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真的会为了梁羽航而出卖自己的组织做一个可耻的叛徒吗?
她会吗?
羽航哥哥在她心里真的已经这么重了吗?
小手无措的绞着自己的衣角,她的脸色更加灰白。
嗤……
面罩人一阵冷笑,狠狠一把将白薇薇扔在地上,大手一挥,将鞭子交给了一个雇佣兵,那个雇佣兵对着梁羽航高举皮鞭,随时都要下死力打死他的样子,血腥的屠戮一触即发!
“这个小姑娘,我钦佩你对爱情的忠贞,但是,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老子没空和你再兜圈子了,我数十个数,十个数之内你要是不说,老子就直接打死他,然后再杀了所有的人!”
考虑你妈个头!
要说就快点,刽子手是从来不会同情弱者给对方任何机会的!
面罩人眼中都是冷冷的阴鸷。
那刻意掩藏的声音更加沙哑阴森,犹如魔咒。
“十、九、八……”
白薇薇软软的瘫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梁羽航完美的侧脸,这个男人,平时都是高高在上万众瞩目,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然而在今天,却似乎命运掌握在了她手里。
她知道,也许自己说了芒刺的秘密,残忍的敌人依旧不会放过他,但是如果他不说,他立即就会被弄死在她眼前。
情何以堪?
那么风华绝代的男子啊……
“六、五、四、……”
白薇薇凄凉的笑了笑,早在十二年前初见梁羽航的那个夏天,她绝想不到两人竟会有这么暧昧痴缠的一段缘分……
骄阳正旺的八月,北京,十二年前的一天傍晚。
高门大院中,千百盆金黄的波斯菊热热闹闹的挤满了院子里。
这本不是菊花盛开的时节,只因为梁羽航的妈妈宋婉怡说了一句“我爱极那波斯菊的热闹”,梁博就想尽办法请了国际上最高明的园艺师父在大棚里栽种了一大片,成功绽放了之后,又派专人运送到了家门口,并且,那个园艺师父日夜不停的照料以延长花期。
眼下,夕阳西下,菊花满园,颀长的少年静静坐在花丛中的秋千上,垂眸看着手里的书。
一个黑乎乎的假小子悄悄靠了过来,脏兮兮的白色小短袖,灰色的小短裤,两个小膝盖都沾满而来黑泥,小球鞋的脚尖都被顶出了一个大洞。
她局促的看了看手中的香蕉,然后撅起了肉头头的小嘴巴,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把香蕉往少年面前一伸:“诺,羽航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咱们一起玩儿好不好?这个香蕉送给你……”
少年愣了愣,清澈犀利的眼眸只看了那香蕉一眼,便蹙起了眉峰。
小女孩挠了挠额头,有些尴尬:“我妈说了,我们寄人篱下的,不要去惹事,她叫我好好跟你玩儿,不要让你不开心。”
“把空地还给我。”
少年悠闲的依靠在秋千椅上,并没有去接那根香蕉,他将手里的册子扔在一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眼前乡下来的小朋友。
“空地?”小女孩眼珠转了转嘻嘻一笑,然后露着大豁牙子摆了摆手,“那是梁叔叔送给我的,不能给你,最多你表现好我让你进去玩一会儿好了。”
“不还?”
少年眉眼一厉,然后把薄唇凑到小女孩耳边:“白薇薇你给我听着,你这个土包子,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哭,然后自己拿着东西离开我家!”
“啊?”
小女孩愣住了,举在空中的香蕉又收了回来,她一边愤愤的看着少年,一边飞快的剥着香蕉,然后长大了嘴巴一下子咬掉了半根。
因为嘴里含了东西,她鼓着腮帮子说话也呜哩唔哩的:“臭哥哥你听着,你是个大坏蛋,这根香蕉不给你了,我要吃掉你的香蕉!”
吃掉他的香蕉吗?
少年已经十四五岁了,愣了愣,然后脸一红,一脸坏坏的戳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过你没机会了!小不点,走远点吧,走开走开……”
大手一推,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花盆儿,洒了菊花。
少年冷笑一声理也不理,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小女孩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后不声不响不哭不闹的自己站起来,她无声无息的来到秋千椅的后面,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把椅子狠狠往前一推,扭头就跑。
啪叽!
猝不及防的少年从秋千椅子上跌落,整个人摔倒在了菊花的残瓣上,屁股开了花。
菊花残,满腚伤……
小女孩贼笑着一回头,就见少年用手背蹭着唇角朝她的方向观看,神色复杂。
她没有想那么多,夕阳的光晕太过柔和,不可否认,羽航哥哥长得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对清澈的寒眸。
美则美矣,然则太坏!
龇牙一笑,做了个大鬼脸,她拍拍屁股就跑了。
那一年,在她心中,他夏了夏天……
—
后来的后来,她无数次的遭到了梁羽航的围追堵截,他每每都如魔魇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不把她整哭绝不走人。
她是真的惧了,谁都会想到眼下,她竟然会为了那个欺负了她千百次的少年而痛彻心扉?
自嘲一笑,羽航虐我千百遍,我待羽航如初恋。
真真是作孽!
她前世一定是欠了他的!
耳边,面罩人的倒计时进入了最后三秒。
“三!二!一!到了!给我打!”
面罩人完全爆发了,大吼一声,雇佣兵扬鞭就要抽。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别打他,你们谁都不许打他!”
白薇薇如梦初醒,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彻底的崩溃了,所有的理智全都抛开,她疯狂的站了起来去抢那个雇佣兵手里的鞭子,然后瞪着一对通红的大眼睛怒视着面罩人,像个绝境中的小困兽,摆出一副誓死搏命的样子。
一句服软的话,她已经把自己打入到了十八层地狱。
白子昌的女儿,是个可耻的叛徒!
她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她还有选择吗?
眼泪婆娑的转过头去看梁羽航苍白的俊颜,他要是有幸能够出去,也必不会原谅她这个出卖了“芒刺”的叛徒吧?
咬了咬牙,她暗暗握了握自己的拳心:你若安好,我便不悔!
面罩人再次出言确定,带着空前的成就感和雀跃:“你真的肯招?”
白薇薇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我说!”
嘎!
脖颈子上突然被强大的电流一击,她眼前一黑,软软的瘫倒在梁羽航的脚边。
接着,四面的雇佣兵一拥而上飞速的把梁羽航从镣铐中放了下来,那个面罩人也是几个正步走到梁羽航面前,一把摘了面罩,然后身子一立正,“啪”的敬了一个军礼。
暴突眼,狮子鼻,不是别人,竟然是景飒军长!
“报告首长,任务已经完成,经过测试,白薇薇同志不适合‘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工作,她有致命的弱点和死穴,很有可能会出卖组织!报告完毕,请验证!”
很久都没有开口的景微澜擦了擦眼泪,笑眯眯的冲了上来抱住了景飒,她嘟着小嘴委屈的说道:“爸爸,我就知道是你,从你包围基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你真坏,哪有父亲给女儿上刑的?我都快被折磨死了你不知道么?”
景飒眼睛柔和了下来,宠溺的摸了摸景微澜的小脑袋:“澜澜,我就知道就算是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你也会认出来,老爸没白养你二十年哪。是不是知道了匪徒是爸爸伪装的,你就坚强的挺过了电椅之刑?”
景微澜拼命拉扯着他的衣襟不依不饶了:“什么嘛,女儿是伟大的景飒军长的孩子,强将手下无弱兵,将门出虎女!就算是真正的匪徒把我抓了去,我也不会屈服的!不过爸爸你真是狠心,我以为吓唬两下子就得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给我们坐电椅,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爸爸呢……”
景飒一脸严肃:“都说了叫你好好的在爸爸的师里呆着你偏不听,一定要做军方在Z大的委培生,转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以学生的身份调剂要到羽航的‘芒刺’小组里来是不是?你以为羽航会对你网开一面随随便便就收了你?他是那种徇私情的人么?你什么时候见他对人网开一面过?你太天真了澜澜,不经过一番刻骨铭心的生死考验,他怎么会把最核心的秘密和任务交给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芒刺的行动将会一次比一次凶险,澜澜哪,听爸爸的话,乖乖的跟爸爸回军区吧。”
景微澜调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才不要呢。”
萌态十足,不愧是军花一朵!
一下子就照亮了四壁,另所有的战士眼前一亮。
“对了。”
景飒突然指着地上昏迷中的白薇薇感叹道:“这丫头不一般,竟然胆敢朝我出手,要不是我反应快,这喉咙就得被她掐断,我为了撬开她的嘴可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不得已这才利用了羽航……”
转头看向一直负手而立的男人,关切的询问:“羽航,刚才那几鞭子可不轻,你还好吗?”
镣铐之下,梁羽航的脸已经被擦拭干净,下颏弧线完美,丹唇紧抿,眸光寒澈,额前碎发稍垂,昂然挺立,冷酷俊美。
“无碍。”
喉结轻轻滑动,他冷冷的吐了两个字。
没错,一切都是部队里精心安排的一场考验,这是进入“芒刺”的必经之路。
白薇薇显然是不合格的,一个真正的特种兵,要无欲无求没有死穴才行,你只要有弱点,在战场上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被敌人利用要挟,给组织带来无法预料的损失和灾难!
白薇薇有弱点。
她前面的表现一直很好,很沉稳很冷静,不卑不亢隐忍不发,甚至,她还巧妙的阻止了景微澜的惊呼,成功的掩藏了他的身份,她的心里扛下了太多的惊涛骇浪,很是难得。
但是后来,当景飒命人举鞭要打死他的时候,她屈服了。
她的弱点,是他。
竟然是他啊!
这绝对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心里已经不知是喜是悲。
眸子暗了暗,梁羽航轻轻弯腰抱起了那个蜷缩成一团儿的小人儿,她的眼角,犹有泪痕……
如玉的长指轻轻拭去那颗晶莹的泪珠,手背上的还残存着浅浅的伤痕。
白薇薇,就这样退出“芒刺”吧,乖乖的在家里做他背后的女人,他的老婆!
像是拥着稀世珍宝,他双手打横抱着白薇薇跨步要走。
“羽航哥哥!”
景微澜捂着嘴巴惊呼一声,她不敢相信,梁羽航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是军花景微澜啊,很多技能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啊,每次她打电话甜甜的向他汇报战果,他总是轻笑着表扬她,“我们澜澜最乖了”……
羽航哥哥,她是澜澜啊,那个在他身后做了十多年的跟屁虫啊……
坐电椅的时候,她恐惧过,但是,知道了对面的人是父亲,猜到了这一定是部队里的一种秘密测试,不想让羽航哥哥瞧不起她,所以,她和白薇薇一起咬牙挺了过来……
他被父亲猛力鞭挞的时候,她心里好痛好痛,但是,一想到这只是一种考验和试探,她便再次沉稳下来不动声色,争取做一个羽航哥哥眼中守口如瓶的优秀战士……
但是现在,羽航哥哥竟然抱着那个叛徒要走,连一个微笑一个赞扬,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羽航哥哥,你怀里还抱着那个叛徒吗?”
眉头皱了皱,圆圆的大萌眼里滑下两行清泪,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堂堂景飒军长的女儿,竟然比不过一个言行粗鄙的土包子么?
狠狠的咬着下唇,小脸儿紧绷绷的,紧张的期待着梁羽航的回眸……
然而梁羽航并没有回眸,甚至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不是叛徒,她是有人性的。”
景微澜身子一垮,他是什么意思?
白薇薇有人性,难道她就没有人性了吗?
难道刚才她表现得太过坚强了?
难道她也应该像白薇薇一样为了他的安危说出“芒刺”的秘密?
苦痛的摇了摇头,嘟着小嘴,流下了倔强的眼泪。
如果羽航哥哥心里没有她,那么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很肯定这一点。
“景飒伯伯,把通知发出去吧,将白薇薇驱逐出‘芒刺’。”
过道里,男人声音清越。
话落,他唇角一弯。
低头在怀里小人儿脸颊印上一吻,从此以后,她只要乖乖做他的小女人给他多生几个孩子就好。
血雨腥风的拼搏,就交给他去做吧。
—
军区分部高级会议室。
梁羽航、景飒、虎澈、蓝彪还有十来个部队校官正在和远方北京军区的郑达远上将进行视频会议。
景飒威风凛凛扯着喉咙自豪的宣布:“本次共特招了学生六人,其中一人身份特殊已经送至德国进行培训,剩下的三男两女,经测试,景微澜同志、薄西亚同志、程亮同志、李子豪同志考验合格,特准正式成为芒刺成员。Z大08工商班的白薇薇同志,在测试的时候表现前后不一,有待首长决定其去留!”
郑达远听了景飒的报告后微微点了点头:“就这样吧,把那个叫白薇薇的学生去掉,我们国家最高端的特种兵小组,容不得半点瑕疵担不得半点风险。我宣布芒刺特别行动小组正式成立,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话落,没等会议室里的人讲话,郑达远又叹息着摇了摇头:“真是没出息,堂堂国家培养出来的大学生,竟然会因为私情就出卖组织,我们部队不需要这样的可耻分子,这样的人,不配与我们打交道!”
啪!
一直双手环胸没有做声的梁远航突然把茶杯重重的砸在会议桌上,他缓缓的直起身子,对着那个摄像头冷笑:“开除白薇薇的事情我同意,她是没有经受住考验,但是她并不可耻,至少,她有人性!我们军区里,这样有人性战士的人已经不多了!”
郑达远,当初为了真真,你不也是使尽了手段来逼迫我么?
你不徇私情?你不可耻?
戴上军帽,他扬长而去……
视频里,郑达远的脸色铁青,他捶着桌子咆哮:“梁羽航!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真真,她已经回来了!”
景飒目光沉了沉。
—
军区医院某特护病房。
淡蓝色的窗帘敞开着,一米阳光害羞的斜射着病床上白净的小脸,似乎是不忍吵醒熟睡中的小人儿。
“呃……”
长长卷卷的睫毛颤了颤,小人儿不安的翻了个身,一只修长的大手立刻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的十指交叉在一起。
小巧的菱唇颜色很淡,上唇微微翘着,隐约能够看见里面晶莹的贝齿。
“不要打他……他身上还有枪伤……不要!不要!啊!”
低低的梦呓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最后,她惊叫一声一屁股坐了起来。
长发披垂,一脸惊恐。
“你还好吗?”
小手突然被紧了紧。
身边,男人的声音清越至极,是她熟悉的旋律,还伴着她喜欢的兰芷味道,他特有的味道。
羽航?
一愣、一惊、一阵狂喜。
不由分说的转身扑了过去,八爪章鱼的一样的跳在男人身上,颤抖着声音:“羽航!梁羽航!我们这是怎么了?都死了吗?我们是在阴曹地府里吗?幸好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幸好……”
死就死吧,反正有他。
够了。
小脸整个儿的埋在了男人的脖颈之间,她的脸上只是笑着,眼里也只是笑着,透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然而怀中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她可以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甚至,触碰到了他左肩的枪伤,还感觉到了他身子猛然一颤。
他和她都没死么?
她更加抱得死死的,一手胡乱的从他的后腰摸到了脖子,又在男人俊逸脸蛋上狠狠掐了一把。
就听男人闷哼一声。
“老婆,再掐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
白薇薇大惊,连忙慌乱的从男人身下下来,她一把拔掉了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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