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乍分,春虹冲向前面的一名高个子大师,左右的两大师也同时出剑,四把剑乍合。
“铮!”剑鸣震耳,龙吟声在天宇下震鸣。春虹退了一步,站住了。
三名大师各退五步,张口结舌,脸色大变。三个人汇力一击,如换了旁人,不死也得剑残人伤,但春虹只退了一步,把他们惊傻了。
春虹已在剑上发出了无量神罡,但对方也了得,聚力一击之下,出奇地凶猛霸道,几乎令他气血不稳。
六名大师骇然,乃然六方包围,但未敢扑上,双方似乎都有些顾忌,未能立即乘机追击。
花魔吃力地站起,骇然倚在一株树干上向春虹注视。
前面的高个子大师脸色渐渐复原状,突然举剑沉喝:“道术已通玄。”
“江南七大师。”其余五人接着举剑同声大吼。
春虹深深吸一口气,用剑向侧方的青龙大师一指,冷冷地道:“有一个快死了,只能称六大师啦。”
青龙大师双手捧腹,血不住往下裆流,吃力地一步步接近一名大师身侧,不住喘息,额旁青筋跳动,咬牙切齿,状极可怖,一步步向前走。
“师兄,退!”身旁的大师伸手拦住叫。
青龙大师伸出血淋淋的手一拨,往前走,厉声道:“小辈,你……你是……是谁?”
“我,葛春虹,广信葛家的老二。”春虹答,声音奇冷。
“你……你……该下……地狱……。”
青龙大师身子一阵抽动,吃力地张开血手扑来,脚下踉跄,眼珠子似要突出眶外,死盯着春虹。
春虹屹立如山,青龙法师可怖的神情吓他不倒,暗中默运无量大真力,准备突围。经过刚才刹那间的接触,他心中懔懔,知道这几个人不但邪术惊人,练气力面的真才实学也够可怕,不用无量大真力,定然难从六合阵中脱身,在六人聚力的雷霆一击下,脱身的机会不多。
青龙大师冲到八尺以内,突然伏倒,滑倒在春虹脚下,略一扭动便寂然不动,春虹始终未动分毫,冷静的神态,令旁观的花魔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准备开溜,心中暗叫:“妖道们,上啊!上啊!”
她瞥了远处的如霜一眼,如霜卧在雪地上毫无动静,生
死关头,她对爱女的生死,巳没有余暇关心了,自己的命重要得多。
远远的,白色的人影似乎漫山遍野而来。最远处,有一匹高大的白驹,由两个白衣人牵着,马上没有人。
“李文宗,你终于来了,你这浪得虚名的家伙。”她呼出一口长气,喃喃地叫。
祥云堡的北门楼上,许堡主吃惊地叫:“九幽天魔在这面出现了,来了不下百人之多,大概他已倾巢而至了。”
魅影阴魔拉了许堡主一把,大声道:“咱们不能让他们攻击,灭了江湖侠义的威风,下去几个人,咱们向他们叫阵。”
穷酸却道:“何必呢了争一时义气,智者不为。他们冲不过弩阵,会指名叫阵的。”
许姑娘远眺春虹被阻在堡外,心中惊惶万分,也焦急万分,听穷酸打岔之后,魅影阴魔不再提下去的事,她知道出堡近战的机会不再有了。但她心中悬挂春虹的安危,恨不得插翅飞到春虹的身边,与他联手闯生死之门。
不出堡不行,她也往下面堡墙头悄然溜走。
“鸣……”牛角声惊天动地,从四面八方轰传。九幽天魔终于忍不住这口气,发令进攻了。
远远地,他看到花魔在一旁袖手旁观,而七大师中却少一个,分明已被春虹宰了,并未看到七大师的神术,显然那邪术对春虹已失去效用。
同时,另一个触目的黑影,正绕向南,去势如电,显然是春虹兄弟之一。
春虹兄弟只两个人,却胆大包天公开向外冲闯,未免太狂妄了,激得他无名火起,同时,堡南的伏兵正在黑影的去向埋伏,不用多想,也知道必然被发现的,如果被春虹兄弟俩在堡外横行,他脸上委实挂不住。
恰好扶持乐夫子的大汉走在最后,落后了三十丈,没有乐夫子在旁,上宫唯真便抓住机会进言,劝他立即下令进击。事不宜迟,他一想也对,已经让春虹兄弟激起怒火更像是加了一桶油,大怒之下,终于断然下令进击,八路人马齐向祥云堡冲去。
牛角长鸣声中,六名大师突起发难。
“呔!”吼声震耳,剑影飞腾。
“轰隆隆”雷声震耳,黑雾升腾,六名大师的口中,喷出了熊熊烈火,剑尖前火球耀生白花,邪法发动了。
六剑齐飞,四方四剑急进,一剑贴地悉旋,一剑凌空下搏,向春虹行雷霆一击。
上下四方谓之六合,六把喷火的怪剑同时聚力一击,加上了口喷的烈火和令人心胆俱裂的黑雾与雷声,没有人可以抗拒心神的散乱和和实力雄厚的一击。
春虹一声长啸,绝尘慧剑发似惊雷,以无量大真力驭使绝尘之剑,势如电耀霆击。第一次他只用无量大真力对付花魔,但只用了五成劲,他不想对花魔突下毒手,所以只击毁了花魔的宝剑。这次他志在必得,全力施为,骇人听闻的剑气,在八尺外便可令人气血欲散。
六大师果然道力通玄,竟然能在辟邪佩的克制下行法,但一接近八尺之内,不但喷的火自灭,黑雾也袅袅自消,绝尘慧剑却一无阻碍地及身。
风吼雷鸣,剑影漫天,人影倏合,击剑声如连珠花炮般爆炸。
花魔一声不吭,悄然溜走了。
绝尘慧剑先向后送,剑到人倒。再向右突出,反向内合。
“啊……”惨叫声惊天动地,倒了两个。
人如疯虎,剑似龙腾。第三名大师失去了眼前的春虹,扭头向剑气处一剑狂挥。
“哎……”剑落了空,左膀子却被绝尘慧剑卸下来了。他似乎没感觉到痛楚,一声厉吼,再旋身飞扑而下,长剑火光倏熄,砍中了,却是自己的同伴。脚下,突然软了。
春虹毙了第三名大师,先前断臂的大师的剑已到,他一把抓住面前的尸体向剑扔去,人从尸上突入,一剑削出,断臂的大师砍中了死尸,双脚也同时齐膝而折。
春虹形如疯狂,一声长啸,第三次回身急旋,剑上风雷大作,凶猛地左右分张。
“啊……”惨号声震人心弦。
黑雾不见了,雷声隐去了,火光无影无踪,白茫茫的雪地上,血迹令人看了心中发冷。
一声渐近,大敌将至。
六名大师倒了五名,最后一名丢了剑,双手掩胸艰难地向北逃,逃出十丈外,“砰“一声冲倒在地,再吃力地爬起,摇摇晃晃走了。
春虹举起绝尘慧剑,浑身沾血,右腿外侧有剑创,破了层皮。他仗剑屹立,抓住机会调息。无量大真力不可连用三次,他已用了两次啦!再不赶快调息,后果可怕。
人群将至,最先到的是黑僵尸韩宗和厉魄古祥,九幽魔域二煞打先锋,已接近至十丈外了。
春虹还想多储些精力,一步步向后退,神目中冷电四射,从容不迫。
二煞飞射而出,来势汹汹。
春虹突然转身,大踏步向后退。
二煞同时到达,吼声震耳:“留下纳命!报名号。”
“葛春虹。”春虹的喝声如沉雷,但没转身,仍然挡住他们的路,也不用轻功撤走。
黑僵尸在鬼谷坪夜间时,连春虹的脸目也未看清,便被荡魄香弄翻,将春虹恨得牙痒痒的,再次相逢,他的鬼眼中像冒出火球,巨大的身躯像是破空射倒,到了春虹身后,手伸拔剑,三尺六的长钊发似奔雷,闪点似的点向春虹的背心。
厉魄古祥老成些,脱手打出一株追魂镖大喝道:“要活的!”
他的追魂怪镖射向春虹的右腿股,一闪即至。
春虹早已留了神,突然向左一闪,像是鬼魅幻影,快得令人眼花,不但让过一剑,也躲过镖。
接着,身形右旋,大旋身剑发龙吟,招出“狂涛怒涌”狂涛八剑的绝学出手,袭向从左后方出剑的黑僵尸。
“噗”一声暴响,黑僵尸的左肩和右肩连中两剑,刀枪不入的僵尸功;禁不起绝尘慧剑和无量神罡的雷霆一击,鲜血涌出,连退五六步。
“哎……唷!”他厉叫,再踉跄急退,这两剑击破了他的僵尸功,几乎要了他的命。
春虹目力超人,已看清追魂镖厉啸从身侧飞过,转奔厉魄古祥,大喝道:“原来是你杀了唐华,是九幽堡贼。”
厉魄古祥大吃一惊,百发百中的追魂镖落了空,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怎的不惊?撇下了幡杆,一声怒吼,幡杆抖处,厉啸声动人心魄,化为幡山,向春虹压去。
剑影飞腾,如同青电,剑幡一触,刺耳的怪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嗤嗤嗤!”怪异声浪刺耳,人影突现。最后,“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分,声浪乍敛。
“啊……”厉魄厉叫,站住了。
“你是谁?是鬼爪霍大奇?”春虹大声问。他知道香溪鬼叟有两位门人,看厉魄古祥手底下太稀松,所以认为必是鬼爪霍大奇。
厉魄的幡杆荡出古外侧,纸幡全碎了,铁幡也出现了剑痕,鬼眼中厉光四射。春虹的剑尖,抵在他的咽喉,随时可以制他的死命。
“大爷厉魄古祥。”他硬着头皮答。
后到的人近了,一拥而上。
“你用追魂镖杀了唐华?”春虹仍往下问。
“不错,可惜没将你也留在九幽堡。你到底是葛春虹呢抑或是葛春帆?”
春虹兄弟俩相貌相同,所以厉魄有此一问,同时,也想拖延时刻,让九幽天魔赶到及时援手。
春虹见群贼巳近,目前还未完全恢复精力,不能落入重围,必须留精力一会九幽天魔。
“唰!”绝尘慧剑一闪,从厉魄的左手划过,鲜血外射。接着即是一声“唰!”厉魄的右手齐肩而折。
春虹向后飞退,沉喝道:“留你的命,宝庆唐家会找你算帐的。”
厉魄古祥站在那儿像个石人,牙关紧咬,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死盯住地下自己的右手,左手死抓住幡杆不放,关节部分仍在抽动。
春虹瞥了冲来的人群一眼,扭头使走。他不认识九幽天魔,只看到一人群白衣人,这时不宜指名叫阵,他也相信九幽天魔不会在这时和他单人独剑拚搏,所以扭头便走。
九幽天魔相距尚远,他在后面向四面八方传令调动攻堡的人马。远远的,上百匹枣红马飞驰而来,这是用来冲击堡门的利器,每两匹马的中间,带了一根铁头冲木。
追得最快的人,事实上不敢冲得最快,魔域二煞一照面,便失手重伤,令他们心中发毛,脚下发抖,谁也不愿放开脚程紧迫,反正主事的九幽天魔在后面,犯不着快追送死。
春虹向祥云堡急走,后面杀声如雷,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在十丈后狂追不舍。
北堡门的吊桥早巳拽起,堡门紧闭无法通行。蓦地一个娇小的人影从门右的堡墙上飘落,也是一身白衣,像一只鸟般翩然落在护堡壕中,再一长身,使出现在壕外岸上,好轻灵的身法。
接着,堡墙上有人大叫:“糟!小姐下去了。”
堡墙上一阵乱,许堡主的声音如同炸雷:“先别管他,贼人到了,大家准备。”
“当当当当……”聚急的钟声在天宇下震荡,钟声一停,堡墙上看不见半个人影,人全躲在墙垛后,垛口上,弩架的架头,明晃晃的矢尖闪闪生光。
五十丈内,树木全部砍光,雪已掩盖了一切地面的迹痕,形成五十丈宽的一道绕堡平原,人走在上面,即使穿了与雪同色的白衣也无法隐身,除非趴伏在雪中,不然绝瞒不了人,突见白影在前面奔来,正待急冲而上来人却开口了:“春虹哥,快跟我来。”
他吃了一惊,奔到叫:“是小妹妹?你先走。”
两人向堡门急走,姑娘道:“吊桥下有一道暗门,我们由暗门入堡。”
春虹奔了二十来丈,站住了,道:“不,你快入堡,我不走,我要在这儿和九幽天魔拚命。”
话未完,堡门楼上穷酸大叫道:“葛贤侄,伏下!”
“伏下!”姑娘叫,反身扑,两人同时手挽手伏倒在地。
接着,厉啸破空而至,五尺长的弩矢在头顶呼啸而过,一群群如同飞蝗般向贼人飞去。
“啊……”狂叫声惊天动地,追来的贼人如潮水般退去,踏入平原的人,留下了三十具以上的尸体。
堡四周杀声震天,弩架发射的响声震耳欲聋,同时进前的八路骑兵,全被阻在平原以外,尸体横七竖八惨不忍睹,死伤够惨重。
攻势顿挫,喊杀声渐弱。堡墙上仍看不见人影,堡门楼上也人影俱无,似乎是一座死堡。
“快退!”姑娘叫。
春虹缓缓站起,沉声道:“不行!我必须找九幽天魔决一死战,你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姑娘断然地答。
三十丈外,未死的人群渐向外分。出现了一群恶形怪像的男女老少,向两侧雁翅排开,一群白衣人用木杖兵刃飞快地掘出一条大沟,用雪堆了一个雪堤,足有三四尺高。其他的人也没闲着,一条筑雪堆掩身。这一来,只消往上伏,便不怕劲弩所伤了。
雪堤后,出现了穿各种杂色衣裤的人,不用猜,高手名宿们全都赶到了。
九幽天魔和上官唯真出现在中间,向堡中打量。
“可恶!吊桥拉起,咱们的马阵岂不白用了?”九幽天魔恨声怒叫。
上官唯真也有点丧气地道:“咱们派卧底的人,早被监视了,下手困难。许晋为人深藏不露,既然故意放走咱们卧底的人,还不知他暗中有何毒谋哩。”
左右排开人,计有白龙,银冰老叟,死域山人,九疑老人,遁客,阴婆,潜翁,脸色死灰的花魔,咬牙切齿的香溪鬼叟。这老狗长像,确是唬人,乍看去,像是城隍庙中守殿的鬼王,狞恶极了,难怪他不愿走陆地惊世骇俗,他这副尊容确实不宜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不说别的,他手中那上百斤重的可怕纯钢风雪杖,便足以吓坏江湖朋友,砸上了那还了得?
香溪鬼叟这次下山助拳,在信阳便栽了大跟斗,几乎送掉老命。打伤他的那两个人中,他只认识穷酸,另一个睡道人蒙了脸,他认不出来。这时又发现得意门人厉魄古祥丢掉了膀子,几乎气得发疯。
春虹站在三十丈外,他第一眼便看到中间穿白衣的九幽天魔,心中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因为他曾听乃兄说过九幽天魔的形状。他恨上心头,推开了许姑娘,向群贼一步步走去。
杀声已止,人声沉寂。
狂风大作,大风雪再次光临,飘下了满天银花,劲风发号中,传来刺丌的呻吟声,那是被弩箭射伤而未死的人所发的哀号。
“春虹哥!”姑娘狂叫。
“退回去!”他沉声叫,没回头,大雪飘在身上,他毫无所觉。
雪堤后的人,都看清了脸上被仇恨之火激动得肌肉抽搐眼神充满怨毒的春虹。高大巨硬的白龙龙观海有点动容,讶然问:“李兄,这人就是广信葛家的葛春帆?”
九幽天魔淡淡一笑,道:“不是,是葛春帆的二弟。”
“这人是何人门下?”
“不知道,手底下确是了得,师承不晓,年纪轻轻就有此造谐,确实难得。”
瘦小的死城山人接口道:“李堡主,今天你的举措,老朽不以为然。”
“龙前辈有何高见?”九幽天魔问。
“光天化日之下,想冲过弩阵,难矣!枉死这许多人,你已经失败了一半。”
九幽天魔摇摇头,笑道:“凡事如要成功,岂能不付出代价?等会儿火炮声起在正南,祥云堡中必会血流成河。目下发动得仓促了些,正好利用葛小辈拖延时间。”
银冰老叟毕竟是有心人,突然问:“哦!李堡主,令弟呢?”
九幽天魔呵呵一笑,道:“昨晚便率人走了,目下可能已到了堡墙正南,火炮声一响,便可在堡中发动大举进攻。本来预定发动期是在晚上五更,但他们必定已收到了提前发动的通知。”
“哈哈!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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