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天魔呵呵一笑,道:“昨晚便率人走了,目下可能已到了堡墙正南,火炮声一响,便可在堡中发动大举进攻。本来预定发动期是在晚上五更,但他们必定已收到了提前发动的通知。”
“哈哈!想不到计谋倒比老夫高明!”
“好说。目下先收拾这个广信小贼。大总管,派人收拾他。”
上官唯真瞥了已走近至十丈内的春虹一眼,道:“以一比一,除堡主难有人接下他五招。”
“派四个人,这时还言什么武林规矩?”九幽天魔抢着道。
“遵命。”上官唯真立即分派四名高手应敌。
春虹在十丈外站住了,然后举剑大吼道:“谁是九幽天魔,你给我滚出来答话,我,广信葛春虹,单人独剑向你们叫阵,索取家破人亡的血债,枫林村前的坟墓里,躺着我三弟和几位死不瞑目的人,正等着你用命偿还你一手造成的罪行。叫花魔和潜豹先出来,在下必须卸下他们的脑袋作祭品,叫他们滚出来,难道你们在我这武林无名小卒面前,变成了缩头乌龟和贪生怕死之徒么? 出来,在下等着你们。”
花魔和潜翁怎敢出去?但春虹越说越难听,在这些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头面前,这张张脸委实无处放置,想出去却又明知难逃春虹的剑。正在心中为难,脸色难看已极,下不了台时,四名九幽堡的勇士已经跃出了雪堤,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往前走,一面虎吼:“葛春虹,我们四个人服侍你。”
春虹收剑入鞘,点头叫:“好吧!你们先来送死也成。”四个人沉静地迎出。分两翼包围,春虹发觉身后许姑娘已经到了,往后退,一面低声道:“小妹,退!必须退到大弩可以射到的地方掩身,求求你,千万不可胡乱插手,免得乱了我的心神,有你在,我冒的风险太大。你如果不退,我永远不再理你,你也不必叫我大哥了。”
许姑娘只好向后退,低声道:“大哥,我依你,但千万不可追出平原进入树林。”
“我知道,快退!”
姑娘往后撤,春虹站住了,屹立待敌。
四把长剑从左右分进,占据四方,愈来愈近,四名大汉十分凶猛,但在强悍中可以看出一些恐怖的神色外表气势汹汹,内心的恐惧感却难以完全掩饰。
春虹屹立如山,像个石人,眼观鼻鼻观心,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脸上的肌肉细胞似乎已经冻结了,只有一双星目发出奇异的光。
狂风飘动他的衣衫,暴雪打在脸面上,他似乎浑然未觉,冷得象具失去了知觉的石人。
四把长剑迫近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已距身不足五尺,但他依然未动。
他冷静无比的表情,反而令迫近的四名大汉脸色剧变,脚下迟疑,停顿了。
僵持片刻,蓦地,他口中吐出了八个凝重的字音:“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同一瞬间,前面的中年大汉也吼出了八个字:“七星高照,受命于天!”
四把剑在吼声中闪动,风雷骤发,四方齐聚,剑啸震耳,行雷霆一击。
同一瞬间,青褐色的绝尘慧剑出了鞘,只见剑影疾闪,剑吟声如同龙吟于沧海,冷森森澈骨奇寒的剑气八方激射,人影剑影难分。
“铮铮铮……”剑吟声发似连珠,接着人影四散。
“嗤……”四把长剑幻为四道长虹,穿飞在飘雪中,远在五六丈外,方开始翻腾下堕。
“砰砰!”两人上部挨了一剑,冲倒在三丈外。
“啊……哎唷!”两个大汉发出了狂叫,急退三丈外,似乎掩住脸颊,踉跄止步,鲜血染在雪白的胸襟上十分触目。
春虹仍站在原地,剑尖前鲜血徐凝,然后滴落在雪地上。他脸色和接招前毫无异样,徐徐发话道:“饶你们一死,叫你们的主人来。”
雪堤后的银冰老叟突然怪叫道:“这小子是睡道人的门人,饶他不得。”
“咦!你怎知他是睡道人的门人?”白龙不解地问。
“天地间用这种不挪剑鞘而掷剑入鞘的人,只有睡道人一个。可以在剑鞘移动中不用目视仍可将剑掷入,你难道没有看清?”银冰老叟大叫,将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睡道人的门人,这六个字像春雷般震撼着所有的人,连九幽天魔也吃了一惊,道:“果然不错,确实有点像。”
死域山人突然跃出雪堤外,大叫道:“将这小子生擒活捉,然后叫他的师父出来。银冰老叟,你为何不下手?难道要等咱们送给你么?”
银冰老叟应声跃出堤外,向春虹掠去。
九幽天魔向上官唯真沉声道:“看来,在落马坡山区所遇见的蒙面人,定然是睡道人老杂毛了,有他在,咱们今天将有困难。”
上官唯真也脸色凝重,迟疑地道:“这次死域山人和银冰老叟在,斗睡道人该无困难。”
九幽天魔向上官唯真低声道:“睡道人决不至于坐视门人落在咱们手上,必定会及时现身。为了利用银冰老儿,我必须也出场,这期间山你主持大局。大概老二该准备发动了,你招呼马群冲门,以吸引许小辈的注意力,牵制住他们,便于老二他们行事。”
这时乐夫子赶到了。怪!这位夫子原是反对九幽天魔白昼进攻的,这寸反而不再坚特己见,接口道:“调属下发信号,催二堡主早些发动。”
“好,发信号。”九幽天魔信口答,跃出了雪堤,牛角声凄厉,冲天而起,低沉抖动的角音,在天宇下震荡,但四处亦没有人再次进攻。
门楼上,许堡主心血来潮,沉重地说:“这次角声来得突然,既无人进攻,也不退去,九幽天魔必有毒谋。”他向一名手下沉声道:“传令下去,夺魂枪开始列阵,堡墙上的人,不须考虑侵入堡中的贼人,只须阻住外来的贼人便可。”
一旁的睡道人撩起灰袄,向魁影阴魔道:“卓施主,请防范有人秘密侵入堡中,本堡中战敌的重任,必须由施主合力承担了。”
“你……”魁影阴魔讶然问。
“贫道要下去,这些死对头乃是冲贫道而来,必须和他们一决了。”
“我跟你去,许堡主一人足矣!”
祥云堡主想起穷酸的话,油然生起了除恶务尽的念头,即向红绡电剑道:“秋华,你主持防守大计,我随老神仙下去一决,这几个凶魔如不早除,不仅江湖大乱,天下间烽火漫天,祸乱不已。”说完向穷酸送过一道奇异的眼神。
穷酸颔首会意,哈哈一笑道:“下去吧!还等什么?”说完,首先举步下楼。他们早有协定。知道睡道人一言九鼎,决不会开杀戒,那么,收拾残局的事,自然落在他们的头上。
他们这一走不打紧,祥云堡几乎化为瓦砖场,双方精英大失,武林一蹶不振,以至日后天灾人祸继起,流寇四起无人出面管闲事,天下大乱。
睡道人从楼口往下跳。第二个随下的是魁影阴魔,其他的人没有飞降五六丈横渡四丈余的能耐,下楼从堡墙向下飞跃。
睡道人在中,左是祥云堡主,右是魁影阴魔,后面是穷酸,狂儒,醉沸,姹女,七个人中有五个名列八怪,向斗场从容举步而行。
斗场中,春虹站立如山,他对面,死域山人和银冰老叟并肩而立,正在交待场面。白龙和九幽天魔,正在场中缓缓举步走来。
银冰老叟浑身一色白,白得阴惨惨的,鬼眼中冷电四射,手中的拐杖发出奇异的冷芒,向春虹阴阴地发话:“小子,你可是睡道人的门人?”
春虹冷冷一笑,后问说:“尊驾高名上姓?”
“先别问我,你还未回答老夫的话,好没规矩?”
“不错,你说对了。”
“睡道人一一”
“那是家师。”
“他目下何在?”
“不劳过问,该你们通名了。”
“老夫银冰鬼域的主人。”
“老夫是南荒死域的域主。”死域山人也傲然地答,稍顿又答:“老夫找的是祥云堡主公母俩,先从你下手。”
银冰老叟顿了顿怪杖沉声道:“打了小的,老的必定会出来送死,小辈,你认命算了,休怪老夫以老欺少,除非你老鬼师父及早出来送死,不然你将生死两难。”
春虹早知道这两个魔头到来帮九幽天魔共毁祥云堡,但未有照过面,心情有点不安,他还不知道是否可以接下这些宇内闻名的绝顶高手。再说,他已用了两次无量大真力,目下元气未复,再用第三次,便会力尽。他说道:“用不着你们先替死。”
九幽天魔到了,抢着接口道:“葛春虹,叫令兄出场,本堡主正等着他哩!”
“你就是九幽天魔?”春虹有点不信地问。看外表,他确难相信一个文弱书生,会是宇内大名鼎鼎的神秘魔头。
“你如果不信,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九幽天魔若无其事地答。
“害我大哥大嫂,大闹广信葛家,火焚枫林村……”
“哈哈!小朋友,用不着报流水帐了,一切皆是我九幽天魔的得意之作。”
春虹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银冰老叟一声沉喝,举杖打出叫:“慢来!谁许可你放肆的!”
春虹不得不躲,怪杖来势凶猛无比,迅捷绝伦。他突然刹住脚步,杖几乎拂胸而过,彻骨奇寒令人僵硬的冷风,象是从万载冰洞中吹出的寒流,令他浑身毛孔乍敛,不由自主打一冷战。
银冰老叟一杖落空,没想到春虹能在闪电似的扑势中突止住冲势,心中一怵,也勃然大怒,怒吼道:“小畜牲难怪你敢单人独剑向天下英雄名宿叫阵,果然有些真才实学。比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更猛更可恶!”怒吼中,怪杖发似奔雷,迎头猛砸,飞扑而上。
春虹拔剑出鞘,左闪,右邂,连让五招先察看对方的杖势,六合如一,待机行雷霆一击。
九幽天魔向白龙颔首示意,向渐渐来近的七个人一指后笑道:“正主儿来了,堡中高手已倾巢而出,大事定矣!”
他向后举手一挥,潜翁,花魔、阴婆、遁客,香溪老叟与八名九幽天魔的高手,十三个人飞掠而至。
乐夫子用手肘碰了碰上官唯真的肩膀,低声道:“大总管,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怎放弃大好机会?”
上官唯真冷笑,低声道:“祥云堡是否毁灭与我何……哦!看样子已用不着我了。”
乐夫子一怔,道:“咦!大总管的话,小可不懂。”
上官唯真自觉自己失言接口道:“没什么,夫子不必多疑。”
“那么,大总管为何不去?”乐夫子迫上一句。
“在下有重任在身。”
“下令之事,小可一力挡当。”乐夫子抓住机会不放。
上官唯真死盯了乐夫子一眼,最后一咬牙道:“好,你发命,是时候了,我和堡主并肩擒许小辈。“说完,许出。
乐夫子冷笑一声,喃喃地自语道:“是时候,是冤魂在九泉下安心的时候了。”
令马群进攻的信号始终未发出,直至炮响震耳,马群仍未移动。
春虹让银冰老叟攻了五招,为了不愿浪费精力,所以并未还手,其实他也抓不住回手的时机,银冰老叟的杖势空前猛烈,杖上奇冷的寒流令人感到有冻僵窒息之感,无量神罡似乎有点难以护身,加以怪杖比绝尘慧剑长了一倍以上,功力难当,一寸长一寸强,所以他一时还未曾能抓住反击的机会。
机会来了,银冰老叟第六招是“狂龙闹海”,这一招与“拨草寻蛇”差不多,但拔的范围加大了,而且含中盘。振、挑,劈,威力要大得多。春虹连退五步,让对方大胆迫进,在招巳发老的刹那问,突然从右闪入,一声暴喝,狂涛八剑的“涛浪排空”出手。
风吼雷鸣,剑影漫天,人影疾闪,双方皆未接实,换了一个照面,春虹巳揉身切入,招发绝尘三剑,他终于抓住最佳的进击机会了。
罡风厉啸刺耳,雪花向四面八方激射,谁也没看清他们是怎么接触的,但见人影急闪杖疾飞中,响起一声怪异清鸣,接着刺耳的啸声飞扬,人影倏分。
双方齐向后飞退丈余,双脚落地立即陷雪中半尺以上,银冰老叟脸色白中泛灰,银须掀动,持杖的双手呈现微颤的现象,左小臂沁出了血花。
春虹持剑的手,也微微抖动,绝尘慧剑发出奇异的震呜,古铜色的脸象是凝结了,额上有冷汗沁出。
“银冰老叟,如此而已,再下去,你将在这儿丧名辱身。”春虹冷冰冰地发话。
银冰老叟看了看左小臂的血迹,抬头冷笑道:“老夫的玄冰杖擦过你的左臂,你活不了半个时辰了。”
春虹也冷笑一声,轻蔑地道:“玄冰杖岂奈无量神罡?你未免太自信了。”
“你等着,老夫再给你两颗银冰毒珠消受,管叫你立即变成冰冻的僵尸。”
不远处,睡道人的声音到:“施主,何不将银冰毒珠让贫道见识见识?施主远走天涯潜心参研冰珠奇学,原是准备对付贫道的,想来必定十分霸道,贫道有幸得开眼界。”
白龙和九幽天魔举步迎上,九幽天魔呵呵大笑道:“睡道人,一别旬日,别来无恙。”
睡道人也呵呵一笑,道:“李施主好眼力,落马坡山区三剑小试,便看出了贫道的身份,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李某有几句话不太中听,不知该说不该说。”
“施主有何见教,但请明示。”
“道长身入玄门,看破红尘名列方外,何必在这儿应劫助拳?在下认为,道长请离开是非之地为佳。”
“呵呵!贫道身入玄门,但人性仍在,悲天怜人之心未泯,怎能不闻不问?施主心怀不轨,屠杀无数江湖名宿血债大恣,未免太狠了些。施主既然劝贫道离开是非场地,不知是否诚心诚意?”
“在下的话,确是出于至诚。”
睡道人已在三丈外站住了,淡淡一笑道:“很好,那么贫道告辞了,但不知施主的同伴肯是不肯?”
银冰老叟不再理会春虹,大踏步走近道:“宫某忍辱多年,等的就是今天,李堡主的事宫某无故过问,你我之间的恩怨必须在今日清结。”
睡道人哈哈大笑,向九幽天魔道:“李施主,贵伴不同意让贫道离开,奈何?”
九幽天魔向银冰老叟道:“北老,可否与睡道人另行约定了结?急不在一时。”
银冰老叟略一沉吟,本来他却有意引走睡道人,但和春虹动手之后,他心中有点发毛连暗算的信心动摇了。同时,已看出九幽天魔太过自私,明知睡道人了得,却为能一举毁去祥云堡的大计,你要引开睡道人让他独自冒风险,他当然不愿意。哼了一声道:“杂毛如果一走了之,今后天下茫茫,怎样找他?不可,今日祥云堡前雪地上,不是他死便是我活。”
睡道人又是一阵大笑,向九幽天魔道:“李施主,贫道同样不敢信任施主甘心放贫道走路。贫道下山的日子里,与几位当年友好化身蒙面人,行脚江湖通知江湖朋友及早避免,以至本月约一施主诔歼江湖朋友的大计,未能完全成功。”
“哦!原来是你在其中捣鬼?!”九幽天魔凶狠地怒叫。
第三十四章 祥云堡扬威溃群魔
“不错,正是贫道所为。因此,贫道深知施主决不会轻易放过贫道,贫道一日不死,施主争江山的大计一日不会完成。其实贫道不在人世,象你这种人性巳失行径疯狂的人,也成不了大事。”
白龙怒叫一声,大吼道:“李堡主,何必浪费精神和他们斗口?”
死域山人向旁纵出,向许堡主凶狠地叫:“许小辈,你来,快将你那穿红绡的婆娘找来,十年前峨嵋金顶争雄一剑之恨,今日该算了。屠龙客已经暴死,只剩下你公母俩啦!咱们用不着多费唇舌了,拼个你死我活一了百了。”
声落,一声刀啸,他撤下了灰蓝色光华耀目的长刀,傲然向许堡主招手。
狂儒也向侧闪出,向遁客、阴婆、潜翁招手叫:“好啊!今天八怪齐聚,正邪不两立,你三个无耻狗东西,自贬身价做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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