错,是悬疑,不是奇幻,这一段对鲲鹏感兴趣了,所以)
是鲲鹏了,一定没有错!
“智明欧巴,你认识这种大鸟?这些大鸟不是应该生在仙剑呀,修仙呀那些奇幻的吗?怎么跑到终南山来?”刘阆看智明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显见他认识这种长着一双凶巴巴眼睛的大鸟。
智明点点头,大鹏扑着风,一扇翅膀,像滑行的鱼,又像翱翔的鹫鹰,但它更加逍遥且大气,激起智明胸中的豪气,他突地站起来,风凶猛地拍打在他的胸膛,恼恨他的无视
。智明凝神站好,大声说:“刘阆同学,你听好了,庄子的《逍遥游》有记录这种鲲鹏,‘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它就是鲲鹏!”
原来以为大鹏只是庄子梦到的一只大鸟,原来它真的生长在一个充满了精气的地方;这里的瓜果树木都长得跟别处不一样,南瓜长得这么大,所以鲲鹏也长得那么大。就像恐龙,它为什么消失了呢,除了地球的变化,还有食物不足以支撑它们庞大的身子,这里精气十足,大鹏在足够的力气长得这么大,并充满了灵气,看大鹏的样子,还像是认识守义大师的样子。
“鲲鹏展翅,志在千里!”智明运着中气,把这句话送得很远很远,大鸟突然回头,好像是听懂了,它“呀——”地叫了一声,快乐地在空中打了个圈圈,智明一个不稳,忙坐下,哈哈大笑。
“哇噻,欧巴,你现在好像大侠,我崇拜你!大侠,你收了小的吧?”刘阆的手团在胸前,一副花痴样,智明用手拍了一下刘阆的头,“小丫头,没个正经!”
“我怎么是小丫头,我今年差两个月二十三岁,比法定结婚年龄还要大三岁!”刘阆撅着嘴巴说。
智明不搭理她,把守义大师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保持最舒服的姿势。
大鹏在深山峪里努力向上飞,向着一个突出的岩石飞去,缓缓地落到岩石上,刘阆一看,失声叫道:“哎呀,这里有个洞,是不是大鸟住的地方?”
智明点点头,鹏和鹰都是住在绝壁上,不屑与其他人为伍,是一种很孤独骄傲的鸟儿。
他把守义大师抱下来,守义的身子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气息很弱,大鹏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用鸟嘴巴拱了拱守义大师,轻轻地哀鸣,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好像一个孩子看到自己的亲人一样。
智明看看月亮散着精光,想起刚才自己面对月亮时,月的晕光投射下来,自已身上充满力量。他把守义扶起,帮他盘坐好,坐在他的左边,握住他的右手。刘阆看了一眼,自觉走去右边坐好,也用手握住守义的左手,两个念起静心修习咒,感受到月亮的精气源源不断地输进体内,再从手传送给守义,但不管怎么努力,守义没有能接受的意思,他太弱了,没有同样的力气接受。
大鹏用尖嘴巴顶着守义的身子,守义的身子一歪,还是倒了下来,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看智明,又看看刘阆,笑着说:“真……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