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虽打败他,但渐渐从手掌传来之麻痹,已让他担心不已,他已感到在不知不觉中已中了某种不知名之毒,若不速战速决,恐怕後患无穷。
当下二话不说,怒喝“纳命吧”,已再次飞身罩向任豹,希望能一掌奏效以结束争战。
任豹不敢移步,硬撑着全身功力逼於双掌,准备一决胜负。
此时之王山磔已险像环生,直叫着任豹过来救命,然而叫了老半天仍不见人影赶至。如条疯狗般乱窜,心头那般惧意差点让他屎尿直流。
“任豹--你这贪生怕死之徒,还不快过来--”
话声方落,蓦地西墙已闪出十数条黑影,快捷无比地冲向王山磔和任豹,一手拦下祁钰和那些卫兵。
只见一名黑衣人右掌反劈祁钰背肩,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任豹,反掌以自救。
啪然巨响,祁钰禁不住对方强大内劲,哇然吐出红血倒摔於地。
于谦见状大急,暴喝:“快救王爷!”手中长剑已射向那名黑衣人背心,逼他不得再继续下毒手。
数名侍卫利用此机会已扶起祁钰躲向殿中。
于谦见黑衣人愈来愈多,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心知想战胜已无可能,只好先求自保。
“退--退向丹阳宫!”
众人对此命令颇感意外,因为“丹阳宫”就在王振住处隔壁,而王振和王山磔关系密切,很有可能控制了丹阳宫,此去不就自投罗网了。
于谦见众人怔愕,立时又吼:“本官以军令下达,违者立时处斩!快走--”
军令逼迫,众人不得不渐往丹阳宫退去。
临退前,于谦还命令一班人马突围出宫,直往太原城求救萧王爷,以能及时赶来救驾。
原来于谦之所以选择丹阳宫,只是想利用王振生前所用来炼药治“病”之地底密室以保命。
当众人启开假山後边那道石门,侍卫扶着祁钰已先行逃入密室。
于谦再阻挡一阵,也已遁入,赶忙锁上石门,暂时得以喘息。
王山磔赶至,已然慢了一步,狂嚣叫骂不已:“于谦有胆就出来与我决一死战!何须像老鼠般躲在地底?刚才的威风到哪里去了?”
于谦并未回答,他很快吩咐手下点燃壁上油灯。以前被王振杀死之李大夫首早已弄走,除了那俱铁桶仍摆在火鼎上泛出浓香药味,一切还算乾净。
另一名将军石享已将祁钰靠在里墙,急忙地替他敷药,以救治其伤势。
叁、四十名聚於一室,本该吵杂,此时却鸦雀无声,尽由心跳声打着沉重心灵。
王山磔厉吼数声,得不到回话,也不再吼,冷黠奸笑:“你不出来,我就困死你!我不相信你们能憋多久?”
他已下令封锁此地,不准任何一人走脱!已然大摇大摆走入王振住处,先舒舒服服休息一番再说。
秘室内一片寂静,于谦更担心祁钰伤势,不时投以焦切眼光於祁钰和石享之间。
不久,石享摇头苦笑:“ 王似中了毒,老夫也没办法治疗。”
于谦惊惶:“连支持几天都不行?”
“也许可以!”石享道:“以前老夫随宋瑛将军出战也先,被困於阳和,幸得杨小邪杀出一条血路而脱逃,当时我也受伤,他曾经给了我不少灵药,我已服予 王,希望能奏效才好!”
于谦此时也只有宁可信其有效了。围着祁钰,一颗心早就沉得快压出血来。
还好,不到盏茶功夫,祁钰已悠悠醒了过来,突见众人围绕,喃喃道:“我们……”
于谦道:“被困在地室中,不过王爷您放心,下官已派人去请救兵,相信不久即可赶到,只是您的伤……您觉得如何?”
祁钰道:“全身火辣辣,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似乎快要失去知觉似的!”
于谦亦是束手无措,只能安慰:“王爷您不必担心,若是救兵一到,您的伤自可治愈,时下还请您稍作忍耐,以等待良机!”
第十二章
祁钰也不愿大伙为自己而愁容满面,含笑道:“我受得了此伤,你们也不必担心!”他问:“于尚书,你向谁求援?”
“太原镇远大将军萧时宜。”
祁钰有感而发:“萧将军年已老迈,若能联络上萧无痕或是那位杨小邪,也许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于谦道:“不瞒 王爷,下官用意亦是想请到杨小邪前来,时下除了他,恐无人能对付王山磔和那批黑衣人了!”
石享目露喜色:“对!有他来,任王山磔多狡猾,照样无法招架;下官曾亲眼见其作战,那股猛劲,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实是平生仅见!”
祁钰苦笑:“本来本王亦想结交他,以为朝廷所用,谁知却被王振坏了事,更让人头痛的:他竟然炮轰皇上坐车,弄了个叛国罪名,不知他是否有兴趣回归本朝?”
于谦道:“王爷放心,杨小邪虽一肚子鬼主意,到哪里总会惹出一些让人难以想像而又哭笑不得之事情,但他仍然分辨得出是与非。就像他劫刑场救张克正张大人,以及保释下官出狱等,都是凭着一股热血,此次他宰了王振首级挂於土木堡,足可见其对奸人王振之痛恨,现在王山磔又造反,他不知便罢,若知道了,必定会赶来教训叛贼,届时我们将能脱困了。”
“但……他还是挂有罪名……”
于谦笑道:“罪名与否,对江湖人来说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他要是在乎,他也不会大闹皇宫戏耍王振了;至於别人对他的看法,除了和王振一伙者,谁又不想原谅他的‘过失’,甚至还希望他那炮把王振给轰碎了?他并没叛国意,又何须硬加叛国之名?”
他在暗示 王若有机会,何妨赦他罪名。
祁钰长叹:“只要他能来,还有什麽好考虑的?”
“他一定会来!”于谦道:“萧王爷世代忠贞,见此巨变,必定百般走访找人以援助,只要小王爷萧无痕赶来,以杨小邪对朋友那份真情,别说是小王爷,就是让他看顺眼的,他都会拔刀相助,此事更不必说了。”
祁钰微微一笑:“以前他也说过看我很顺眼,不知交情够不够。”
于谦拱手:“ 王英姿焕发,正是英雄惜英雄,有杨小邪一句话,掉了头,他也会赶来。”
祁钰欣然一笑:“希望如此了!”
谦道:“不过在近两叁天将困厄非常,王爷该有个心理准备。”
“我会小心……”
话未说完,地面已传来女人哀叫声--
“哥--你快救我啊--他们绑得我好疼啊--”
王山磔竟然将皇太后和公主祁倩给绑来,以要挟祁钰出来。
他狂笑不已:“祁钰!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手捏断你妹妹脖子,到时候想接回去就困难多多了!哈哈……”
一向娇生惯养的祁倩,如今花容失色,嫩白肌肤已出现不少血痕,反绑双手仍不停挣扎,叫骂:“臭王山磔!你敢欺负本宫?我要摘你人头--”
“哈哈……有话见了你哥哥再说吧!现在摘人头的是我不是你!”
王山磔五指如勾,猛然捏向祁倩粉颈,祁倩霎时哀叫不已。
祁钰闻言就想冲出地道以救人。于谦却拦下他:“王爷不可贸然行事!王山磔乃有意骗您出去,若您出去则一切都完了。”
“可是小公主她……”
于谦亦感无奈:“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爷当叁思!小公主若真不幸遭噩运,亦是天命如此!”
王山磔声音又传来:“祁钰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剥下她的衣服赏给侍卫营当军妓了!哈哈……”
一阵尖叫,皇太后和祁倩背衫已空,急得泣啜无门,羞辱欲死。
祁钰脸色连变数变,又有何事比见着自己亲人即将遭到羞辱而不能加以援手来得残酷?
王山磔更是狞笑:“不出来是不是?好!我就剥光她们!”
双手一扯,已然快速撕下两人上衣,露出透红肚兜,雪白肌肤已现,群众一阵邪笑。
皇太后直掉泪,身躯缩得更紧,想掩饰已暴露之肌肤。祁情则已惧怯抖颤急叫:“哥--你快出来!我不要活了!哥……”
哀泣声已如千把利刀戳入祁钰心灵,逼得他无法忍受,嘴唇已咬出血痕。
王山磔色眼已露,一只手已摸往皇太后酥胸,淫笑不已:“大美人!迟早你都是我的人,你就顺从点!你要怪就怪祁钰如此贪生怕死,弃你们而不顾!”
皇太后避开其脏手,叫道:“无耻!”呸然一口唾沫已吐向王山磔。
王山磔向左侧,差点被吐个正着,不禁怒意更甚,一手揪住其头发,叭叭掴了她两巴掌,厉道:“贱!本王要你,你还嫌人太少非得充军妓不可?”
右手一抓就往其红肚兜抓去,皇太后呀然惊叫已昏了过去。
但王山磔也掺杂此尖叫声中疾速的收回右手,赶忙往四处寻视:“谁?胆敢暗算本王!”
从其右手紫黑一块可猜知他吃了一记硬石块。
他也够嚣张,尚未当上皇帝,就以“本王”自称,端的是目中无人。
声音响彻云宵,仍不见人影现形。
“谁?有胆就出来!”
仍无回音。
王山磔不由得火冒叁丈,立时指使困在四周之黑衣人腾向高楼以查明真相。
岂知十条人影闪向叁楼楼顶,只轻轻闷呃,全然倒摔於地,早已魂丧阴曹地府了。
此举不但王山磔大骇,就连黑衣人亦为之毛骨悚然。
王山磔厉吼:“你再不出来,本王就撕烂她们!”
说着双手又往皇太后和祁倩身上抓去。
蓦然寒光一闪,王山磔如杀猪般尖嚎,手上已插着两把飞刀,痛得他直往後倒退。
黑衣人见状,已有人叫道:“杨小侠你来得真快!”
楼顶琉璃瓦後头已探出小邪笑脸,咯咯一笑,他已坐在屋顶,轻笑道:“你也不差!逃得真快!”
王山磔猝见小邪,掉了魂般打了个哆嗦,但见着数十名黑衣人仍在,怯意也为之挥去不少。拔下手中飞刀,厉吼:“杨小邪,今天要是让你给走脱,本王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必啦!你这只王八,再怎麽倒,别人还是看得出你就是你!”小邪捉狎而笑:“王八还没关系,最可恨的,你竟然是世上最笨的一只!真使我失望!”
“你……”王山磔怒急而吼:“你凭什麽说我笨?”
“哟!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嗯!笨的人一向都是如此反应!”小邪戏谑道:“你笨得连我说话凭什麽你都不懂?告诉你!我凭的全是一张嘴,懂吗?我爱说谁笨就说谁笨,不需要‘凭什麽’的!”
王山磔厉吼:“你将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听多啦!早在半年前就听你作梦到现在,换点别的行不行?”小邪道:“不过我这次说你笨,还是另有原因,就凭你们几人也想造反?真是笨得不怕死!
要造反也得像我调大炮,领个几万大军将祁镇给捉起来,这才够味!你们这些把戏,实在不入流!”
黑衣人冷笑:“只怕凭你一个人就想平反,也是笨得不怕死吧!”
“哦!”小邪哧哧笑道:“本帮主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说笨?真让我大吃一惊!等一下你们每人要吃‘叁斤’!”
王山磔转向黑衣人:“别跟他噜苏,你快下令一举将他成擒再剁了他!”
小邪戏谑道:“说你王八蛋一点也不错,自己都当上皇帝了,还要去求人家?你这算哪门皇帝?是鸟龟族的总管吧?”
王山磔怒道:“灵异掌令!你再不下令,我可要以规矩处置了!”
“哟!听你口气,好像在‘天灵教’地位还蛮高的?”小邪促狭道:“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挂牌的纸老虎,管看不管用!”
王山磔怒火攻心,又无法一跃叁楼找小邪晦气,不禁将怒意全发 在灵异掌令。
然而灵异掌令似已看出小邪在挑拨离间之诡计,立时拱手:“统领稍安勿躁,此事交予老夫即可!免得中了对方离间之计!”
王山磔叱道:“他只一人,你有四五十人,有什麽好怕?难道就此耗下去?
”
小邪轻笑:“再耗下去,我的大军马上就来,刚刚好来个 中捉乌龟!”
王山磔更急:“不必再考虑!马上逮住他!省得夜长梦多!人不够,把其他地方的全调来!”
灵异掌令一直不敢发难,无非是想摸清小邪想打何种主意,但照此看来,想摸透并不容易,不如集合人手一举将小邪成擒,若不行,也省得被其各个击破。
当下已下令招回所有人马齐集丹阳宫,准备死困小邪。
小邪似乎对其反应甚为满意,轻轻一笑,已然扑往地面少说也有百名黑巾杀手,喝道:“今天就让你们瞧瞧杨小邪发威时是什麽味道!”
话声未落,浪子叁招之“乌龟狗”已展开。一把匕首宛若天上银河,卷起浩翰浪涛,刮出冽冽冷风,只是其灿亮银芒闪闪,气吞山河般涌罩敌手。那把匕首似已通灵,飞掠挑挂无所不至,划过飞痕仍在,已挂出哀叫惊起。
他当真以一敌数十甚至百馀名黑巾杀手?
地穴祁钰闻知小邪已赶来,欣喜若狂,霎时想开启石门以和小邪并肩作战。
然而却被于谦所阻;他道:“杨小邪聪明过人,他不会以一己之力就此和那群武功高强之黑衣人硬拼,其中必定藏有何种诡计,而我们战力已失,贸然启门而出,说不定和皇太后一样被逮为人质,如此不但於事无补,反而更添麻烦,不如先留在此,静待一阵,再决定行动方针,王爷以为如何?”
祁钰平时虽冷静,但毕竟还是年轻人,突然见着期待之人已临,难免会心浮,如今被于谦所谏,心头亦为之 腆。乾笑一声,道:“我也担心皇太后及公主,现在不知如何了?”
于谦道:“王山磔想利用太后和公主要挟我们,他未得逞,自不会贸然伤害两人,王爷无须过於操心!”
祁钰长叹:“唉!希望他们都能无恙,否则可就罪孽深重了!”
一股气已 ,他似乎软了骨头,瘫然地倚在墙角,等待着救兵前来。
小邪一刀虽削断七颗人头,但对方亦非庸手,藉着他前力已竭後劲未生之际,狼狼地在其背上撂了两刀,痛得小邪直咬牙。
然而他攻势并未停,一把匕首,再加上飞刀,狂飙飞掠,东奔西窜,仍然剁下不少人头。然而自身的伤就更多了。
对这些个个身手将近一代掌门之高手,小邪亦头痛万分,尤其灵异掌令手中那只黑血神针,更让他捉襟见肘,穷於应付。
十馀招过後,小邪衣衫已被利刀削得破碎不堪,身上血痕也不在少数。
猛一咬牙,暴喝:“妈的!”
匕首再化游龙,气旋狂啸卷向了左侧四名黑衣人,刷然银光掠过,四颗头颅如爆米花般弹向空中,血泉喷射丈馀高,浓雾般撒向四周。
小邪藉此想抽身往左墙射去,岂知灵异掌令早有计算,冷笑两声,旋腿踢向小邪左胁逼他窜高七尺馀。蓦有数把长刀如箭般射向小邪顶空,逼得他在空中猛旋,滚筒般再掉地面。
灵异掌令见机不可失,一个窜身,电也似地冲向小邪腰间,右手一探,黑血神针猛然刺中“齐门”要穴。
小邪闷哼,身形掉得更快,自己虽不怕神针之毒,但其毒性仍麻痹了腰身,一个不灵活,灵异掌令双掌已印向自己胸口。呃然闷叫出口,整个人已被打高丈馀跌向了墙头另一端。
灵异掌令见一击奏效,霎时欣喜若狂,大喝:“别让他逃掉!快追!”
命令方下,自己先追出墙头。数十名杀手亦不甘落後,全然掠往墙後以逮小邪。
小邪滚落地面,暗自苦笑:“哇卡!黑血神针实在不好惹!”
不敢