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几只引燃之枯枝已奔向帐篷,想来个火烧蒙古包。
只见沾火枯枝去向帐篷,霎时已引燃支架和布篷,甚至皮车。轰然火焰滔天,熊熊烈火已吞噬整个蒙古包。
一连放火烧了十几二十个帐篷,小邪才大呼过瘾地再找其他事情做做。
他想干何事?
想找出天灵教之任何秘密,以及祁镇之下落。
然而火焚烈焰冲天,似乎瓦刺军已分出一批调头急驰赶来救助。
小邪只闯了叁个帐篷,一无所获,听及呐喊声逼得甚近,只好放弃搜寻,赶忙掠出帐篷,本该听黑衣女子所言,往东方掠去,但想及黑衣女子是掠往小山丘。
“刚才明明很多高手雌伏在山丘里,怎会不见他们踪迹?”
好奇心驱使,他已纵往黝黑山丘,一方面想看看这些高手是否已走了,另一方面则想摸摸黑衣女子底细。
临行前还向困於火堆之假教主打招呼。见其衣衫已沾火花,哀叫不已,就算援兵及时赶来,烧层皮必定无啥问题。
人方走,仓惶士兵已到,忙着救火拆帐,一时也无暇再追捕小邪。
方入林中,已空无一人,小邪心想那些高手大概随着也先去作战,亦或是被黑衣女子引开。不加思索,已再度搜索下去。
倏然左侧林中传来狗吠声,为数还不在少。
小邪眼神一亮:“黑狗?!奶奶的!白天让你逃了六只,现在我可要补回来!否则太失我通吃小霸王的面子了!哼!就算仍是个陷阱,我老人家也照闯不误!”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那还管得了什麽危险?能扳回面子,最重要不过了,再加上禁不起香肉之诱惑,他还是往狗吠声掠去。
也许这就是小邪心性中所有弱点,唯一最为“无法自拔”之一项--逢狗必杀。栽了一次大筋斗,仍是乐此不倦。
林区山坳处,困聚了不少受惊吓之黑犬。小邪奔至,乍见之下,如获至宝般呵呵笑起。
“慢来慢来,不要急!不要叫!好好贡献你们的功效!一二叁……十叁……
”
他数了一遍,足足有十七只,可谓大丰收,心想着打昏它们再扛,又怕过多而不多便,倒不如牵着绳索如牛群般赶着走。
“乾脆让你们拉我走算了!人家赶马车,我赶狗车,有何不可?”
在新鲜又刺激下,他很快砍下树干,像上次滑冰河般切成平底木块,再套上绳索,分别绑在狗肩上,然後留两条以驾驭之用。
一切就绪,他跳上木板,飞刀削断缠在树干绳索,狗群已往山下狂奔。
小邪急叫:“喂!不对啦!往左边!左边--山下是敌人哪!”狗儿未经训练,根本听不懂人话,硬是往山下奔,逼得小没办法掠向前头,死拉活拉,花了将近一个更次,方始改变了狗儿方向,拉过山峰另一头,这才安安稳稳地立在木板上,任由狗儿乱奔,享受一番驾狗车之新鲜滋味。
炮声渐渐消逝,想必已远离战区,天色又近黎明前刻,黑暗非常。在任由狗儿拖拉之下,小邪亦搞不清身在何方。
还好黎明已至,东方破晓映出红光,小邪才辨出方向,照着黑衣女子指示,已驾车驰向东方。
见其驾驭狗车,还摆出一副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下凡模样。实让人很容易联想他就是被赐封“发威”之大将军--威风八面,气壮山河,还有千山不绝之狗吠声,这可应验了何者为“狗壮人势”。
小邪频频直笑,心头直叫:“有狗万事足。”见他挥着匕首,似在引军作战,冲杀直吼,热汗猛流,似要发 昨日所受之怨气,一路杀到底。
再穿过一座山脚,已是一片较为宽阔草原,不少长茅泛芦花,随风摇曳生姿,好一处北国景像。
小邪将丛丛芦花当作也先部队,挥起匕首,大喝不已:“也先大棵呆!有胆别逃!我斩!我砍!砍断你的头!杀--”
狗车过处,匕首寒光乍闪,一丛丛芦花已被削得满天飞。狗儿似也玩得起兴吠吼更甚,已达咆哮山河,气盖苍穹之势。
蓦地--
小邪背面响起喝声:“在那里!杨小邪在那里--”
一声大喝,千军万马已涌出山径,滚滚涛涛冲了过来。
小邪乍觉,转头一望,霎时闪了眼珠:“我的妈呀!怎麽又追来了?”
二话不说,赶忙策着黑狗,急叫:“快逃!别叫!现在不是发威的时候!是逃命的时候!快把尾巴夹起来!快逃啊--”
狗儿似乎已和小邪混熟,听言之下,已往前方另一座山头狂奔。
然而马匹腿长,狗儿怎能比得上?双方距离愈拉愈近。瓦刺军领首者仍是也先,见状已哈哈大笑:“杨小邪,让你逃得了昨晚,也躲不过今晨!”
小邪仍是一味猛催狗儿,他想不出也先为何会追来?是自己何处留了线索?
边赶边想,终於让他想出结果。
瞪着狗儿抱怨而叫:“妈的!我就知道你们叫得比我还嚣张,你看!终於将敌人引来了吧?”
如雷之狗吠声,倒也是引人注意之原因之一。但小邪却忘了自己那辆没轮子之破“车”,打从也先营区左山头就划下一条长长泥痕,直到现在还在划。难怪也先能及时追来。
小邪一时亦想不了那麽多,赶忙策驭狗群驰入山区,奔向一处隐密山林。第一个动作即是缠住狗嘴巴,以防止其乱叫,然後扛起木板,静悄悄地绕着本是溪流,现已乾涸之溪道往另一头循去。
也先虽追得急,但仍差上百馀丈,等奔入山区,已不见小邪踪迹,顺着泥痕寻至隐密处,让他纳闷的不是小邪失踪,而是一大群狗,怎会没有叫声?
他不得不佩服小邪之神通广大。露以奇异笑容後,他已寻视山头,但觉此山不高亦不宽阔,心头也放心不少,凭着自己军队人数众多,何惧小邪逃逸?
他已下令暗中埋伏四处,尽量退开此山,以便引出小邪,再予逮捕。
数万军队就此隐入四处,不露一丝痕迹。
小邪亦知此山过小,根本不可能藏身,唯一办法就是急速绕过山头,再策狗群逃离。
凭他身手,想自行逃开,虽无十成把握,亦有叁成希望,但他就是舍不得这些狗儿,再加上其心灵从不晓得危险两字,那能轻而易举地就叫他舍狗而去?
更何况此种驾狗而逃之机会并不多,他想创下惊人之举,然後再向他人吹嘘一番。
果然他小心翼翼绕过山区,探出平原,但觉一切宁静,马上摆下木板,轻轻策动狗群往前再奔。
狗群嘴巴已缠上从小邪裤管撕下之布条,已不能乱吠,而其脚掌并未挂上铁蹄,奔驰之间除了木板拖地声之外,直如微风吹帆船,悄然无声。
小邪满意而笑:“果然静多了!早就该如此才对!”
他仍不敢怠慢,加快催促狗群往前奔行,走的已不是东方而偏北。
也先早已见着小邪行踪,只想等待最佳时机再予围捕,如今见着小邪已至草原中央,霎时大喝:“冲--”
一群骑兵铁蹄再扬,狂涛骇浪般卷向北边。
小邪见状,苦笑不已:“妈的!没声音也不行?”
他赶忙将狗儿策往东边,然而东边亦涌出无数人马,阻住通路。
苦笑一声,再瞄向南方及西方,一样人马如蚁,可说已走头无路。
“奶奶的!我杨小邪一生就是栽在黑狗手中!”小邪无奈苦笑:“好吧!既然乌龟狗斗不过你们!让你们也尝尝它的衰(倒楣)运!”
“喝”然一响,小邪再次催动狗儿已往也先冲去。
“冲呀!把大棵呆给咬下马来!快--”
狗儿拼命往前狂奔,已达也先不及百丈,小邪猝然射出飞刀,一一将套住狗群嘴巴之布条给切开,霎时犬声震天。
“去吧!咬!就是要咬!”
小邪猛挥匕首,斩断绳索,只见狗儿似乎已狂性大发,疯狂地冲向也先,张牙獠爪,凶戾非常。
小邪揪起木板已往也先砸去,戏谑而笑:“追得那麽勤,赏你一块金牌大饼吃吃!”
话声方落,他已回头猛奔,想逃向山中以保命。
也先暴喝:“放箭!别让他逃了!”
说话之际,抽出长剑,猛然劈落木板,黄骠马纵掠而起,轻而易举掠过狗群,一马当先追向小邪。
咻然猝响,数百支利箭已噬向小邪背部,小邪但觉背面寒风逼至,叱喝一声,身形已宛如飞鹤般冲往空中。刹那之间,千百支利箭“卜”然一响,全钉在小邪方才位置。
蓦然又有无数利箭射向空中腾翻之小邪,晶亮箭头刷出银光,宛若阳光喷射之利芒聚集一处的全部灿刺一个光点。
小邪从容不迫,匕首挥出光轮,已然裹住身形,利箭射至,似如钉向平滑晶透之水晶球,拍然暴响,电光石火般四处暴窜。
小邪藉此已翻身落地,迎着前面而来之光头大汉铜神巴罕,已吼出那惊神泣天之声音:
“啊--”
音锐如刀锋,刺向人心、马耳,震得马匹惊惶乱窜,一时乱成一团。
小邪不敢停顿,马上纵往山坡方向。
岂知也先黄骠马速度之快,简直匪疑所思,已然斜切而至,拦下小邪,巴掌大之长剑已砍向小邪,狡黠冷笑:“杨小邪你死定了!”
剑似笨重,但在其手中却轻巧无比,挥动之间,似能劈碎坚硬大地,任是无所匹敌的砍劈而下,刮起啸风宛若暴碎真空之压缩,啸得让人为之窒息而心口发胀。
小邪并未迎出匕首,仍是吼出尖锐利刀般声音,吼得黄骠马为之惊惧而人立掠起,差点将也先摔脱马鞍。
藉此空隙,小邪已闪过也先,仍往山区冲去。
然而敌军实在过多,吼及近处,远处已再凝聚阻挡,全然不让小邪有休息机会。
眼见敌军越来越多,小邪就要再陷重围,不禁红了眼丝,冷喝:“黑皮奶奶!我跟你们拼了!”匕首再抖,吼声更锐,“啊--”足可穿金裂石,震得无数马匹惶恐而摔下骑士。
小邪已逃无可逃,只好硬拼,一把匕首舞得如一泓秋水,亮闪的而快捷狠猛的反噬敌人,刀影过处,已然哀嚎挂起。
然而敌人之多,杀不胜杀,尤其也先已围拦而上,更阻止了小邪攻势。
不得已,小邪再次砍杀之後,已迂回闪着大军四处乱打转,想伺机而逃。
也先凭着黄骠马速度,轻而易举地钉着小邪,不停捉狎直笑:“任你杨小邪多神勇,累也要把你累死!”
小邪实在被追得满头大汗,自嘲苦笑着:“妈的!这是我被追得最惨的一次!若有阿叁的乌龙马就好了!”
他苦中作乐地直叫:“马来呀--管你什麽黑马、白马、乌龙马?老天你就可怜我,给我来只马吧!”
蓦然,一阵马啸传出,那声音,如此清脆而高昂,甚而让人感到悦耳,任谁识马者,必会为此马啸而感惊讶。
--若非通灵马匹,怎会啸出此种清脆声音?若非宝马,怎会啸出如此高昂声音?
啸声未落,一匹血红快马已掠过千万人群,似如一朵飞云般冲向了小邪。
那长於普通马匹之健腿直如幽灵之化身,飞天无痕,落地无声般吹了过来。
也先突见此马,惊愕不已:“红云?!它怎还活着?!”
小邪本是快闭上眼晴,拼老命地猛往前跑,猝闻也先惊叫,赶忙往红云望去,赫然欣喜若狂:“哈哈!好心有好报!我救了你!你还真多情?快点过来!我要逃命呐!”
红云似通人性,见着小邪挥手,已然迅捷如风般掠至,轻嘶一声,感恩般地往小邪点首,小邪那敢落後,赶忙掠上马匹,不用 绳,不扯马鬃,只急叫“快溜”,红云已然知道退路般掠向了东方,奔蹄如飞,霎时将也先黄骠马抛向後头。
也先更急:“快放箭--射马--”
利箭暴起,但其速度竟比不上红云,一波波地掉在其後头,根本不管用。
红云果真天下无双,冲着马匹人群,竟能天马行空般飞驰,每一落地,总是踩向人群较少处,再加上小邪匕首挥斩,霎时势如破竹地冲出重围,逃向东方。
也先不甘心就此让小邪逃逸,仍然穷追不舍。
小邪有了红云,捉狎之心又起,不时故意放慢脚步,等也先逼近时,再乱甩砸树枝岩块,戏弄一番而後始再奔前。
“红云啊红云!你真是我的好宝贝!我决心善待你!”
小邪爱不释手地摸着红云亮丽鬃毛,有了它,发威大将军才算名副其实了。
奔驰不下四十里,又已见着另一处较高山顶,隐约之间似能听见流水声。
小邪惊觉:“莫非已到了东河口?!”喃喃道,“如若阿叁、阿四两人不是笨蛋,早该在此埋伏才对……”
话方说完,马匹纵往山径,忽然霹雳般炮声已轰起。
两座山头高处已现白烟,显然早已驻守火炮。
轰然巨响,炮弹落地,炸得瓦刺军惊惶失措。
也先突觉不妙,急叫:“快退!有埋伏--”
掉过黄骠马,已然往退路疾奔。
惊乱中,火炮仍不停地往地面轰,瓦刺军乱成一团,相互杂沓地往後退去。
突然从西方已杀出浩大军队,为首者正是萧无痕,他也赶上这场热闹。
不仅如此,南方也涌出一批行动快速纯黑色骑兵,光看为首那匹快马,也该猜出小七也及时赶来,准备给予也先重创。
小邪骑着红云,站立山坡上,反观战场,终於享受到大将军应有之威凛滋味。
火炮已因轰不着敌军而作罢。不多时,阿叁和阿四已领着百馀骑战士涌向小邪。
远远的,阿叁已招手:“小邪帮主!救驾成功啦--有惊无险。”
阿四喜悦道:“一切尊照您的指示,装上两尊火炮,轰得也先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小邪自得而笑,摸着红云,趾高气扬地摆着姿势,并没回答,以免有失大将军风度。
阿叁驰近,已发现红云火红如血,骏逸非凡,问道:“小邪帮主,这是马吗?”
小邪得意洋洋:“不是马!”
“骗谁?明明是马……”
“那你还问?”小邪得意道,“它不是普通马,是天马、神马!所向无敌!
”
阿叁不以为然:“我的乌龙马一定比它好!”
“差多!差多!”小邪摆摆手,“乌龙马比起红云,只有憋在後头的份!”
阿叁瞪眼:“你敢瞧不起我的马?”
小邪轻笑:“不是瞧不起,而是实话实说!”
阿叁不服:“好!我们就来较量一番!看你还敢不敢吹!”
“有何不可?”小邪挥手指向瓦刺军,“走!让你瞧瞧红云的威风!”
霎时他已策起红云,掠下山坡,只一窜步,已然在七八丈开外,瞧曳阿叁、向四目瞪口呆。
阿叁愕然喃喃道:“这还算马吗?”
阿四道:“你还是赶快认输吧!这样死得较为轻松些!”
阿叁苦笑:“其实……我早知道人不能与马争,我只是想给小邪帮主一点劫後归来的信心!”
阿四奚落:“你最好再去挨两脚马腿!那就更有信心了!”
话未说完,已策马追向小邪。阿叁苦笑不已:“也罢!争第一,太嚣张。自居第二,才叫谦虚!”
自我解嘲一番,他已领着手下追了过去。
萧无痕和小七虽收奇袭之效,但毕竟和也先兵力相差悬殊,无法全部拦下瓦刺军,也先在边战边走之下,牺牲了将近叁之一兵马,方自脱离追杀,遁向另一隐密地区。
战事从早晨一直到中午才渐渐平静。
通吃帮弟兄已全部会合。小邪吹嘘一番之後,方轮到他们。
阿叁道:“我们终於赶得也先没命地逃,也算是大功一件啦!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