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还有数十人,马上就到!”
说话之间已攻出七刀。化解了火红掌影,身躯已闪掠欧阳不空,以便能会同撤退。
然而韦亦玄突闻尚有数十人将至,不管真假,他宁可信其有,霎时急喝:“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声音未落,红剑幻起一串连天式光轮,浑着鬼魅般悍然冷厉剑气,身剑合一,直射小邪。一剑已将他拦阻下来。
小邪突闻剑气从左侧贯至,透肌生寒,倒也不敢大意,顿住身形,一个回旋,匕首快如天际飞坠流星,泛起那道灿亮莹光,带出一片蝉翼薄膜,已在空气中凝形,狠速的暴向烈火剑气。叮然脆响,小邪为之一愣,好端端的匕首,竟也被斩成两段?
韦亦玄见一招得手,笑声更炽,剑势不变,益发狠猛刺向小邪心窝,全然不让他有喘息之机会。”妈的!什麽鬼剑?”
小邪苦叫两声,匕首已断,留着无用,眼见剑锋已快抵心窝,益发不敢怠慢,狠将剩下半截匕首砸向韦亦玄脸部,一个鹞子翻身,倒坠地面。心想匕首砸不死人,至少也可逼住他攻势,逃逸该无问题。
岂知韦亦玄却任由匕首刀锋插往面罩而不闪避,长剑仍不改方向的刺了过去。
“哇呜!”小邪那知他会不闪匕首,而且不怕刀锋刺脸?一个失闪,剑尖已抵心窝不及一寸。万分危急之下,右手再翻出一把飞刀扫向剑尖,身形马上如虾往後缩退。叮然一响,飞刀仍被截成两段,还好扫偏了剑势。刷然,胸口已被长剑划出叁寸长血痕。
韦亦玄其势未停,回剑又砍往小邪腰际,比起方才用刺者,此招更难让小邪躲开。简直就像砍香肠,要躲,还得躲过长剑直劈之威力范围。
小邪身在空中,根本无法往左右闪,眼见剑锋又至,乾脆不避闪,捏起一把飞刀,准准的射向其咽喉。
他难道想以速度取胜?先射杀韦亦玄,然後让他长剑失去力道,以保住不被腰斩命运?
电光般一闪,叮叮两响,飞刀竟然穿不过韦亦玄咽喉而掉落,长剑却已砍向小邪,砍得他猛往下坠得更急。他的腰竟然也没断?
韦亦玄为之一愣,自己这把“烈火”剑从未有砍不断之东西,今夜却也碰上了怪事?
小邪没被砍断腰部,却摔得够他疼的。哇哇苦叫不已,尚未爬起,天灵教主掌势又已劈至,逼得他再次落地连滚十馀圈,想逃开掌劲范围。
然而教主功夫自非寻常,掌不沾身,劈空一扫,无形罡气硬扫得小邪左肩生疼,似已受了伤。
“妈的!可恶!啊 ”
小邪猛然大吼,声音震得人心惶惶,双手猛扬,那些无坚不摧之飞刀如暴风旋飞雪,幻化一道道亮晶晶雪针射向了他身前在场所有的人。
飞刀过处,唉嚎遍处,天灵教主双掌至少已中了五把,幸好朱砂掌运成血红时,不畏刀枪,只被其飞刀之高速力道戳穿一寸深,伤的并不重。
他不敢再劈小邪,已掠退远处,赶忙躲了起来。
而飞刀落在韦亦玄身上,似如砸在铁锅,叮叮脆响,霎时喷开乱飞。
无可否认,他身上穿了件密封式可防制刀枪之宝衣裤和面罩。
韦亦玄狂笑:“杨小邪你射吧!老夫这身以‘翠蛛绿柳丝’和‘沉海软鸟金’编成的衣着,对付你这小小的飞刀,绰绰有馀!”
他举着长剑,一步步逼近,这飞刀就像雨点打在他身上般,一点也不管用。
小邪射得都有点手软,实是哭笑不得,韦亦玄何处弄来了这身衣衫?连手脚都裹住,全身无一破绽,这还没关系,手中那把宝剑,亦是斩金截铁,甚为犀利。
不给小邪有太多机会,长剑再抖剑花,已罩掠而至,气势更急於先前,他只想速战速决,以防援军又到。
他一欺前,小邪也无法找机会再射黑巾杀手。苦笑之馀,只好收起飞刀,从腰间解下那条缠天七缩扣,像鞭一样挥着,“来吧!今天算你走运!让你尝尝肝肠寸断的滋昧!”
韦亦玄哈哈大笑,长剑搅了上去,以为很容易可以将其斩断。谁知剑锋一扫,如泥牛沉海,对此软绵绵红索一点损伤也没有。惊异万分:
“方才就是这绳索护了你的腰!”
“差多!差多!我身上穿的是天山冰蚕甲,比你那什麽绿柳丝强上百倍!呵呵!也只有你会将绿柳丝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哈哈……”
小邪暗讽他戴“绿帽子”,已乐得哈哈大笑。
韦亦玄一阵恼怒:“我的剑会叫你开不了口!”
话声未落,剑势更快,更急,已拼起全力。
小邪也不敢太放肆,敌人此种不怕刀枪装束,实也叫他无计可施,唯一能用的就是以功力震伤他内腑。
双方开始缠斗,一时之间也不分轩轾。
天灵教主则利用此机会已攻向欧阳不空。如此一来,欧阳不空可就更形负重而见拙了。
另一处,阿叁和阿四则运用自如,围着他俩的十馀名拉萨和尚和黑巾杀手,武功似乎亦受制於两人。
那就奇怪了,欧阳不空受制於他们,阿叁、阿四的大悲掌和孤星剑法也是传於他,为何能制住那群人?
原来两人另有秘招。
只见阿叁见着左方一名拉萨和尚攻至,瞄向其招式,自得一笑:“孤星剑法的十一式‘流星追月’,我就用‘左左右’对付。”
声音未落,人如幽灵掠向左侧,像要撞及对方刀锋般根本不顾危险,但只在人刀将触未触之际,他已急速转掠左斜方,如彩带飘飞,柔不见钢地溜过刀锋。
对方见状,立时扭身抖起长刀,流星追月般倒追而上,划出弧度就加江流般迂回曲折。
蓦然阿叁潇 叫声“右”,人已倒旋右方,正巧挤向刀势空隙之一细缝,大悲掌劲一吐,啪然一响,和尚哇然哀叫,摔死狗般倒撞地面,口吐红血已奄奄一息。
潇 地露了一手空手入白刃,阿叁笑得更自得:“功夫是不能白教的啊!”
从容不迫地又应向其他几名渐露骇色的黑巾杀手以及拉萨和尚。
听他所言,以及拉萨和尚出招,不难猜出原因所在。
很明显,对方已学得了通吃馆所传授之武功,而用来对付阿叁,其势看来要比原招式为猛,但阿叁、阿四早已想好破解方法只稍一念:“左左右”之类口诀,霎时手到擒来,轻松得很。
他们虽知两人已有破解方法,但此功夫已深入他们脑中,虽一心想避免使用,然在无意间仍会施展出来。此时亦是他们丧命一刻。
难怪欧阳不空会受制於人!他的功夫早就被小邪给“卖”了,又未学着破解方法,自是捉襟见肘,穷於应付了。
突地他一声闷哼,背心已吃了天灵教主一掌,打得他往前栽,口角已挂出血丝。
小邪见状,心慌不已,急叫:“老头 ”
右手一扬,数把飞刀已射向围住欧阳不空之黑衣人。人已往韦亦玄撞去。手中红索盘住他剑身,一道寒光已射出。那所向无敌,例不虚发的第二把飞刀已直射韦亦玄眼珠、左眼!
那曾经救命无数,连武痴都难逃噩运的第二把飞刀,依附着魔鬼的诅咒。当那道寒光闪出之际,好似世界已然凝结、生命则已结束,见着的、触着的、嗅着的就是那股淡淡的死,无人能挽回,无人能避免。
就只在那寒光闪出之一刹那,魔鬼诅咒已灵验了。
韦亦玄他能躲得掉?
见他惶恐地往後闪去,亦知他内心之如许震惧。
然而在此一闪之际,他似乎没受到多大伤害,身形仍平稳的往後飘,并无马上掉落地面之态?
小邪的第二把飞刀失败了?
“你……你的眼晴也 上了绿柳丝!”
从韦亦玄中了飞刀以後,仍能惶惑的往後退,小邪就已知飞刀也射不穿那阻住眼晴之罩纱。因为他的飞刀快得连让人感觉之机会都没有,更逞论产生恐惧了。
韦亦玄惊魂初定,左手摸摸眼眶位置,摘下了一片半片指甲呈叁角形“△”
而薄如蝉翼,接近透明之似银又似水晶之薄片。
这就是他的第二把飞刀。如此细小、精巧、锋利、高雅而晶莹剔透,却是武林人人闻之变色之杀人利器。
韦亦玄知道自己已躲过小邪这把飞刀,已耸声狂笑:“老夫再也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小邪乍见自己飞刀失效,心头虽感意外,但仍趁他狂笑之际,猝然撞前出掌,啪然硬响,如一颗千斤炮弹从万斤火药筒里轰出,把韦亦玄狠撞得像虾米般暴退数丈。
顾不得再理他,小邪已转射掠往欧阳不空,想救下他。然而此时虽有几名黑衣人被飞刀射死,立时又有数名递补,已将欧阳不空困住。天灵教主见状已知他想反击,也是强弩之末,起不了多大作用,立时抽手反攻小邪,以制止他救人。
小邪焦急万分,已拼上命,不闪不避,双掌揪起阵阵狂风连连,排山倒海的劈向教主,口中却急叫:“阿叁阿四快点过来 ”
轰然巨响,双方掌势,气旋猛撞一处,各自己倒退,小邪退了叁步馀,方稳住身躯。教主则较逊一筹,蹬蹬蹬蹬,连退数步,胸口喘息不已,露出一脸愕然神态。
阿叁、阿四闻及小邪喊叫,心知有变,赶忙从屋角另一头追赶而至。
小邪并未停留,马上又攻向天灵教主,一出手就是杀招,只可惜匕首已断,以掌代刀,威力弱了不少。
纵是威力较弱,但那狂涛骇浪泛涌而至,仍是逼得天灵教主通体生寒带刺,惧意已生,倒掠欧阳不空,一手夺过黑巾杀手长刀已抵住他脖子,厉喝:“站住!再过来就杀了他!”
小邪硬将身形给逼住,恨得咬牙切齿,抽出飞刀横於胸,厉道:“你敢动他,就拿命来赌!”
突地韦亦玄从左侧电闪掠至,挡於天灵教主与小邪之间,急叫:“快押他走!”
“你敢?”小邪厉吼,又已罩攻韦亦玄,拼出的招式,全是攻而不守,已豁了开来。
不仅是他,连阿叁、阿四已全然猛攻而至。
韦亦玄本想以自己不畏飞刀,先挡小邪一阵,凭自己宝剑,若非像方才大意,自不会再遭其暗算而吃了如许威力之一掌。没想到小邪豁了心,全来硬的,再加上阿叁、阿四,他不敢再冒此险,马上掠退,抓起欧阳不空,挡在身前,大喝:“不许乱动!”
小邪、阿叁、阿四这下可就没辄了,连想硬拼的机会都没了。又已硬生生撤了招,苦无方法救人。
欧阳不空苦笑:“给你添麻烦了!”
“到现在才说?来不及啦!”小邪关切问道,“伤得如何?”
“还可以……不碍事……”
小邪见他脸色虽苍白,也非全无血色,而且他医术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倍,该会照顾自己才对,心情方自松缓不少。瞄向韦亦玄,轻轻笑起:“绿帽子,我看你也不必走!方才的话,是我骗你的!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已没有他人会来,你大可放心留在此!”
韦亦玄冷笑:“老夫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的话不能听!”
“那我叫你走,你听不听?”小邪捉狎道。
韦亦玄登时闪了舌头,老羞成怒:“少逞口舌之利!多说一分,对你师父多一分危险!”
小邪轻笑:“他现在活着比死更痛苦,你杀了他,他反而高兴,不信你问问看!”
“不必问!我告诉他!”欧阳不空轻笑,“我正是如此,活着比死更痛苦。
”
天灵教主冷笑不已:“堡主就杀了他又有何妨?合你我二人之力,难道还摆不了这小杂种?”
韦亦玄道:“留着他,将来甚有用,尤其他医术更冠绝武林。”
天灵教主道,这个我明白,但若不杀了他,恐怕後患无穷。”
小邪轻笑道:“你们杀了他,我就得替师父报仇,永远没有再妥协的机会了。”
天灵教主厉叱:“本座与你势同水火,绝不妥协!”
“那可不一定!”小邪笑道,“我就不相信,我这漏斗神在瓦刺国干得比你差?只要我那麽一叫,或是投靠也先,你会比我有用?到时候我们就是同行了!
”
“作梦!也先王子已下令杀你,你还想投靠他?下辈子吧?”
“我看是你在作怪!人说同行相忌,一点都不错!”
天灵教主冷笑:“下次你再犯在我手中,可不是缠在佛殿,我会把你钉在基穆山上!”
“没有下次了!”小邪道,“我很快就会回来收拾你!”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小邪冷道:“有胆你就别逃!你就知道说错话的代价是什麽?”
不再理他,转瞄韦亦玄道:“喂!你走不走?”
韦亦玄冷笑,并未回答。
“我知道你也受了伤,连话都说不出来,须要静养。”
“老夫好得很,你那掌稀松得很!”
“哦?”小邪道,“那你是不走罗?好吧!你不走,我走!”
朝欧阳不空挥挥手,笑道:“老头你多保重!我回去搬救兵,马上回来救你!”
欧阳不空轻笑:“早去早回,否则他们很快就会溜了。”
“放心,他们逃不了的!”
招招手,小邪和阿叁、阿四当真掉头就走,走得一点牵挂也没有,眨眼已消逝墨黑林中。
韦亦玄对小邪此举,感到狐疑,已问,“你们当真四个人来了?”
欧阳不空点头:“刚才是,现在可就不知了。”
韦亦玄双日暴亮寒光直盯其苍白脸容。不久问,“你们是如何寻着此地?”
欧阳不空道:“老实说,全是杨小邪的主意,我并不知原因。”
“他一找就找着此地?”
“大概是吧!”
韦亦玄仰天沉思半晌,才转向天灵教主:“我看我们必须换地方了!”
天灵教主回首那栋粉碎而被火舌吞没的宅院,那还能住人?
“现在就走?”
韦亦玄颔首:“响声震天,想必已引人注意,早些走,较为妥当。”
“去何处?”
“走了再说!”
押着欧阳不空,他们已匆忙离去。所能带走属下也只二十馀名。这一战将近损去他们叁分之二人手。
烈焰火苗仍奔窜,四处林木依然披光带红。
屋後较高处山坡钻出小邪、阿叁、阿四身形。方才他们并没走远,仍想看看韦亦玄如何处置欧阳不空。
“走了?”阿叁问。
“嗯!”小邪点头。
阿四道:“老头也真是!要是他不先闯入古宅,一次狠狠的炸,保证炸它个精光。”
小邪苦笑:“又有什麽用?他就是‘好好先生’嘛!也不会看人,逢人就‘好’,再多的命也迟早会被他好来好去的送掉!”
阿叁问:“追不追?”
“不追!”小邪一副托大模样,“给他一点教训,他竟敢藐视我漏斗神的直觉?实在愈活愈回去了!也不知时代已变,有些人是专坑好好先生,而且一坑就是吃人不吐骨,为了他将来前程着想,我只好忍痛开导他了。”
阿叁道:“不追……那下次还找得着?”
“追着又能如何?”小邪道,“走吧!我累得很!”
叁人已往京城方向掠去。
冷月已沉,惨黑天空沉湎湎压着晕红火堆,压得它再也迫窜不了而奄奄一息。
返回京城,已是第二天午时光景。叁人懒洋洋地走回丐帮分舵那栋古庄院。
邓双鱼已随朱陵回洞庭君山,参加丐帮聚会,留下几名六代弟子,也派不上用场。
窝在古榕树下喝闷酒,小邪正对韦亦玄那身包粽子之衣衫苦无对策。
“他奶奶的刀枪不入?连我的第二把飞刀都无法射穿那顶绿帽子!真瘪!”
阿叁有点可惜:“没想到你的飞刀还是遇到克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