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剑尖像似擦着春虹的右肩而过。
春虹是左跨步,左旋身,身形未完全转过剑已出手。剑影一闪,黑衣人嗯了一声,全力撤剑自救。
“铮”—声,他的剑尖突然飞走了,向后急退。
春虹怎可放过?他已疯了,一声大吼,迫近挥剑。
黑衣人“啊”一声惨叫,右肩丢了,临死反噬,左手飞出三枚五虎断魂钉。
“嗤嗤嗤”三声厉啸,三枚五虎断魂钉擦春虹左颊侧而过,划出一道血槽,最后一枚几乎得手,也几乎将春虹背上的许姑娘的耳朵射穿。
春虹如影般迫近,一声长啸,剑影一闪。
黑衣人的脑袋飞起三尺,断了。
春虹的吼声亦响,剑影又闪,断了头尸身还未倒下,胸前又中一剑,直贯后心。
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问发生的事,变化太快了。
青羊羽士剑尖向天斜指,左手掩住胸,向后急退,吃力地想稳住身形,但稳不住,退了五六步,剑已脱手。左手颤抖着,五指如钩的抓入衣内,鲜血自掌中激流。“格崩!”剩下的几颗牙齿咬碎了。他双眼似要突出眶外,抬头向天,一退,再退。“啊……”他叫,身躯,上仰,“砰”一声倒下,在地上挣扎。
断头的黑衣人死尸,却在片刻后倒地。
春虹伸手摸了摸左颈,摸了一手血,木然地轻问:“小妹,你没事吧?”
“大哥,我很好。小心你自己。”姑娘恐怖地轻说。她感到自己虚弱得连话也不易说出了。
春虹抬起被头发掩住的脸面,目光透过发隙,冷厉地注视四周,徐徐转身。
四周鸦鹊无声,死一般的静。所有的人,全被他超尘举俗的身法震慑住了,更被他三剑斩死的快速剑术和残酷的举动,吓得个个倒抽凉气。
蛇魔脸色难看已极,叹口凉气自语道:“这是什么剑法?这是什么剑法?”
春虹已转过身来,徐徐高举绝尘慧剑,剑身上的血往下流,从手臂淌流至肩膀。
“呔!还有哪一位自命不凡的英雄好汉上?一比一,在下敢接任何人。叫九幽天魔来!叫李文良来!”
没有人回答。前面三丈左右,站着一名黑衣人,一触春虹的眼神,恐怖地往后退。
春虹继续大叫道:“死了的人不算,坟墓里的尸体等在候着你们!你们为何不来?你们为何不来?”
“得”一声响,他掷剑入鞘,大踏步向不远处倚在小杉林外缘樟树上的潜翁走去。
阻路的人纷纷向侧让,谁也不敢阻拦。
屠龙客包秋山挪了挪腰间震慑江湖的龙刀,大踏步向前迎去。他手下一群锦衣大汉也同时举步,一群人踏着同一样的步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向前走去。
散落在前面的人,慌不迭向侧急让。
接近至五丈内,屠龙客举手一挥,沉声喝道:“退!列阵等候。”
所有的锦衣大汉同时举步,然后雁翎分裂。包少堡主立
站在雁翎之中,恶狠狠地死盯着春虹。
春虹也站住了,扭头向屠龙客瞥了一眼。屠龙客脱下罩袍,扔给一名手下,铜铃凶光暴射,死盯着春虹,也一步一踏实,向着春虹走去。
春虹至潜翁还有五丈左右,突然在囊中掏出两把飞刀,一声怒吼向潜翁掷去。
刀化长虹,一闪即至。潜翁若无其事地挪开身躯,“嗤”、“噗”两声轻响,飞刀打入林中。
“司空老狗,你暗杀鄱阳渔隐和疯丐,无耻已极。你给我滚出来!”
潜翁哼了一声,伸两指将两把飞刀藏入囊中,哈哈一笑,仍靠在树上道:“小辈,我老人家不想和你动手。”
屠龙客到了,站在两丈外沉声道:“小辈,你好狂。”
春虹第一次和屠龙客会面,但从包少堡主的行动看来,这个人当然是屠龙客,用不着猜了。
“你可是屠龙客姓包的?”他冷冷地问。
屠龙客拍拍金光闪闪,刀鞘全嵌有金龙的龙刀,木然地道:“你眼睛没有瞎,何用多问?”
“你来得好。”春虹点头笑。
“当然来得好。小辈,你就是广信……”
“太爷葛春虹。刚才你举手高叫七星高照,受命于天。堂堂神水堡堡主龙刀主人,却甘心做九幽天魔的走狗,你比任何人都无耻!”
“小子拔剑!”屠龙客怒叫。他有自知之明,斗口他决占不了便宜,事实上他确是九幽天魔的走狗嘛。
春虹迎上,冷冷地问:“你和花魔可是儿女亲家?”
“不错。你为何要问这些?”
“花魔的女儿,你的媳妇,可是叫白璧?”
屠龙客更是愕然,弄不清媳妇的名字,为何竟会让外人知道?春虹又怎会知道他和花魔是儿女亲家?这些事除了自己人之外,不可能被外人知道的。
“你在何人口中知道的?”
“哈哈哈哈!”春虹仰天狂笑,笑完道:“包老狗,叫你的宝贝儿子上来吧!”
“大哥!”他背上的许姑娘颤声叫。
春虹确想将他和许姑娘的事抖开,听姑娘一叫,心中一软,道:“在下与令郎有不解之仇,叫他上来尝尝绝尘宝剑的滋味,你不会珍惜吧?”
包少堡主忍无可忍,一声怒啸,打断了春虹的话,飞扑而上。
屠龙客心中雪亮,他的宝贝儿子绝难接下春虹的绝尘慧剑。他不能让宝贝儿子冒险,大喝道:“退下去!”
包少堡主站住了,咬牙切齿道:“姓葛的,你会有被太爷活剥的一天,这一天决不会太远的。”
“你会死在葛某剑下的,这一天也为时不远。”春虹也咬牙切齿地说。
屠龙客逼近至两丈左右,沉声喝道:“拔剑!”喝声中他手按刀靶向左绕手。姜是老的辣,他知道飞扑而下是最下乘的打法,固然声势吓人,但在高手面前却吓不了人,反而在猛冲抢中,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与人可乘之机。刚才春虹连毙七个人,都是以静制动一击得手的。他不上当,操之过
急是送命的根源,他犯不着也拿者命作赌注往上押。
两个人都身怀戒心,一步步绕走。
四周的人纷纷往后移,让出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圈子,眼睁睁注视着两人的神色。他们心中明白,武林罕见的高手狠拼即将登场了。
两人绕了一匝,第二照面时,屠龙客伸手缓缓按上了刀把,金芒渐显,龙刀出鞘,刀身明亮如镜映着朝霞,反射出耀目光华,刺目生花。
春虹的手,也按上了剑柄。
两人已接近至丈二左右了,已到了最佳时机。
面对大名鼎鼎的龙刀主人和耀目生花的龙刀,春虹毫无所惧,他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生物。
绝尘慧剑出鞘极慢,随着脚步移动,一分分地滑出鞘口。剑身长两尺二寸,逐分滑出,滑至一尺八左右,已换至第一次照面。
屠龙客的眼中,凶光渐盛。他看不清春虹脸上的表情。春虹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令他不易抓住春虹的眼神变化,看不出春虹发招的先兆。
绝尘慧剑仍缓缓滑出,无声无息。两尺,两尺一……
“呔!”响起春虹一声震天怒吼,剑影飞腾,冷电四射,剑气排山倒海似的涌到,剑影天娇如龙,如同电光一闪,劈胸刺到。
金芒飞舞中,人影乍合,罡风八方飞射,草叶纷飞,看不清人影剑影,分辨不出招法。
“铮铮铮铮!”暴响似连珠,龙吟震耳,罡风裂肌。
金芒穿入剑虹,要将剑影排开切下。进,再进,又再进,片刻间便迫近了两丈余,依然勇猛绝伦。
停住了,刀剑齐飞,声响震耳欲聋,把旁观的人惊得闭住了气,掌心直冒汗,心往口腔提。
春虹人缓缓往后退,退了十来丈并非不可能,在屠龙客手下丧命也是意料中事。
远处的老太婆和村姑,视线已被人群挡住,不得不向前接近,正式出现亮相了。她们来得很慢,外表看不出是练家子,倒像是云山上看庄稼的山乡村妇。
“铮铮!”两把宝刀不住撞击,“嗤嗤!”错刀声尖厉刺耳,令人头皮发炸。
刀如猛虎,剑似狂龙,凶猛缠斗片刻,金芒开始向后退,快近原处,又开始停住。
不再直进直退了,金芒剑影开始飞旋扑击,愈来愈近,身形快接触,危机来了。
如果身形迫近,不用问,拼命单刀居然占尽优势。果然不错,屠龙客一声长啸,突然斜身迫近,“铮”一声轻响,剑影外张,龙刀顺势贴身,身形猛旋,“玉带围腰”,猛地欺进猛旋而出,身刀合一锲入。
“完了,这小子!”包少堡主惋惜地叫,深以未轮到他出手活剥春虹为憾。
剑影闪电式的突然下收,“铮”一声暴响,刀砍在剑身下端近锷处,人影倏分,这刹那间,剑影脱刀时,尖端似一震一点,方行分开。
两人身形皆被震出,落地后脚下一乱,身躯急转,然后退两步方行站稳。
人影止住,屠龙客旋出丈外,双目喷火,额角上出现了
血痕,掉下一层油皮,左颈旁也受伤了,锦衣的衣领裂口,血影出观,他竟然受了轻伤,额上青筋跳动,大汗滚滚。
春虹退远些,旋出丈五六,左胸沁出血,背带断了一根,背上的许姑娘摇摇欲坠,危极险极。
他一把抓住两根断带头,低吼道:“小妹,抓紧我。”
接着是一声震天长啸,在四周人群变色住目之下,他疯也似地扑上,剑以排山倒海的声势涌出。刚才的激斗,他用了两次绝尘慧剑,但屠龙客的内力太过精纯浑厚,近身不得劳而无功。明明已击中胸脊各一剑,却无法贯入,太可惜了。这一次,他不再向胸腹要害下手,料想老狗必有龙皎软甲护身,加上精纯的内家气功,他功力不够,无法用绝尘慧剑攻入,须改攻四肢了。
屠龙客心中吃惊,也一声怒吼,挥刀直扑而上。
“铮铮铮!铮!”人影合后,胜负巳判。
双方皆全力行动,行雷霆一击。人影飞退,“砰”一声暴响,春虹扑倒在五六丈外,右大腿鲜血泉涌而出。
许姑娘被抛出八丈外,一声惊叫,向春虹走来。生死关头,她竟然恢复了精力,手脚已可活动了。
春虹滚了两转,恰好滚向姑娘。
“大哥!”姑娘尖叫,伸手急抓。
他抓住许姑娘的手,一蹦而起,立即挽住姑娘的柳腰,一声长啸,挺剑向山下扑去。
人群大乱,惊叫声、吸气吁气声,叫嚷声乱成一片,斗场中似乎全是人。
屠龙客退出丈外,站不牢跌倒。然后以刀把拄地,吃力地要站起。他的左腿出现了剑孔,鲜血急流,把裤管染成
他,所以人群大乱。
假使人群不乱,春虹想脱身势比登天还难,他们为救自己的主人,把看春虹忽略了。
也难怪他们,春虹已经倒地,岂能不死?用不着留意。却没料到春虹仍能跃起,而且带了姑娘突围。
春虹向北一折,避开锦衣大汉,然后向下冲。迎面站着五凶文慧芳、红狐的左后方,是一名黑衣大汉。
春虹身剑合一,杀到,要杀开一道血路突围。
黑衣大汉伸手拔剑,大喝道:“小狗纳命!”
包少堡主一声长啸,从侧方截出。
俏狐狸向舂虹格格娇笑,伸左手虚引,意思是想请春虹走,同时向左跨步,同—瞬间,她右手的红绸带化成一道火红匹练,匹练前一点寒星耀目,向后急撤,娇喝声:“纳命!”
黑衣大汉惊叫:“啊!”向上一蹦,“砰”一声摔倒在地。
俏狐狸纤手一带,匹练飞回,寒星是从黑衣大汉的胸口飞回的,下她的毒手。
“葛春虹,后会有期。”她娇叫,向北急射,红影冉冉而去,消失在林木深处。
春虹已经冲出五六丈以外去了,他脚步凌乱,但去势仍疾。
包少堡主来晚了,他差了三丈左右。
俏狐狸的声音,把已到了十丈外的老太婆惊得轻呼出声,
抢过村姑的长包囊,叫道:“是他!松明老道,上!”
春虹疾冲而下,包少堡主一声怒吼,左手疾伸,梅花神弩发射了。
老太婆一声娇啸,一闪即至,从中截入。
可惜,她晚了一些,最外侧一枚却射入春虹的右胁。春虹脚下一虚,“砰”一声裁倒在地,也把娘姑带倒了。
“小妹,快……快逃……”他绝望地叫。
“娘!救我大哥!”姑娘叫道。
同一瞬间,远处人群中有人大叫:“凤剑!凤剑!”
老太婆听到姑娘的叫声,心胆俱裂,叫:“小秋,救人,雯丫头给我。”
小秋巳挽起姑娘,闻声放手去扶春虹。
“杀!”春虹神智已昏,躺在地上挥钊,把小秋吓了一大跳,向后跃退。
老太婆正是红绡电剑所扮,手中光华殷殷的凤剑耀目生花,身上的小凤清晰入目。
“你该死!”她向包少堡主怒叫,飞扑而上。
包少堡主扭头便跑,像是丧家之犬。
“兔崽子们,我老人家也算一份,杀啊!”下面传来了如雷暴喝,狂儒从林中飞射而出,左手疾伸。
“啊……”两人同声狂叫,“砰砰”两声滚倒在地上,两只金钗分射入他们的左眼中。
地面冒起了白烟,枯草和小杉树吱吱作响,泛起灰色的泡沫,辛辣奇味刺鼻,原来是他们手中的白瓷管失手堕地,神水堡可怕的神水喷射而出。
“啊一一哎哟!”两个倒了的锦衣大汉,在神水中翻滚哀号。
包少堡主没命似的飞跑,两个手下救了他一条狗命。
红绡电剑不敢远追,掠回照顾爱女。
黑衣大汉们一一溜走了,走得匆忙,但仍带走了尸体。
第二十二章 各怀鬼胎
五凶中的三凶,由白吊客抱走了青羊羽士的尸体,三人也扬长而去。
九疑老人向蛇魔挥手,两人缓缓退入右侧树林,但并未远去,他们要看结果。
潜翁似鬼,闪入左侧林中隐身。
屠龙客在两名手下扶持下,大吼道:“结阵自卫,快!”
所有的黑衣大汉应声急动,立即雁翎排开,两名一组,每组一名持一枚梅花神弩,另一名持神水腐骨箭喷筒。阵势列就,想近身不可能。
狂儒奔到,大叫道:“许夫人,救人要紧。”
葛春虹摇摇晃晃,他眼发直,站在那儿作势进击,手中绝尘慧剑不住颤抖,不住喘息。
他浑身是血,伤口鲜血未止,右背肋插了一只弩箭,披头散发,不像人,倒像是一具血尸。他的左手伸向背肋上的弩箭,快摸到了。
“拔不得!拔不得!”小秋在旁狂叫。
狂儒急奔而上,大叫道:“春虹,坐下,坐下,拔不得!”
他刚近身手,剑光一闪,接着是一声虎啸,春虹凶狠地
挥上一剑!吓得他赶忙缩手,晃身跃开。
被红绡电剑挽住的许姑娘,挣扎着道:“大哥!大哥!”
屠龙客举手一挥,大吼道:“扶我走!下去!”
走了五六步,他推开扶持他的人,大声叫道:“我受得了,不用扶。”
其实,比春虹的伤势,这家伙根本不值一提,他却受不了。
他钢牙一错,略观不稳地往下走,群人排成一行,神气地向下迫进。
春虹神智昏乱,脑中乱糟糟的,眼前已感到视线朦胧,失血过多,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他目下的不倒,全凭一股不屈不挠求生本能支持着,依稀中,似乎他仍身在重围中,四面八方全是杀他的人影在飘,浑身发软。仿佛背胁盘着的不是剑而是毒蛇,一剑迫退了狂儒,他再反手去抓箭杆。
“先扶住他,他神智已昏。”红绡电剑叫。
小秋一声轻喏,立即从侧面飞扑而上。
春虹的眼中,映上了扑来的模糊人影,本能地一声怒吼,连挥五剑,迫进八步,把小秋逼得无法近身。
“孩子,你去叫他,小心了。”红绡电剑急急地说,将许姑娘推上,拔剑向屠龙客迎去。
“大哥,我是小妹,我是小妹!”姑娘缓缓向春虹迎去,尖声大叫。
屠龙客与雁翎列开的爪牙,渐未渐近,他要用梅花神弩和神水腐骨箭,一举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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