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了奇异的怪笑声。
春虹感到全身热血沸腾,脸上透出了阵阵红光。
蒙面人已越过了两名大汉的身边,仍向第三个呆立着的大汉走去,神色飘逸,一字一吐地说:“哦!花魔白玉珠,潜翁司空平,狂儒皇甫成,红绡电剑高秋华,全来了。其他的人,陌生得很。”
李文良镇定下来,怒说道:“你可认识我?”
“不!我只知道你是下令放火的人。好汉爷,你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光天化日之下,要在村中放火?”
蒙面人一面说,一面从容向李文良走去,口气相当狂。看着走近第三名大汉的身边,大汉用一声巨雷般的沉喝打断他的话,大喊道:“站住!”
蒙面人瞥了大汉一眼,若无其事地仍向前走,一面向李又良发话:“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种作为未免太绝。”
“呔!”大汉怒叱,拔剑,上纵,出招,剑上风雷俱发,狂野地挥出一剑。
蒙面人身影一顿,但见铁虹一闪。
“啊……”大汉狂叫,向前挺剑踉跄前冲,身前共出现了两处剑孔,冲过蒙面人身侧,越出丈许,“砰”一声冲倒
在雪地上,滑出三丈方行止住,在地上挣扎呻吟。
蒙面人斜举长剑,剑背前有近寸血迹触目。他瞥了剑尖一眼,慢腾腾地将剑归鞘,说:“虽不开杀戒,但见血无妨。”
说完,再次从容举步,向着李文良走去。
他这种神乎其神的伤人手法,把四周的人惊得倒抽凉气。
前面又有一名大汉,一声怒叫,伸手拔剑。
蒙面人衣袖一挥,说:“住手!希望你自爱些。难道见血方肯低头?走开!”
大汉听不进耳,剑出“星飞电射”,凶猛地急冲而上。
“铮”一声暴响,大汉的剑飞上半空,身躯仍向前冲,止不住势。
蒙面人手中的剑一振,“呼呼”暴响乍起,剑脊左右轻挥,拍中大汉的双颊,奇快无比。
“哎……唷……”大汉含糊地叫,以手掩脸,几颗大牙在叫声中含血跳出口腔,人向侧飞。
蒙面人用剑抽大汉的耳光,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但收剑的手法人人可见,慢腾腾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似乎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
蒙面人慢腾腾地收了剑,已接近至李文良只有丈二了,仍往前走,说:“算了吧,老弟,何必赶尽杀绝,伤天害理?”
李文良心中愕然,但也怒火如焚,吸入一口气功行全身举步迎上厉叱道:“揭掉你的蒙面用的灰巾,让李某看看你是谁?你的剑上造诣出神入化,决非无名之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不会令李某失望吧?揭掉!”
蒙面人哈哈一笑,在丈外站住了,说:“阁下在十一月初一之前,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是因脸貌丑陋狞恶而自卑呢?或是有见不得人的苦衷?我不问你原因何在,阁下也不必多问了。”
花魔独自走近,冷冷地说:“这人定然知道许多咱们的秘密,毙了他。”
屋顶上的潜翁和色魔也飘落空坪中,潜翁道:“这家伙剑上通玄,将是咱们一大劲敌。来雨绸缪,图谋须及早,宰了他永除后患,上啊!”他口中说上,脚却未动。
色魔却闪到一旁袖手旁观,他的目光向抗在侍女肩上的春虹转,有意无意地向侍女群中移。这家伙在村口,也看到春虹挟着回岚姑娘驱马向村中冲,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他不敢动手。
这家伙坏得不可再坏,但并非九幽天魔的党羽,与潜翁碰巧走在一块而已,他才犯不着替九幽堡卖命。他眼尖,已看到侍女所抗的人是春虹。他把春虹恨得牙氧氧地,发誓要将春虹弄到手中才甘心。不仅为了春虹一再和他捣蛋,也想夺回被春虹偷走了的百宝囊,同时,他想擒住春虹去找屠龙客包秋山。上次在蟠龙山,春虹用荡魄香对付屠龙客的人,屠龙客认为是色魔下的手,曾两次找他算帐,他有口难辩,被屠龙客迫得望影而逃,他当然猜得出是春虹在捣鬼,认为春虹存心嫁祸于他,一股子怨气全注在春虹的身上了,他发誓要得到春虹。
两端巷口青影乍现,两个从庙后逃走,又去而复来的大和尚进入场中。苦竹僧右手左烦血迹斑斑,左手持了大戒刀,大踏步抢入空坪,切齿怪叫道:“谁阻止咱们宰祥云堡的泼贼货,砍下他的脑袋示众,埋葬了他!”
蒙面人头部略转,声音冷峻无比,向后到的慧明说:“是慧明方丈吗?你不替少林添光彩,也不该令少林蒙羞。”
“呔!”李文良发出了震天怒吼,打断了蒙面人的话,拔剑,逼进,出招,“落叶飞花”绝招倏出,狂风暴雨似的连攻七招之多。
风雷俱发,剑影漫天,人影飘摇,三丈外的雪花皆被剑气迫得向外急飘,三丈内旁观的人难以立足。
蒙面人手按剑靶,像一个无质的幽灵,在李文良的进击中幻形化影,在漫天澈地的剑影中飘浮,眼看他撞在剑上了,却在电光石火似的奇险关头迅疾的脱出危局,丝毫无损,把在庙门口观战的一群男女,看得手心直淌汗,呼吸急促。
人影乍分,蒙面人让过一招七剑,飘出了剑影笼罩的威力圈,站在丈外纹风不动,袍袖飘飘,手仍按在剑靶上,屹立如山。
“住手,李文良!”他低吼,稍顿,说:“你的落英剑法很了得,但未得其中精髓,凶猛有余,而神意不足,还不行,没练到家。你们走吧。”
“还有我呢!”花魔娇叱,持剑飞扑而上。
剑气三发,风吼雷鸣,无数剑虹吞吐,向蒙面人集中攒射,剑势在凶猛中暗藏诡异,排山倒海似的向蒙面人攻击,似乎比李文良略胜一筹。
但蒙面人仍未还手,轻灵地飘动,剑虹在他身前身侧吞吐弄影,看去十分凶险,生死须臾。
人影再分,蒙面人又脱出了剑网,站在花魔左侧不足二丈,沉声道, ”你们听着,老夫说过不开杀戒,但诸位如果逼人太甚,休怪老夫出手惩戒你们。”
“你想怎样?”潜翁欺至厉声问。
人影急动。正东是李文良,西面是花魔,南首,苦竹僧伸刀截住,北面,慧明方丈横杖堵住,外围,李文良的爪牙和花魔的侍女,形我第二道包围圈,跃然欲动。
蒙面人瞥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老夫要你们走,不许与祥云堡的人为难。”
庙门口的红绡电剑举手一挥,率手下步下台阶。
红绡电剑不认识蒙面人,但却知道蒙面人是为助她而来的,她不能眼看着蒙面人受到恶贼们围攻,所以毅然率人往下走。
静雯姑娘突然一声尖叫,向抗着春虹的侍女急冲。
“站住!”蒙面人沉喝,声音并不大,但令人闻之心向下沉,脑袋欲裂。
静雯四天四夜衣不解带侍候春虹,元气早伤,怎禁得这种怪异的声波袭击?冲出的身子突然一顿,随即摇摇欲倒。
红绡电剑抢前数步,一把挽住静雯惊问:“孩子,你怎么了?”
蓦地,她抬头愕然向远在五六丈外的蒙面人注视。她耳中,分明清晰地听到蒙面人用千里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声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由庙后撤走,往此至大江南岸由水路兼程返堡,陆路凶险,走不得。”
她心中显难,向春虹一指,意思是说,有人还落在恶贼们之手,不能走。千里传音入密之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绝学。千里传音,是使声波直线方向传,声音大中气足,传音入密,则声小如蚊,聚成一线,只能远及八尺左右,远了使音波四散。两种绝学发力不同,远近各异,声音的大小更悬殊,想将两种性质迥异的奇学熔于一炉,练成千里传音入密绝学,下一甲子苦功能否有成,还在未知之数。她修为不够,不能传话,免得引起恶贼们的注意,只好用手势示意;同时,她心中大定,有这位绝顶高手出面,看来脱险大有可能。
她这一指,抗着春虹的侍女有点醒悟,立即向后退,撤出圈子。
色魔也从另一方向移动,有意无意地向侍女欺近。
红绡电剑的耳中,突又传来清晰的声音:“快走!人交给老夫。”
声落,李文良的吼声如天雷狂震:“纳命!”
同时出手的有四个人,李文良、花魔、苦竹僧、慧明方丈,两只剑,一刀一杖,同行雷霆一击。
四个人一齐上,即使是同向一个石人进击,也不可能同时将兵刃递上,必定有先有后。
蒙面人站立处原是座北朝南,左首是李文良,右手是花魔。四个武林顶尖儿高手联手合击,举目天下英雄好汉,能接得下的人,还未曾有。
同一瞬间,色魔也突起发难,一颗他成名的暗器回风珠,悄然向身侧的侍女射去,袭向侍女的左章门穴,认穴奇准,一发即至。
红绡电剑刚想先出动手,斗场中突变巳生,胜负立判。
“撤,入庙固守。”她厉叱,挟起被音波震得软弱难支的静雯,迅疾地退入庙门。
谁也未料到她突然撤走,入庙之后立即闭上了庙门,由庙后悄然溜走,从村中穿过,直奔正北,抄小道奔向四十里外的大江。
庙顶自潜翁和色魔下去之后,已没有人监视,恶贼们认为她入庙固守,却未料她们悄然溜走了。
村西半里外,九幽天魔李文宗正率领着大群高手,闻警赶来。
九幽天魔在鄱阳穷搜魅影和竹林居士,一无所获,最后算定对方必定从水路走了,极可能投奔祥云堡避风头,便坐了快舟溯大江上航急赶。
可是,大江中往来的客货船多得不可数,想逐船搜查势比登天还难。同时,他不敢武断地说对方必定走水路。他横了心,决不放过这两个人,尤其是魅影阴魔救走了如霜,如霜是唯一知道他冬至夜袭祥云堡大计详情的人,怎能放过?便催快舟日夜兼程往上游急赶。快舟是他水路的传信舟,比大江里任何船只都快,赶了四天三夜,赶过了头,晚间在黄颡口镇泊舟,他心中猜疑,猜想对方也许取道从陆上走了,便连夜奔向兴国州,要会合原指定在秘坛与之见面的乃弟李文良。
他在秘坛住宿一宵,距与乃弟会合的日期还有三天,他不能久等,便决心往九江方向迎去,希望在路上遇见李文良。
秘坛中昨晚到了几个李文良先行派赴祥云堡的高手,他们是蛇魔卫心照,九疑老人夏候乎江和九幽堡的二煞之一黑僵尸韩宗,巫山双奇师兄弟俩厉魄左奇,鬼爪霍天奇。更有九疑老人邀请同行的两个厉害人物,八怪的遁客独孤余,阴婆尉迟琼。这些人,全是龙虎山事败后先走的人,比二堡主李文良早走一天,他们用不着追逐对头,路程不徐不疾,恰在兴国州投宿。
九幽天魔对魅影阴魔志在必得,早已传下令谕信符,只消与九幽堡有些往来的人,都有为他尽力的义务。遁客与阴婆虽不曾与九幽天魔结交,但碍于九疑老人的脸面,同时九幽天魔正在用人之际,对两个老怪执礼甚恭,使他们无法拒绝,只好相约同行,天刚破晓便启程往九江赶,差点儿赶上拦截红绡电剑的大好机会。
出城不久,九幽天魔便看到了乃弟召集党羽的流星箭。大喜之下,以为乃弟必是遇上硬对头魅影阴魔了,便全力往下赶,一面放起代表他亲临的信号,冒着狂风赶来声援。
他万没料到乃弟所遇见的硬对头,是比魅影阴魔重要万倍的红绡电剑,赶晚了半里地,错过了大好机会。
斗争中,形势大变。
蒙面人为了掩护红绡电剑一群人退走,必须拖延时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恶贼们全都放倒。可是,他不能开杀戒,在高手围攻之下,想不下杀手仅伤人了事,委实难以办到,他只好拖延。
四只兵刃齐袭,来势如电耀霆击,他一声低啸,向前面的苦竹僧举步。
眼看四刃齐合,他迈出的左脚突然在浮雪上一点,身形不进反退,从左右两只剑的锋尖前一闪而逝,出现在慧明方丈的右首。
慧明方丈已经一杖捣出,眼看要捣到蒙面人的背心,但觉眼前一花,蒙面人的背部不见了,灰影却出现在身右,象是从他的杖外侧闪过的,他很了不起,不愧是出身少林的高僧人,一声沉喝,收杖头现杖尾,旋身扭体,凶狠狠地挑出杖尾,拦腰扫去,力道如山。
蒙面人头一低,挫腰下低,身高不过三尺,右手疾举来一记“追云望月”,捷逾电闪,一把捞住杖尾往外猛带,力道万钧,左手同时拂出,来一手“反拨琵琶”,奇快绝伦。
“噗”—声轻响,左手拂中慧明的右肋。
“嗯!”慧明闷声叫,腰挺不起来了,禅杖也抓不牢,脱手坠地。
蒙面人右手放了禅杖,左掌抽出冷叱道:“无耻!滚!”
“拍拍拍拍!”耳光声暴响似连珠,蒙面人用奇怪的手法,抽了大和尚四记正反阴阳耳光。
“哎……啊……啊……”慧明怪叫,叫到最后一声,口中喷血,仰面便倒。
东面的花魔,正旋身追到一剑飞点,这一群人中,她算是第一高手,反应最快。
似乎是同一瞬间,响起色魔的怪叫声:“姑娘怎么哪?怎么哪?”
色魔身侧扛着春虹的侍女,做梦也未料到色魔乘乱突下杀手,毫不及防,回风珠毁了左章门穴,踉跄便倒。
两人立身处是第二重包围圈的外侧,谁也没注意外侧的事。内侧一名侍女闻声转身,只看到色魔伸手去扶摇摇欲倒的同伴,大惊之下,回身抢到。
色魔奸滑过人,扶住了侍女,右手指一伸一钩,取回陷入侍女穴道中的回风珠,向奔来接应的侍女叫:“姑娘,先救人,恐怕是中了暗器。”
他的左手挽住了侍女,右手接住春虹,左手一挽之下,力贯掌心,在侍女的腰后猛捺,侍女背后十四节背骨左右的命肾二门,应掌全毁,一缕芳魂向鬼门关报道去了。
另一名侍女果然不疑有他,接过同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泪如泉涌,颤声道:“四妹!四妹!四!”
四妹双眼上翻,口鼻中有出气而无入气,脸色如常,胴体温暖,但确是死了。
色魔挟住春虹,向侍女说:“姑娘,人恐怕没死,还来得及抢救!快!在下照顾俘虏,姑娘带四姑娘到僻静处用推拿法抢救,快!”
侍女大概心神已乱,应声抱着人退出空坪,向东面巷口急奔。色魔正中下怀,挟着春虹跟着急走。
巷口处散着十来匹坐骑,无人照顾,全挤在檐下取暖避雪,小巷中间反而空荡荡的。他一面跟随,一面想:“多可惜啊!不然带这丫头快活岂不称心?”
他脚下加快,迫进侍女身后,脸上泛起狞笑,右掌举起了。
斗场中的蒙面人,注意力全放在葛春虹身上,见春虹被人带离斗场,他必须突围了。
“哈!接着。”他沉喝,长剑倏然出鞘。
剑影飞腾,风雷声大作,两只剑闪出数道淡淡光弧,倏然纠缠在一起。
“铮铮!铮!”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人影乍分乍合,
“哎……”李文良惊叫,飞退丈外,手中剑缓缓下垂,后颊原有的疤痕上,又加上一道血槽,鲜血往下滴。
似乎在同一瞬间,蒙面人大旋身剑再吐,接住跟踪袭封的花魔,沉喝震耳:“你也留些剑痕,着!”
双剑接触,飞腾,旋转,扭曲,吞吐,纠缠片刻,人影飞旋急转。
“铮!”暴响终于爆出了,人影疾分。
花魔暴退丈外,雪地中,出现了小弓靴的半尺深印痕,一方红裙角飘然而落,一只断凤钗飞向五丈外,不住翻腾。
蒙面人人化狂风,往东突围,迎面是两名黑衣大汉,双剑齐出,同声暴吼:“站住!此路不通!”
蒙面人恍若未闻,疾冲而至,冲往指出的两只剑尖,他的剑却垂在身侧,像要扑剑自杀一样。
“嘿!”两大汉怒叫道,双剑齐震。
蒙面人直待剑尖近身,垂在身侧的剑突然暴起,信手拂出,手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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